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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無助 文 / 荒唐

    天還微微亮,一夜的沉寂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淡了許多。

    季有錢睜開眼,環顧四周,雪白牆壁下的桌子上擺著一大束丁香花,正是花的香氣沖淡了藥水的刺鼻。

    吳婕正趴在自己病床旁小憩,睡得極淺,感受到動靜便醒了,抬頭望見季有錢報以一個微笑。

    季有錢抿了抿有些乾涸地嘴唇,問:「田九流呢?」

    吳婕說:「哦,他在隔壁套間裡坐著,要喊他麼?」

    季有錢搖了搖頭,吳婕起身給季有錢端來一杯水,季有錢「咕咚咕咚」喝罷,又把杯子遞給吳婕:「再來一杯。」

    喝完水的季有錢看了一眼手錶,對吳婕說:「你去喊醫生,我要出院。」

    「什麼!你要出院?」吳婕瞪大了眼睛一口否決道:「開什麼玩笑,不要命了?」

    季有錢有些氣惱地哼了一聲:「我媽死了,我躺在床上養病麼!」說著不顧頭上的繃帶跟腳上的石膏要翻身下床。

    吳婕歎了口氣,按住想要動身的季有錢,軟了下口氣說:「我去找醫生。」

    一會兒,吳婕返身回來,與吳婕一同過來的還有一位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主治醫生,醫生很嚴肅地對季有錢說:「胡鬧!你是我的病人,病成這樣怎麼還想著出院!」

    興許是知道季有錢的身家,醫生繼續訓斥說:「不管你多富有,哪怕是窮得沒錢看病的人,所有患者也一樣,既然進了我的病房,就要好徹底了才能出去!」

    季有錢微微側了身子說:「謝謝醫生的救治,但我還有事要做,必須出院!」

    醫生不等季有錢說完大手一揮道:「說了不行就不行!每個人都應愛惜自己的生命。」

    季有錢的上下嘴唇微微有些顫抖,哽咽著說:「我媽出車禍了,在殯儀館,我要接她回家。」

    主治醫生沉默了,扭頭對季有錢說:「我去請示一下吧。」

    過了一會兒,病房裡隨主治醫生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滿頭銀髮的老人,老人年過古稀,臉上滿是皺紋,但精氣神依然很好。

    想必這個老頭兒就是院長了,季有錢直截了當地對院長說:「院長,我要出院。」

    院長老頭約莫是聽了主治醫生的匯報,唏噓著上前翻了翻季有錢頭上的繃帶,差異道:「怪了!昨晚上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傷口竟然開始癒合了。」

    說到這,院長話鋒一轉道:「不過就算你癒合能力驚人,這樣亂跑勢必會留下後遺症的。」

    季有錢站起來,朝院長鞠了一躬道:「我的身子我清楚,院長讓我出院吧。」

    院長終於拗不過季有錢,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鋼筆在出院手續上簽了字。

    ······

    這邊院長剛走,田九流進來了,後面跟著兩位警察。

    前面的警察一副方正國字臉,三十多歲模樣,面上鬍鬚錯落,應是長期工作忙而沒時間打理,季有錢認得這個警察,該警察是苔原市的刑偵隊副隊霍冬。

    後面的警察估計是個文職,胳膊下揣著一份文件夾。

    田九流對季有錢介紹說:「這是苔原市刑偵隊的同志。」

    季有錢朝著兩位警察點了點問:「什麼事?」

    刑偵隊霍冬說:「關於季先生被人在地下室被不明分子偷襲一事,我們警隊要做下筆錄。」

    季有錢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表示配合。

    霍冬說:「昨晚季先生幾點下的地下室。」

    季有錢回憶說:「大概是九點三十五分左右吧,九點的時候我讓秘書吳中去下地下室幫我把車開上來,結果九點半的時候我忙完工作不見秘書上來,打電話也沒人接,索性就下去找他,結果遇見不明身份的人襲擊。」

    「那你有沒有看清楚襲擊你的人的體貌特徵?」霍冬追問著說。

    季有錢肯定的說:「那人穿紅色衛衣,體形敦厚,五官被衛衣帽子幾乎遮住,看不清楚樣子。」說到這,季有錢遲疑了一下說「不過?」

    霍冬追問道:「不過什麼?」

    季有錢說:「我懷疑那人是個老頭兒,因為我看見他額頭上露出一撮白頭髮。」

    一旁低著頭的筆錄員抬頭斜了季有錢一眼,帶著些火氣說:「什麼叫懷疑!你要知道你現在所說的一切關係重大,吳中死在你的車內,你與他的死無法推托的干係。」

    刑偵隊副隊霍冬擺了擺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示意一旁筆錄員:「別打斷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季有錢愣住了,從一旁掏出一支煙點上,揪住頭髮,痛苦道:「吳中沒搶救過來麼?那時候我看到他倒在車裡,原本殺手不應該衝他去的!」

