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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秘密 文 / 蒼貉

    小二帶著他們上了三樓。三樓有八個房間,鶴顏要了三個,都是緊挨著的。

    「各位客官,你們得知道一件事兒,來這裡客官們都是江湖上的人,為了小店的生意,還請你們別衝突。」小二唯唯諾諾地說完便急急的下了樓。

    「哦?聽他的語氣,似乎這裡常年都是這些江湖人,我倒是好奇,為什麼他們會來這裡呢?」鶴顏歪了歪頭,疑惑道。

    「一天都沒吃東西,我下去讓廚房做點東西拿上來。」周霂挑開了話題,便往樓下走去。

    鶴顏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些事與我們無關,所以還是早些休息吧。」

    他回頭,看見謝珂對她頷首說道,便回了自己的房裡。

    他聳聳肩,沒再說什麼。

    周霂走下樓,迎面而來了一群人正要上來,她迅速抬頭一望,是剛剛那四個人。她避開到一旁,讓他們通過。他們似乎對周霂並不在意,逐一走過她身邊,最後一個帶著斗篷的男子卻突然頓了頓,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

    周霂眉頭一蹙,回望過去。

    兩人的目光相撞,不到一秒便一同移開。

    周霂故作鎮定地走下樓,待到身後沒了那些人的腳步聲,胸口中那口壓抑的氣終於歎出,隨後她急促地呼吸起來,平復心中不安。

    能撐到這裡,是她的極限了。

    不過是一眼,僅僅一眼而已,竟然讓她感覺莫大威壓!

    原本應該看到那人的面容的,然而卻在驚恐中模糊了起來。依稀記得那是一張何等精緻的臉龐,但卻冰冷異常。

    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哦?剛剛那個人看上去挺厲害的誒,和阿冰對視了還能這麼鎮定。」

    「紅煙,注意你的言辭,直呼少主的名諱可是不敬。」

    紅煙看了一眼身後帶著斗篷的男子,識趣的閉上了嘴。

    「阿巖,少主又不凶,只是親暱點的叫他名字而已,不會介意的啦。」說完,黃狸打了個飽嗝。

    「黃狸。」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黃狸不禁一抖,回頭對自家少主擺了擺手,訕笑道:「不是啦,少主我絕對不會對您不敬的,只有紅煙大姐才會那樣!」

    「你說什麼?臭小子!」紅煙一瞬間翻了臉,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說誰是大姐呢?!我明明沒那麼老!」

    黃狸翻著白眼,裝死。

    「好了好了,別鬧了。」軼巖上前分開了他們。

    紅煙一臉不爽地別過頭去,黃狸則摸了摸自己發紅的脖子,抽了抽嘴角。

    「今晚早點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冷清的聲音再度響起。

    「是。」

    周霂對小二吩咐完,便要離開,卻又停了下來,叫住了小二。

    「小二,你知道剛剛那個坐在角落帶著斗篷的人是什麼來頭嗎?」

    小二一聽,不禁變了臉色:「哎喲,客官,我們可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他說完,便急急地離開了。

    看來是得不到什麼情報了。周霂的目光一沉。雖然那些和她沒什麼關係,但卻讓她覺得危險。

    算了,先回去吧。她搖了搖頭,走上樓。

    一走上三樓,她就看到了在門邊靠著的鶴顏。聽到動靜,他抬頭看她,綻開了一個笑容。

    「你回來啦。」

    周霂不禁無奈一笑,走上前:「快回房吧,等會飯菜就會送上來的,我去看看謝珂。」說完,她便推來了謝珂的房門。

    「嗯。」他點頭,卻沒有立即進去,看著她關上門,正打算轉身回房,忽而他雙眼大睜,猛地回頭。

    只見一人站在走廊裡,他身側是半開的房門,大概剛出來。他帶著斗篷,本意是為了遮擋面容,但他此刻卻毫不避諱的抬頭看向鶴顏。

    鶴顏的瞳孔一縮。

    「好久不見了,三年了,你大概也撐不住了吧。」那人的目光毫無感情可言,卻也說不上冰冷,就好像在看著一件物品。

    鶴顏的指尖微顫,與他對視的雙眼有一絲敵意,但卻複雜:「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不對,我早該想到是你的……玄冰!」

