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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4暗示 文 / 為伊憔悴

    大年初二,依舊的熱鬧,走馬燈似的穿梭。

    傅太太上房。

    傅太太穿了一件大紅寬袖對襟交領福字袍子,整個人增添了喜氣,大奶奶連氏回稟一天來的來往親眷及招待事宜。

    小丫鬟端著剔紅纏枝蓮托盤進來,把舊窯茶杯輕放在傅太太身旁紫檀鏤空方桌上,辛桐沒在跟前,連氏趨前捧了茶杯,躬身呈上去。

    在傅太太接過茶杯瞬間,突然,「啪嗒」清脆的聲響,從連氏身上掉下一物,正掉在傅太太腳尖前,傅太太伸頭看去,是一塊古老的玉掛飾。

    大奶奶蹲身拾起,托在手裡,正好在傅太太眼皮子底下,淺淺地笑著說:「這是今早大爺身上落下的,不小心被我拾了,帶在身上,原想著,晚間大爺進來還了爺,爺稀罕得跟個寶物似的,像得了個定情物一般,我得好好替他收著」,說著,小心翼翼地踹在懷裡。

    在看傅太太此刻人像著了魔一般,眼珠子一動不動,人傻在那裡,手中還端著杯子,忘了揭開蓋子,大奶奶不易察覺地唇角向下拉了拉,過一會,就告退了。

    大奶奶才退出去,傅太太就喊人,迭聲傳吳表姑娘來。

    吳姑娘不知姑母喚自己何事,不敢耽擱,趕著過來,進門看傅太太臉色鐵青,倒嚇了一跳,傅太太也不命她坐,咬著牙冷冷的道:「你父親給你留下的玉珮還在嗎?」

    這一句話,吳姑娘魂飛魄散,看姑媽臉色就知事情不好,忙趨前幾步,撩裙跪了,顫聲道:「姑母,侄女什麼事都瞞不過姑母,侄女給您老丟臉,侄女該死」。

    說著,可憐巴巴的哀求地眼神看著傅太太。

    傅太太心軟下來,這侄女孤苦無依,父母前兩年雙雙故去了。

    傅太太本想著接了出來,嫁個好人家,這才心裡有了點譜,就出了這檔子事。

    傅太太傷心地搖搖頭,徐緩地說:「你知道我吳家的閨女是不能做偏房的」。

    只說了這一句,吳姑娘嬌軀就如風中飄零的落葉抖個不住。

    傅太太看看她,狠狠心,接著說:「我會盡快把你嫁出去的,人我已看好了,不會讓你吃苦的,你要知道姑媽這也是為你好」。

    門外的丫鬟聽見裡面嚶嚀哭聲低低傳來。

    大年初三,傅府眾女眷回門,一時間,花枝招展的奶奶們前面走,後跟著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丫鬟,不到一個時辰,就走得乾淨。

    秋筠和傅容錦也裝了滿滿一車子東西,去夏府拜年。

    才下車,就有小廝飛跑著進去二門,二門上早有丫鬟等在那裡,奔進內宅,稟道:「夫人,姑娘和新姑爺回來了」。

    周姨娘帶著人迎出來,見面不等秋筠施禮,就一把拉住,左右看個不夠,喜歡道:「姑娘沒瘦,瞧著胖些了」。

    秋筠樂得摟了周姨娘撒嬌道:「看姨娘說的,竟撿人不愛聽的說,兒那是胖了,是冬天穿的多」。

    周姨娘看著似乎也真是,寵溺地嗔怪道:「下次回來還這般瘦弱不讓進門」。

    秋筠嘻嘻笑著,貼著她姨娘說:「兒敢不從命」。

    周姨娘沒忘新姑爺,自古丈母娘疼女婿,忙命丫鬟說:「快帶姑爺進去暖和,把那熱熱的好茶沏上一碗,大冷的天,仔細凍壞了」。

    傅容錦滿面帶笑,給周姨娘請安,周姨娘忙命免了。

    夏夫人正翹首以盼,見了女兒進來,笑打心裡發出來。

    行了大禮,秋筠命人一樣樣把年禮抬進來,夏夫人責怪道:「容錦拿這些做什麼,我們什麼都不缺,你和秋筠新婚,好多東西要置辦,正用錢的時候」。

    傅容錦笑看她岳母道:「小婿一點心意,不能經常來看望岳父岳母,小婿慚愧」。

    傅容錦嘴甜,哄得夏夫人很高興,臉上始終洋溢著溫暖的笑容,道:「看這孩子說的,你一向生意忙,哪有時間常來,秋筠有什麼不好,你不好說的,就來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傅容錦覺得岳母很慈祥,遠不像自己母親整日板著臉,就笑看秋筠道:「筠娘很好,對公婆也很孝順。我傅容錦能娶到這麼好的妻子,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

