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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褲子都扯下來了 文 / 很老的樹皮

    三兒的車剛開過塑料廠門口,紅姑的木蘭開就出廠大門。從拿到駕駛證後,紅姑一直開皮卡車上下班。三兒心想,皮卡車不會壞了吧?到家門口的時候,三兒下車問紅姑:「怎麼又騎木蘭了?」紅姑捏著剎車,在三兒身邊停下來:「我爸你伯罵我了,說這麼點路天天開汽車,汽油不要錢哪?大水淌的呀?才多少路哇?走都走回來了。我不開行了吧?」

    「伯那麼給我省錢呢?」

    「以後加油我掏腰包。」

    回到家裡,來到洗浴間,三兒打開水龍頭。紅姑跟進來,拿起洗手液瓶打開,拿手裡等著,跟三兒說:「管材廠業務上去了。趙康健說,只要把白班上滿了,不用上晚班,掙錢也比塑料廠多,人員還比塑料廠少。管材怎麼那麼掙錢哪?」三兒說:「我哪知道哇?」

    「你是老闆,」紅姑覺得不可思議,「你不知道誰知道哇?」

    三兒接過洗手液瓶:「老闆什麼都管,那我要他們幹什麼呀?要你幹什麼呀?這些東西你都應該知道,成本核算,經營狀況,人員動態。」紅姑不服:「我不是會計嗎?」三兒把洗手液瓶又遞給紅姑,認真地搓起手:「你是我妹妹,助手,明白不?「紅姑眨眨眼。

    「管材廠還要個廠長,」三兒咂下嘴,「交給趙康健行嗎?」

    紅姑放好洗手液瓶,接水洗洗手:「我覺得他行。就是他太邋遢了,我就沒看過他換衣服。我昨天才知道,他跟輪抽廠的人在街上合租了間破房子,餓了隨便買點吃的。」三兒眨眨眼想了想:「三爺一家不是給大慶看房子嗎?三爺三奶奶在廠值班室住,你叫善良跟三爺商量一下,讓趙康健到他家吃住,給點錢就是了。再跟善良說,廠長就讓趙康健干,拿多少工資也是你跟善良老林商量。另外,老林跟他老婆得出去了。你們再商量一下,老林出去廠的事誰負責。給老林支三萬塊錢。還有,跟善良說一聲,對外就說老林得闌尾炎了。」

    「老林四十出頭了吧?做試管嬰兒行嗎?」

    「行不行試試再說。人不是看重孩子嗎?」

    最早在清水做房子的是孫虎父親孫振金。三兒傍晚收工去看熱鬧時,地基已經開挖,孫振金外,孫晨光和孫虎站一邊看著。下車後,孫虎給三兒遞了支煙。三兒問:「怎麼這麼著急呀?」孫振金答道:「遲也是做,早做也是做,都趕一塊做,工期我拖不起呀。」

    「你房子什麼時候做?」孫晨光問三兒。

    「等秋子把圖紙寄回來。」三兒點上煙。

    孫晨光不以為然:「農村做個房子還畫圖紙,脫褲子放屁。」三兒笑笑:「我們家不是有這號人才嗎?不畫白不畫。」孫虎插話:「秋子現在可真漂亮,小時候還看不出來。」

    「怎麼了,」三兒沒事會孫虎,「你這房子沒讓金華舉做?」

    「大圩工程隊。」孫虎說,「昨天金華興跑來找我了,氣勢洶洶的,問我,做房子都不跟他說一聲,還想不想在清水混了。操,把老子氣的,把他那大木蘭踢倒了。我跟他說,再來打擾老子試試看,不要你小命才怪,跑了,再沒來了。狗日的欺負到老子頭上了。」

    孫晨光笑道:「這人哪,還是服狠的。」孫振金擔心地問:「他不會還來吧?」孫晨光揚揚手:「不會不會,他要來早來了。這些人謀財,跟朱虎子不一樣,不會拚命。」

    「對黑道挺熟悉的。」三兒笑笑,「孫叔你敢揍金華興嗎?」

    孫晨光搖搖頭:「我是弱書生,我跟他較什麼勁哪?那不是說了嗎?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還是你跟孫虎這樣的人對付他好。」三兒又笑:「酸秀才呀,酸秀才。」

    「三兒你聽說了嗎?」孫虎插話,「昨天晚上高中出事了。」

    大家緊張起來。孫虎開心地笑笑:「沒那麼嚴重。我是下午上班的時候聽說的,就是有人欺負女生,趁女生下晚自修回村民家裡的時候,把人堵住了,褲子都扯下來了。那女孩好像叫了吧,村民一個都沒出來。後來男生跑來了,把x氓嚇跑了。」孫晨光說:「指不定又是朱虎子干的,那狗日的不回來了嗎?說要開修車店。三兒你怎麼讓他開修車店呢?」

    「我又不是當官的,」三兒說,「我有那權力不讓他開嗎?」

    晚上,朱成奎帶朱虎子提著禮品來到三兒家。客氣完後,二嬸叫紅姑泡茶,紅姑一肚子不滿。三兒懷疑地問:「這大晚上的,父子倆找我幹什麼?」朱成奎給三兒點上煙:「本來就該來看看你,沒你我也拉不著魚,掙不到錢,沒工夫,窮忙。這不是後天虎子的修車店要開業嗎?曾師傅也來。你跟虎子要說還是師兄弟,你是師兄,他是師弟。虎子說,開業請師兄去喝杯苦酒唄。」朱虎子扯著臉面說:「師兄你就答應了唄,賞個臉,給個面子。」

    「這回學徒真長勁不少,」三兒笑道,「說話像化人了。」

    「師傅跟我說了,」朱虎子說,「好好做生意,好好做人。」

    「好好做生意,好好做人。行,就憑你說這句話,我去。」

    朱成奎和朱虎子走後,紅姑埋怨三兒:「你還給他捧場!」二嬸幫三兒說:「朱虎子這孩子像是學好了。」紅姑不屑:「他要是學好,我把蘇字倒過來寫。狗改不了吃屎。」

    「不能這麼說,」三兒說,「他要不開店,不還當混混嗎?」

    紅姑還是不服:「這回扒女生褲子的背不住又是他。」三兒問:「你在哪聽說的?」紅姑說:「哪聽說的,這種事瞞得了嗎?清水街誰不知道哇?」三兒不以為然:「這幾天他忙著買工具進配件,準備開業,應該沒心思幹這種事。」紅姑傾身問:「那是

    是徐雷嗎?」

    「我哪知道哇?」三兒翻了紅姑一眼,「我又不是警察。」

    二嬸突然不忿地叫道:「抓住槍斃!」三兒跟紅姑笑了。二嬸說:「那時候強x犯x氓犯還掛牌子遊街,搞破鞋的都遊街,縣裡的犯人都游到清水來了。現在沒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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