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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大亂 文 / 何處是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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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下五百步外,徐榮帶領的羌胡兵已經開始清理道路。

    「公子!」姬平身邊的耿忠突然拜倒在地:「如今形勢危急,請公子帶陰女俠先行趕回雒陽主持大局,此處自有耿忠守備!」

    姬平摸了摸身邊的赤兔馬,扶起耿忠,沉聲道:「如此這裡便拜託良臣了!」

    良臣正是他為耿忠取的字。

    耿忠聽到姬平竟然肯離開,頓時如釋重負,如今敵我兵力懸殊太大,他最怕姬平堅持留在險地。

    姬平心中感念耿忠的忠心,轉頭看向身側一百鬼影,肅聲道:「你們便跟隨耿忠行動。」

    一眾鬼影在雨中伏拜於地,連拜九拜。

    他們都是宦官出身,可以說是對姬平最忠心最親近的人,此時以大禮拜別姬平這個往日的天子,顯然都抱了必死之心。

    姬平看向他們,一字一句的道:「我們此次是為援救百姓而來,但你們也同樣是大漢子民,更是我的親信,折損一人,便如同刺我一劍!我只有一句話,都活著來見我,我習慣了你們保護……這是詔命!回不來的,就是違命!」

    耿忠和眾鬼影身子皆是一顫,聲音帶了幾分鼻音:「是!」

    姬平又道:「切記,不要與賊兵硬拚,以自己的命換賊人的命,著實不值得,你們的任務是拖延,不是滅敵,一擊不中,立即退走各處隱蔽。敵人前行,再緊追而上,如此反覆。拖疲拖慢敵人便可,尤以勁弩暗中射殺敵陣大小將領最見成效。」

    「是!」耿忠和眾鬼影眼睛一亮。

    這時。姬平看到五百步外,羌胡兵一個低級將領正指揮著士兵,已經把道路清理的差不多,他們顯然還是準備以騎兵衝鋒。

    他冷笑一聲,戴上面具,翻身上馬,方天畫戟橫在身前,看向陰沐月和餘下一百飛影遊俠:「且殺他一百賊兵再走不遲!潘鳳!起蒼天旗!」

    早有準備的潘鳳立時取出一根攜帶的長竿。擺開竿上纏繞的旗幟,高舉而起,竿是簡易的旗桿,但旗卻依舊是那面大旗,上書「蒼天」兩個大字,四周描畫著日月星辰流雲,在斜風細雨中輕輕飄動。

    眾人仰頭看著這面幾乎很少出現的旗幟,身子都禁不住微微顫抖著。

    蒼天大旗一出,就代表著到了某個時刻。

    姬平低頭看向耿忠和眾鬼影:「我帶人只殺一遭,破一破賊兵的銳氣便退。耿忠!還不速速隱去,依計行事!」

    「公子千萬小心!」耿忠看無法阻止姬平,咬牙行了一禮。帶著鬼影消失在這一片民宅中。

    這時,對面羌胡兵已經把道路清理出來,最先頭數百騎兵已經列陣準備衝鋒。

    大道上,可容五騎並馳。

    姬平坐下赤兔馬躍起,方天畫戟一指前方:「蒼天所向!破賊!」

    「蒼天!殺!」一百飛影齊齊翻身上馬,齊聲大喝,護著姬平,朝那些還未起步衝鋒的羌胡騎兵衝了過去。

    這還是他們與這支羌胡兵的第一次正面交戰,對面羌胡騎兵大笑著。絲毫沒有懼怕和躲閃的意思,在一個軍司馬的指揮下。紛紛吆喝著縱馬朝他們衝過來。

    軍陣之後,左將軍董旻遠遠看到姬平帶人衝過來。不由失笑,轉頭朝徐榮道:「賊兵不過百騎,竟然敢衝我堂堂騎陣,著實無畏!」

    徐榮卻是定定的看著當先一騎,那個戴著猙獰青銅面具的身影,還有坐下那匹相國賜給呂布的赤兔馬。

    他至死也忘不了這個身影,正是這一人一騎,讓他在勝利的一瞬間跌入失敗的深淵。

    那一場失敗,他敗得憋屈、迷茫、凌亂、不服!

    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那面蒼天大旗,身子不由一震,喉嚨裡發出澀然的聲音:「左將軍……那就是逼迫相國退卻函谷關的,神武王……」

    董旻笑聲戛然而止,立時在馬上站起,顫聲道:「那就是神武王?!是了,面具、旗號、戰馬,都沒錯……定然就是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隨即董旻面露狂喜之色:「此天助我也,只要能捉了這神武王,為吾兄報仇,便是跑了關東諸侯也無妨。來人!傳令!全力捉拿那神武王!」

