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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南北珍珠往事 文 / 風中的叮噹

    「哼哼哈哈,哼哼哈嘿,快使用雙截棍,仁者無敵,飛簷走壁…」經不住方小玉的軟磨硬泡,沈思思也在長樂幫喝了不少酒,兩杯下肚,便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幸好有欣語在旁服侍照看著,陸浩瞻又親自將沈思思送了回來,因為長樂幫素與刺史府有些嫌隙,陸浩瞻也不好光明正大地送思思從正門進,將她背在了背上,從郭家的後院翻牆而入,欣語先行回了屋子,給他們把風,見得沒有人注意,這才招呼了陸浩瞻進屋,一邊又將門關好了。

    陸浩瞻將思思放倒在床上,一邊拍了拍手,有些好笑地看著思思,輕輕地哼了一聲:「不會喝酒,她還喝這麼多!」而沈思思一滾到床上就不老實起來了,嘴巴大張,唱起了周傑倫的那一首《雙截棍》,手舞足蹈起來,死死地抓著陸浩瞻的手不放。

    「小姐本來就不會喝酒的!」欣語哎了一聲,歎了口氣。「沈小姐這是唱的什麼曲啊?好奇怪?」陸浩瞻劍眉一聳,有些惑然地望著酒醉不醒的沈思思,聽著這樣吞吐不清的詞曲,實在是有些彆扭和意外。

    「我也不知道,反正自從小姐摔馬之後就變得怪怪的,大夫說可能是受到什麼刺激了。不過,小姐卻比以前要開朗了很多,以前的她,都不怎麼愛說話的!」欣語搖搖頭,顯得有些無奈。

    「沈小姐摔馬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些,是怎麼弄的?好好的怎麼會摔馬的。郭子儀不是陪她一起的麼?」陸浩瞻繼續問道,還想尋出什麼究竟來,奈何欣語卻只是搖頭,一問三不知,那一天的郊外騎馬,大概也就只有沈珍珠和郭子儀知道了。

    「嘔!」沈思思猛地翻了個身,小嘴一張,胃裡忍受不住,吐了髒污在陸浩瞻右手的袖子上,清冽乾淨的衣袖上立即多了一絲難看的痕跡。

    「啊呀!」欣語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地望著陸浩瞻,一邊去取了毛巾過來遞給他擦拭。陸浩瞻卻是不顧這些,一邊扶起了思思,拍著她的後背,小心翼翼地替她順氣起來,思思的臉色這才好了些。不時又讓欣語去廚房備些薑湯過來,好給思思醒酒。欣語卻是有些猶豫,遲疑地看了陸浩瞻一會,呆呆地站著不動,自己如果走了的話,這屋子裡就只剩下小姐和陸浩瞻了,她終究是有些不放心的。他們認識也不過半天的功夫而已,根本就不熟悉。

    「放心吧,我不會趁機亂來,欺負你家小姐的,你這個丫頭,就這麼防著我麼?我要是想做什麼事情的話,還會等到現在!你快去準備薑湯吧,郭子儀就要從軍營裡回來了,要是來了發現你家小姐醉成這樣可就不好了!」陸浩瞻洒然一笑,已經看出了欣語的心思,直說起來。

    欣語面色微微一窘,卻道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訕訕地笑了笑:「那好吧,麻煩陸公子你照顧我家小姐了,我去準備薑湯,很快就回來!」說著一邊轉身,開了門,又四處望了望,見得沒有人走動,這才出了屋子,將門關上,一路往廚房那邊去了。

    陸浩瞻搖了搖頭,一邊取過那條毛巾,小心地將衣袖上的髒污給抹去了,一邊又看了一眼昏睡的沈思思,淡淡地笑了笑。人人都說沈小姐溫婉嫻靜,是壽州城裡數一數二的名門閨秀。可是今天她在長樂幫裡的舉動,儼然是另一番模樣,從某種地方看去,她和方小玉是一類人。

    陸浩瞻有些恍神地看著思思,那些塵封的記憶開始甦醒。南北珍珠一直是坊間最炙手可熱的話題,壽州有個沈珍珠,而浙江吳興亦有一個沈珍珠。他心裡牽絆的那一顆明珠卻不知道遺落在了江南水鄉的哪一塊地方,這兩年來,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坊間的珍珠傳說讓他輾轉來到了壽州,也聽聞了沈珍珠這麼一個人。只不過這個沈珍珠平時都不出門,自兩年前沈家老爺沈萬良病逝之後,沈家的兩房便散了,沈珍珠是庶出,性格比較清冷,平時都不怎麼愛與人交際。沈家的大房霸佔了沈萬良的所有財產,沈珍珠也不爭也不氣,最後還被大房給趕出門來了,幸得她從小就許配給了郭敬之的二公子郭子儀的,郭敬之夫婦不忍沈珍珠受了委屈,便將珍珠接到了府上,準備等她為沈萬良守孝三年之後就讓她與郭子儀成親的。坊間也有傳言,郭子儀待這位珍珠姑娘不怎麼好,似乎不大中意人家。

    陸浩瞻滿懷期待地來到壽州,殷切地期望著這位沈珍珠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那一顆明珠,可是因為沈珍珠守孝的緣故,基本上都是呆在郭家,不怎麼出門的,所以他也一直無緣得見。直到今天,他才親睹了那一抹芳容,卻也是和那一顆明珠一般生得水靈俏麗,溫柔賢淑,初看時,宛若一潭靜靜的泓水,與她相交起來,卻覺得她動如脫兔,俏皮可愛。可是,她終究不是自己要找尋的那一顆明珠啊,陸浩瞻有些失落地看著床上酣睡的沈思思,輕輕地歎了口氣。既然希望再次落空,壽州城呆下去的日子也不會長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尺子,為什麼…」軟榻上,沈思思開始說起了胡話,一邊用力地掐住了陸浩瞻的手,卻是讓陸浩瞻有些生疼起來。陸浩瞻想掙脫沈思思的手,可是沈思思卻是抓得越緊,不肯放手,喃喃地道:「不要,不要走,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這麼努力,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你留下來,我求你留下來!我,我…」接下來的話消失在了唇邊,沈思思身子不住地發著抖,咬了咬牙,面色有些發白,眼裡竟是陪出淚水來。

    陸浩瞻心頭湧起一股憐惜,看著沈思思發白的面容,兀自沉思起來。她口中的那個你,會是誰呢?是郭子儀麼?依照坊間的傳聞,郭子儀對這位沈小姐不怎麼上心,那一天的郊外騎馬,也有很多人揣測是郭子儀將她推下馬來的,總之各種言論都有。如今又瞧見她這般難受模樣,心中也不由信了幾分。看她的樣子,似乎有一段心酸難過的往事一般。陸浩瞻輕輕地握住了沈思思的手,在她的手心裡輕柔地比劃起來,沈思思似乎受到了某種感染,找到了依靠一般,漸漸地安穩起來。陸浩瞻一邊又取了濕毛巾過來,小心地替沈思思敷額頭起來,卻是非常細緻體貼,看著沈思思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深情與關懷。不管如何,至少,是這個女人間接地給了自己一份希望,讓沈珍珠的夢在她的身上延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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