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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冤家路窄 文 / 東周凍蟹

    這日晌午,趙府管家趙福財從夥計趙安手裡接過一封信,說是少爺托紫霞觀長青師兄急火火捎來。趙福財看著這位少爺長大,阿呆尊稱他一聲財伯,正兒八經的托付自己倒是首次。阿呆犯書癡那會兒,財伯沒少跟在這位爺身後打點,一老一少感情頗深。

    知道事起突然,財伯連忙拆了信,心急火燎的看了,似乎不大相信,慎而又慎地又看了一遍。腹誹道:哦!難不成少爺看上人家姑娘,卻不明說,反說請人家做個什麼伴讀?又說人家天資聰穎,不留在青蓮峰實在可惜。哎、這位爺還是這副性子,想一出是一出。看地址,漢陽城南三十里鋪,村東佃戶林懷有,女兒家閨名叫林巧巧。看來是莊戶人家之女。

    財伯看著這封漏洞百出的信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請人家伴讀就伴讀唄,讓人家退親幹嘛,難不成想娶人家。娶人家就娶人家唄,又說什麼結拜成了義妹,那還給人家錢財讓人家退親幹嘛。信中說此事先不要告訴老爺,這又是沒影的事兒,家裡又是支錢、又是添人進口的如何瞞得住老爺,小少爺還真會難為人。思付再三,老頭心中有了計較:難得少爺看上人家姑娘,連義妹這種法子也想得出。本來家裡買個丫鬟倒是容易的很,可少爺偏偏不肯這麼辦,足見對這姑娘很是看重。這姑娘年幼就定了親事倒是有點麻煩,少爺定是害怕老爺夫人不肯,才浪費這些周章;這事還是私下裡跟夫人提,至於怎麼說就得我老人家親自出馬了。老頭走到廊下苦笑一聲,看來這三十里鋪也得我老人家親走一遭。

    七日之後,巧兒寢食難安之下,告假還家探探口風。不料結果卻大出意外,父親微醺之下告訴自己,不單退了李家親事,還要舉家遷往漢陽城裡。晚飯過後,母親神神秘秘拉了巧兒躲進裡屋,再三叮囑巧兒仔細照料趙家公子,就連自己入青蓮峰之事也勉強答應了。不過讓自己留些心力,女人家還是尋個好終身才是正經,臨行前還將自己行囊裡硬塞了些胭脂花粉之類。鬧得巧兒雲裡霧裡,回山這一路總算是想明白了,定是這位爺亂使銀子,耍了些手段。巧兒羞於受阿呆一家恩惠,思量再三,雖萬分不肯離開這位爺身邊,還是決定入青蓮峰躲尷尬。

    哪知這位爺一聽自是大喜過望,摟住小丫頭歡天喜地一番,只道多了個紅顏知己同道中人,渾不知自己這番折騰又會生出多少事端、枉費了財伯跟母親多少心血。

    話說阿呆收到家裡口信,雖未明說卻知母親思念自己心切,心中暗怪自己不孝。正好這幾日巧兒入青蓮一脈之事已定,自己左右也要送上一送,也好下山回家探望。

    日出東方,飛來峰山巔雲海茫茫,朝霞掩映火紅一片。阿呆將巧兒送入轎廂,自己卻未跟來,示意放繩之人啟動絞盤,只留下巧兒芳心寸斷。轎廂緩緩放下,小丫頭暗自垂淚,這呆子到底不解人家心意,可自己偏偏將心兒繫在他身上。難道真是自己命苦,與他是有緣無分嗎?巧兒正自怨自憐,忽見一張面龐探入轎廂,直嚇得小丫頭驚呼一聲。但見一位爺,背靠光滑玉璧,身體在細微的凸起上借力,雙腳懸空,面露一副欠扁的嘲弄神情,不是阿呆又是誰來。

    巧兒哀怨一聲:「冤家,就喜歡作弄人家,讓人家氣不得惱不得,擔驚受怕,你是真想嚇死了我才甘心麼?」阿呆見自己伎倆得逞,哈哈一笑,躍入轎中,扯過巧兒雙手拍打自己面皮,戲謔一番。直哄得小丫頭哭笑不得,方才罷休。

