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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4亂倫 文 / 為伊憔悴

    秋筠一行朝上房走去,剛拐過萊蕪院,就見打老遠搖擺著過來一身姿裊娜少婦,身後跟著兩個絕色丫頭,秋筠認出是四爺的嫡妻小孫氏,小孫氏先含笑招呼道:「三嫂這是往太太屋裡嗎?」。

    秋筠勾唇,道:「正要去給太太請安」,互見禮,同行。

    這小孫氏小秋筠兩歲,卻比她早過門,傅尚書共四子三女,長、次,三子都是嫡出,只這老四是姚老姨娘所出。

    傅太太對自己親生的幾個兒子的婚事是精挑細選,因此,過了及冠才成婚,而對這庶子就沒那麼上心,草草選了個六品知州的嫡女配了,雖這小孫氏是嫡出然就是配傅府庶子也是高攀了。

    因此行事上,謹小慎微,兼著乖巧溫馴,傅太太倒也不反感,起碼比前世的秋筠得傅太太的心。

    秋筠道聲慚愧,自己出身世家望族,都不如小戶出身的小孫氏,這小孫氏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鬟,春鶯兒和同喜,聽說,春鶯兒已開了臉,做了四爺的通房,同喜,小孫氏正準備做主給四爺。

    前世,秋筠笑她軟弱,同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

    清醒地看,她不僅不軟弱而且頗有心計,既博傅太太的好感,姚老姨娘又對她很滿意,她雖無出,可春鶯兒卻有了身孕。

    這總比娶了外頭的女人強得多,這兩個是她的陪嫁丫鬟,地位低下,鋒芒永遠都無法蓋過主子,說不定生下孩子,都得歸小孫氏撫養。

    二人並肩走著,小孫氏笑道:「三嫂子新婚,既是不去請安,也無人會說什麼,婆婆那也會體諒」。

    秋筠心裡冷笑,上一世,就是信了她的話,吃了虧,自己還不覺得,遂眉梢一挑,故作輕鬆說道:「早早被喜鵲吵醒,睡不著,出來走走」。

    上一世看她小心奉承討好自己,還很受用,並引以為知己,雖不太瞧得起她的出身,但在傅府沒有相知的人,也就與她親近起來,誰料想,私底下許多不滿婆婆和夫君的話,小孫氏都學給了婆婆,就是閨房密語她也都說了出去,婆婆恨她恨得牙根癢癢。

    秋筠臉上笑著,心底怨憤。

    掃眼她身後的春鶯兒和同喜,二人規規矩矩,頭低低的垂著,只看腳下的路,不似自己的兩個丫鬟紅鸞和湘繡一雙眼滴溜亂轉,碧雲還好。

    前世她雖表面對下人嚴苛,丫鬟僕婦當著她的面規規矩矩,離了她的眼膽大妄為,都知她頭腦簡單,好糊弄。

    大丫鬟喜鵲和湘繡是自己娘家陪送的,紅鸞和碧雲是太太指的,雖未明說但很明顯是給三爺做通房的,前世秋筠抵死不願,其實是她傻,紅鸞和碧雲,自小就侍候傅容錦,想來早已暗度陳倉,而自己卻還去做那惡人,全無知覺……。

    秋筠想著,厭惡瞥了紅鸞一眼,紅鸞一慌,口不擇言道:「奴婢那裡不對嗎?」。

    秋筠收回目光,語氣平平地道:「早起爺可戴了雙魚佩」。

    「是,奶奶,爺每天戴在身上,凡奶奶送的,爺都放在心坎上」,紅鸞討好的媚笑著說。

    「還是三爺解風情,不似你那四爺,每日人影不見」,小孫氏朝春鶯和同喜不滿地撇嘴說道。

    那倆丫鬟不敢說爺的不是,只小心賠笑不發一言。

    小孫氏的杏核眼骨碌轉了幾圈,轉而對秋筠親近地笑著低語道:「你小夫妻新婚正蜜裡調油,怎捨得一早放三爺出去,太太囑咐過,三嫂喜歡做什麼隨她的意,不可太拘了委屈了三嫂,似三嫂這出身,尊貴著呢!老爺和太太多疼幾分也是應該的」,這種奉承話,從前秋筠聽了心裡妥帖,更加得意,如今卻不屑,宅門裡水深,人心都不像表面那樣。

    秋筠如水明眸朝旁掃去,細細的聲兒兀地拔高:「嫁做傅家媳婦,就是傅家人,娘家有權勢,能幫襯些,自是好,夫家興旺,我們才有指望,盼頭」。

    這時,傅太太的陪房鄭環家的正好從旁經過,深深看了秋筠一眼,看二位奶奶說話,就沒打擾,蹲身讓過,秋筠抬頭裝作才見,收步,換上笑臉,叫道:「媽媽早」。

    鄭環家的笑著道:「二位奶奶早」。

    秋筠俏生生地笑道:「媽媽早起沒在太太跟前侍候,這是去那呀?」

    鄭環家的束手謙恭地道:「去大廚房看看,昨兒太太說胃堵得慌,挑幾樣稀溜的吃食送上去」。

    秋筠記下。

    小孫氏也含笑說道:「媽媽辛苦了」。

    鄭環家的賠笑道:「侍候主子應當的,奶奶們才辛苦」。

    告退一徑去了。

    小孫氏看她遠去的背影,鼻子裡冷哼一聲,不屑道:「太太屋裡專就她會溜須討好太太,排擠屋裡人」,這鄭環家的為人勢利,對庶出的四爺房裡的不大瞧得起,小孫氏早有不滿。

    秋筠才不會讓小孫氏逗引著順著她話頭說,傳出去,平白得罪人,還是太太跟前當紅的,於是合著笑柔聲兒道:「當奴才也沒法子?精明的主子嫌心眼多,傻的主子嫌蠢,難得那適中正好」。

