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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如神助 第三十六章 善後之事 文 / 短頭髮

    李乙丑率領揚州民練進入定遠城,駐守、安民等事剛剛開始著手,飛熊衛、英武衛等附近的軍隊馬上就氣勢洶洶的撲了過來。

    以千餘兵力擊潰萬餘流民,迅速平定定遠之亂,解前方戰場後顧之憂,放到哪裡都是一份天大的功勞。如此赫赫戰功,怎能讓一支民練獨吞?所以還不等李乙醜的屁股坐熱乎呢,就來了好幾波搶功的。甚至連遠在南京的清流元老,聽聞這次大捷之後也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興辦揚州民練,本就是秀之的首尾,所以揚州民練應該算是清流官員的軍隊,至少名義上有這麼一層從屬關係。

    一直以來,包括東林黨人、復社黨人在內的清流都給人留下一個白口空談的印象,好像這些讀書人只會誇誇其談的談論國事卻不能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雖然在興辦揚州民練的時候絕大多數清流人士都不看好,突然之間打了這麼大的一個勝仗,馬上就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世人都說清流只會空口說白話,現在我們清流黨人就打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大勝仗,自然會竭力保護「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

    這次大捷雖然是李乙丑打出來的,卻被南方的清流人物視為是自己的勝利,甚至連李乙丑本人,也被清流黨人視為非常得力的馬前卒。

    在駐守定遠城的這一個多月當中,秀之和十幾個從江南各地趕來的清流領袖輪番上陣,與地方衛所、各地軍頭展開「混戰」,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吐沫星子都能翻起滔天巨浪了,無非就是爭搶軍功和保護勝利果實的那點破事,其實就是沒完沒了的扯皮。

    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李乙丑也沒有閒著,而是專心致志的辦理一個事情:抄家。

    既然定遠城中的富戶鄉紳都造反了,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人員全部抓起來,財產全部抄沒。李乙丑現在所做的事情,和那些窮凶極惡的官軍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分別。如果強要說有點不同的話,就是以前的那些官軍以抄家的方式逼反了當地的百姓,李乙丑則在百姓造反之後才來抄家。

    抄富戶鄉紳的家從來就是一個肥的流油的勾當,自然會引得別人眼紅。為了爭奪抄家的權利,李乙丑還帶領著手下的民兵和那些想著分一杯羹的官軍幹了一架,甚至還傷了幾個人。

    在所有民兵的心目當中,大家把腦袋繫在褲腰帶上才打了這個大勝仗,抄家就是對自己的一種獎賞,定遠城中的銀錢糧秣和所有財富,都應該屬於揚州民練這個團體。任何想要染指的人,都是大家是死敵。

    所以,在保護勝利果實的時候,李乙丑手下的民兵們表現的非常強硬,展現出來的戰鬥力比在戰場上廝殺之時還要勇武幾分。

    官員和軍頭還在扯皮爭論,李乙丑已經把定遠城的財富搜刮一空,經過無數次扯皮之後,秀之等人終於和各支隊伍商議出一個章程:

    大家默認了李乙丑刮地三尺的抄家行為,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而且承認他是平定定遠之亂的首功。條件是李乙丑必須讓出定遠城,同時分潤給大家一些人頭和俘虜,然後在捷報上再添一連串人名……

    就這樣,李乙丑率領著揚州民練踏上了啟程返回揚州的道路,高喊著「為國出力」「為君分憂」的秀之,面對已殘破不堪的定遠城,只留下一句「生民不易」的感慨,然後就在十幾個大大小小官員的簇擁之下,去到南京請功了。

    賊軍來時,定遠還是完整的,但是各路官軍齊聚此地的時候,這座小城就遭受了滅頂之災。

    尤其是在李乙丑走後,官軍的眼珠子都是紅的,不顧一切的瘋狂抓捕本地百姓,隨隨便便按上一個「謀反」的罪名就砍了腦袋。

    原本繁華興盛的定遠已不復存在,只剩下一片狼藉……

    時局紛亂,民不聊生,以至於斯!

    「蘇兄,此番鳳陽一行,收穫不少。」分別兩個多月之後,回到揚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次出征的經歷詳詳細細的報告給蘇子朋。

    蘇子朋從來就沒有想過在短短的半年時間內就練出一支天下無敵的強兵來,揚州民練第一次出戰,沒有出現逃兵和指揮失靈的狀況,已經算是及格了。

    李乙丑這樣的指揮官,不可能像傳說中的軍神那樣展現出超越一般水準的戰爭天賦,更加的不可能在第一次實戰當中就表現出非常高的戰鬥素養,能夠中規中矩的指揮戰鬥,基本上已經達到了蘇子朋的預期。

    擊潰了流民之後,馬上就進城抄家,這種與土匪無異的行為讓蘇子朋這個現代人很難接受。奈何在大明朝這種事情完全就是理所當然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李乙丑不抓人不抄家,也會有別人去做。亂世當中,人命如芥,根本就不能用後世的道德標準去評判。

