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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如神助 第七十二章 軍法治家 文 / 短頭髮

    東昌血戰格斃偽皇,這是何等的偉烈壯舉!

    加官進爵進京陛見,這是何等的榮耀之事!

    早在李乙丑返回之際,揚州城已猶若油鍋之沸。

    簇新的花坊,紙紮的牌樓直接綿延到了通泗門之外,各衙門組織起有錢的富戶人家,擺上干鮮果品酒漿美食,以最熱烈的態度歡迎凱旋歸來的淮揚民練。

    不管戰功幾何,也不分將校士卒,全都把甲冑、武器擦的雪亮,皮束帶子把腰身殺的細細,故意用很大的力氣踩著腳下的牛皮軍械,弄出整齊的聲響。

    一個個下巴高高昂起,胸脯子挺的半天高,眼珠子都看著天呢,昂首闊步招搖而過。

    東昌一戰,不僅打出了民兵的士氣,還打出了淮揚民練的集體榮譽感。天大的功勞,格斃皇太極的榮耀,都是武人畢生追求的終極夢想。如是不能在家鄉好好的炫耀一番,豈不成了錦衣夜行?

    每一個士卒都堅信自己是以一當十的精銳勇士,每一個民兵都堅定的相信所在的這支軍隊是天下第一虎賁強兵。尤其是鎧甲上的刀劍痕跡,分明就是勇士的象徵。

    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從西邊的通泗門進程,一路走過大街小巷,著實的賺足了眼球。在說不盡的百般誇耀千般讚美聲中,淮揚民練的名頭算是正式打出去了。

    血熱的少年郎為這股氣勢和榮耀所鼓舞,也動了加入這股集體的念頭。便是那些書寓、繡房(明代淮揚和江南的所謂的書寓和繡房,大多都是煙火風塵場所。)的姑娘們,也紛紛朝著這些精銳勇士拋下鮮花、手帕……

    監軍大人秀之表現的雖然比較含蓄,其實內心早已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以士之身投身軍伍,接連大勝未逢一敗,如今又有天大的功勞,更為天子器重。以前那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淮揚民練隱然已是皇家禁軍,雖不敢自比衛、霍、班定遠,卻也覺得自己和斑斑史書上的英雄們相差無幾了。

    國朝立國垂三百載,包括太祖、成祖時期那些開國元勳在內,以純粹的人身份領兵取得如此輝煌大勝,並且一舉格斃敵酋,如此煌煌軍功之人一個巴掌都能數的出來。

    滿是錦繡的前程已經在秀之大學士的面前鋪展開來。

    以前的秀之畢生的中級夢想就是入閣為臣,輔佐天子治理國家。當這個夢想已經距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反而不算是什麼宏偉的志向了:國朝有名的閣臣雖不能說多如過江之鯽,卻也實在不算少了。就算是順利的入了閣,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員而已。哪有實實在在的軍功來的更加硬掙?

    自從經歷了東昌血戰之後,秀之自認已是武雙全,若是能夠領兵率軍蕩平賊虜,還大明朝一個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凌煙閣上必然少不了他的名字,便是那斑斑青史之上也會有濃墨重彩的一筆,豈不比做一個閣臣要風光的多?

    如今賊兵勢大,建虜虎視眈眈,但在自信心極度膨脹的秀之心中,這已不是什麼問題了。

    李自成、張獻忠之流,之所以能成燎原之勢,把大明朝打的處處烽火疲於應付,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強,而是他們的對手太弱。只要繼續招兵買馬把淮揚民練發展壯大,以淮揚兵的血勇和他秀之胸中的韜略,定然可以一鼓破之。至於說滿洲的偽清……不過是疥癬之疾,本不足慮的!

    志得意滿的秀之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極力讓自己的笑容顯得更加謙和一些,頻頻朝著歡呼的人群拱手為禮……

    以閃電般的速度崛起,又有如此驚天地的功勞,還有當今天子的器重和恩寵,更是手握虎賁強兵,就算是政治嗅覺再怎麼遲鈍之人,也已經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淮揚民練的前途了。

    往日裡對淮揚民練冷眼旁觀的人們,彷彿嗜血之蠅嗅到了腥氣,一上來就把秀之大人給圍住了……

    李乙丑本不擅於和這些雜七雜八的傢伙們打交道,直接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們甩給了秀之讓他去應酬,自己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老宅當中……

    這間破舊的老屋才的李乙丑最大的根本,也是他能夠飛速崛起的秘密。

    一直以來,李乙丑都嚴格禁止任何人靠近這座建築,在走的時候又專門加了兩把大鎖。

    經歷了幾個月的遠征之後,終於歸家,只是略略的和李老太爺寒暄了幾句,就再也坐不住了。

    兒子立下如此天功,老太爺自然是高興的。作為曾經的官場中人,他很清楚兒子現在的處境:「今兒個早些時候,鹽道衙門那邊來了一個管事,說是要邀請我兒赴宴,帖子我已經代你收下了,還有個禮單……」

    「不去。」現如今的淮揚民練如日方中,圍著秀之打轉轉兒的官員根本就不曉得有多少,都是想藉著這個機會沾點光的,李乙丑根本就懶得搭理他們,天知道是哪個犄角旮旯的小官在前邊排不上名次,居然鑽營到家裡來了,哪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去理會這些烏七八糟的破事情!