    二人過了秋爽齋,藏書閣,將到臨水抱廈,就聽裡間有說話聲,是一女子聲低低地道:「聽說太太病了,什麼病呀?」

    另一女子嗤笑聲傳來,說:「哪來的什麼病,還不是氣的,我和你說」,說著,走到窗旁朝外看看,秋筠一群人牆擋著,沒看見,走回。

    小孫氏放慢腳步,秋筠也慢下來,轉過粉牆,二人收足,小孫氏挨窗子旁豎耳細聽。

    裡間那丫鬟嗓音壓得更低,說:「前兒,太太有事去書房找老爺,你猜怎樣?老爺正強著郁姑娘……」。

    另一丫鬟驚訝得短促一聲「啊?」說:「郁姑娘乃老爺子侄輩,老爺恁會……」,郁姑娘父母雙亡,乃一孤女,是傅老爺好友的女兒,一直養在傅家。

    「你聽我跟你學,還有更荒唐的」。

    「隔著門簾子,就聽郁姑娘顫聲央求……」,「你都猜不到咱們老爺說什麼?」方纔那丫鬟忍住笑,說:「咱們老爺說,你這地閒著也荒了,不如……嘿嘿」。

    裡面傳來吃吃笑聲,任秋筠已圓房,還是不由得紅了臉,出聲咳道:「大膽,那個在裡間說話」,只這一聲,裡間馬上沒了聲響。

    少頃,兩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瑟縮著蹭著步子出來,見是秋筠和小孫氏,嚇得膝一軟,哆嗦著就跪下,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秋筠恍惚這倆小丫頭,一個是太太房裡的,另一個好像是三姑娘房中使喚做粗活的,小孫氏厲聲道:「大膽奴才竟敢妄議主子,來人,把這兩個嚼舌根的奴才送去二門打一頓攆出去」。

    嚇得兩個丫頭面如土色,慌得連連向上叩頭,求饒道:「奶奶,發發善心,饒了奴婢吧,若攆出去,害奴婢老子娘沒臉,會打死奴婢的」,頭磕在地上「咚咚」山響。

    秋筠看著也可憐,飛快一轉念,唇角閃過不易察覺一抹冷笑,對小孫氏說:「我看也怪可憐見的,說給大嫂知道,打幾板子,以後不犯就是」。

    秋筠是嫂子,小孫氏不好駁,看看腳下的這兩個奴婢,只好依了她,道:「就依三嫂,教訓一下,免得日後多嘴」。

    秋筠方才出言阻止,也並完全是心軟,是存別樣想法,如這倆丫頭在內宅裡被施了家法,不出明天府內會傳遍,傅老爺的**人人皆知,讓傅太太添點堵。

    那小孫氏也是成心想把事情鬧大,讓傅太太沒臉,也是唯恐天下不亂之意。

    二人不謀而合,其實只要方才不出聲過去,或及早制止,誹謗主子不雅之詞不令說出來,也就把這事壓下來。

    秋筠通過前世種種,長了心眼,小孫氏本就是猴精的人,都不願出頭,若派自己人送去大奶奶處,太太知道會怪做事莽撞,不計後果,弄得人人皆知,害她沒臉,憑添了層氣。

    正為難,秋筠抬頭,趕巧,就有人適時地來了。

    這時,正好一管家媳婦邵家的經過,看這裡吵鬧,就抱著看熱鬧,湊過來,見三奶奶、四奶奶都在,兩丫鬟跪在地上,就陪笑蹲身請了個安道:「這兩個奴婢怎麼惹奶奶們生氣了,說給奴才替您老出氣」。

    秋筠暗喜,就勢道:「邵家的,你來得正好,這倆丫頭背後妄議主子,帶去大奶奶處交給丁姨娘,說是我和四奶奶的意思,打幾板子教訓一下」。

    那邵家的立時來了精神,抖起威風,朝地上二人厲聲喝道:「大膽,背後議論主子,就該掌嘴」。

    倆丫頭一聽不攆出去,初時放了心,一聽要打,就嚇得體若篩糠,又求道:「大娘替我等說說話」。

    邵家的不耐地道:「不攆出去,已是奶奶們開恩,還不快走」。

    那倆丫鬟朝秋筠二人叩頭,謝恩,跟著去了。

    秋筠稍解心頭怨憤之意。

    前世,她曾跪伏在婆婆腳下,苦求容她於傅府一隅之地安身,即使做傅容錦名義上的妻,隨他的心娶妾,也都認了,婆婆還是冰冷地拒絕了,不屑一顧,無一絲憐憫,當她是已經一文不值的沒有利用價值的一塊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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