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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4.【074】當真是為了夜靈豁出去了 文 / 素子花殤

    一顆心狂跳,夜離攥緊了手心,緊緊睨著大理寺卿,生怕他那嘴唇輕飄飄一動,就剝奪了一個人生存的權利。

    「不是夜靈!」大理寺卿沒有出聲,卻是另一道低醇篤定的聲音先響了起來燔。

    所有人一震,包括夜離。

    將目光從大理寺卿臉上移開,她難以置信地循聲望去,望向那個同坐在主審席上位於大理寺卿旁邊的男人。

    對,沒錯,是鳳影墨,是鳳影墨說的這句話窠。

    震驚和疑惑交織,夜離不知道他又要唱哪出。

    全場目光凝聚,鳳影墨自位子上起身,繞到堂前,對著帝王撩袍一跪。

    「皇上,兇手絕對不是夜靈!」

    不卑不亢、篤定堅決,較方纔之語,此次還加了「絕對」二字。

    鍾霓靈面色一喜,眾人疑惑更深,夜離不自覺地攥緊了袖襟。

    帝王微微瞇了鳳眸,眸色轉深:「鳳大人可是已經查出真兇是誰?」

    庭審席上的白虎聞言,頓時坐直了腰身,凝神等著鳳影墨道出是誰。

    鳳影墨微頷了首:「請恕微臣無能,暫時還沒有。」

    「沒有?」帝王眉心一攏,「沒有找到兇手,你又憑什麼那般肯定不是夜靈?人證、物證那麼多證據都指向她。」

    另三位主審官互相看了看,紛紛點頭,對帝王的話表示贊同。

    帝王掃了一眼三人,又垂眼凝向跪於自己身前的男人,語氣微厲:「這可不應該是你身為一個主審官隨便能下的結論。」

    許是袍子的料子太滑,夜離攥住的袖襟從手中忽的掙掉,連帶著指甲也斷了一個,夜離皺眉,心中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陌千羽就是想要霓靈頂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鳳影墨的身上,不管他唱得哪一出,只要兇手不是霓靈就行,哪怕他說,兇手是她夜離。

    驟沉了呼吸,她一瞬不瞬地凝著鳳影墨,生怕他因為帝王如此說,而就此作罷。

    就在她忐忑之際,鳳影墨的聲音再度響起:「皇上,兇手有沒有找到,跟夜靈是不是兇手,這本就是兩碼事。」

    他的聲音依舊不徐不疾、不慌不懼,可是那一刻,夜離忽然覺得,這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是,兇手有沒有找到,跟夜離是不是兇手,這的確是兩碼事,而掌握著天下生殺奪權的那個人卻想將此混為一談。

    陌千羽鳳眸中浮起冷鷙,凝著鳳影墨點點頭,「好,兩碼事,一碼歸一碼,朕先撇開兇手有沒有找到不說,單說夜靈是不是兇手。人證有白虎,物證有沙漏,你倒是跟朕分析分析看,這人證物證當前,夜靈如何證明她的清白?」

    「微臣給她證明!」

    簡短六字落下,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夜離渾身一震,鍾霓靈愕然轉眸,陌千羽一臉震驚。

    沈妍雪微微抿了朱唇。

    場中眾人傳來低低的唏噓。

    他給她證明?!

    是說他找到了可以證明她清白的證據,還是說他自己就是證明她清白的人證?

    陌千羽眸光凌厲一掃全場,頓時場中四寂。

    「你如何證明?」再次凝向鳳影墨,陌千羽沉沉而問。

    鳳影墨垂眸沉默,似是在猶豫,又似是在下決心,片刻之後,才再次抬起眼目,看與帝王,啟唇道:「前夜自亥時末起一直到丑時,夜靈都跟微臣在一起。」

    什麼?

