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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節 井下有鬼(上) 文 / 岸上漁家

    「目前咱們礦距離成為『國防大學』還有一些距離,不過這一年多來,六礦的工作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了,你看原來一透水就死人,但現在,被淹了兩個工作面,一個職工都沒出事故。」

    「呵呵……」劉澈聽著靳善謀竟然把一個事故說成進步,心說這無論走到哪領導都是一樣擅長「化腐朽為神奇」啊!劉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樣的馬屁他真不知道怎麼拍,只好跟著傻笑。

    靳善謀笑了一會,拿起電話,在桌子上玻璃下壓的通訊錄上找了一下,才撥了一個號碼,「鍾隊長嗎?你過來一下。」

    「采煤一隊的鍾聯軍隊長,雖然化水平不高,但是個實幹的人,你理論基礎肯定比他好,你們兩個人正好可以互補一下。」

    不多大會一個三十七八歲紅臉膛的漢子敲門進來,靳善謀介紹說這就是鍾隊長,劉澈連忙上前主動跟鍾聯軍握手。

    靳善謀這才對劉澈說,「咱們井下的情況現在比較特殊,你剛來,明天叫鍾隊長帶你到井下看看。」

    「好的,那就麻煩鍾隊長了!」

    靳善謀又是拿起電話,在桌子上玻璃下壓的通訊錄上找了一下,才撥了個號碼,「朱經理,你來一下。」

    幾分鐘後,就見一個四十來歲胖乎乎的男人氣喘吁吁地進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這麼大冷的天,這傢伙額頭上竟然冒了一層汗。靳善謀介紹說,這是礦服務公司的朱經理。

    「朱經理,新來的三位同志住處都安排了嗎?」靳善謀問。

    「安排好了,劉書記是個單間。另外兩位同志就要委屈一下了,兩個人住一間。」

    「這樣安排還滿意吧?」靳善謀轉臉問劉澈。

    「滿意,當然滿意,在柳河礦的時候,條件遠不如這呢?」劉澈怎麼敢說不滿意。

    「是嗎?柳河礦是咱們公司有數的大礦,我聽說條件很好的?」靳善謀的反問立刻讓劉澈為難起來,劉澈心說,我就是客氣話一下,連地方都沒看呢,你叫我怎麼回答啊?劉澈忽然發覺眼前這個靳善謀,跟以前的礦長怎麼那麼不一樣呢?剛才就走神,現在竟然把一句客氣話當真,這什麼心智啊?

    「柳河礦條件是不錯,但是人也多啊,再說柳河鎮那個地方,好幾個礦呢,很多人都是四個人一個房間。」

    「奧,你明天起就要正式工作了,先去安頓吧。」

    六礦住的地方不在礦上,是在礦區西北方,距離六礦十多公里的一個山外小鎮。平地上十幾公里開車十分鐘就能到,但這裡是山路,過去一趟要將近一個小時。

    劉澈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這一來一回,天說不准都黑了,他還想對礦上的事情早瞭解一下,也好有個底,「讓跟我一塊來的其他兩個人先回去吧,我想先去隊裡看看。」

    「行,你們去吧!」靳善謀一擺手。

    劉澈、鍾聯軍和朱經理下樓,李前進、劉錢龍兩人這會子把飯卡也辦好了,還領來了三人的礦帽、礦靴、工作服,更衣室的櫃子鑰匙和燈牌。

    劉澈把行李交給李前進、劉錢龍,時間不攤上下班的點,沒有班車回鎮上,王世忠說正好待會有輛得利卡回鎮上,他們可以搭個順風車。

    劉澈謝了王世忠,跟鍾聯軍一起去採煤一隊隊部。

    主辦公樓都是礦領導和各科室的辦公場所,區隊辦公場所在之前那一排一排,劉錢龍認為像窩棚一樣的板房裡。

    兩人一邊走,鍾聯軍就一邊介紹采煤一隊的狀況。采煤一隊原有一百零五名職工,現在加上劉澈他們三個,正好一百單八將,大部分都是原來礦上留下的老職工,受過高等教育的就算算上鍾聯軍那個在讀函授大專,目前也只有四個人,除了劉澈,其他兩個是集團公司去年夏天才分配來的大學畢業生……

    劉澈聽著鍾聯軍的介紹反而暗暗放心,全隊雖然整體化水平不高,但到底是已經整合了三年的礦井,核算員、驗收員、打眼工、放炮工、溜子司機、絞車司機等各工種齊全,作業規程編製完善。

    只要保證他們不集體罷工,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玩轉這個隊。這就是為什麼劉澈一個學計算機的,從掘進轉到采煤隊敢說「沒問題」,同時也是李良一個學體育的,靳善謀一個搞環保出身的能玩轉一個礦的原因。

