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宸，便默默地跟著她出去了。她帶著我來到一間小屋子裡。
「靜兒妹妹，我從小就生活在沐家。我和睿宸君，小靈一起長大。」玉樹紗織似水的眼眸看了我一眼，繼續說了下去，「沐爺爺跟爺爺總是開玩笑，說長大後要讓我們結婚。事實上，他們也是這麼打算的。」
雖然早就知道這些，可是我心裡依然一陣泛酸。
「睿宸君從小對我很好，也許你看出來了，我一直都非常的喜歡他，我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我就說他們有問題吧！百年陳醋都沒這麼酸…
「可是我知道他對我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也許只把我當妹妹看吧。」玉樹紗織緩緩地說了下去。
哎喲，這麼重要的話又不早說，終於好過一點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知道他以後肯定會娶我，靜兒妹妹，我想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並不是每個人可以跟自己所愛的人結婚。」
當然知道啊，又是你們那個狗屁門當戶對。
「睿宸君很喜歡你，他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做，甚至連爺爺的話都可以不聽…」
「靜兒妹妹，你也看到黑道的凶險了，如果睿宸君再離開沐家，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以後絕對不會了。」我急忙插了一句，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生了。
「可是，靜兒妹妹，等睿宸君醒來，這件事我們還是要面對。如果爺爺跟睿宸君再這樣僵持下去……」紗織突然打住，眼裡蒙上了一層水霧。
的確，這件事情終究需要解決。
「爺爺的性格倔強到了極點，而且這是我爺爺的遺願，因此，想讓他讓步簡直比登天還難。」
一提到那個死老頭我就一陣惡寒…
「所以我想…」她又停了一會，似是有難言之隱，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裡緩緩滑了下來，淒涼無比。
「我希望靜兒妹妹能和我共伺一夫。」良久，她才開口。
「啥？！」聽了這話，我全身一個激靈，差點將桌子上的杯子都拂到地上去。
「靜兒妹妹是不是覺得這樣很荒謬？」紗織淒苦地笑了一下。
不是一般的荒謬…我們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好不好，居然還搞出這種復古的事情來。
「可是這已經萬全之策了，靜兒妹妹，我理解你的心情，誰願意跟別人分享心愛之人？如果不這樣的話，睿宸君必定與爺爺…」
「沐老爺不會同意的。」不想同意，於是便把沐老頭搬出來當救星。
「我已經跟他說了，他同意了…」
「靜兒妹妹，你那麼喜歡睿宸君，你不想看到他有生命危險吧？」
「靜兒妹妹，你到沐家來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委屈…」
「靜兒妹妹，我不會跟你爭什麼東西的…」
她侷促地握著被子，簡直是在哀求我。
「讓我考慮一下吧！」面對這個棘手問題，我實在沒有辦法這麼快就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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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樸的房間裡，兩杯清茶縷縷冒著熱氣，一盤棋，黑白廝殺。
「你說那丫頭會同意嗎？」黑子落下，沐老爺淡淡問道。
「我想不會。」松江婆婆略略一笑，從容地放下一枚白子，巧妙的化解了危機。
「這話怎麼說？難得紗織這麼通情達理，那丫頭哪不同意的道理？」沐爺爺漫不經心地品了一口茶。
松江笑而不答，全然把注意力放在了棋盤上。
「我真弄不明白你們女人心裡的想法，你們到底要什麼？錢？名分？這不是給了嗎？紗織都不介意，她會有異議嗎？」又下了幾遭，沐爺爺沉不住氣開口道。「松江，你不要以為任何人都像你一樣固執，就像當年我們」
「老爺，你認為這樣是固執嗎？」婆婆打斷了他的話。
「難道不是嗎？松江，為什麼我們會到今天這種地步？你何必」
「老爺，你太不瞭解女人了。過去是，現在也是。」松江靜靜地說完，站起身來離開。
棋盤上，勝負已然分出。沐老爺盯著棋盤，苦笑。
我守在宸的身邊，醫生說他無大礙，為了防止那些人又來襲擊，沐爺爺已經將宸接回了家，不過他一直都沒醒來。
一夫二妻。
誰可以接受？簡直聞所未聞。
要麼不愛，既然不愛，那什麼都無所謂。
要麼太愛，愛到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娶另一個女人，比如紗織。
我實在想不通，紗織是怎麼想到這個提議的，這究竟要多濃的愛才能忍受這種恥辱？
