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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太有所執,便是有執... 文 / 荒唐

    王潮跟季有錢往來一個月,都是在壺關希望小學支教當義工時見面,私下裡沒有任何交集。

    王潮不去問季有錢,是因為不想打破這種君子相交的默契。

    季有錢不去提,不是季有錢有多崇高,而是季有錢覺得時機未到。

    這一天正是週末,季有錢給壺關希望小學送去了臘肉、火腿,山裡孩子眼饞得緊,嘻嘻哈哈地圍在季有錢身邊,爭先恐後地瞧著季有錢身上的手錶問著問那。

    「叔叔!你一定吃過火腿腸吧!聽娘說比臘肉都香!」一個孩子眼裡閃著小孩子應有的狡黠問道、

    一個孩子眼裡滿是羨慕,渴望地說「叔,你說等我考上大學,是不是就能住得起跟學校似的,用鐵和鋼筋做的大房子?」

    蹲在地上的季有錢,點著頭,笑著應對著孩子千奇百怪的問題。

    「漂亮的吳睫嬸嬸呢?我長大一定要娶漂亮嬸嬸那樣的媳婦!不,我要娶嬸嬸!」一個孩子握著拳頭,顯然把對吳睫的好感化成了對季有錢小小的敵意。

    季有錢哭笑不得,抿著嘴解釋道:「吳睫嬸嬸今天有事來不成了,」然後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望著遠方想起吳睫,微微笑了:「等你長大了,等你有能力去保護一個人,再去問吳睫嬸嬸同意不同意做你的媳婦!若她心裡願意,你們會很幸福的!」

    中午的時候,季有錢跟王潮蹲在操場大樹下扒飯。

    王潮把碗裡的米飯吃得乾淨,不經意冒出一句:「上次跟你來的女孩是個好女孩,好好把握住她,她值得你去珍惜。」

    從來都是笑容靦腆的季有錢,第一次笑得很得意,扭頭咧開嘴道:「老哥,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有幸有這樣的媳婦,是我的緣,我懂!」

    王潮眼裡意外地有些羨慕,確切說王潮第一次覺得別人的愛情也能如自己當年那般,羨煞旁人。

    季有錢狡黠地把話鋒一轉:「嫂子呢?沒見她跟你一起啊?不過老哥人好,嫂子人也一定很賢惠!」

    王潮在地上就地一坐,身子有些佝僂,悵然若失地說:「她是我大學同學,人的確很賢惠,可惜早就不在,過逝十七年了。」

    操場上本來空曠、安靜的氛圍更加沉寂。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王潮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寬慰道:「沒事,早就過去了。」

    季有錢手上捏著一塊土塊,覺得自己很殘忍,明明手裡有別人的資料,卻故意在別人傷口上撒鹽。

    當土塊在手上完全被一點點捏碎時,季有錢再也忍不住道:「老哥,我叫季有錢,是季海實業的季有錢。」

    「對不起,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潮聽了,臉上沒有季有錢預料中的憤怒和失望,半晌,王潮從地上站起來,打破了尷尬僵局道:「我早就知道,從我倆第一次見面,我記下了你的車牌號,然後派人查了這個車牌號時就知道了。」

    季有錢不安道:「你既然知道了,心裡不覺得噁心麼?「

    王潮拍了拍季有錢肩膀,指著諾大的學校道:「曾經有人評價你爹季富海,說他是全sx煤老闆中最懂得花錢的人,說他可以投其所好,哪怕一擲千金。」

    「可在我看來,他不如你會花錢。」

    「這個學校是你真金白銀、一腔心血做的良心事,甚至來說沒有掛上季海的牌子,這樣的人,能會有多壞?」說到在,王潮衝著季有錢豎了大拇指道:「能這樣做事的年輕人不多了!小伙子,這就是我還肯來這個學校的原因。」

    季有錢身子微微前傾,收起王潮面前的空碗,不好意思道:「說起來,王叔是我爹的舊相識,我這樣做事,是我小人了。」

    王潮這個中年男人取下眼鏡框,自嘲道:「當年的時候你爹求我辦事,那時候我們認識已經三年多了,你知道我對你爹的評價是什麼麼?」

    季有錢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是好是壞都無關緊要,我爹人已經廢了,躺在床上哪裡還計較這生前身後名呢?」

    「不,我當年對你爹的評價很高,他是個粗人,但從來是話粗理不粗,我很欣賞這類草根背景,拚搏起來有一番成就的人。」

    「可是,他不該拋棄他第一任妻子,到後來跟人結怨、殺人。換做其他事情,我肯定會幫他。但這事我辦不成!」

    季有錢驚愕得眼睛瞪得老大,立在那裡,手裡干握著碗,一動不動。

    對季有錢來說,季富海賺得錢不乾淨,他一直明白。自己母親是方瀾,但二十年間沒人告訴過他關於父親季富海第一任妻子的事,對於他自己來講,他也不想知道。

    可那結怨、殺人又是什麼呢?季有錢驚愕間有些好奇。

    王潮擺了擺手,自怨道:「何苦跟你提這早年間的孽事呢,算了!不提了。」

    說到這,王潮語重心長地對季有錢訓道:「莫要做世上負心人,那樣的話,王叔我會看不起的。」

    「礦改的事,只有你不違著良心賺錢,寒了工人的心,我會替你說話的。」

    季有錢點了點頭,沒有說一句承諾或者保證,王潮望著天幕,伸了伸懶腰,苦笑一聲自言自語:「季富海,你生了個好兒子,不像你那般沒德行!」

    季有錢看到這,邀請王潮道:「何必想那心煩事,喝兩杯去!」

    兩人驅車跑遍了縣城,到了一家麵食館,要了花生米、腐竹,喝起來啤酒。

    王潮從政幾十年從不飲酒,哪怕是再大的官場應酬,今個能屈身到街頭小店喝啤酒,若要傳出去,該是sx政界的頭條新聞。

    酒量不佳的王潮,喝了四瓶啤酒就醉了,臉上一片煞白,走路直飄忽,眼皮閉閉合合,像是半寐半醒挺失態。

    季有錢攙著王潮回去,王潮垂著頭,卻強硬地支起脖子,跟話癆子似的:「我媳婦!張瑞蘭,她是我媳婦,永遠都是!」

    「我媳婦!人特賢惠,在家裡煲湯,等我下班呢。今天這酒會,你們應酬得了,我得趕緊回去呢。」

    說到這,半醉半醒的王潮,這個中年男人,這個耿直、正派、嚴肅的男人嗚嗚地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哽咽地說:「張瑞藍,一直活在我心裡。」說到這,王潮拍著自己的胸口怨道:「十七年了,我還想她,想得我好難受,她這麼好的人,卻死了!老天真他媽不公平!」

    第二日,清早,季有錢驅車回苔原了。

    王潮醒來,躺在壺關小學教師宿舍裡,床旁邊擱著一杯白開水,杯子下面壓著一張便條。

    紙條上寫道:

    你們若相愛,彼此就是該是鮮活的,就算是死了也是鮮活的。

    你們彼此活在對方的任何時間與空間,無論是睡著還是醒著。

    一生的路能有多長,深埋在記憶裡的感情,只需要偶然拿出來緬懷一下就好。

    太有所執,便是所執了業障。

    看到這,王潮心裡一震,沉默了半晌,暗暗許諾道:「季富海,我沒給你辦的事,一定給你兒子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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