    全場震驚。

    夜離和鍾霓靈也完全不意如此。

    「你說什麼?」陌千羽甚至懷疑自己沒聽清。

    鳳影墨又不緩不慢重複了一遍:「前夜自亥時末到丑時,夜靈是跟微臣在一起。」

    眾人這才確定自己聽得沒錯,這個男人是說,那夜這個叫夜靈的女人是跟他在一起。

    鍾霓靈又懵又驚,看向夜離。

    夜離此刻正下意識地看

    向沈妍雪,見沈妍雪低垂著眉目,似是在想著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得太專注,沒有聽到自己心愛男人說的話,臉上竟未見多少不悅。

    微微怔忡間,意識到霓靈在看她,目光便連忙迎了上去,讀懂霓靈的意思,朝她幾不可察地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眼角餘光所及之處,瞧見陌千羽揚眸朝她這邊看來,便立即斂盡臉上的所有表情。

    陌千羽深看了她一眼,又轉眸看向鍾霓靈,而鍾霓靈見夜離正了臉色,便也連忙微微低了頭,眼觀鼻鼻觀心。

    目光盤旋了一圈,陌千羽收了回來,再次睇向鳳影墨,唇角緩緩勾起,笑意卻完全不達眼底:「是夜離去求你了吧?」

    夜離心口一撞。

    難道昨夜她去找鳳影墨被他知曉?還是說剛才看出了端倪?

    其實想想也是,鳳影墨與霓靈,這也太……換誰都會持懷疑態度,何況心思細膩的陌千羽。

    正捏著一把汗,聽到鳳影墨當即否認:「沒有!皇上也

    知道夜大人的脾性,他那樣子又豈是會求人之人?」

    說這話的時候,夜離發現鳳影墨竟然轉眸瞥了她一眼,極快。

    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她好像看到了瞳中蘊著抹促狹,頓時有種他是在拿昨夜她原本求他幫忙,最後兩人不歡而散而故意在說事。

    小心眼的男人!

    夜離腹中暗自鄙夷了一下,卻又莫名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

    正與天子對話,且還是在如此緊張的情勢下,竟然還能生出這份調侃揶揄之心,全天下怕也只有這個男人吧?

    第一次,她對他的這份處變不驚和運籌帷幄不厭惡,而是覺得心安。

    她甚至覺得,今日霓靈肯定沒事。

    他既然站出來,就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這般一想,便微微鬆了一口氣。

    恍惚間,似是有誰的目光深凝過來,她抬眸,就撞上陌千羽的視線。

    漆黑深瞳落在她的臉上,陌千羽徐徐開口:「這倒是,夜離脾性確實又倔又硬。」

    明明看著她,卻是跟鳳影墨在說。

    夜離微微嗅出了一絲咬牙的味道。

    正有些不知如何面對的時候,陌千羽撇開了目光,問向鳳影墨:「既然如此,為何先前你不說?夜靈被懷疑是兇手也不是剛剛才發生,她都被關進大牢兩日了,你做什麼要到現在才說這些?」

    「是啊,是啊……」

    眾人紛紛附和。

    「因為微臣有微臣的苦衷。」

    「苦衷?」陌千羽便「嗤」的一聲笑了,顯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眉尖微挑:「有什麼苦衷比一個人的生死更重要?你有沒有想過,夜靈可能會因此喪命?」

    「就是想過,所以微臣才站了出來。微臣原以為兇手落網,夜靈便會沒事,可見如今,案情毫無進展,形勢卻對夜靈越來越不利,微臣身為一個男人,不得不站出來言明這一切。」

    夜離發現,在說到「身為一個男人」時,鳳影墨又眼梢輕掠瞥了她一記。

    她又不由地想起昨日她氣極之時說他不是男人的事。

    至於要這樣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嗎?

    夜離撇撇嘴。

    前方,陌千羽似乎鼻子輕哼了一聲,「既然言明一切,那就先說說你的苦衷吧?