    一路上,二人前往凌雲真人處領了玉蝶薦書,由凌風師伯陪同趕往青蓮山門。外人在場,一對小兒女不敢放肆,相差半步恭恭敬敬跟在凌風師伯身後。阿呆不想待會場面淒淒哀哀,就抽空用眼角眉梢向巧兒假以辭色,巧兒抿嘴微笑低頭不語,一對小酒窩忽隱忽現。就這樣堪堪來到青蓮峰下,凌風師伯取出宗門聯絡的穿天雀點燃,卻見山門裡手拉手走出二人。當先一人正是上官婉兒。

    有道是:冤家路窄。阿呆再見二女,臉上頓時變顏變色。腦中立時浮現一方繡帕,不禁尷尬萬分。訕訕的側身而立,彷彿這樣就能躲得過去似的。這般光景全被一旁巧兒看在眼裡,小丫頭心中不免困惑。瞄向面前二女,只覺二人真似畫中走出的仙子,各有各的風情,各有各的妙處。女人看女人自和男子不同,從細微處入木三分,巧兒心裡不覺有了防備。

    二女再見阿呆,錯愕間心情卻大為不同。婉兒先是一驚,旋即大喜,要不是還有個凌風師伯在,小丫頭恨不能一下就跳到阿呆面前,好生作弄一番。蓮兒再見故人心內大囧,恨不能趕緊抽身離開此處,看見凌風師伯迎面走來,左右不是,只好上前見禮。

    凌風真人見眾人面貌,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是舊相識,只是不知有何故事。扭頭喚過阿呆、巧兒與二女相見,此時阿呆方知人家底細。正說到自己時,上官婉兒攔住話頭,一臉譏諷道:「凌風師伯,這位森源師兄可是大大有名,我和師姐如何不識,說起這位師兄的事跡那才叫大大的露臉………,咦?師姐,妳掐我作甚?」阿呆眼見婉兒就要將自己糗事公之於眾,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蹦了出來,眼神望向上官蓮兒已經只剩哀求。其實,婉兒言盡於此還不至於真的就說了出來,倒是蓮兒害怕她口無遮攔,悄悄擰了她一把。這一番惺惺作態,一邊的巧兒如何看不出來。上官婉兒正說到興頭上,忽然感覺有人正目光不善的打量自己,眼角一掃撞上一雙妙目,看巧兒一身衣著打扮樸素無華,樣貌卻極為討巧。連同一旁的蓮兒暗暗留了神,將小丫頭看了個通透。凌風真人一把年紀,無意深究一群小兒女到底有何淵源,只覺得上官婉兒之名果然不虛。看場面越來越尷尬,就轉入正題,將巧兒的事說了。阿呆正好就坡下驢,撿個空擋,強作鎮靜,告辭而去。這般偶遇,就將他和巧兒的一番依依惜別生生攪散了。

    阿呆終於逃出升天,快步轉過一道山梁,不禁大鬆一口氣,想起此番就要和巧兒分開,剛剛都忘了安慰小丫頭幾句。不禁心有所感,縱聲長嘯,那是幾句放排的夥計常吼的山歌:「大山的精靈呦,順山倒嘍,砍了那些牽掛呦,做棟樑嘍!咱家的妹子呦,放心走嘍,哥說的那些話呦,記心頭嘍………!」