    采煤一隊目前正處於停產狀態,因為他們的41441工作面,正是前不久被淹沒的那兩個工作面之一。

    采煤一隊倒也沒閒著,鍾聯軍安排職工一邊排水、維護巷道,一邊往工作面轉運材料。

    說話兩人已經走進了板房的最後一排,最邊上緊挨著山壁的就是采煤一隊的隊部,隔壁是瓦斯抽放隊。

    六礦瓦斯之高,掘進頭的空氣抽出來直接就能燒的,瓦斯抽放隊是六礦這種高瓦斯礦井的一個獨有編製,過去六礦抽出的瓦斯都是直接當燃氣燒掉——取暖,燒洗澡水,由於濃度不穩定發生過爆炸。

    集團公司將六礦整合後,根據《京都議定書》的國際減排交易制度,將指標賣給了歐洲,現在該礦已經有一台荷蘭人投資的瓦斯發電機,隨著瓦斯抽放量的增加,還準備建第二台。

    鍾聯軍先將劉澈領進了一間可以坐四五十人的會議室,不是進班時間,會議室空落落的,只在前排有桌子的座位一角坐了一個人,鍾聯軍介紹說這是張喜,隊上的政工兼核算員。

    「劉書記好!」張喜立刻一個立正,身體站得筆直,劉澈看他這個樣子就差敬禮了,就知道這是個退伍兵,而且還退伍沒多久。

    「張喜是吧,你好,你好!」書記?劉澈猛然聽到自己的這個新稱呼心裡就是一哆嗦,印象中那該是群四五十歲挺著大肚子,派頭十足的中年男人的稱謂,劉書記?劉澈覺得自己還當不了這個稱呼。

    出了大會議室,兩人又進了隔壁。這就是一間小辦公室了,房間裡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床,一個件櫃和幾把椅子,桌子上放著電腦,床上放著被褥。

    劉澈知道這應該是自己的辦公室,如果是鍾聯軍的辦公室的話,桌子上至少應該有些件什麼的。

    「哎,劉書記,你來了就好了!」兩個在劉澈辦公室坐定,鍾聯軍好像一下子全身都鬆弛了下來一樣,一下癱坐在椅子上,然後只見他長歎了一口氣,一臉愁苦的說。

    「鍾隊長,怎麼啦?」劉澈被鍾聯軍的表現嚇了一跳,弄得莫名其妙,什麼叫我來了就好了,我什麼時候還成了救苦救難的菩薩了?

    「我這人吧沒上過大學,幹活還行,可有些工作,實在是做不來。」

    「出什麼事了嗎?」

    「這個,這……」鍾聯軍欲言又止。

    「鍾隊長,隊裡你是一把手,有什麼工作要我做的,你儘管分配!」

    「劉書記,太客氣了,分配談不上,咱們倆級別上是平級,是相互配合,相互配合。」鍾聯軍客氣了一番才扭捏著說,「事情是這樣的,這不是隊裡分來了兩個大學生嘛……」

    「隊裡分配來大學生這是好事啊!」劉澈聽鍾聯軍說的奇怪,心下一陣嘀咕,忽然他心裡一動,身體向前一傾問,「怎麼,他們兩個是假大學生?」

    「不是,不是這個,他們兩個是集團公司分配下來,應該是真大學畢業生!」

    「那,是什麼問題?」

    「問題啊?這個大問題倒也沒有,就是有點……哎!我也不好說,他們現在應該在食堂看球賽吶,我叫張喜把人給你領過來,你一看就知道了。」

    「看球賽?」劉澈聽的直皺眉,工作時間跑去看球賽,而且還讓主管領導知道了,這兩人是要幹什麼?

    鍾聯軍走後,劉澈打量起自己的新辦公室。屋子收拾的非常乾淨,劉澈在桌子上隨手抹了一把,甚至連點灰也沒有,在這樣一個污染嚴重的礦井,這點非常難得。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大都是空的,只在中間一格裡放著個新筆記本。

    床單、被罩、枕巾明顯都是新的,尤其是被子疊得方方正正的好像塊豆腐一樣,劉澈知道這應該都是出自那個退伍兵張喜之手。

    劉澈按照習慣調整了一下桌子的位置,就見張喜遠遠走了過來,身後貌似還跟著兩個人。劉澈知道應該就是鍾聯軍說的那兩個新來的大學生了,不過等三個人走近,兩個人從張喜身後繞過來後,劉澈一看還是嚇了一跳,如果不是可以看到遠處的礦車,劉澈還以為自己又回學校了呢。