    「不去也好。」作為以前的閹黨中人,老爹很清楚自己家的兒子現在的什麼樣的地位,也知道他應該把注意力放在什麼地方,以最精明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和建議:「做官就是做人,雖說這種亂七八糟的小事情大可不必理會,話卻要說的圓滑一些。回頭我把他們的禮退回去,就說你軍務繁忙,稍微一些時日再去拜會同城諸僚。如此一來,不僅顯得你會做事會做官,還不會因為這個得罪了某些小人,身在官場,處處都要小心啊……」

    老爹雖沒有做過太大的官職,卻早把當官的那一套吃透了,所以安排的妥妥帖帖,處處圓滑。

    「說起做官,兒自然是比不過阿爹,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阿爹看著辦理就行了,不必讓我知道。」

    「還有一事,」老爹的臉色舒展了許多,笑瞇瞇的看著李乙丑:「如今你的官大了,咱的家業也大了,不能沒有個像樣的府第。前些日子我和隔壁的老四商議過了,買下了他家的宅子。定錢都已交付,只等他們家搬走,就把院牆打通……」

    隔壁的人家也姓李,是李乙醜的一個遠支族親。如今李乙丑家裡發達了,又出了大價錢,理所當然的把宅子賣給他家。

    「哦,家裡的事情阿爹看著辦吧。」

    「聽說你在北邊打了勝仗,還去京城陛見聖上……」說到這裡,老爹微微欠了欠身子,朝著北方遙遙拱手為禮:「我尋思著聖上肯定要給你加官進爵的,身邊不能沒有幾個服侍之人。所以又在人市上買了幾個僕役,其中還有三兩個樣貌標緻的,喚出來給你看看……」

    以李乙丑現在的地位,沒有幾十個丫鬟僕從實在是太寒酸。更讓老太爺在意的是榮家的親事。

    那榮六指不過是個賣香油的販兒,他家的丫頭翠兒更是很常見的丫頭,遠遠談不上什麼花容月貌的姿色。若是在李家貧寒之時,這確實不失為一門好親事。奈何現在的李乙丑貴為蕩虜將軍,萬歲爺欽點的誠武候,身份何等尊貴?自然要尋個門當戶對的親事,也好讓根基淺薄的兒子有借力之處。

    到了李乙丑現在的地位,婚姻早已不是單純的男女之事,而是帶著利益交換性質的政治聯姻。作為老閹黨的阿爹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榮家身份低微,和現在李乙丑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相差著十萬八千里呢,他們家能給兒子的仕途提供什麼幫助?

    偏偏那個秀之對此事十分的傷心,他的用意阿爹也清楚的很:無非就是為了更加便於控制住李乙丑而已。

    兒子對榮家的丫頭似乎有些好感,在阿爹看來,不過是兒子年輕不懂事而已。仔細想想,乙醜的年紀已經老大不小,若是生在家境好一點的人家,早已經婚配,說不得連孫子都抱上了呢。

    正因為兒子還是個懵懂的小子,對男女之事渾然不知,所以才對那其貌不揚的榮家丫頭有些心思。阿爹專門花了大價錢,在人市上買了幾個樣貌標緻身材窈窕的丫頭回來,就是準備用來給李乙丑暖床的,讓兒子知道知道男女之事,斷了對榮家女兒的那點念想,免得再被那個心懷叵測的秀之加以利用。

    「後面的老屋破敗寒冷,不能沒有人伺候著,春花、秋月,」阿爹喚出那兩個樣貌嫵媚身材妖嬈的丫鬟:「你們倆到後面去伺候少爺的起居……」

    「別,」李乙丑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那兩個丫鬟一下,站起身來說道:「阿爹,兒還有些軍情細務要斟酌一番,需靜心靜氣,不能為人打攪。我有手有腳的,也不需要什麼人伺候。先回後院籌備軍中要務了。」

    在老爹滿是愕然的目光當中,李乙丑拔腿就走,走到了門口卻又折身返回,肅然對家中新來的僕役說道:「我這個人和軍中士卒相處的習慣了,也習慣了軍法。自今日始,也要以軍法治家。軍法最講究一個嚴字,誰要是違背了,處罰起來也是相當的嚴苛。現在我就當著你們的面兒講一講第一條家規。」

    「後院是我靜心籌劃軍務之地,相當於軍帳禁地。」說到這裡,李乙丑解下腰刀,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語氣愈發森嚴:「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靠近我的居所,當以軍**處。」

    李乙醜的凜然之色和在戰陣中磨礪出來的殺伐之氣,登時就把諸僕役唬的一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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