    鳳影墨頷首,卻似是還有些猶豫,沉默了半響之後,才緩緩開口:「微臣之所以沒有公開自己跟夜靈的關係,是因為考慮到多方面的原因,第一個,自然是顧忌到皇上你!」

    眾人一震,夜離眸光一斂,陌千羽眼波微閃:「朕?」

    「是!皇上一代明君,深諳帝王之術,皇上曾跟微臣說過,朝前勢力不僅要齊心協力,最重要的是要相互牽制、相互制約,江山社稷才能長久穩固。微臣承蒙皇上厚愛,又身居緝台台主,而夜靈是夜大人的妹妹,夜大人同樣位居高位,身為坊主,微臣恐自己與夜大人的這種關係,會讓皇上心生誤會,所以才有此顧慮。」

    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卻也十分在理。

    明明是在道帝王的不是,卻絲毫

    看不出不恭,甚至還有些變相在誇帝王的意思,聽得陌千羽想怒也怒不起來。

    夜離垂眸彎唇搖了搖頭,第一次真正見識了鳳影墨的口才。

    平素只知道這個男人嘲人諷人的技術一流,沒想到這方面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陌千羽忽的就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也不知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說:「好!言之有理!這是第一個顧忌,第二個呢?」

    「這第二……」鳳影墨抬眼看了看主審席上的沈孟,又轉眸看了聽審席上是沈妍雪一眼,才略帶遲疑的開口:「自是顧忌沈相和妍雪。」

    沈妍雪微露尷尬,而沈孟卻是聽得臉色微微發白。

    鳳影墨的聲音還在繼續:「妍雪對微臣的心思,微臣自是知曉,雖然微臣只是將她當親妹妹看待,但是總歸要顧忌到妍雪和沈相的感受,特別是妍雪冰雪聰明,又多愁善感,微臣也實在不忍太傷害了去。」

    鳳影墨說完,陌千羽震驚了。

    其實,何止是他,除了沈孟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之外,其餘人都震驚了。

    在眾人眼裡,鳳影墨跟沈妍雪你有情我有意,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卻原來竟是這般實情。

    而且吧,這樣當著一個對自己心儀的女子說出心裡話,未免有些殘忍。

    更何況,讓位高權重、看中臉面的沈孟又如何想。

    看來當真是為了夜靈豁出去了。

    說實在的,夜離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雖然她知道,這不過是在演戲,這樣說,的確非常有震撼力和說服力,但是,對方畢竟是他心愛的女人,他這樣讓她受委屈。

    細細睨著沈妍雪的表情,除了尷尬和難堪,夜離沒有看到她以為會看到的表情。

    那一刻,她才明白過來,今日這個男人將沈妍雪帶過來的目的,他們早已商量好通好氣的吧?

    眼前掠過昨夜兩人一起同車回丞相府的情形,莫非兩人就是

    商議此事去了。

    是了,就是這樣。

    其實鳳影墨要說服沈妍雪很簡單,只需告訴她霓靈是因為要幫他們破壞和親一事才身陷險境,所以他們也得想辦法幫霓靈脫困。

    顯然,沈孟不知道這一切,所以面子上掛不住,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氣氛有些尷尬。

    「鳳大人也未免太將自己當回事了。」忍了又忍,沈孟終究是沒能忍住。

    他真真是給氣死了,上次在冼州,地圖偷換一事不明不白,他也沒有跟這個男人計較,今日竟這樣大言不慚。

    他其實一直反對妍雪跟他交往,希望妍雪跟皇上走在一起,皇上對她不錯,可她偏一門心思撲在這個男人身上。

    自己跟鳳影墨同朝為官、皇上又似默認了妍雪跟這個男人的關係,所以,他平素也不好多說什麼。

    這次冼州回來,他卻想要徹底斷了他這個不爭氣的女兒的心思,不讓她跟鳳影墨見面,結果她夜裡偷偷溜出去。

    原本想著給她禁足,後來想想許是因為此次輕羅國和親之事,便也睜隻眼閉只眼。

    畢竟和親之事他打心裡也是不情願的,可君王發話,他又只得相從。

    其實,不得已而求其次,比起和親遠嫁他國,他倒寧願她嫁給這個他不喜的男人。

    此次岳卓凡被殺一案,他一直還以為是鳳影墨為了妍雪干的,而什麼夜靈不過是他找的一個替罪羊,所以雖身為主審官,他卻並沒打算怎樣深查。

    沒想到到頭來竟是這樣。

    不就是一個緝台台主嗎,還真以為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至少他沈孟帝王還得尊稱一聲老師,他憑什麼這樣對待他的女兒?