    姬平帶著一百飛影縱馬朝敵陣衝去,五百步的距離瞬間便拉到了兩百步,姬平挾戟、拉弓、射箭。

    箭出之時,已是百步之內,羽箭挾六石強弓之力,呼嘯著穿過敵陣前列那個軍司馬的脖子,餘勢不止,又刺入後面一騎兵頭顱。

    與此同時,在那些羌胡兵剛握起斬馬刀時,早已準備好的飛影手中勁弩一波發射,百支弩矢尖嘯著傾瀉過去,猝不及防的羌胡騎兵連人帶馬倒下一片,後面的羌胡騎兵不由一陣混亂。

    姬平方天畫戟直刺,與眾飛影一道衝進去,個個如虎下山,眨眼便斬殺近百騎,血腥飛舞,對羌胡騎兵造成了極大的震懾。

    這時,敵陣之後隱隱傳來吼聲:「捉拿神武王!」

    聽到這個聲音,姬平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大喝一聲:「回騎!」

    在餘下的羌胡騎兵還沒反應過來前,他回馬就跑,眾飛影回馬緊緊跟隨。

    不過,姬平帶他們奔馳的方向不是北向返回雒陽,而是折向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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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奔馳中,姬平大聲吩咐:「沐月,令熟悉地形的飛影前面帶路!將這些騎兵帶入山林!」

    看到姬平居然轉而向西,董旻和徐榮陣中先是一陣混亂,隨即董旻不顧徐榮勸阻,帶著三千騎兵奔出,又兵分三路,朝姬平一行百騎銜尾追擊,兩側包抄而去。

    而徐榮。則帶著三千步兵繼續向雒陽挺進。

    這就是姬平的計策,先以神武王為誘餌,調走董卓軍中機動力最強的三千騎兵。延緩董卓軍逼向雒陽的速度。

    而耿忠帶一千六百人騷擾董卓餘下的三千步兵,壓力也會大大減小。而且沒有騎兵追擊,行動更安全。

    一處民宅中,耿忠虎目含淚,帶著眾鬼影朝西面拜了三拜,嘶聲道:「公子以萬乘之尊引走強大的騎兵,我等便要讓這些弱小的步兵寸步難行!」

    ……

    雨幕下,天色漸暗,十多個羌胡兵手持長矛和利刃衝進一處民宅。領頭的什長大吼道:「定要將這些逆賊殺個精光!呃!……」

    一支弩矢穿過了他的喉嚨,什長呵呵叫著,長矛脫手,倒地身亡。

    院中十多個士兵一驚,隨即一窩蜂端著長矛朝一處屋子衝去,屋子裡很快響起一聲聲慘叫。

    片刻之後,一個渾身浴血、處處是傷的鬼影出來,一跛一跛走到院中的什長屍體前,拔出弩矢,裝入腰間箭囊。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又有數十個羌胡兵衝了進來。

    ……

    羌胡步兵中軍,徐榮面色鐵青。

    自董旻帶著騎兵去追擊神武王之後。已經過了大半日時間,如今天色漸黑,他卻才帶這些步兵走了不到三里路。

    而且原本的三千士兵,如今只餘下兩千五百,什長、屯長、軍侯甚至軍司馬等各級將領,更是死了數十個,弄得手下編製混亂,士氣全無。

    在這一片四周民宅中,有那麼一群士兵。徐榮也難以推測有多少,但至少在千數以上。

    他們神出鬼沒。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處處都是偷襲。處處都是騷擾,自己佈陣強攻,他們立時一哄而散,自己不理會他們逕自前行,他們又在後陣和兩翼緊咬不放,暗中偷襲,尤其是有勁弩在手,大量射殺將領。

    他們的戰術刁鑽古怪,卻又極為難纏,偏偏這時候天降春雨,連最有效的火攻之計也不能用。

    對此,徐榮設了兩次伏擊,但這些人極為剽悍,渾不顧死,除了留下十幾具屍體外,連一架完整的勁弩都沒有繳獲,而且兩次之後,這些士兵再也不上當了。

    此時天色已黑,徐榮只能無奈紮營,謹守防禦。

    大帳中,他看著地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片民宅再往北三里,是一片寬敞的田地,沒有任何憑借,他倒要看看,到了那裡這些人還有什麼手段!

    這時,手下送來一具敵人屍體,這具屍體年不過二十,面色蒼白,但下體赫然是閹割過的,徐榮心頭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

    是閹人!

    只有皇宮和一些王府、高門世家裡才有閹人,而以閹人作為士兵的更少,除了黃門冗從!

    他本以為這神武王也不過是個有野心的偽王,甚至是哪一路關東諸侯,但如今看來,這神武王至少也是個真正的宗室王侯!甚至更神秘!

    他之前從來沒有聽過那個劉姓王侯有如此實力,這神武王隱藏如此之深,著實是個可怕的敵人。

    隨即他嘴角又露出一絲冷笑,神武王縱然有手段,卻沒有實力,否則也不會行此分化拖延之計。

    如今相國大軍各路齊圍,關東諸侯只有虎牢關一路可走,卻如百萬大軍過獨木橋,雒陽大亂已不可避免,關東諸侯的滅亡指日可待!

    ……

    在天黑之時,雒陽西線畢圭苑,呂布率軍正面強攻,剛抵達的閻忠一萬騎兵沒有休息,而是迅速繞過畢圭苑,從兩側包抄,合圍袁紹、袁遺、劉岱大軍。

    廝殺不過一個時辰,袁紹、袁遺、劉岱的將士便陣亡過萬,餘下的三萬士兵全線潰散,瘋狂朝雒陽城中逃去,加上西城還有部分百姓沒有撤退,整個西城,徹底混亂起來。

    袁紹和袁遺在大將醜的保護下,殺出一條血路,撤向皇宮,劉岱卻在亂軍中失去了蹤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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