    「你手中還有多數俘虜?」

    「還剩下七百多。」

    「你準備怎麼處置?」

    「用到鐵器廠去做苦工。」

    李乙丑帶回來的這幾百個俘虜,應該算在戰利品的一部分,早已經分潤到各個軍官的功勞簿子上,那些搶功搶的眼珠子都紅了的地方官軍肯定會從別的地方抓來更多的百姓填補數字上的空白。從紙面上來看,這些人早已經從人間蒸發掉了。

    「盡量善待他們,給他們一條活路吧。」

    按照慣例,除重要的罪魁禍首之外,數量眾多的亂民絕大多數都要面臨為奴或者是流放的結局。但李乙丑剛剛立下很大的軍功,在此事上有些發言權,若是爭取把戰俘留在手中當作苦工來用的話,有非常大的可能會得到朝廷方面的默許。因為這本身,也可以看做是一種酬功的獎賞。當然,這些都是私下裡做的,不能拿到明面上去大肆宣揚。

    「那個沈培倫,若是能夠留下的話,盡量留他一條性命。」

    「雖說此人為定遠民變的罪魁禍首,但我若想留他的性命也不是甚的難事,只要隨便報個暴卒身死,誰也不會為這種人來查的。只是不知道蘇兄為何要留他的性命。」

    「這個沈培倫具有很不錯的組織能力和煽動力,此時又沒了活路,若是能為你所用,不失為一個人才。好好觀察些日子,若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

    「我明白了。」

    沈培倫能夠煽動起定遠民變,肯定是有本事的,關於這一點李乙丑早就覺察到了,若是真能留做己用的話,不妨給他一個機會。若是不能用,自然會讓他真的暴卒身死。

    剛剛取得一場輝煌大勝,沈培倫只不過是隨口提起的一個小人物罷了,馬上就開始談論起真正的大事:

    「眼下要的當務之急有兩個,一個是斂財,一個是練兵。」

    「在定遠抄沒了很多錢財珠玉,糧秣布帛也不在少數,扣除獎賞給士卒的那部分以後,我粗略的估算過,剛是銀錢就還有十一萬兩上下,算上其他的資材,總數不會少於二十萬。」

    「不夠,遠遠不夠,」蘇子朋非常清楚自己還給李乙丑安排好的人生路線是什麼樣子,這可是崇禎末年的揚州啊,天翻地覆的災難即將降臨,區區二十萬兩銀子,還不如一個富裕的大鹽商呢,當然是遠遠不夠的。

    「你繼續去那幾個銀號錢莊去借錢。」

    「還借?」

    剛剛在定遠大發了一筆橫財,手中根本就不缺錢,似乎已經沒有再借高利貸的必要了吧?何況上次已經從各銀號錢莊借貸了數萬兩之多,再借的話,光利息就是一筆很大的開銷。

    「你只管去借錢好了,至於利息麼……莫說是三分利,就算是五分利又算得了什麼?只需用剛剛借來的錢去償還以前的利息就可以了。只要你付得出利息,自然會有人願意把銀子借給你。」

    用借來的本錢償還以前的利息,為的是借來更多的銀錢,這完全就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遲早會被越來越多的利息壓垮,用不了多久就還不起了。

    在蘇子朋的那個時代,這種操作手法就叫做旁氏騙局,坑了很多人的錢,最終的始作俑者也因為無法償還巨額債務而鋃鐺入獄,實在算不上是高明的手法。

    但是蘇子朋完全不擔心李乙丑會重蹈旁氏的覆轍:現在只需要借出盡可能多的銀子,支付利益也是為了這個目標服務的。至於償還……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約莫已是二更初刻的時辰,三百多年以後的蘇子朋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開始像往常一樣給李乙丑灌輸最基本的現代科學理念。

    樹立現代化的思想觀念,必須從正確的世界觀開始著手,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後,蘇子朋把一張地球的衛星圖片放到抽屜裡。

    就算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也知道圖片上的那個東西叫做地球,但李乙丑是三百多年以前的古人啊。

    看著那個圓溜溜的球體,琢磨了好半天,也沒有弄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那是你所在世界的全貌,叫做地球。」

    地球?李乙丑已經懵了。

    按照蘇子朋的說法,九州萬國、山川河流、陸地海洋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圓球之上,大地本就是一個渾圓的球體。

    自古以來,就有天圓地方的說法,大地是圓的?這怎麼可能?

    若大地真是一個渾圓的球體,那居住在地球另一端的萬物生靈豈不是會掉落下去?

    「不會掉下去,因為有地心引力。」

    地心引力的什麼東西?

    「地心引力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咱們還是先太陽說起吧,地球圍繞地球運轉,才有了一年四季……」

    太陽每日東昇西落,這是萬古不亙的真理,大地圍著太陽轉圈兒?蘇兄你是不是說反了呀?

    這一夜,李乙醜的思想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很多問題還是不大明白,卻終於知道了世界的真實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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