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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揚州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火揚州(1) 文 / 短頭髮

    揚州主城在是宋時舊城的基礎上擴建出來的,在通泗門和臨江門的拐彎處有所延伸,有一部分城牆突了出去。新城部分始建於本朝嘉靖年間,開始的時候還僅僅在沿運河區域有所擴展,後來漸漸往東發展起來。和舊城的主要部分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兩個相反的方向各自延伸。

    自從蕩虜軍撤退入城之後,外面再也沒有了大明的武裝,完全憑借城池死守的局面已經形成。

    既然局勢已經發展至此,城中軍民反而定下了心思: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沒有了別的希望,只能沉下心來一心一意的打一場揚州保衛戰了。

    揚州於南京,只有一江之隔。從清軍迫近到蕩虜軍最後入城,已經歷許多時日。作為江北防禦體系的最後一個支撐點,江南朝廷竟然對揚州大戰熟視無睹不聞不問,這種裝聾作啞的態度讓揚州軍民徹底寒心。就算是滿腔忠誠之心的史可法也不再對江南的支援做任何幻想了,而是***準備死守。

    或許,江南***的君君臣臣正在醉生夢死,或許他們還想著和清廷劃江而治,所以準備把揚州犧牲掉了。估計,現在的朝廷君臣當中,也就只剩下史可法這麼一個還想著為大明盡忠報效的人了吧?

    史可法是孤忠之臣,揚州的江北的孤城,只能孤軍作戰了。

    總動員的命令是以任知府的名義發出來的,封死四門,建立更加嚴格的巡邏制度,全城施行宵禁等等這些都是題中應有之義。清點府庫,招募民夫,將三班衙役並城驛的驛兵等「***」組織起來,和府兵一起作為強化後的治安力量維持秩序……

    具體的守城事宜和防區的劃分,則有江北督師史可法來主導進行。

    如任民育和史可法這樣的官員,確實滿腔忠義,也有於揚州共存亡的決心和心理準備。但要是說起如何守住揚州,就真的不是他們的特長了。

    二人分別代表朝廷和地方,所做出的安排只能說是中規中矩,看不出什麼出奇之處。

    因為清兵圍城,設在運河上的卡子就再也用上不上了,作為收取釐金的「***」,張申貴責無旁貸的被「動員」起來,到西便的通泗門上協助守城,每日至少三個時辰。

    所謂的協助守城,其實就縮在城垛子下面觀察外面的清兵,若是發現異動,白天就敲響大鐘晚上就點起早就準備好的紅色燈籠,提醒眾人。

    其實這種安排完全多餘,因為城頭上本就有蕩虜軍的專業瞭望哨,有沒有這些助戰的老百姓其實都是一樣的。

    所以,張申貴在城頭上的那三個時辰裡,除了打瞌睡就是找人閒聊。

    剛開始的那幾天裡,張申貴確實停緊張的,每隔一段時間就仔仔細細的看看外面,唯恐清軍發動突襲。因為擔心被清軍的冷箭給暗算了,所以從來不敢探出身子,只是躲在城垛子後面偷偷摸摸的看,好像是在做賊一樣。

    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十二天,外面的清軍好像已經忘記了攻打,一點動靜都沒有。張申貴已經習慣了,也不再害怕不再緊張。有事沒事就站立在高高的垛子上朝著西方觀望。

    清軍的營帳密密匝匝,連綿到了目力的盡頭,旗號密佈如同叢林,甚至還沒有看到騎著高頭大馬的傳令兵穿梭一樣來回飛奔。成群結隊的清兵在大營附近來來往往……

    「哎,」剛剛打了一會兒瞌睡的張申貴神完氣足精神飽滿,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外面密密麻麻的清軍營帳,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那個蕩虜軍輔兵:「當兵的,你眼光好,有經驗,你給我說說,外邊的清軍到底有多少。我聽人說,光是圍在外邊的清兵就有三五十萬。三五十萬吶,真有這麼多嗎?」

    「屁,真要有三五十萬大軍,把多鐸賣了,都養不起那麼多人。」

    「那你說有多少?」

    「十三萬,現在還有十萬左右,就算是多也多不了多少了。」

    「十萬?」在張申貴的心目當中,十萬似乎是一個很小的數字:「怎麼可能只有十萬?我看至少有五十萬……」

    面對這個毫無軍事常識的「志願者」,那個輔兵已經懶得再理會他,籠著袖子底下頭去,埋起了腦袋繼續打瞌睡。

    張申貴這個人,其實也沒有多少忠君愛國之心,要是清軍真的打進來,剃髮投降的概率非常之大。就算是「協助守城」這種分外輕鬆的事情,要不是任知府的強行攤派,他才不會上來呢。奈何他本人是個吃俸祿的「***」,而且還是個小頭頭,要是不上來敷衍一下也行,就得捐出兩升精米來行。

