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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7.【117】那一刻,她想哭 文 / 素子花殤

    靜慈宮

    太后端坐在銅鏡前面,身後婢女一件一件將她頭上的簪花髮飾取下來。

    琉璃燈的燈輝籠在她的臉上,她抬起戴著指套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酢。

    歲月真是不饒人啊,自豆蔻年華入宮,一晃就那麼多年過去了牙。

    「常喜,將今日端王送給哀家的蜜粉拿來!」

    「是!」

    立於邊上手執拂塵的常喜連忙自梳妝台的木匣中取了一精緻小盒出來,遞給太后。

    太后伸手接過,輕輕打開,一股馥郁的香氣頓時瀰漫開來,太后微微闔了雙眸輕嗅,一臉的陶醉微醺。

    還是當年熟悉的香味,還是她今生最愛的香粉。

    「聽說後宮的所有太妃端王都送了一盒?」

    緩緩睜開眼,太后問。

    「是,只不過其他太妃都是一樣的,銀盒,獨獨太后娘娘這份是金盒的,娘娘乃六宮之首,金鳳轉世,端王爺也算是有心之人。」

    的確是有個有心的男人。

    太后輕輕彎起了唇角,「啪」的一聲將蜜粉的盒蓋蓋上,放進了自己面前專門用來裝平素喜歡的首飾的木匣中。

    「對了,不知太后娘娘有沒有聽說今日戒坊發生的事情?」

    邊上常喜躬身而問。

    太后的手微微一頓,將木匣關好,不鹹不淡的開口:「這麼大的事,哀家自是聽說了,夜離跟戒坊的人全部都被禁足。」

    「娘娘準備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太后轉眸瞟了一眼常喜。

    「娘娘打算怎麼救夜坊主?」

    「誰說哀家要救他了?」

    常喜一怔,「可是,夜坊主是娘娘的人」

    「就是因為是哀家的人,哀家更不能救。」常喜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太后打斷。

    見常喜一副不理解的表情,太后又道:「夜離雖然心思深沉,可哀家還是瞭解他的,私制龍袍、妄圖謀逆這種事應該暫時還不會做,端王一回朝,就遭遇行刺,誰能保證這件事跟皇上無關,指不定皇上想要消弱哀家的勢力,見刺殺未遂,又想借龍袍除掉夜離。」

    常喜沒有吭聲,心裡卻暗自腹議,這跟救與不救也沒有關係啊。

    而且,既然對方是想要消弱她的勢力,她不是更應該保全自己的勢力才對嗎?

    似是瞭解他的心思,太后抬手取下耳垂上的耳墜子,唇角一勾,眸底陰笑盡凝:「無用之子,可棄!借皇上之手,正好!而且,還給了皇上面子,做出哀家怕皇上的假象,一舉兩得,哀家何樂而不為?」

    她對夜離是越來越不滿意了,特別是上次觀鯉,那麼點小事,她都沒能做好,也不知她是有心還是無意。

    不管有心無意,她絕對不允許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存在。

    夜離知道她太多的秘密,所以,她並不方便親手除掉她,以防她狗急跳牆,將那些事給抖出來。

    如今有帝王出手,她正好落得作壁上觀。

    ************

    夜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出宮的,又是怎樣回來的。

    等到她恍恍惚惚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鳳府的門口。

    看著紅木朱漆大門頭上龍飛鳳舞的「鳳府」二字,她自己都暗暗吃了一驚。

    她竟然沒有回戒坊,她竟然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這裡。

    所幸,還好,她就是女裝,就是霓靈的裝扮。

    只是她這個樣子

    髮髻歪斜、頭髮蓬亂,特別是臉,她自己都能看到自己腫得老高的一側臉頰。

    她這個樣子怎麼回鳳府?

    鳳影墨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她去找陌千羽,再去跟陌千羽糾纏,若是被他看到她如今這個樣子,指不定又惹出什麼糾復來?

