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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五:坦白來例 文 / 夏梨

    更新時間:2013-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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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看吧。」

    凌文晟順手將壓在桌子上的信紙抽出,遞給一旁的蘇予墨。

    蘇予墨一臉面無表情,目光在紙張上來回巡視,看完之後,那清亮的眸子閃過一抹憂慮。

    「朝廷知道南川發生了瘟疫?」

    凌文晟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不知是誰走露了風聲!」他嗓音清冷道:「眼下王爺失蹤,流簡也不知去響,這一步該怎麼走,也沒有任何頭緒。如今,朝廷知道此事,而皇后又借瘟疫之說,派尹瀾非來南川,這明顯對我們不利!」

    蘇予墨沉聲道:「派出去的暗衛已經報來消息,他們在山崖下發現了燃盡的木炭,應該是王爺沒錯,然而,這已經半個月了,除了山崖下發現的蹤跡,再也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凌文晟點了點頭,又道:「崖下是洪湖水,假設從崖上墜落,必定會跌落湖中,生還的機率也很大,極大可能是王爺和王妃。」

    「對了,流簡那邊有什麼消息?」蘇予墨問。

    凌文晟搖了搖頭,沉聲道:「沒有!一點音訊也沒有!」

    那日,原本他們想同君慕然一起去救飛煙,然而,君慕然卻勒令不准跟隨,因為,信紙上寫明,只准予他一人上山,不然便會對飛煙不利。

    恐于飛煙會受到傷害,明知凶險,他毅然獨自一人上山。

    他們在君慕然走之後,隨即登山,卻在半路受到百花宮的阻截,封菱被擄,流簡為了救她,也不知去向。

    看來,飛煙被擄和百花莊也脫不了干係了?

    眼下,他們萬萬不能聲張,更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尋人。

    如今,君慕然失蹤,在這兒皇位不穩的關頭,皇后一定會尋著時機,藉機剷除靜王的勢力,這無疑會有很大的風險,然而,尹瀾非又是皇后的人,皇后又多次的要致靜王於死地,因此,他們絕對不能輕信他。

    加之,百花莊的人無時無刻不在四處伏擊他們,他們更得要小心翼翼,不能出一丁點差錯。

    眼下,他們只能秘密的去尋,祈盼能夠最一點找到君慕然。

    希望,他會沒事。

    其實,他們也不太擔心君慕然的安危,以他的武功和頭腦,應當沒有什麼意外,遲遲半月未與他們聯繫,許是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拖延了與他們聯繫的時間。

    凌文晟說:「你讓暗衛沿著洪湖向下游去尋,也許能夠盡快聯繫到王爺。」

    蘇予墨道:「嗯。」

    下游?是南川……

    凌文晟沉重的說:「你再派兩個暗衛潛入南川搜尋,切記要毫無聲息的潛入,不要被守城士兵發現,要小心一些,還有,千萬注意不要染上病。」

    「知道了。」蘇予墨說。

    看著窗外沉悶的天空,凌文晟長歎一口氣,口氣沉鬱道:「希望……他們不要在那兒。」

    不要在南川!

    當天,飛煙三人便被那些害怕被他們傳染上瘟疫的百姓送到了西城。

    西城街,又分一城兩莊。

    城鎮裡是剛剛拉來的病人,而兩個莊落,東邊放著病入膏肓的將死之人,西邊則如同亂葬崗,用來焚化屍體。這三個地方隸屬於西城,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徒步走來也不過十幾分鐘。飛煙在城鎮中找了一個乾淨的四合院。

    城鎮中的病人統一被囚在西城唯一的一個寺院中,因此,西城大多數的房和東城一樣,無人居住。

    她將房子收拾乾淨之後,便將君慕然和小唐安放在這裡。

    她剛到西城,並不著急去到廟中去看望病人,首先,她要做好自身的預防,利用僅有的資源,飛煙便一直在房間裡埋頭做著什麼。

    夜,微深,君慕然早早就被她轟去睡覺了。

    點燃燭燈……

    飛煙一直忙碌著,一刻也沒消停,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直到她感覺到腰酸背痛,差點累出了頸椎病時,飛煙終於長吁一聲。

    「呵,終於好了。」

    她的手工極差,做了兩個時辰,才做了五個出來。

    看著手上做工粗陋的口罩,飛煙思慮著明天該怎麼著手解決問題。

    好在,聽聞西城裡有一兩個大夫,這樣一來,應該不會太難辦。縱使如此,對於明天和未知的事情,她依舊有些惴惴不安。

    呼一口熱氣,溫熱著凍的冰涼的小手。飛煙揉了揉發痛的肩胛,準備上床歇息。

    躺到床上,飛煙剛瞌上雙目,找個舒服的姿勢,剛翻個身,便觸到身旁的龐然大物,飛煙微驚,猛然睜開雙眼,一觸過去,手下還有一些硬實的觸感。

    猛的坐起,一掀厚厚的棉被,便看到一臉安靜睡在她床上的他。

    「君慕然。」

    夜空中,響起飛煙惱羞之下的戾吼聲。

    他迷糊的揉了揉雙眼,睡眼惺忪的看著她:「好困吶,歌兒忙完了?」

    飛煙咬牙切齒道:「你怎麼會在我床上?你不是應該在自己房間嗎?」

    「我……我睡覺了啊!」大夢初醒的他,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睡覺?

