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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老酒鬼 文 / 波東先生

    葉宇飛找了個地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感覺讓人看不出任何跡象,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隨著經濟快速的發展,全國人民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全國各大城市都出現了所謂富人居住的地方,俗稱『富人區』,而與之相對應的便是窮人居住的貧民區。

    沈城也有許多的窮人,當然也存在貧民區一說。

    所謂的貧民區大多都是一片廢舊的房子,幾乎建造於七八十年代,居住的大多都是來這裡打工的外地人,由於沒有一定的經濟能力,只能居住在這種地方。

    葉宇飛和他唯一的一個親人便是這貧民區中的成員。

    貧民區距離東方學院的距離不短,坐公車幾乎都要將近一個小時左右,為此,葉宇飛平時的時候都是在學校住宿,只有週末才會回家。

    天色漸漸的變暗,晚霞漸漸的在天空露出了粉紅的笑臉,直至當夕陽最後一縷光輝漸漸沒入地平線的時候,葉宇飛反常的才步行回到了貧民區。

    放眼望去,貧民區裡清一色矮房,矮房上面長了許多綠墨色的苔蘚,環境陰暗潮濕,小巷道路縱橫交錯,一眼望不到頭,電線桿錯亂,歪歪斜斜,路旁都是一幫小商販自做的小吃,時不時聽到小販叫賣的吆喝聲,極個別的髮廊門口站著濃妝艷抹的女郎,時不時像路邊的行人招了招手,與繁華的市中心彷彿隔了幾個世界。

    那感覺就好比如今現在的葉宇飛在高三三班的情形一般。

    葉宇飛的家位於貧民區中央的一個院子裡,院子裡有一棟破舊的二層小樓,他和他唯一的親人住在二樓的兩間房間裡。

    不過葉宇飛在回家之前,都會到離家最近的一個小賣店買上二兩小酒,酒也不是什麼好酒,而是有些辛辣的二鍋頭,不為別的,只為自己唯一的一個親人,十幾年如一日,葉宇飛從來沒有間斷過,只不過今天出奇的是葉宇飛買了四兩。

    「呦,宇飛,今天不是週末啊,你怎麼回來了?」房東大媽看到葉宇飛走進院子,先是一怔,隨後笑著問道。

    房東大媽的笑容給人一種很親近,很和藹的味道,就彷彿面對自己的親人一般,那笑容很乾淨,很真誠,讓人感覺很舒服。

    而事實上,房東大媽一直對葉宇飛一直都很十分照顧,一來葉宇飛年少懂事,每次回來都會幫她幹一些家務活,再者葉宇飛學習成績相當牛掰這一點,房東大媽十分清楚,還經常當成自己在外人面前吹噓的本錢,那感覺彷彿是她的孩子一般。

    「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回來了,想我爸了,就回來看看。」葉宇飛沒有將心裡的負面情緒表現在臉上,而是如同往常一樣露出了一個乾淨的笑臉。

    「這樣啊……」房東大媽恍然大悟,然後道:「宇飛啊,你爸最近每天晚上在碼頭搬工到很晚才回來,這樣吧,我一會多燒兩個菜,你到我那吃飯。」

    「不用了阿姨,不麻煩了,我自己做飯,等我爸回來一起吃就好了。」葉宇飛微笑著拒絕。

    房東大媽哭笑不得:「你說你這孩子,跟阿姨客氣什麼啊?」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房東大媽很清楚,葉宇飛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孩子,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彷彿為了印證房東大媽的猜測一般,葉宇飛笑了笑,沒說什麼,沿著破舊的樓梯上了二樓,踩在木板上都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雖然是兩間房,但是面積卻不是很大,房間內的設施也很簡單,除了做飯的爐灶,就剩下兩張床,一個餐桌,兩把椅子,就這麼簡單,甚至就連裝衣服的衣櫃都沒有,衣服都是散落在牆角,堆了一堆。

    進到家中,葉宇飛先是將家裡簡單收拾了一番,把髒衣服洗乾淨之後,然後淘米做飯。

    不一會,兩樣小菜就都準備好了,很簡單,一個花生米,下酒的必備菜,一個素炒油菜,綠綠的顏色,看起來很有食慾。

    把飯菜和二鍋頭擺在餐桌上,葉宇飛沒有開燈,而是在黑夜中等待著自己唯一親人的歸來。

    一直到夜裡十一點多的時候,樓下傳來了聲音。

    片刻後,院子的鐵門被人推開,沉穩的腳步聲在樓下響起。

    「老酒鬼」,你兒子今天回來了,快上去吧。」房東大媽還沒睡,聽到響聲,掀開門簾,看到是葉宇飛的父親後,微笑著說道。

    愕然聽到房東大媽的話,被稱呼為老酒鬼的男人瞳孔略微放大,隨後衝著房東大媽憨厚地笑了一下,步伐略顯蹣跚地走向樓梯。

    「爸。」

    與此同時,葉宇飛拉開房門,衝著樓下的男人喊了一聲,快步跑下樓,攙扶男人。

    男人並沒有拒絕葉宇飛的好意,也沒有詢問葉宇飛為何反常回家,而是任由葉宇飛攙扶著他上樓。

    男人正是葉宇飛的父親,在碼頭上做搬運工人,男人滿臉鬍子拉碴,黝黑的肌膚,憨厚的面容,讓人看不出年齡,之所以叫男人老酒鬼,並不是男人愛酗酒,而是每頓都要喝上那麼二兩,從不間斷,也從不多飲。

    很快的,兩人回到家中,男人看到桌上未動一筷子的飯菜和他鍾愛的二鍋頭,裂開嘴,露出一個帶著幾分憨厚,幾分傻氣的笑容:「怎麼不先吃?」

    「想陪你喝兩杯,所以就等你回來一起吃。」葉宇飛笑了笑,給男人倒了半盆乾淨的水,然後開始熱飯菜。

    男人沒說什麼,只是憨笑了一下,洗了把臉,然後走到了桌邊坐下,拿起二鍋頭,用牙咬開,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給裴東來倒到半杯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最後又添滿了。

    幾分鐘後,葉宇飛將熱好的飯菜重新端上桌,看到酒杯滿滿的,笑著罵道:「老酒鬼,你就不怕我喝大啊?」

    男人並非葉宇飛的親生父親。

    這一點,是葉宇飛小時候,男人親口說的。

    從小到大,只要沒有外人在場,葉宇飛都會喊男人為老酒鬼,對此,男人沒有絲毫的不滿。

    而葉宇飛表面上喊男人老酒鬼,看似不尊敬,實際上,男人在葉宇飛心中的地位遠比一般父親在兒子心中的地位要重要的多!

    看著父親的面容,葉宇飛心中更如針扎一般的疼痛,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一起湧上心頭,在他還不算成熟略顯脆弱的心裡,有著深深的自責,更多的卻是自責背後對命運的不甘!

    生活就像強、奸,既然你適應不了,就要學會順從,享受!

    不過葉宇飛卻不是這類人,與之相反,在他的字典裡從不會有順從這兩字,越是逆境,葉宇飛越要頂著頭皮上。

    甚至……葉宇飛自從懂事的那一刻起,選擇脫了衣服與時間裸奔,努力學習,就是因為一個誓言。

    「我不管我爸媽究竟是死是活,總之,這輩子我就認你老酒鬼是我爸。這輩子,我就算拼了老命,強.暴這個狗娘養的社會,也要讓你過上好日子。」

    那一天,那個從大山走出的少年第一次陪著男人喝酒,醉得不省人事,在夢中喊出了這個誓言。

    那一年,他只有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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