    淒迷夜色下,夜離茫然四顧。

    天大地大,竟是沒有一處是她的容身之地。

    算了,還是回戒坊吧。

    就在她默然轉身的同時,「吱呀」一聲,身後的紅木朱漆大門忽然開了。

    她聞聲回頭,就看到大門洞開處,男人長身玉立的身影。

    是鳳影墨。

    是鳳影墨打開了府門。

    兩人就這樣直咧咧相遇,夜離想要轉身,想要逃,想要遮住自己紅腫的的臉都不行。

    門頭兩側的燈籠發出氤氳紅光,將男人一身白衣攏上一層緋紅妍艷,隔得有些遠,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知道他面朝著她所站的方向。

    似是正好外出,又似是等候多時。

    兩人就這樣遙遙相望。

    「你要出門?」

    搜腸刮肚了良久,夜離才想到這句話。

    男人沒有回她,舉步邁過門檻,順著府門前的青石台階,拾階而下,腳步翩躚,緩緩朝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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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夜離微微側過臉。

    雖然明知道遮掩不住,卻還是本能地不想讓他看到她紅腫的臉頰。

    淡淡的蘭麝氣息逼近,男人已行至跟前。

    下一刻,她的下巴一重,男人已抬手捏起她的下頜扳過她的臉。

    「你的臉怎麼了?」他問。

    聲音沉冷。

    「我我摔了一跤,撞的」

    夜離低聲道。

    其實說完,她就後悔了。

    因為她睜著眼睛說了個瞎話,且是非常明顯的瞎話。

    因為除了紅腫,她的臉上五指痕跡還在,她唇角的血漬也在。

    果然。

    男人幽深的目光如刀似劍,沉沉落在她的臉上、唇角上,她甚至能看到他眼瞳裡自己唇角的一抹殷紅妍艷。

    男人鬆手放開她的下巴,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什麼都沒有說,決絕轉身,往府裡走。

    夜離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忽然難過起來。

    驀地想起什麼,她腦子一熱,提起裙裾追了上去。

    「鳳影墨,你聽我說,我原本沒想過要進宮的,也沒想過去找皇上,只是」

    男人已行至大門前面,腳步一頓,回頭。

    她緊隨其後,也停了下來,一雙水瞳看著他,猶豫了一下,才道:「只是,我真的有我的苦衷。」

    男人唇角一斜,似是輕笑了一下,又似是沒有,因為還未等夜離看清,男人早已轉回頭,舉步邁過門檻入了大門。

    夜離拾步作勢也要跟進去,誰知,男人進去的同時,大手隨手將大門一帶。

    「彭」的一聲沉悶之響,大門關上,夜離的鼻子差點就撞在了門板上。

    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夜離彎了彎唇。

    他生氣,她知道的。

    早已做好了迎接一場暴風驟雨的準備,卻沒有想到他如此決絕,不讓她進門。

    緩緩轉身,她有些頹然地往外走。

    冬夜的天幕沒有一顆星子,黑得淒迷蒼茫,凜冽的夜風直往衣領裡面灌。

    她忽然覺得好累,身心俱疲,原本是準備回戒坊的,可腳下的步子根本沒有氣力邁動,乾脆一屁股坐在石階上。

    夜風呼呼,她環抱著胳膊,緩緩蜷起身子,將頭枕在雙膝之間。

    ************

    不知又過了多久,夜離覺得自己凍得都快要暈過去了,迷迷糊糊中,忽然一雙雲頭黑底靴映入眼簾。

    她一怔,愕然抬起頭。

    就看到去而復返的男人不知幾時站在了她的面前。

    「鳳影墨」

    她起身,可因為渾身都凍僵了,又加上久坐的緣故,一雙腳早已麻木,根本不聽使喚,她還未直起身子,腳下就是一軟,她整個人失去重心,猛地朝前一栽。

    她想要穩住卻只是徒勞,重重摔了下去。

    而她所處的位置是台階,又加上栽倒的慣力,她一直滾了好幾階,才停了下來。

    因為是栽撲下來的,臉先著地,原本就腫痛的臉頰撞在青石階上,痛得她差點暈厥過去。

    她咬牙強自忍著。

    方才鳳影墨就在她咫尺的距離,就算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伸手也能將她扶住,何況是武功高超的他,想要拉住她,不過是舉手之勞。

    可是,他沒有。

    偉岸身姿一動不動,就任由著她栽滾下台階。

    他站在那裡淡漠地看著。

    臉上很痛,膝蓋很痛,手肘很痛,全身都痛,夜離閉了閉眼,只覺得心裡面的那份難過越發瀰漫開來。

    她撐著石階,想要站起,然,凍僵坐僵的手腳還沒有恢復,又加上重摔的緣故,她站了兩次,都沒能如願站起。

    心中懊惱,她本想一屁股坐在那裡算了,可眼角餘光看到男人居高臨下地站在上面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她又倔強地想要爬起。