    主要是心疼那兩升米,他才勉為其難的上到城頭來做一做協助守城的事情。

    可都已經協助了十幾天了,也沒有見到什麼動靜。

    「喂,」有用胳膊肘使勁的捅了捅身邊的那個輔兵:「當兵的兄弟,你貴姓啊?」

    「呂,雙口呂。」那個輔兵似乎對張申貴反覆打攪他的瞌睡趕到很不耐煩。

    奈何張申貴卻精神的很,而且談性正濃:「呂家兄弟,剛才你說清軍才有十萬人,真是真的麼?」

    「真的。」輔兵的眼皮又耷拉下來了。

    「滿山遍野的營盤,怎麼可能只有十萬,我看呀……至少也有三四十萬,或者五十萬也說不定呢。呂家兄弟,你別睡啊……」

    「昨天晚上被頂頭上司罰了一個晚上,早就瞌睡的不行了。你要是想找人聊天就去找別人,別打攪我睡覺。」

    「清軍真的只有十萬嗎?你看著不像啊,你不會是自己不知道隨口瞎說的吧?」

    絮絮叨叨攪人清夢的張申貴終於把這個輔兵給惹惱了,猛然睜開雙眼,氣急敗壞的大叫著:「老子說十萬就是十萬。」

    「你怎麼知道清軍就一定是十萬呢。」

    「你他娘真是煩死人了,半個多月之前老子就是跟著多鐸干的,會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家底?」

    「你……你說你跟著多鐸干?幹什麼?」張申貴沒有明白輔兵的話中之意。

    輔兵一把抹下自己的帽子,露出剛剛長處一點點頭髮的頭髮,還故意把腦袋後面的殘留的髮辮痕跡給張申貴看了看:「老子以前是清軍,老子已經剃過頭留過辮子了,老子是清軍,明白了沒有?幹什麼幹什麼,你怎麼這麼多問題?;老子跟著清軍能幹什麼?當然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了,還能幹什麼?」

    這個時候,張申貴才真正明白過來,眼前的這個輔兵確實曾經給清軍幹過,要不然沒有人會留這樣的髮飾,看樣子他的辮子剪下來還沒有多久。

    「呂家兄弟,既然你是清軍,怎麼又干了蕩虜軍?」

    「老子打不過蕩虜軍,不投降就得死,要是換做你,你投降不投降?」姓呂的輔兵已經被張申貴的好奇心弄的火冒三丈了:「老子是為了保命才投降的,你要是再敢打攪我睡覺,老子就給你兩拳。」

    「那為什麼你又……」當姓呂的輔兵握緊了拳頭的時候,張申貴很知趣的趕緊閉上了嘴巴,免得真的挨揍。

    雖然已經閉口不問,心理還是非常納悶兒,更多的問題在心頭閃過:「這人是個俘虜,現在卻穿上了輔兵的衣服,會不會是清軍派遣過來的細作?

    應該不是吧,他已經承認曾經為清軍效力的黑歷史了。

    不再問任何問題的張申貴終於閉嘴了,那個輔兵也終於有機會安安穩穩的補一個回籠覺了。

    威風輕輕吹過,呂性輔兵微微抽動著鼻子,突然長身而起,一下子跳將起來,雙手扒著垛口朝西方觀看。

    「狗日的,清軍要攻城了。」

    「真的要攻城了嗎?」張申貴頓時就緊張起來,緊跟著跳起來,朝外邊看了看,發現清軍還保持著原來的狀態,不像是有任何異動的樣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怎麼看不出?」

    「你不懂清軍的旗號,」

    姓呂的輔兵剛要開口大喊,瞭望哨位上的哨兵也察覺到了清軍旗幟上的變化,馬上抄起鐵錘,重重的砸在高懸的大鐵鍾上。

    「噹」「當當」「噹噹噹」

    觀察哨以一定的節奏敲響了大鐘,清脆悅耳餘韻悠長的鐘聲在揚州上空迴響著,迅速傳播到更遠處……

    「嗚--嗚--嗚」的號角在暖洋洋的陽光中響了起來,隨著悠長的號角聲,極遠處的清軍大營中開始出現了非常顯著的變化,一隊隊的士兵魚貫而出,大群大群的騎兵分列兩翼。

    清軍顯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沒有用多少時間就已經列隊完畢。

    遠處的地平線上,清軍的灰色衣袍黑色戰甲,還有雲紋水龍的戰旗,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只是簡單的列隊,就已經激盪起漫天的騰騰肅殺之氣,張申貴的臉色已經開始變白,雙腿在發軟,下意識的往後挪動著腳步……

    「嗚——嗚」

    號角聲又一次響起之時,即便在站立在遙遠的城頭,也可以感受到大地的震動。

    只見一大團黑色的影子正在快速移動,那是清軍的騎兵,正如狂風一般捲過空曠的地帶!

    張申貴的心臟砰砰跳的厲害,素來以膽大包天著稱的張申貴,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膽小如鼠,清軍還那麼遠呢,還隔著高高的城牆,自己竟然怕成這個樣子。也不曉得那蕩虜軍的士卒是何等的英雄好漢,竟然可以於凶殘狠惡的清兵激戰這麼多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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