    她當然知道他在睡覺了!笨蛋,飛煙氣惱的閉上眼睛,壓抑著幾欲噴薄的火氣。

    「你不是在自己房間嗎?」她按捺火氣,咬著牙根,語氣溫柔的問他。

    「那裡黑,我怕!」他回答的一臉委屈。

    怕黑?

    怕黑?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怕黑?

    飛煙真不知想笑還是想哭。

    但是,見他一臉可憐的模樣,她也有些不忍心,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以前他總是喜歡將本來就很明亮的燭火挑的更亮,為什麼總是在夜晚的時候,點著通宵的火燭!

    原來,他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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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暖暖的榻上。

    腳底一片冰涼,飛煙沉重的歎了口氣。

    最終,她還是妥協了、認命了、准許他睡在她的旁邊。只不過,兩人蓋不同的被子。

    燈火一直徹夜的點著,飛煙心中有事,久久沒有睡著。

    「君慕然。」

    許久,她輕聲喚他。

    他沒有回應,在飛煙以為他睡去的時候,他向漸漸的向她靠近,親暱的依偎著她,

    飛煙有些僵住,本想一把將他推過去,可最終,卻默認了他的親近。

    感受到身旁人的體溫,飛煙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如果……如果說有一天,我會永遠離開你,你要乖乖的,知道嗎?」

    昏暗的光線下,他睜開那雙純淨的鳳眸,抬起身子,一眨不眨的俯望著她,目光中難掩忐忑與不安。他也不出聲問她,只是藉著光,定定的看著她,似乎怕她突然消失不見了。

    飛煙睜開眼,看著一臉慌亂的他,沉重的笑了笑:「傻瓜,等幫你找到家人,我……我也該走了。」

    他慌忙的搖了搖頭:「不,我只要歌兒。」

    「傻瓜,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是你救了我,可是……我們之前並不認識啊!等找到你的家人,我也該……回家了!」

    她嘴上說的輕巧,可心中卻像刀剜過一樣痛。

    她這樣欺騙傻傻的他,笨笨的他,只是想,有一天,等到將這樣的他托付給流簡之後,她就可以安心離開了。

    也許,他會難過一陣子,可是,終有一天,他會忘記她!

    如果,有一天他好了,那她應該也離開了這個世界了吧!

    他不愛她,所以,即使在他病好,即使知道她離開,他會很快的就忘記了她吧?!

    飛煙笑的苦澀。

    明知他現在對所有的人和事沒有最初的記憶,因此,她才敢去這樣編造她的謊言,撇去他與她的關係。

    「歌兒去哪我就去哪兒,我要和歌兒一起回家。」

    他說的毫不猶豫。

    飛煙笑的有些勉強,望著他如星一樣的鳳眸,許久,她沉默著。看著他俯視著自己,目光清亮,如同孩子一樣惶恐不安,她明白,他害怕她離開。

    可是,他現在病了,所以,在他夠印象中只有她一個人可以依賴,如果,他好了呢?他們之間還是會有那麼多的隔閡和永遠抹不掉、跨不過的鴻溝!他還是會有很多女人,他永遠不會忠誠於她!

    窗外繁星點點。

    寒冷的風流將燭光吹動,晃動的火燭讓投在床葦上的黑影也隨之動盪。

    飛煙不知心中所感,只是感覺有股情緒脹滿了胸腔,感受到冰冷的小腿快要抽筋,她抿了抿唇,從乾啞的嗓子裡吐出幾句話。

    「傻瓜!你知道嗎……我……」

    「我不是……不是這裡的人!我的家……」飛煙深吸一口氣,字字暗啞的說:「我的家在非常遙遠的地方,那裡距離這裡足足有一千年的時光,說白了,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我是一千年後的人!連我自己都不知該怎麼回家,怎麼帶你一起回去?!」

    說完,她蒼涼一笑。

    「來到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我情願的,遇到你……也並非是我所願!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染飛煙的身體裡!我更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會愛上你,會讓自己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會愛的如此卑微!我想,我該回去,回到那個本該就屬於我的地方!離開這裡,離開你才是最好的選擇。」

    說了那麼多,看著他迷茫的大眼睛。飛煙早就知道,她所說的他一個字也聽不懂。因此,她才有膽子去說這些,有膽子向他坦誠這些事情。

    她想說,他不該因為她是染相的女兒而討厭她,她想說,她是一個無辜的靈魂,在錯誤的時間裡留在錯誤的時空中。

    她只是想說,想對他說,即使他聽不懂!

    的確,他聽不懂,可是,他聽懂最後一句話,聽懂她語氣中的悲涼,君慕然不知該怎麼安慰她,他下意識的抱緊了她,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死也不願意撒手。

    他不懂,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怕。

    只是,那一刻,他害怕她就這樣消失,就這樣丟下自己。

    想到之前的種種,想到那個無緣的孩子,想到那個荷包,想到他背後的所有女人,她只覺得自己快要瘋掉,在待在他的身邊,她會瘋掉!

    伸出手,將他緊緊環住,飛煙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放縱自己在他懷中。

    夜,幽深寂寥。

    昏暗的屋中,響起嗚咽的啼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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