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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章 赤水雲天 文 / 聽風沐雨

    夜晚,地牢中冷的如同冰窖。

    穎言縮靠在牆角,緊閉著雙眼,渾身滾燙,意識模糊間,只覺得有一雙手摸上了他的額頭,伴隨著低低的歎息,一件棉衣緊緊裹住了他的身子,下一刻,整個人似乎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溫和的聲音響起,「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有些貪婪的再往那人懷中鑽了鑽,穎言終於漸漸睡去。

    「這臭小子真會得寸進尺。」那人笑罵,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心中卻是一片柔軟。距這小子被關進來已有五天,這五天來的朝夕相處讓他不自禁的喜歡上了這個謙和懂事的孩子

    他的身子似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虛弱,精神一直不好,可只要醒著的時候總是一臉微笑,靜靜的陪著自己聊些不著邊際的話題。一到晚上,總是整夜整夜的咳嗽,悶悶的聲音令人聽的心裡難受,怕是拚命想壓抑著不吵到自己吧。

    已經許多年沒有人這樣陪著自己了吧,自從……那個人去世之後……原來,有個人陪著聊聊天,是如此舒心的一件事啊。

    低頭望著懷裡沉睡的孩子,漆黑如墨的劍眉,秀逸蒼白的臉頰,隱隱的,竟與記憶中那張清麗脫俗的臉龐重疊起來。心中一驚,隨即甩了甩頭,自嘲,原來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忘不了她……

    「馨兒……」那人呢喃了聲,靠在牆上,慢慢陷入夢鄉……只有在夢裡,才能再次見到那動人的笑顏了……

    清晨,穎言醒來,發現自己竟窩在那人懷裡,連忙鑽出來,窘迫的連連道歉,「對、對不起,前輩。昨晚……是不是麻煩您了?」

    那人卻毫不在意的伸了個懶腰,不鹹不淡的道,「老子給你當了一整晚的軟墊子,這會可是渾身酸痛。」

    穎言忙過去替他捶背捏肩,慌慌的道,「這樣,可以嗎。」

    「臭小子,勁道大些。」那人一邊挑剔一邊指點著,甚是愜意。

    等到覺得差不多了,才拉過他坐在自己對面,順手替他擦去額上汗水,突地溫顏道,「你,想要學些武功防身嗎?」

    穎言一驚,「晚輩……」

    那人歎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想,學武或許能讓你的身子好轉些。」

    「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感激的垂下眼,穎言淡淡笑笑,「可惜,自從晚輩的一身內力被廢去後,內腑俱損,這殘病之身早已無法練武。」

    「什麼!是什麼人會對你這麼一個孩子下如此毒手。」那人有些憤怒,在他眼裡,穎言不過是個剛二十出頭的孩子,性子又如此溫和,廢去他武功之人會是何其狠辣?

    穎言心中暗想,前輩若是知道自己在暗中策劃的那些事,就不會認為自己只是個單純的孩子了吧。

    「穎言與您也只能算是淺交幾日罷了,前輩不需為此費心。您放心,不出幾日,晚輩就能出去。」幾日來,穎言第一次說如此疏離的話,表情淡漠,心中卻是隱隱作痛。

    「混帳小子。」那人突然在他頭上打了一下,笑罵,「你怎麼年輕,自然還是要出去的,可我這輩子是打算賴在這不走啦。我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為了什麼被關來這裡,總之這些天讓你讓我過得很舒心,這就夠了。況且有些東西我留在這裡也沒有用,不如送了你。」

    在穎言閃動的目光中,他突然站起來,笑著看他,「老子不會看錯人的,劍譜交給你我會很放心,你可以隨意處置它。」說著,逕自回了隔壁牢房,好半天才回來,將一本用破舊紙皮包好的包裹塞到他的懷裡,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記住,穎言,我叫雲天。」

    「麟國雙劍之一的劍聖雲天!」穎言驚道。

    雲天詫異,「喲,小子竟然知道我年輕時的名號,我與赤水名揚天下那會,只怕你還沒出生呢。」

    「赤水雲天,雖是麟國人,但也是整個武林的神話,晚輩豈會不知。」穎言看著手中的劍譜,「二十年來武林人士費盡心力要奪取的至寶,前輩就這麼送給晚輩?」

    「是啊,這確是人人都想要的東西啊。」雲天歎了口氣,「可現在的我留著它也沒什麼用了,交給你反而算是了一樁心事。」

    「前輩……」穎言感激的望向他,鄭重的做出承諾,「晚輩必將此譜交給一個足以匹配它的人,絕不辱沒您的威名。」

    「傻孩子,我現在哪還會在乎那些?赤水已經死了,雙劍早不存在了。」目中有些傷感,那個與他惺惺相惜,卻也鬥了大半輩子,爭了大半輩子的人再也找不回來了。

    穎言慢慢捏緊了手中的劍譜,目光堅定地道,「前輩,我一定想辦法救您出去,無論如何,我一定不能再讓你待在這兒。」

    「我並不打算再出去。」雲天欣慰的笑了笑,「赤水以前就被關在這個牢房,我只想在這陪著他。何況這個世上也再沒有讓我牽掛的人和事了。」

    「前輩……」穎言心中傷感,勉強笑笑道,「晚輩自當尊重您的意願,只是晚輩想知道您和……宇文侯爺之間有何過節,憑您與赤水前輩的身手,又為何甘願被囚於此?」

    雲天神色一黯。

    穎言忙道,「前輩若是不想說,晚輩絕不敢勉強……」

    「倒不是不想說,只是……有些恩恩怨怨一時也說不明白。」順手揉揉他的長髮,雲天慈愛的看著他道,「總之,你出去以後什麼都不必做,照顧好自己就好。」

    「前輩,其實、其實我是宇文靖的兒子。」他想告訴雲天,宇文靖是他的父親,若自己去懇求,他也許能答應放他出去……可是這話卻連他自己也不能相信。

    然而這一句話,卻令雲天的身子猛的一震,再次望著那張臉,他突然抓住穎言的肩膀顫抖著道,「告訴我,你娘、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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