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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3第二章 (段落空行修改) 文 / 祈幽

    趙恆煦扔掉手中的密折,不用猜,也知道密折是通過怎樣的途徑送到他的案台上的,即挑撥了他和杜堇容的關係,又試探了趙恆煦底線,還挑戰了趙恆煦的權威,真是一舉多得啊!唉,明明很拙劣的挑撥,他偏偏就上當了,趙恆煦自嘲的搖搖頭,抓起案几上的天青色荷葉紋茶盞猛的擲在地上,「啪」的碎裂在地上,茶水濺了好遠,碎裂的瓷片如同過去將徹底捨棄,而未來會由他掌控。

    聽到殿內茶盞碎裂的聲音,殿外的人噤若寒蟬,元寶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邁著細碎的步子走了進去,「陛下。」含胸躬身就像是一隻謙卑的蝦米一樣停在碎瓷片的旁邊,眼睛飛快的掃了眼碎瓷片,那是主子最喜歡的一套茶具,天青色如煙雨般的朦朧,能夠讓沙場屠戮後的心情放鬆。

    但是現在茶具中的一隻茶盞碎了,一套茶具,毀了,元寶更加的瑟縮,就怕觸了主子的霉頭。

    「把其他的也扔了。」

    「喏。」元寶雖然膽小了些,但是職業素質高,動作很快,趙恆煦命令剛下,他就已經讓人進來打掃碎片,而自己去把那套天青色的茶具拿出來,怎麼扔,扔哪裡,元寶有些左右不定。

    「砸,就在這裡砸。」

    元寶圓乎乎的臉瞬間皺了,哆嗦了一下,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喏。」

    此起彼伏的碎裂聲,在奢華的宮殿內響起,內侍宮女們的動作越發的小心,井然有序卻沒有半絲響動。元寶砸完茶具,覺得自己的心肝差不多也咂完了,顫顫的,耳邊都是茶盞碎裂的聲音。

    「陛下,酉時三刻了,夜宴快開始了。」元寶縮著脖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緩。

    「更衣吧。」

    「喏。」

    中秋夜宴在昇平殿舉行,昇平的是舉辦飲宴的地方,也是前一任皇帝宣帝經常待著的地方,豪華奢靡、富麗堂皇,充滿了糜爛的味道。繁華的宮殿處處透著精緻驕奢,雕樑畫棟每一處都彰顯著皇族的氣魄和宣帝本人不俗的品味,不得不說宣帝是大齊朝的一朵大奇葩,他本人驕奢淫逸、喜怒無常,但是在藝術品味上他絕對超出這個時代多矣,在數百年後宣帝的書畫作品比當時的名家貴多了。

    趙恆煦並不喜歡奢華,可以說他是大齊朝百年來最樸素的皇帝,皺著眉頭環顧四周,就算是不喜歡這個奢華的皇宮,但是趙恆煦還是在這裡住了幾十年,直到死也沒有對皇宮做過修飾,因為捨不得錢,也因為國庫內本來就沒有錢,勞民傷財去修建宮殿在趙恆煦看來太不合算了,就算是這樣竟然還有人抨擊他生活過於奢侈。趙恆煦嗤笑,宣帝對政事漠不關心,就養成了大臣對朝政指手畫腳的習慣。

    而且宣帝驕奢多變,讓飽受苦難的世家如驚弓之鳥,之後趙恆煦當了皇帝,他稍有動作,就讓極易觸動他們敏感的神經,一來就搬出太祖怎麼怎麼樣,趙恆煦還一意孤行那就是對祖宗不敬,這讓趙恆煦初為帝王時吃盡了苦頭。

    越是靠近昇平殿,趙恆煦的心越是平靜,不,自從踏入地宮、躺在杜堇容身邊開始,他的心就是靜的,靜如止水,平靜的水面下暗藏著洶湧,以殘暴著稱的帝王從來就不知道心如止水是什麼玩意兒,他只是變得更加的內斂、不可捉摸。

    昇平殿大殿內群臣依次坐好,兩面側殿坐著百官家眷,見到皇帝進來,紛紛站起恭迎、三呼萬歲,趙恆煦翹著嘴角一一看過去,就是這些面孔,一張又一張,他容忍過他們、給過他們一次又一次機會,可是自己最後得到什麼,得到的只是一群國家的蠹蟲啃噬他的帝國。

    站在左手第一人看起來十分羸弱的男子便是皇叔趙奕旃,看到他,趙恆煦翹起來的嘴角上升的弧度越來越大了,現在距離他剛剛登記才過了三個月,很多賜封還沒有頒下,包括「大功臣」趙奕旃的,趙恆煦仔細想想上輩子給了趙奕旃什麼封號來著,好像是忠義二字,這兩個字趙奕旃根本就不配。趙奕旃長相清秀,但因為常年臥病,臉色青白,身體孱弱,寬大的袍子襯得他更加的細瘦,就算是坐在左手首位存在感也基本沒有,默默無聞的彷彿殿中的一個普通茶盞,死死的、不被人重視,也正因為此,趙奕旃就像是一隻蟄伏在黑暗角落的灰毛老鼠,準備隨時對著飽滿的谷粒發出致命的一擊。