    在不知努力了多少次之後,她終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視線所及之處,她看到男人白袍輕蕩,一步一步下了台階,朝她而來。

    也不知是心中有氣,還是心中難過,她想在他沒有近前之前離開,可剛朝下一個台階踏了一步,腳下又是一軟,身子一陣搖晃。

    這時,男人也已走到她的身旁。

    眼見著自己又要栽下去了,她伸手抓住男人衣袍的同時,男人也伸手握住了她的臂膀。

    是的,他扶住了她。

    那一刻,她想哭。

    而事實上,她真的哭了。

    三年來,第一次哭了。

    這些年,她以為自己早已忘記了淚水的滋味,早已成為了一個沒有眼淚的人,卻原來,自己還是那麼無用。

    不想讓他看到,她順勢側首將臉埋在他

    扶住她的那只臂膀上,不肯抬頭,任眼裡的淚水無聲洶湧。

    她甚至刻意繃緊身子,不讓自己抽搐,也不讓自己顫抖。

    所幸,這一次男人沒有那麼無情,見她埋首在他的臂膀上,並沒有將自己的臂膀抽開,而是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任由她伏在那裡哭得寂靜無聲。

    等到男人的半邊袍袖被她滾燙的淚水濡濕,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

    不想讓他知道,可如此一來,他如何不知道?

    吸吸鼻子,她自他的臂膀上緩緩抬起頭,卻不敢抬眼看他,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哭紅的眼瞳。

    「對不起謝謝」

    低垂著眉目,看著他白袍的胸口處,她蒼啞著喉嚨,不知該說什麼。

    男人將落在她手臂上的手拿了下來,鳳眸輕掠,掃了一眼自己袍袖上那一片濡濕潮熱,又轉眸朝夜離看過來,微微抿起了薄唇。

    夜離低著腦袋,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男人抬手,輕輕佻起她的下巴,一點一點將她的臉抬起來。

    四目終究還是相對。

    她的紅腫,他的沉寒。

    她怔怔望進他的眼,她看到他眼中的自己發亂髻歪,雙眼紅腫,一邊臉頰腫得老高,牽扯著五官都變了形。

    那是她嗎?

    她幾乎都不認識了。

    就像是一個妖怪。

    忽然,臉上一痛,是男人的手指落在了她紅腫的臉頰上。

    她痛得瞳孔一斂,卻沒有動。

    她知道他心裡有氣,她也知道他其實是在盛怒,所以,她也做好了承受的心裡準備。

    她記得觀鯉那日,她的唇被陌千羽摧殘得慘不忍睹,這個男人懲罰她,重重咬了她的下巴一口。

    所以,今日,他要蹂.躪她的痛臉也正常。

    可是,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就只是觸碰了那麼一下,他就放開了她。

    不僅放開了她,他甚至還順勢替她揩了一下唇角的血漬。

    她看著他,卻沒來得及看清他臉上的表情,男人已彎腰將她抱起,然後拾階而上。

    許是看到大門開著,長安跑出來看,見到鳳影墨抱著她進門,先是一怔,連忙又行了個禮就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一路無言,鳳影墨直接將她抱回了廂房。

    廂房的門是他一腳踢開的,「砰」的一聲悶響,就像是撞在她的心頭上。

    進去之後,又勾起一腳重重將門踢關上。

    廂房裡沒有掌燈,漆黑一團。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也沒有去點燈,黑暗中,他開始撕扯著她的衣袍。

    她知道他要做什麼。

    雖然心裡湧起慌亂,可這一次,她沒有反抗。

    就任由著他將自己身上的外袍、中衣、裡衣一件一件扯掉。

    朦朧夜色透過窗台而入,婆娑光影中,她看到男人面色冷峻,薄唇緊抿,下巴繃得厲害,而一雙眸子卻不知幾時如同她的一樣,紅得厲害。

    只不過,她的是紅腫,而他的,是血絲,佈滿蜘蛛網一般的血絲。

    許是意識到她在看他,他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讓她趴伏在床榻上。

    脫掉自己的衣衫,滾燙的身軀壓上她光潔的背。

    夜離顫抖了身體。

    大手扣住她的腰身,他從後面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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