    歌聲嘹亮,在山間迴盪久久不去,此時一個小小的身影行在最後,腳步一個踉蹌,駐足尋聲四顧,悄悄抬起衣袖拂去一行晶瑩的淚珠………。

    漢陽城外一片小樹林,月朗星稀,阿呆正身背包袱施展逍遙游身法,旋高蹤低疾行而走。這一日,先是到紫霞觀拜望了一下兩位師傅,二老欣慰之餘免不了鼓勵一番,耽擱了一頓飯功夫;下到山腳小鎮購了些山珍,全做孝敬父母之物。以他現在身法,自然嫌水路過緩,於是棄舟登岸飛奔而來,心裡盤算著天亮前趕回家裡。正行到此處,卻見前方隱隱一大群人馬,手裡舉著火把,鬧鬧哄哄也不知所為何事。阿呆幾個起落,悄悄隱身在樹梢一探究竟,只見三十幾號人正圍著一個青年和一個老者,不遠處的地上還坐著一個婦人。那老者腳步虛浮,身上瑟瑟發抖,那女子淒淒哀哀哭得像個淚人。俗話說:三人行,必有一個是胖子。那年輕人就是一胖子,長了副短短的八字眉,溜光水滑的臉上,肥肉將雙眼擠成一線,彷彿永遠是一副歡天喜地的表情。此時,那胖子正慷慨激昂的說道:「…….鑽雲豹馬如雲,好響亮的名頭,可惜爺沒聽說過。你們這幫潑皮,今日碰上爺爺我也算你們倒霉。」看他口氣狂放,眾人大罵道:「哪裡來的豬頭,在這裡大放厥詞,還不報上名來。」鼓噪間,當先走出一人,一壓雙手,眾人聲音漸漸安靜下來。想來就是那鑽雲豹馬如雲了。

    此人年紀約麼二十歲上下,身長八尺,生得玉樹臨風,衣帶飄飄四平八穩行至圈內,身形頗為瀟灑。反手奪過一把單刀,舞了個刀花,空手負在身後伸出三指,用刀尖點指那胖子,沉聲喝道:「老兄既然敢深夜獨挑我白馬幫,想必有些本事,不會沒名沒姓吧!」那胖子插一桿紅纓槍於地上,腳下不丁不八好整以暇,出言散漫道:「爺有名有姓,哎——就是不說與你聽,有種過來試試」。周圍眾人大怒,又是一陣鼓噪喧嘩。

    趁那胖子不備,斜刺裡躍出三人,各執兵刃或捅或劈或刺,襲向胖子前胸後背腰腹,竟然來了個先下手為強。阿呆這才明白,方纔那馬如雲背後三指原來是向同夥打的暗記,心想換過自己肯定要遭,暗叫不好。卻見那胖子動如脫兔,一躍一轉就出了兵刃圈子,順手提槍,變槍為棒,輪動一周,逼開三人。墊步上去一個金雞亂點頭,紅纓飛散晃瞎了一人雙眼,竟將那夥計上身衣衫豁開一條大大的口子。收槍蓄勢的同時,槍撰頂在身後一人小腹,那夥計媽呀一聲矮下身去。這胖子雙手握住矛尖處,化搶為鞭掄圓了斜肩帶背將第三人抽飛出去,銀槍在腰間旋轉似孫行者手中定海神針,乘風般翻滾過頭頂,這位肥爺轉成單手持了槍尾,騰身旋轉兩周,直揮得圈中一片槍影。只把周圍躍躍欲試的眾人,逼出數丈開外。期間,還不忘將老者踹到地上,堪堪躲過一把利斧。

    阿呆心裡暗讚:哎呦,爺這回是走了眼。原來還真是扮豬吃老虎。瞧這胖子臨敵應變的機敏遠在自己之上,身法靈動那裡像個三百斤的豬頭。

    只聽場中這位肥爺嬉笑怒罵正到了關鍵處:「什麼鑽雲豹,我看連條狗都不如。堂堂白馬幫竟幹起了打悶棍撒石灰的宵小勾當。難怪要設局騙人家傾家蕩產,末了還要拿人家女兒抵債,虧得還號稱漢陽第一大幫,小心你家祖墳冒青煙。呸!我看、是你地下的祖宗氣得七竅生煙才對呦。」那馬如雲也不臉紅,仍舊一隻手負在背後,頻頻點頭道:「兄弟,莫要罵得這麼難聽,看你身手似嶺南神槍范家一系,既然兄弟不願透露我也不會打聽。看你對這小寡婦還挺上心,今日就送了給你,如何?我白馬幫廣交天下朋友,只要不與我幫為敵,一切都好說。」那馬如雲當面似在服軟,背後卻連比兩個手勢。阿呆只見圈子外圍兩個幫眾矮身悄悄退向林邊,哪裡拴著幾匹健馬。另外幾個,偷偷撩起衣襟,取出幾副短弩,無聲無息地拉滿弓弦,順著人縫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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