    趙奕旃下手是他的胞弟趙恆澤,現年十五歲,長相隨了母親廣平王妃,秀氣很多。唉,自己忙於征戰,弟弟趙恆澤的生活起居基本上是杜堇容在照顧,自己疏遠杜堇容的同時,弟弟也在疏遠自己,後來杜堇容死後,弟弟更是自請去封地,直到自己死也沒有回來。

    站在上面看著群臣恭敬的行禮,可惜了恭敬中或多或少帶著些別的東西,比如挺直的背說著自己世家的傲慢、微垂的眼寫著對新皇帝的不敬。

    右手首位站著的高大的老頭是左相林炳承,年近古稀,歷盡三朝,是個秉直中正之人,值得信任和重用,特別是他的孫子林一直,比他爺爺更加知進退、懂變通。只是林炳承並不喜歡橫徵暴斂的皇帝,在永平二年就辭官歸故里了,要是林炳承再待個幾年,配合他的計劃,完全可以壓住世家的氣焰。

    林家真的是讓趙恆煦又愛又恨,要不是林家家風嚴謹,讓趙恆煦找不到錯漏,在清理世家的時候,林家肯定倒霉。

    趙恆澤下手是右相重之稟,父親以前的幕僚,後來跟隨他征戰,有軍師之才、卻無容人之量,趙恆煦想要給杜堇容封三品武義將軍的時候,也是他從中作梗才沒有成功。重之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處處以老人自居,趙恆煦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要不是還用得著他,就送重之稟這乖張的老頭一刀子,這些還不算什麼,他在杜堇容的死上也有參與,趙恆煦就更加容不得他了。當然,上輩子重之稟死的時候很是漂亮的,腰斬鬧市,看著自己的肚腸流了一地,不知道這輩子重之稟願不願意再嘗嘗這種滋味。

    重之稟沒來由的背上一寒,長相粗獷、留著大把絡腮鬍子的臉上小眼睛瞇了瞇,看起來充滿了算計。

    世家公侯中,衛國公鄧勝、濟寧侯張超訣、滎陽侯王啟亮、安武侯杜赫坤那就是穿一條褲子的,杜赫坤為了自己的爵位不受人威脅,幾人聯手百般迫害杜堇容,還為了世家公侯的權益,千方百計的阻止自己政令的實行。

    趙恆煦心中冷笑,看著吧,不久的將來你們會穿一條褲子下地獄的。

    「眾卿平生,落座吧。」堪稱和藹的讓群臣坐下,讓眾大臣還有些不適應,過了好一會兒氣氛才算是熱絡起來。

    趙恆煦轉身看向身邊的女人,微垂著脖子露出後脖頸柔美的弧線、如一朵嬌羞的海棠花般的女人,他的皇后,鄧勝的孫女,閨名素貞,水性楊花的婊、子,上輩子他戴了十幾年的綠帽子,要不是趙奕旃謀反失敗,他腦袋上的帽子都可以綠得冒油了。

    厭惡的看了眼皇后還很平坦的小腹,趙恆煦深吸一口氣,沒有哪個男人忍受得了這種事情,上輩子唯一的兒子不是自己的種,而親生的兒子自己又沒有珍惜,老天爺的確報應了他,讓自己失去杜堇容的餘生日日夜夜的後悔、孤獨終老。

    挑眉看了眼皇后,如此嬌羞做給誰看啊,你的情郎在下面裝盤子呢!

    感受到皇帝的視線,文靜溫婉的皇后抬起頭對著趙恆煦莞爾一笑,笑容中閃爍著什麼,讓人看不真切,特別是放上膝上的雙手,不再在的絞在一切,顯得很緊張。

    習慣性的轉動拇指上的扳指,趙恆煦也笑了一下,他耐心的等著,好戲要開始嘍。

    「陛下,杜侍衛來了。」元寶弓著身子在趙恆煦身邊小聲的說道。

    按理說以杜堇容的功勞,封個將軍並不困難,但是因為他心照不宣的身份,包括重之稟在內的一些人都反對給杜堇容更高的官職,他只能當個侍衛。

    「讓他上來。」趙恆煦有些緊張,少少的幾個字說得異常的緩慢和小心,就怕說重了,杜堇容就不來了,患得患失啊。

    元寶一愣,陛下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啊!「喏。」嘴裡習慣性的應喏,卻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才下去,隨後就將杜堇容帶了上來。趙恆煦撇了元寶一眼,元寶懦弱膽小,做到大內總管了還是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上輩子他中秋宴會不久後就撤換了元寶,而這輩子他不準備這麼做了,元寶雖然膽小了些,但是能力不錯,最重要的是他和杜堇容的關係很好,這就行了。

    趙恆煦的心跳如鼓,日日夜夜在腦海中描繪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眼睛迫切的看著他,直到杜堇容站在自己身邊,恍惚的心才變得踏實,也是到了現在趙恆煦才算是真正面對了重生,不會把之當成一場空虛的夢,醒來後又是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的宮殿內品味著噬人心肺的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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