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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醒流年 文 / 風中的叮噹

    三月中旬,李光弼娶師燕燕,等了這麼多年,江若柔終於喝上了這一杯媳婦茶。紅西村也因為這一樁喜事變得格外的熱鬧起來。四月,封東平郡王安祿山上報朝廷,右相李林甫與叛將阿布思書信來往,謀反朝廷,與北疆的蠻子有勾結。玄宗大怒,下令抄了李林甫的全家,滿門滅族,自此,李林甫與楊國忠的兩派之爭也呈現出了一邊倒的趨勢。李林甫一死,那些原本站在他那邊的朝廷官員也全都遭殃。楊國忠更是頗得玄宗的寵愛,其家人更是肆無忌憚,禍害了無數百姓,引起了民憤。

    同年七月,安祿山在范陽起兵,以反楊國忠為名,自立為王,不斷擴充兵力,攻陷了北邊的一些城池。而駐守潼關一帶的戰將哥舒翰也在與安祿山的交戰之中,全軍潰敗,安祿山率領的大隊兵馬直逼長安。這一年的十二月,長安城被安祿山攻陷,唐玄宗帶領皇室中人倉皇出逃。自此,開始了長達七年的安史之亂。

    此時的唐朝開始了風雨顛簸的逃亡路程,玄宗一路西逃,隨行將士一起逼玄宗賜死楊貴妃,在馬嵬坡的時候將楊貴妃殺死。而作惡多端的楊國忠及其家人也死於亂軍之中。太子李亨即位靈武,是為肅宗。

    一時間,百姓流離失所,戰火不斷。人們對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措手不及,很多人都在這戰亂中死去了。而地處偏遠山區的紅西村似乎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先前地軍隊歸李林甫手下的人統管,李林甫死後,其下屬也是各自解散。故而。李光弼在沈思思和方小玉的鼓動下,自行組建了一支隊伍,並且不斷地擴充壯大,與那些搶奪百姓的山賊流寇開始了激戰,並成功地將那些散兵流寇整編旗下。一齊投入到了反安的旗幟之中去了。

    如此,這一場令大唐歷史由盛轉衰地叛亂已經持續了五個年頭了。安祿山的攻勢越來越猛,逼得朝廷有些捉襟見肘了。但是幸得太子李豫重用戰將郭子儀,豆盧湛,李司青等人,安祿山佔領洛陽長安之後,雖有南下追殺,但是都遭到了郭子儀等人的抵抗。一時間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戰爭進入到了相持階段。

    沈珍珠聽著山外不斷傳達進來的訊息,只報以一聲輕輕的歎息,歷史終究還是向著它原本的軌道運行著,所有該出現的人,該發生地事情都一一應驗了,只是一個時間的差距而已。

    回首紅塵往事,一切都歷歷在目,一眨眼,竟是五年的時光了。人說紅顏易老。可是在這五年的歲月裡,時間反而將沈珍珠沖刷得更加精緻剔透,多了幾分凝練和沖淡。

    依然是那條江,依然是那些八卦精明的婦人。只是在蘆葦蕩中玩耍的孩童已經換了一批,那些洗衣服閒扯的婦人又老了一些。方小玉和沈珍珠還有燕兒也各自端了東西出來洗刷,紅西村的三朵美人蕉依然是那麼風姿卓然,引人注目,只是這時的婦人都已經沒有了閒心去嫉妒他們的年輕和美貌,近來談論得最多地便是山外邊的戰事。

    「聽說啊,這回的交戰又死傷很重了!好像是唐軍中了埋伏!」朱家嬸子一臉凝重地說著,蹙起了眉頭。「我男人也說了。的確死了很多人。這回唐軍地將領好像是那郭子儀了,他好像被人給放了暗箭,還不知道活不活得成了?」於家女人也贊同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隱隱的哀傷。

    「啪!」地一聲,棒棍就那麼毫無徵兆地從手中掉了下來,方小玉面色發白。瞳孔裡有著說不出的惶然。身子在那一刻有些微微的戰慄。「小玉!」沈珍珠看著方小玉這樣的神色,自然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了。這五年來。她嘴裡說著已經不再想那個男人了,可是她的心裡卻從來沒有放下過郭子儀,她和郭子儀畢竟還有挽回的地步,不像自己,已經到了感情的絕路……

    「哦,沒事!洗衣服吧!」方小玉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拾起了棒棍,繼續捶洗著衣服。「他一定會沒事地,相信他吧!」沈珍珠輕輕地笑了一下,面色平靜從容。

    「珍珠,你真的是個神人,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楊貴妃的死你都猜到了,安史之亂你也說對了,還有光弼,你說他將來也會有所成就,和他一樣齊名。這些,你都是怎麼推測出來的。我發覺我越來越不瞭解你了!」方小玉仰起頭,有些惑然地看著沈珍珠。

    「我是如何得知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按著原本地結局發展。我和他地結束在我決定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只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沈珍珠苦澀地笑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歷史上地沈珍珠本身便是唐代的一個神秘的傳奇吧。只不過歷史卻演繹了各種各樣的腳本。

