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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兒把我開除了 文 / 很老的樹皮

    吳先秦還是把三兒買門面的事跟童新華說了。五一節,小西和紅姑回來,童林到三兒家玩的時候跟三兒說:「我爸說小三兒肯定瘋了。」三兒笑問:「你看我瘋了嗎」童林笑笑:「反正不是正常人。」三兒覺得好玩,又問:「還說什麼了?」童林說:「我爸的意思是,現在不是買房的時候,不是說買漲不買跌嗎?炒股票的人都這麼說,新鮮詞。我爸對吳起做的房子也不放心,說掉陽台是事出偶然,這裡肯定有必然因素,要不水泥鋼筋做的陽台,怎麼就掉了?別人也這麼想。」三點頭笑道:「童叔對哲學還有研究。回頭你跟叔說,門面我租出去了,剛貼個條就租出去了。有人一個月花一千二,上趕著替我檢驗房子的安全性。」

    「三兒,真這麼說呀?」童林掩嘴笑了。

    「怕叔生氣就不說唄。叔肯定生氣,你肯定說。」

    「像是你知道我怎麼想的似的,神了你。」

    到五月初,三兒在城裡買門面房的事就傳到清水。這時候,蘇老已經退休,晚上張黃鱔,白天到老李家麻將館跟林志清打麻將。林志清和蘇老大還是從牌友那裡得知三兒買門面房的事。林志清鼓搗蘇老大:「哥你去問問儲麗,三兒買門面跟她商量沒有。」蘇老大搖頭說:「我都不是老陳家人了,三兒把我開除了,我怎麼問儲麗?」林志清歎口氣。蘇老大又說:「你也別管了,翅膀硬了。還是想想秋子吧,不行到北京去一趟。」

    「秋子要回校了吧?」林志清茫然地說,「不知道工作定了沒有。」

    蘇老大嘴上說不管三兒,心裡卻放不下,礙於面子,又不好恬著臉直接問三兒。從被三兒擠兌過兩回後,蘇老大就沒踏過三兒家門砍,連張的黃鱔也送到吳志剛家,讓許姨收。吳志剛譏諷蘇老大說:「還有你這麼當伯的,操,跟侄子計較,摟點黃鱔還送這兒來。你要做得好,你侄子好意思說你嗎?就知道罵你侄子,橫也不是豎也不是,該幫的忙,人不是都幫你了嗎?」蘇老大想想也是這麼回事,但就是拉不下臉。

    秦姨去石家莊後,每天傍晚,三兒都要拉老田到土菜館吃飯。紅姑和天和星期五跟三兒車回家,也在土菜館吃晚飯,回家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看紅姑回家進了房間,蘇老大鼓足勇氣,跨進房門,在小書桌邊坐下,也不說話。紅姑收拾好書包,問蘇老大:「爸你想問三兒的事吧?」蘇老大尷尬地咂咂嘴:「三兒怎麼樣?」紅姑覺得好笑:「我哪知道?才幾步路哇?自己去問唄。」蘇老大覺得無趣,又起身走了。

    蘇老大走後,愛琴嬸進了紅姑房間,埋怨紅姑:「你就跟你爸說說唄。」紅姑說:「是不知道,我還天天跟著三兒呀?」愛琴嬸鬱悶地說:「三兒也是,跟你爸和好了唄。」紅姑不服:「和好幹嘛?三兒得罪他還是他得罪三兒呀?胳膊肘向外拐。」

    又過幾天,早飯後,蘇老大猶豫半天,還是踱到三兒家門口,東張西望,就是不好意思進門。二嬸正坐家裡,一邊收拾剛買的青菜,一邊看電視,見蘇老大來了,很是意外,趕緊起身說:「哥站門外幹嘛呀?進來坐會兒,喝點水。」

    「不了,不了。」蘇老大搖搖頭,「問件事。三兒買門面跟你商量了嗎?」

    「商量了。門面都租出去了,一個月一千二,先租兩年,到時候再說。」

    「那就好,那就好。」蘇老大點點頭,轉身走了,「租出去就好。」

    二嬸追出門外問:「哥不坐會呀?」蘇老大揮揮手說:「不了,你忙。」看著蘇老大瘦小的背影,二嬸忽然覺得蘇老大背馱了,腰也有點勾,看上去很可憐的樣子,不禁咂嘴說:「混混六十一了,退休了,老了。哎,人哪,真算不了什麼。」

    傍晚,三兒回家時,二嬸跟三兒說:「不行去跟你伯道個歉,和好算了。你伯老多了。」三兒搓搓臉說:「媽,急什麼?再等等。」二嬸擂了三兒一下:「越來越狠心了!」三兒掏出煙盒在手裡慢慢地捏著,輕聲說:「不是的,媽,你不懂。」

    「有什麼懂不懂的?」二嬸翻眼問,「再沒理也是你伯,在老陳家長大的。」

    三兒歎口氣站起身來,自語說:「洗澡了,睡覺,累了。」小麗從椅子上跳下來,跑房間給三兒拿衣服去了。三兒笑笑:「還是我們家小麗好,打都打不走。媽,這才是老陳家人。老陳家人就沒那摳摳縮縮的樣,都抻抻抖抖大大方方的。」

    「老了不就摳縮了嗎?」二嬸又擂了三兒一下,「我老了你還嫌我呢?」

    「媽媽,我不是那意思!」三兒摸頭無奈地笑著說,「跟你交流真費勁。」

    小麗抱著衣服走過來,問三兒:「疼不疼哪?」三兒說:「擂你一下試試,你就知道疼不疼了。」小麗搖頭笑笑。三兒接過衣服抱怨道:「是我親媽嗎?真狠。」

    三兒也不疼快,不願意和蘇老大和秋子鬧僵,但當初如果不刺激林志清和秋子,秋子可能就和林志清賭氣不去北京了。對林志清,三兒還有怨恨。三兒以前以為林志清就小氣,老先生說林志清患得患失、虛偽,三兒沒想到林志清還如此勢利,竟然不顧陳家和林家這麼多年交情,做出那樣傷感情的事,衝擊了三兒的底線。三兒刺激蘇老大,因為他總跟林志清嘀咕,想當糊塗的和事佬,為一己之私,沒有原則,枉稱老陳家人。

    從秋子走那天起,三兒就決定放飛秋子,三兒希望秋子放開手腳去北京發展,不想拖累秋子。三兒擔心的是,秋子能不能像林志清希望的那樣,留在五院。

    一想到秋子,三兒的心就像被人割去一塊。三兒閉上眼睛,任溫熱的水盡情地傾洩到頭上。秋子老說,我跟三兒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三兒也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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