    霍冬上前拍了拍季有錢肩膀說:「盡可能把消息提供給我們,才能盡早破案,你明白麼?」

    季有錢點了點頭,抽了一口煙繼續說下去:「我懷疑那人是老頭是因為我不單單看見他的白頭髮,更重要的是那人聲音給我感覺很滄桑。」

    「那季先生最近生意上有什麼仇家麼?」

    季有錢說:「仇家算不上,你也知道我是季海實業的董事長,礦改在即,我跟周氏實業是競爭對手。」

    「對了,那個殺手是高手,國術高手。」

    霍冬點了點頭說:「這點是可以肯定的,當保安發現地下室有人搏鬥時報了警,警員趕過去用槍打在那人的腿上,那人沒有受傷。」

    「聽人說氣功跟橫練功夫練到極致,身體可以阻擋手槍的殺傷力。」

    最後離開前,霍冬說:「季先生,您是苔原著名企業家,為了您的安全,最近會有專門的警員保護您,您不能離開苔原。」

    霍冬這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明明是警察監視季有錢,實則是幾乎軟禁。

    季有錢不假思索地反駁道:「不行,我有要事去一趟西京。」

    「我媽在西京遇難了,我要接她回來。」

    霍冬搖頭,表示很無奈地說:「刑事案件的程序是這樣,您是當事人,我無能為力,除非有人肯保釋您。」

    等到刑偵隊的人走後,季有錢起身要隨田九流、吳婕等人出去。

    走到門口,只見兩位男子上前,亮明警員證件說:「對不起,季先生,您可以出院,但是您必須由我們來二十四小時保護。」

    季有錢歎了一口氣,只得退回病房。

    依照季有錢的身份來說,只有身份更高的人來保釋才可能恢復自由。

    打電話給嚴副省長的兒子嚴直,嚴直只是說:「我盡量。」

    打給礦改署的王潮,原意是想讓他看看能不能拖下關係通融下,結果王潮掛了電話就來醫院看季有錢。

    病房內,季有錢苦笑一聲:「王哥,我知道你身份敏感,是我不該打這個電話的。」

    王潮皺著眉說:「我知道我應該來,我是體制內的幹部,身份敏感不合適,但作為朋友,我知道了就不能不來看望。」

    季有錢說:「趕緊走吧,王哥,容我找季海內部的人來試試可以保釋不。」

    ······

    到了晚上,門口守著的兩位便衣警察示意季有錢可以恢復自由,想去哪就去哪。

    季有錢很詫異,便衣解釋說:「上面來電話了,有人保釋你。」

    送走便衣之後,季有錢去下頭上繃帶跟腿上石膏,門口來了一男一女。

    女的是張妙音,男的是庚不讓。

    兩人的到來讓季有錢摸不清頭腦,她倆怎麼來了?

    按理說張妙音跟自己並不算熟,庚不讓更是被自己打敗的人,應該巴不得季有錢被人謀殺了,而且張妙音躲庚不讓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同行?

    原來庚不讓自從敗給季有錢之後,武道上有了心結,哪裡還自信自己金剛無隙的不破。

    特種部隊資深的國術教官不忍這個從未經過挫折的苗子就此消沉,告訴他去解開心結,不然一身功夫就廢了。

    橫練者如果內心不夠堅定自己拳頭無堅不摧,沒有我一拳可山崩的氣魄,還怎麼讓自己的拳頭打倒別人。

    庚不讓來到苔原,找不到季有錢,就去問張妙音,張妙音被纏得不耐煩就去問跟季有錢私交甚好的王潮,王潮說明了季有錢的情況。

    張妙音對庚不讓說:「季有錢從來都不是我的男朋友,護花使者的罪名錯在我用他當了擋箭牌。」

    「現在季有錢情況很糟糕,被人偷襲後重傷差點死掉,你這個時候就別雪上加霜地去挑戰他,如果那樣我會看不起你。」

    庚不讓自從被打敗後,變得很沉默,半晌後問張妙音:「我能做些什麼?」

    張妙音說:「季有錢的母親在西京出了車禍遇難,現在季有錢被警方監禁,不能離開苔原,你懂我的意思麼?」

    說到這,張妙音這個美得曼妙的女子微微心疼,是替季有錢心疼,這個眼神清澈的男人差點被人做掉,母親遇難,自己被警察監禁不能趕去西京!心裡痛得會瘋掉!

    庚不讓沒有繼續追問,轉身走後動用家族的名義保釋了季有錢。

    ······

    病房裡氣氛略顯尷尬。

    庚不讓原本分明珵亮寸頭已然長得有些冗亂,對季有錢說:「是我保釋的你,你不必對我懷有感激,有一天,我還會向你挑戰的。」

    「你可以去接你媽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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