    「你說得也對,我們在這裡瞎操心也沒有什麼用,打仗是他們男人的事情,我們什麼也插手不上!雖然我和他已經不可能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打贏這漂亮的一仗,這樣我們老百姓才會有安樂的日子過了!」方小玉吐了口氣,臉上的陰霾也漸次消散。

    「娘,娘,娘,郭曖他又欺負我!他搶了我的娃娃魚!」淺灘邊上,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揉著眼睛,輕聲地啜泣著,向著沈珍珠他們這邊過來了,梳著可愛的羊角辮,光著腳丫子,卻是顯得粉雕玉琢。

    「無恨不哭啊,無恨乖,到姑姑這裡來。待會回家了姑姑幫你揍那小子一頓好不好,敢欺負我們的大小姐,找死!」方小玉臉上堆滿了笑意,一邊走了過去,安撫起無恨來。沈珍珠抿嘴笑了笑,這個小丫頭別的本事就沒有,撒嬌就數她的。

    「娘你偏心!就知道幫著無恨。我才是你兒子!那條娃娃魚是我捉到的,她賴皮,她在說謊!」又有一個六歲大的男孩光著腳丫子跑了過來,嘟著小嘴,不滿地向著方小玉抗議起來。

    「哼,要不是你騙我說那裡面有蛇的話,我怎麼可能會捉不到那條娃娃魚!你使詐!姑姑,我知道你最疼無恨了,回家了之後你一定要好好地打他的屁股!」無恨得意地哼了一聲,一本正經地看著方小玉。

    「好,好,姑姑回家之後一定打他的屁股!」方小玉摸了摸她的頭道,這個小丫頭,還真像小時候賴皮撒潑的自己了,真是越看越歡喜。「李無恨,你就知道向我娘告狀,就知道假裝哭鼻子,裝可憐,真是討厭。我以後都不跟你玩了!我找朵朵他們玩去,你以後就一個人玩吧!」郭曖哼了一聲,胖嘟嘟的小臉一下子拉長了。

    「哼,不和你玩就不和你玩,你這小胖子追我都追不過,我也找笙歌他們玩去!」無恨亦是高高地揚了揚小眉毛,氣呼呼地轉身過去,斜眼看著郭曖。「不許叫我小胖子,我不是小胖子!」郭曖不悅地叉著腰,橫眉怒對著無恨。

    「小胖子,我就是要叫你小胖子。哼,將來你長大了,肯定沒有女孩子喜歡你!小胖子將來娶不到老婆,娶不到老婆,哈哈!」無恨一邊拍了拍手,跳腳起來,歡天喜地地蹦了起來。郭曖不服氣,一把撲了過來,竟是將無恨推倒在了地上,兩個人扭打在了一起,郭曖扭著她的手,無恨一邊抱住他的胳膊,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下,痛得郭曖哇哇地大叫起來。

    「哎,你們兩個,一天到晚的怎麼就淨吵架了。無恨,你要是在這樣欺負你的郭曖哥哥的話,娘以後都不給你做新衣服,梳新辮子了!」沈珍珠無奈地歎了口氣,一邊走了上去,將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孩子扯開了,一邊嚴厲地對著無恨吼了起來。

    「是他先欺負我在先!」無恨撇嘴道。「好了好了,你這性子我還不知道嗎?就知道欺負人,娘不是跟你說過,做人要有禮貌的嗎?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郭曖哥哥的了!以後可不許再叫他小胖子了!」沈珍珠語重心長地說著。

    「他本來就是,全家人就他吃得最多。哈哈,像頭可愛的小肥豬!」無恨拍了拍手,一邊又衝了郭曖做個鬼臉。

    「哎,你這丫頭…再給我調皮搗蛋的話,娘可打你了!」沈珍珠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無恨,真是鬧騰死了。「娘,她又笑我!我以後都不要和她玩了,絕對不和她玩了!」郭曖嘟著嘴巴,一臉不悅地看著方小玉。

    「她說得又沒有錯,誰叫你吃那麼多的,你看看,你都八十斤了。才多大啊,哪有像你這麼胖的!」方小玉噗嗤一笑,看這兩個小傢伙打鬧吵架也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項樂趣。

    「娘,你就知道偏心她,我以後也不理你了!」郭曖生氣地道,白了方小玉一眼。「男孩子要照顧女孩子,懂嗎?再說了,無恨以後可是要嫁給你當妻子的。你要好好對她,明白嗎?」方小玉笑道。「她這麼凶,我才不要她了!」郭曖板著小肉臉,忿忿不平地道。「你這麼胖,那麼醜,我才不要嫁你了!」無恨也不甘示弱,兩個孩子再一次陷入了唇槍舌戰之中。沈珍珠和方小玉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真是拿這兩個孩子一點辦法也沒有。忽然間,沈珍珠的心裡有些隱隱的惶然,她本來不想讓小玉給這孩子取名郭曖的,叫什麼都可以,為什麼非要叫這個了,可是小玉似乎認定了這個名字。歷史上確有郭曖其人,而他的妻子不會是無恨,是李豫的女兒昇平公主,由此還演繹了一段醉打金枝的浪漫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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