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豐盛的飯菜,顧淺盼打電話說不回來吃飯了,唐初依也住校了,只有等他回來了。
撥打他的手機,很久才接通,「什麼時候回來?」
她想著既然送那個女人了,那應該很快回來了。
「會晚點,還有事。」他的聲音有絲掩飾。
「那,早點回來,我做了飯。」她掛了電話,看著手機發呆。敏感的自己,是不可能沒有聽到身旁女人的聲音的。
心裡有些發慌,摔壞了一個碗,她默默打掃乾淨,又坐在了沙發上,看著電視裡的廣告。
飯菜涼了,她又去熱了一遍,再次坐到了沙發上。
發了個短信給他,沒有回應。
兩眼有些無神,她的腦子開始放空,使勁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恢復清明。
當兩腿保持同一個姿勢到發麻,腿部使不上力氣,一千一萬個麻痺神經的針眼從腿部擴散開,她的心臟終於有了感覺,撲通撲通直跳的感覺並不是因為遇上了喜歡的人,而是一種懼怕。
門被打開,他走了進來,疑惑地看著她。
回來了,她露出笑臉,「吃飯!」
唐初煦猶豫了幾秒,隨即道,「不餓,你吃。」
她錯愕地看著他進了房間,竟沒有跟自己再說多話,剛剛露出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站起,又皺眉低下腰,腿部依舊使不上力,她拿手捶打,用勁地捶打。
是因為自己太過敏感了,可為什麼自己這麼慌,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不不,是她多想了,她總是多想,然後會傷害他,她不能傷害他了,整理好心情,她獨自嚥了幾口飯菜,便收拾起來了。
可事實證明,她錯了,她笑著買好要送他的領帶時,看見他與那個女人在商場逛著,女人親暱地挽著他的胳膊,不時踮起腳在他耳邊說話。
他露著微笑,低頭看女人的表情多麼寵溺,場面著實溫馨,溫馨到讓她被人撞到地上。
「怎麼這麼不小心。」責備的語氣讓她恍然,是他的語氣,是他過來了嗎?他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期待地抬起頭,渴望見到他心疼的臉龐,可抬起頭之後是讓自己失望的面孔尚璟墨。尚璟墨伸出手將她扶了起來,順便將她買的領帶盒子撿了起來。
「給他買的?」尚璟墨笑笑,「真甜蜜啊!」
原本祝福羨慕的話語,此刻聽來很是刺耳,甚像一種諷刺。
尚璟墨輕而易舉地感受到了她的低氣壓,「去那邊坐坐!」
「鬧不愉快了?」尚璟墨試圖詢問,可她既不點頭也不否認。
「是誤會就解開,吵架了耍耍小性子適可而止便好。」他喝口咖啡說。
聽了這話,她的眼睛又暗了幾分,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難道他移情別戀了?」尚璟墨放下咖啡杯,又猜測道。
明顯地她身子一震,頓時手腳慌亂起來,搖頭。
「別逃避,如果是這樣,你要怎麼辦?」尚璟墨的表情嚴肅起來,正聲問她。
能怎麼辦,還能去尋死嗎?愛情不是全部,可她得到了最美好的再失去,實在是痛不欲生。
「其實我以前就不看好他,現在果真傷害了你。」尚璟墨的眉頭擰起,頗有些氣憤地說。
「不,沒有。」她將眼中的淚光收起,抬起頭,很確切地否定。
「你對他那麼有自信?」尚璟墨頓時有些玩味地問。
猶豫了片刻,她點頭,她的唐初煦,不會那麼輕易地愛上別人的。
「那就勇敢點,拿出自信,遇到了問題不要責怪他,首先問問是不是自己出錯了。男人移情別戀,有時候不一定是自己的錯,女人也有原因的。」這番話意味深長。
夏伊媛被他的話似有若無地點醒,本想問他與尚天的近況,可實在無心顧及。
晚上他回來得比較早,她很意外,只打算喝粥的,他回來了,心裡頗為高興地去廚房準備飯菜了。
他站在廚房前看著自己,夏伊媛覺得什麼都沒變,他還是自己所熟知的唐初煦。
她回頭衝他耀眼的笑,這笑彷彿刺痛了他的眼與心,他轉身走出了廚房。
夏伊媛想敲門讓他吃飯的時候,隱約聽見他在通話,通話的內容讓她沉下來的心再度狂跳。
他煩躁地開口,「我想跟她說實話,我受不了了。」
她是指自己嗎?受不了自己了?她哪裡做錯了嗎?
「我根本不愛她,怎麼做戲?」
她發現指甲掐進掌心,再進一步,便會出血。
「不,我不確信。你贏了,我認輸行了。」
她站不穩,靠在牆壁上,冰冷的牆與自己冰冷的心相交融。
她一年前的猜測,終於成真了?他莫名其妙地愛上自己,並不是因為看到落寞的自己心動,而是跟人打賭了。
而一年後,他受不了自己的鬱鬱寡歡,寧願認輸也要結束這段荒唐的戀愛?
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她仿若喘不過氣,艱難地抬起頭呼吸。
如果真是這樣,那太殘忍了,她已經深愛不已,再放不下。
他要甩手走人,自己該如何面對未來的生活?
門被打開,中斷了她的猜測,唐初煦錯愕地看著門外的人。
「吃飯!」她不知道自己的笑臉是不是很僵硬,低著頭走到餐桌前。
唐初煦坐在了她的對面,兩人無語,默默動起筷子來。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多吃點雞蛋。」唐初煦給她夾菜,她默默吞嚥下去。
他會關心自己,是不是說明他在乎自己,他在這段感情中動了真情。
就算一開始是欺騙,他對她的好,她忘記不了,如果假戲真做了,可不可以就這樣一輩子?
她抬起頭,給了他一個嫣然笑容,他愣住,手停在空中,眼中多了幾絲慌亂的神情。
他低頭吃了幾口飯,立馬回到了房內。
剛剛還關心自己,此刻又全然不顧,她是哪裡做錯了嗎?
尚璟墨的話語在腦海迴盪,她重新告訴自己,之前的猜測都不成立,她的唐初煦還在的。
拍拍自己蒼白的臉頰,她看著關閉的房門,那一抹希望在心底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