    夏老爺道:「賢婿,你正年輕,來日在朝廷謀個官做做,也好為國效力」。

    傅容錦二十出頭,正血氣方剛,虛榮心正盛,聽岳父如此說,正和此意,起身拱手道:「此事全賴岳父大人」。

    夏夫人在旁嗔怪看眼丈夫,和藹地笑看著女婿道:「不知你父親怎麼想,親家是否自有打算」。

    「我父親也是這個意思,希望小婿能在仕途上有所精進」。

    夏仲荀點點頭,道:「現朝廷用人取自科舉,但不乏真才實學的人攔在科考門外,當今聖明,重才學,此事待老夫有機會酌量著辦」。

    傅容錦容光煥發,只要有岳父幫忙,職位錯不了,又起身作揖,道:「謝岳父大人提契」。

    秋筠坐在那乾著急,這寡恩的人怎麼能用做官,豈不是害人,當著傅容錦的面又無法阻止父親,只好找機會背地裡同母親說。

    喝了會茶,夏老爺依舊拉了姑爺去書房下棋,夏夫人仔細看著女兒,小聲問:「怎麼樣,在婆家還好吧,容錦對你可好?婆婆待你如何?妯娌可和睦,自上次離開,我一直提著心」。

    一連串問了許多,不容秋筠回答,這足見一個做母親的心。

    秋筠撒嬌摟著母親的脖子,嘟著嘴說:「女兒一進家門,你老人家就問東問西的,這不好好的在這嗎」。

    夏夫人看她這樣,放心了。

    晚飯,一家人團團圓圓圍坐。

    秋筠挨著傅容錦坐,席上,不時,拿筷子夾菜給傅容錦,裝作夫妻兩相恩愛,為了讓父母寬心,看著小妻子對自己這般好,傅容錦笑容沒斷過,二人眉目傳情,夏父夏母見了,交換個會心的眼神,放心了。

    吃了晚飯,夫妻告辭回府,秋筠自車中探出頭,揚手直到父母身影模糊不清,才依依不捨坐回車內,眼眶潮潮的,傅容錦見了,握緊她的手,說了句:「筠娘,無論何時,你都有我,陪在你身邊」。

    秋筠抬起眩而欲滴的水樣雙眸,第一次有了一絲感動。

    大年初八,突然,大門跑進個小廝,傳話給內宅小丫鬟,小丫鬟朝三房飛奔,「夏夫人病了」,秋筠做夢沒想到,才幾天功夫,母親卻病了,前生,母親沒在這時發病,頓時,秋筠就傻了。

    碧雲和青語趕緊拾落幾件衣物,傅容錦這時也匆忙進來,道:「車子備好了,快,筠娘,我陪你回去」。

    二人忙忙地上車,在車子裡,秋筠眼淚一滴滴落在傅容錦握住她的手背上,傅容錦伸臂緊緊把她攬在懷裡,秋筠無助地任她擁著。

    車子停在夏府門前,秋筠下車不顧傅容錦,朝裡面飛奔,上房,裡間,夏夫人半倚著,丫鬟在旁餵藥,見秋筠回來很吃驚。

    秋筠一頭跪撲在母親身上,埋頭哭了,夏夫人輕輕撫著女兒的頭說:「兒呀,娘沒事,只是那晚受了點風寒,不礙事的」。

    半晌,傅容錦扶起她,秋筠憶起前世母親突然病逝,她受的打擊,幾乎無法承受。

    夏父在旁說:「兒呀,你娘沒事的,宮裡的太醫看過,說吃幾劑藥就好了,你和容錦回去吧!免得你公爹婆母惦記」。

    「筠娘在這裡陪岳母,小婿一人回去,稟告母親便是」。

    秋筠帶著青語、碧雲和方媽住下。

    秋筠在娘家住了三日,端水餵藥,衣不解帶於床前侍奉,三日後,夏母漸好,催她回去,她只好辭別母親轉回傅家。

    下晌,秋筠帶著青語、碧雲和方媽乘轎直接進到二門歇了轎,逕直回房,進到三房院子裡,天寒,院子裡沒什麼人,小丫鬟沉香出來倒水,見主母回來急著就要進去通稟,秋筠擺擺手示意不用,上了台階,青語朝裡喊了聲:「奶奶回來了」,靜靜的,似乎廳堂裡無人,秋筠咳了聲,裡間有點響動,這時,秋筠行至門口,。

    裡間,窸窸窣窣的,東西碰倒的聲音,秋筠遲疑下,稍作停留,緩步朝裡走,才走到東次間門口,簾子猛地從裡間撩開,出來一人差點同秋筠撞了個滿懷,那人束手低頭站過一旁,秋筠定睛一看,是紅鸞,只見她鬢髮散亂,衣衫不整,面帶潮紅,慵懶嬌怯,似有迤儷春光,秋筠一下全明白了。紅鸞只覺一束冷光,令她脊背生寒,不覺哆嗦一下。

    秋筠掉頭去西次間,青語和碧雲也跟著奶奶過去,秋筠坐在炕沿上,紅鸞半天蹭進來,不敢看少奶奶,屋子裡靜極了,微聞喘息聲,這種氣氛使得紅鸞更加慌亂,心裡打鼓,雙股打顫,一會,傅容錦衣衫整齊地進來,臉上訕訕的,青語和碧雲悄悄退出,紅鸞也跟著出去。

    傅容錦看秋筠似平常一樣,沒有喜怒,只坐著不動,傅容錦陪著小心,討好地說;「奶奶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親自去接」。

    秋筠端起桌上的冷茶,呷了口,壓下心中的厭煩情緒,這花心男不久前才同自己柔情蜜意,海誓山盟,轉眼卻同丫鬟上了床,看一眼都覺得噁心,才生出的一點溫情消失殆盡。

    秋筠調試著自己,努力擠出絲笑,轉頭迎上傅容錦略顯尷尬的不自然的臉,嬌滴滴聲兒道;「夫君,人家沒去給婆母請安就急著回房,是想著當面謝夫君陪為妻去娘家,真是不該,該先去拜見婆母才對」,說著,充滿深意地斜睨著他。

    傅容錦訕笑著道:「一會我陪娘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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