    只見這兩人統一一雙一塵不染的運動鞋,下身都是牛仔褲,上半身一人穿一件羽絨服,一人穿一件毛料的半截大衣,跟整個礦區幾乎青一色的深藍色工作服顯得格格不入。不過如果只是這樣,還沒什麼,頂多就是顯得時髦點而已,讓劉澈最不能接受的是兩人背後還背著書包,而且還正正規規跨在兩肩上那樣——劉澈上大學的時候也是雙肩的書包,可沒這樣背過書包,現在恐怕只有剛放學的小學生還會這麼背吧?再加上兩人的黑邊框眼鏡,不知道的光看這情形,肯定以為是哪個職工正在上學的孩子來礦上玩呢,「這,這是已經工作了多半年的人嗎?」

    「劉書記,鍾隊長說你找他們,有事?」張喜看著呆愣的劉澈有點不確定的問。

    「奧……奧,對,對!我有點話想跟他們談談。」劉澈這才反應過來,「謝謝你,張喜!你忙去吧。」

    「坐,坐吧!」劉澈沖兩個人擺擺手。

    「……」兩個人也不說話,依言坐下後就拿眼直愣愣的對著劉澈看,看得劉澈心裡一陣發毛。

    「你們倆叫什麼名字?」劉澈只好開口問起來。

    「我叫陳明!」穿羽絨服的說

    「我叫張政。」穿毛料半截大衣的說。

    「哪個學校畢業的?」劉澈一問,陳明是礦大的,張政是省農業學院的,就是柳河礦現任礦長李良畢業的那所學校。

    「能給我看看你們書包裡裝的是什麼嗎?」劉澈看著兩人背後問。

    兩人一愣,不知道劉澈要幹什麼,但還是依言打開書包。劉澈往兩個人書包裡看了看,兩人包裡的東西其實都差不多——硬皮的筆記本、具盒、保溫水杯……還有薯片和口香糖。

    「還有這個,能給我看看是什麼嗎?」兩人衣領上別著耳機,線一直延伸進兩人口袋裡。

    兩人依言有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劉澈一看,也是同樣的東西——兩部智能手機,不同的是一個是蘋果的,另一個是三星的。

    劉澈看著這些東西就皺起眉來,心說無怨的鍾聯軍發愁,就這兩個,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逼急了,這好不容易招來的大學畢業生再跑了,人家不會說陳明、張政的不是,只會說他這個隊長把人給逼跑了。

    劉澈看著兩個人也是犯愁,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看了看敞開的門,就去把門關上了。門一被關上,辦公室裡立刻安靜了很多,但兩個人看劉澈竟然關了們,立馬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不要緊張,就當平時聊天,平時聊天。」劉澈盡力讓自己顯得隨和,「我是礦大畢業的,跟陳明一個學校,張政你雖然跟我不是一個學校,但其實在這個地方,別人看咱們都是一樣的,都是一個詞——大學生。」

    「師兄!」陳明高興的喊了一聲,張政雖然沒說話,但也明顯放鬆了很多。

    「工作半年了,還適應吧?」

    「還,還好吧。」陳明一臉尷尬地笑了笑,劉澈心說,看你們這樣,能好才怪。

    「可我看你有點言不由衷啊,怎麼,有問題?」劉澈仍舊微笑地看著陳明。

    「劉書記……」張政有些猶猶豫豫地張了張嘴。

    「別劉書記,劉書記的,我說了咱們就是平常聊天,以後也一樣,只要不是在正式場合,就叫劉哥!」

    「唉……劉,劉哥,別的倒好,就是鍾隊長一直要求我們要多下井。」

    劉澈一猜就是這個原因,他也是從這個階段走過來的,老實說井下那個環境,全世界也只有戰場會比那更危險。雖然現在的大學經過大規模擴招後,每年錄取的人數已經比前幾年翻了幾番,但是真正的國家承認學歷的大學本科卻沒有擴招多少。能考上本科的,尤其是農村出來的本科生,小學、初中都是全校前幾名,高中也得是全班前幾名,幾乎都是附近幾個村才出這麼一個,哪個不是千軍萬馬裡殺出來的?

    辛辛苦苦讀了十幾年書,大學畢業卻要落得和大部分初中都沒畢業的人一樣的境地,這簡直就是對自己過往二十多年所有努力的否定,落到誰身上都不會好受起來。

    要說這也得怨礦上,一是他們沒跟新來的大學生說清楚,二是你要拉下大學生的身段沒問題,可是下手狠了點,最起碼也要用過溫水煮青蛙的辦法吧。

    可站在礦上的角度,也是沒辦法啊,這裡是煤礦,中國死亡率最高的行業,既然到了煤礦,幹了這份工作,就得讓他們盡快融入,煤礦也沒時間對他們一點點教育,劉澈故意不懂似的笑著問,「咱們就是干煤礦工作的,多下井有什麼不對嗎?」

    「可是,可是井下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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