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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3.【083】你只是一個女人 文 / 素子花殤

    待她反應過來,她已落在陌千羽的對面。

    「砰」的一聲,身後的車門再次關上。

    她嚇了一跳。

    不知帝王意欲何為,只知對方似乎甚是不悅,她以為是因為她剛剛的推諉秈。

    強自抑制住慌亂的心跳,她俯首解釋:「奴才並非有意冒犯皇上,奴才是真的不舒服,請皇上……」

    「哪裡不舒服?」話未說完,就被帝王打斷,「是這裡嗎?」

    鍾霓靈一怔,不由地抬頭望去。

    車廂後側的壁頂上掛著一盞宮燈,橘黃色的燈輝從帝王的後腦處灑下來,將他高大的身形攏住,影子投在她的面前。

    迫人的氣勢沉沉壓下來,她看到他修長的食指點在他自己的左胸處。

    那裡是?

    只一瞬,她就明白了過來。

    那裡是心口的位置。

    他是說,她心裡不舒服?

    一時間吃不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便也不敢貿貿然回答。

    略一思忖和計較之後,她回了一個比較安全的答案。

    「奴才胃不舒服。」

    「胃?」對方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嗤,就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夜離,你就給朕繼續端著吧!」

    鍾霓靈一怔,端著?

    這個詞。

    端著什麼?

    端著態度?

    她不懂,因為她不是夜離。

    她更不懂,一個堂堂的君王,深更半夜將她宣到這裡來,難道就為了問她這個問題?

    平素極少聽到她姐姐提這個帝王,對這個男人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世人所傳聞的「少年公子,溫潤如玉」之上,可那日在大理寺會審接觸一次,以及今日,她發現實則不然。

    少年公子是真的,俊美如玉也差不多,而溫潤?她絲毫沒感覺到。

    感覺到的只有心機深沉和無情狠辣。

    大理寺那日,他分明是想將她變成岳卓凡之死的替罪羔羊。

    還有剛才,用內力將她捲進龍輦時,那股凌厲和凶狠,讓她差點以為,他是不是要殺了她。

    如此危險的男人,得盡快想個辦法脫身才成。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忖中,猛地聽到有「嘩嘩」的水聲自前方響起,一股馥郁酒香迎面撲來。

    她回神望去,竟是帝王提著玉壺在給兩人面前的一個小矮案几上的杯盞倒上酒水。

    「喝吧!」將玉壺放下,帝王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鍾霓靈便又懵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將她宣到這裡來,喝酒?

    說實在的,若不是見他倒了兩杯,自己也有一杯,她還差點懷疑,是不是賜她鴆酒。

    「皇上……」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平時姐姐跟這個男人,君臣是怎樣相處的,她只知道,此時的她只想逃。

    「怎麼?不想喝?」

    許是見她未動,原本就清冷的聲音越發寒冽了幾分。

    聽得鍾霓靈心口一顫,連忙否認,「不,不是。」

    與此同時,趕緊伸手將杯盞端過。

    見她如此,帝王便笑了。

    「若非親眼看到你跟人搶酒喝,朕還不知道,原來你如此喜歡酒!」

    男人笑若春風,卻眸如寒霜。

    鍾霓靈端酒的手一頓。

    原來,讓她喝酒的深意在此。

    是說夜裡在洞房的時候,她不該跟她姐姐和鳳影墨搶酒喝?