對，我覺得這是恥辱。
我愛他愛到了這種地步了嗎？真的可以為了和他在一起而接受這種不公平的事情嗎？
為什麼不是兩夫一妻啊？我絕對找林雨澤當填房。這是我最終得出的結論。
「瑞寧，我應該怎麼辦？」思前想後，我打了一個電話給瑞寧。
「你想怎麼辦呢？」出乎意料，她沒有罵我。
「我不知道。」
「你喜歡他？」
「嗯。」
「那就答應吧。」
「啊？！」太陽打東方落下去了。「上次，你不是說要打斷我的腿嗎？」
「上次情況不一樣啦！上次你沒名分，這次你是明媒正娶，受法律保護的！離婚了還可以分家產！」瑞寧氣得大罵。
「你腦袋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東西？我是為了錢嗎？」瑞寧果然市儈！而且我不認為法律可以約束沐家的人。
「如果你不答應，那這件事情很難辦啊。說不定又有一番折騰了。」
「嗯。」
「不過我得提醒你，那個紗織可能不是善類。」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見過她，我覺得她人挺好的。」
「豬頭！你看人不要看表相好不好？！如果她人真的好，她為什麼不退出？！她退出的話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也不能怪她啊，她很喜歡宸。要說起來，宸本來就是她的…她能提出這個已經很不容易了…」
「靜兒，我真不知道你這種性格是好還是壞，連你這種白癡都可以壞到指使他離開沐家，那其他人呢？你還是多留個心眼吧！你看看，那些後宮妃子們誰願意和平相處？」
「既然這麼危險，那你還要我同意？！」我氣極。
「我們不是要來來日本嗎，有我們在，就算她想對你使壞也不容易。」
「謝謝你，瑞寧…」聽到這裡我不禁熱淚盈眶。
「謝什麼謝啊，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反正你這傢伙從小就遭人欺負，多保護你幾年也沒事啊！」瑞寧在那邊爽朗地笑著。
原來我並不是一無所有，我還有這麼多好朋友呢……
「對了，我們談談工資問題，一個月兩萬，你這種白癡危險係數比別人高，報酬還要加兩倍，反正你老公這麼有錢。」
靠！我白感動了。
掛了電話，我走到了大廳，夜已經深了，家裡的人都睡了，真是個適合思考的時間呢，我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瑞寧要我同意，我同意嗎？
紗織都同意了，我還能怎麼樣？
可是從今以後我都要跟她一起分享，難道看著宸今天睡我的房間，明天睡她的房間？
老天，我怎麼忍受得了？
「靜兒，怎麼還不睡覺啊？」松江婆婆身穿白袍，敷著面膜。如鬼魅般閃現在我的面前。
「婆婆，你是不是想嚇死我啊？！」我揉著跳踢踏舞的胸口說道。
「呵呵，對不起！嚇到你了，這種面膜效果挺好的，你要不要試一試？！」婆婆說著就把臉上的面膜揭了下來，還在我面前晃了晃。
「不要。」
「是不是在為那件事心煩。」婆婆明鑒萬里，一針見血。
「嗯。」
「靜兒，老爺在這件事情上做了相當大的讓步。如果你答應了，你就是沐家少奶奶，到時候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去哪裡玩都可以……」
「婆婆，這些我都明白，可是…」
「可是就是心裡不好受，希望小宸是你一個人的。」婆婆微微一笑。
我沒說話，不過這確實是我的想法。
「以前老爺都不准你進門，他最多只允許小宸包情婦，可是現在你有了名分，小宸也不要為了這些事情為難，更何況這種事情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你看看井上家的大少爺，他就有好幾房太太，還有澳門那個」
「婆婆，你這是要我同意嗎？」我這不是在講廢話？婆婆跟我說了那麼多分明就是想讓我同意。
婆婆出乎意料的沉默了，她站起身來，走到了窗前，窗外的月光如水般傾瀉下來，灑在她的身上，泛出藏青色的光澤。
「不，我不希望你同意。」婆婆突然回頭對我一笑，她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失落。
「為什麼？」我好奇的問她，剛才她不是跟我說了那麼多嫁入豪門的好處嗎？
婆婆微仰著臉，她的手輕輕地摩娑著窗簾，「曾經我面臨著跟你一樣的選擇，我想，如果當初答應了，我現在也算是沐家老夫人了吧？」
哇！八卦消息！沐爺爺和婆婆的故事！連宸都不知道的往事！我驚異地望著婆婆。
「我一直都在想，這幾十年來天天都在想，如果我選擇的是另一條路，那會是怎麼樣的光景？應該也是兒孫滿堂了吧？有小宸這麼大的孫子了吧？也很幸福吧？呵。」婆婆輕笑了一下，明明是傷感的話，眼眸裡卻沒有淚水，「可是，不管怎麼說，我只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以前沐爺爺也想搞一夫兩妻？nnd，上樑不正下樑歪！
婆婆走後，我依然坐在大廳。
我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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