    這般想著,覺得一句還不解氣,又冷聲補了一句:「我家妍雪有喜歡的人,只可惜,並不是你鳳大人。」

    鳳影墨也不惱,眉眼一彎微微笑:「那便是鳳某自作多情了。」

    話落,又似猛地想起什麼,笑容一斂,正色道:「對了,說到這裡,微臣想起來了,前夜夜靈來找微臣的時候,妍雪也在,若皇上覺得微臣一人所言不足

    以為證,妍雪也可以證明。」

    聽到這裡的時候,夜離徹底放鬆了下來。

    心裡也不得不對這個男人歎服。

    環環引導、步步為營,昨日大理寺卿說霓靈深諳審訊之道,其實這才是真正厲害的人。

    先將自己跟沈妍雪的關係搞僵,然後再讓沈妍雪做證人。

    如此一來,眾人便也不會懷疑沈妍雪的話。

    一個被他傷害過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會幫著他去做假證維護別的女人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沈妍雪,包括陌千羽,只是那一雙黑靄沉沉的眸子裡儘是看不懂的情緒。

    沈妍雪輕咬著唇瓣,沉默了一下,才點點頭,輕聲道:「是!」

    聲音雖輕,卻很篤定。

    一字落下,便成定局。

    陌千羽瞳孔微微一斂。

    沈孟閉了閉眼,恨鐵不成鋼。

    鍾霓靈面露喜悅,馬上意識到不合適,又連忙收去。

    夜離彎了彎唇,也再次肯定了鳳影墨跟沈妍雪是商量好了的。

    這就是世人所說的,生死與共、同舟共濟吧?

    他為了她不顧一切破壞和親,甚至不惜手染鮮血,而她為了他甘受委屈,甚至不顧父女之情。

    曾經只會對這兩人鄙夷、噁心的她,竟微微生了一絲羨慕。

    許久的沉默之後,帝王終於出聲:「既然這樣,那夜靈便脫了嫌疑,她是無辜了,可真兇還在逍遙法外,人家輕羅國一直在等著我們的交代,搞不好弄得兵戎相見,朕給你們三日時間,三日之內,你們必須給朕將真兇揪出來,否則朕絕不輕饒你們四個!」

    主審席上的三人聞言,皆變了臉色,連忙從位子上起身,來到鳳影墨的邊上,一起跪了下去。

    雖深知困難太大,卻還不得不說:「微臣遵旨!」

    看了四人一眼,又揚眸睨了一眼聽審席上的夜離,陌千羽側首吩咐邊上的內侍太監:「擺駕回宮!」

    話落,起身站起,闊步繞過四人朝審堂的門口走,可走了幾步又似猛地想起什麼,腳步一頓,回身問向鳳影墨和鍾霓靈,「既然你們兩個已經都徹夜呆在一起,想必兩人關係已是發展到相當密切?」

    這廂,夜離正從座位上起身,驟聞此言,差點再次跌坐下去,他想做什麼?

    霓靈畢竟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怎經得起問得如此直接,雖說本是什麼都沒有,卻還是禁不住微微紅了兩頰。

    微垂了頭,她什麼都沒說。

    鳳影墨略帶鼻音地「嗯」了一聲。

    這一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大家都懂了。

    「好,既然你們早已情投意合,而又皆到了婚配的年紀,朕今日便好人做到底,給你們二人賜婚、成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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