    其實,當時的情況,她也知道不該。

    但是,她沒有辦法。

    他們兩人身上有「冰火纏」,滴酒不能沾。

    而大家又將他們兩

    人堵在那裡,不喝不行。

    所以,只能她上。

    這些,她自是不能跟面前的這個男人講。

    尋不到更好的解釋,落個愛酒的名聲也無無妨。

    「多謝皇上賞賜美酒。」

    鍾霓靈恭敬頷首,末了,便端起酒盞送到唇邊,作勢就要飲下,驟然一股勁風襲面,直直擊上酒盞。

    她只覺得手上猛地一重,下一瞬又倏地一輕,手中杯盞脫手而出,甩砸在龍輦的車壁上,「砰」的一聲巨響,跌落在車廂裡。

    酒水撒潑得到處都是。

    鍾霓靈一驚,錯愕地看著面前臉色黑沉、目光陰鷙、緩緩收起掌風的男人。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他讓她喝酒,她喝,他卻又如此相待。

    就算知道對方是當朝天子,她心中也

    禁不住有些惱了。

    「奴才愚鈍,實在不知哪裡冒犯了皇上,惹得皇上如此盛怒,還請皇上明示!」

    躬身,她俯首在地,可是下一刻,又被他沉聲命令道:「抬起頭來!」

    心中又慌亂又憤懣,卻也只得依言去做。

    緩緩抬起頭。

    「夜離,你知道朕最討厭你哪一點嗎?」男人自己倒是端起杯盞,一口飲盡了裡面的酒水,然後目光凝在她的臉上。

    鍾霓靈沒有吭聲。

    她當然不知道。

    「朕最討厭你,明明心裡驚濤駭浪,面上卻偏要裝得雲淡風輕,明明牴觸抗拒,卻還要裝得對朕恭順,朕要多討厭有多討厭!」

    鍾霓靈眼簾顫了顫,依舊沒有吭聲。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既然如此討厭,做什麼又要宣她進來礙眼?

    雖然她知道,他說的是她的姐姐夜離。

    的確,她姐姐是個極少表現情緒的人,就算心裡驚濤駭浪,面上卻依舊能波瀾不驚,這一點,她贊成。

    可是後面那點……明明牴觸抗拒,卻還要裝得對朕恭順。

    他是天子,她是臣。

    她不恭順,難道跟他對著幹不成?

    水聲「嘩嘩」,是男人又提起玉壺給自己的酒盞倒了一杯,然後自顧自端起,仰脖一口飲盡。

    接著又倒,又飲。

    鍾霓靈看著他一口氣連飲好幾杯,心生莫名詫異之餘,真的很想說,原來真正愛酒的人是他才對。

    當然,她不會說,除非想找死。

    嚥下最後一口酒,帝王將手中杯盞重重置在案几上,雙眸定定看向她。

    她發現,他的眸中已經微微染了一層微醺的血色。

    「你只是一個女人!」聲音蒼啞,一字一頓,從喉嚨深處出來,似是無奈歎息,又似是咬牙切齒。

    鍾霓靈如遭雷擊,渾身一震。

    恍惚間,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女人?

    他知道她是女人?

    是肯定她是女人,還是懷疑她是女人?

    一時間心念百轉千回,她快速回想著今日自己的表現。

    應該沒有哪裡露餡啊。

    她姐姐腳踝未好,她便也裝瘸裝跛,而且,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她也說話極少,更沒有什麼反常舉措,就算在喜堂沈妍雪毒.癮發作時,她不懂戒毒,不知如何施救,可也有鳳影墨搶在前頭的那一吻度氣,也算是陰差陽錯給她解了圍。

    其餘的,還有什麼呢?

    洞房裡跟兩人搶酒?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吧。

    而且,以上種種,充其量也是讓人懷疑她不是夜離,也不應該懷疑是女人?

    難道他早就知道?

    不,不可能。

    這是欺君之罪,若早就知道,她姐姐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到今天?

    直到此刻,她終於明白,難怪他宣她過來見他,還臉色難看,渾身透著肅殺之氣,原來是發現了她是女人。

    一顆心慌亂到了極致,她

    不知道該怎麼辦。

    「過來!」

    帝王朝她招手。

    她早已嚇得不行,如何敢過去。

    可她的未敢上前,對方誤以為是她的無動於衷,長臂一撈,下一瞬便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將她擰到自己的面前。

    「夜離,不要挑戰朕的底線!」他逼視著她,聲音森冷。

    兩人幾乎臉貼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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