    玄冰淡淡地看著他,目光一轉,看向了他的手,青灰的顏色,透出了一絲絲的漆黑。他的雙眼微瞇,依舊是那清冷的聲音:「如果你撐不住,就來找我,但只有一晚的時間,我明日一早便要回去。我至少可以先幫你把錯亂的經脈理順。」

    「你為什麼幫我?」鶴顏的目光冰冷。

    「因為心血來潮,不……」他一說完,又否定了自己,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面如寒冰的臉竟有些柔和,「……也許,只是被某個人影響了。」

    鶴顏的眼中出現了一絲震驚。他認識他很久了,從未見過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別說笑容這類東西,即便是柔和的面容,他也未曾有過。

    是什麼改變了他嗎?是某個人?那麼那個人也定是讓人驚奇的存在。

    「你自己想好。」玄冰的臉又變回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他轉身走進了屋裡,門並未關,就好像料定了他會進來。

    鶴顏的目光沉了下來,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青灰,透著一絲漆黑,那已經不像是活人的手了,更像是死人的。他說的沒錯,快要撐不下去了,如今只能依靠他。

    拳頭緊了緊,鶴顏走向了他的房門。

    周霂將窗戶打開了一條小縫,從那望向客棧之外。雪不知何時開始變大了,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大概今晚會有一場暴風雪。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

    她關上窗,看向在床上躺著的謝珂,走向到她身旁坐下,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

    此時她的體溫彷彿寒冰,散發著陣陣寒氣,也不知什麼原因,陷入了昏睡,只有鼻尖那一縷游絲般的呼吸能證明她還活著。

    從天牢裡出來後本應是相安無事,但周霂在和她聊了會兒天後,她卻突然間倒了下去。周霂有些驚慌,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把她扶到了床上,做完一系列的檢查,她才稍微放下心來。

    至少,謝珂還活著。

    不過這是怎麼回事?周霂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如果將謝珂的病看做寒毒,那也不應該昏過去。而且體溫如此低,普通人大概已經死了。難道,和冰牢有關?再或者,有誰做了手腳?

    周霂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腦中紛亂的思緒不斷閃過,讓她無法靜下心來。

    「客官,我送飯菜來了。」門外傳來了小二的聲音。

    周霂起身,呼出了一口氣,隨即上前開了房門,對小二笑了笑,接過了飯菜。正要關門,眼角卻不經意間瞄到了從對面房裡出來的人。

    是那個紅衣的美麗女子。

    她見到周霂,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而後綻開一個笑容,走了過來。

    「你叫什麼?」她的聲音柔美,一雙狹長美目微微瞇起,好看極了。

    周霂卻沒心情去觀賞她的美貌,目光一瞬間便冷了下來,散發著敵意。

    「這位姑娘,我貌似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聽她冷冽的聲音,紅煙的笑意卻更濃了。她的眼珠一轉,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不禁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周霂微微瞇起了眼。

    紅煙拍了拍胸脯,止住了笑,又看了看她,說:「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她和你真像啊,至少冷起臉來可是一模一樣。」

    周霂眉頭一皺。這傢伙在說什麼?目的又是什麼?這不著一點邊際的話,就好像只是心血來潮,才和她搭話的。

    「難怪少主會多看你一眼呢。」紅煙的語氣有些抱怨起來,隨後又變了臉色,看著周霂的目光變得有些神秘莫測起來,「不過倒是讓我驚奇呢,他竟然會和你這樣的女子在一起,少主和他的口味還真像。」

    「你到底在說什麼?」周霂聽她話中有話,心裡自然猜出那個「他」是誰。但為什麼她會認識他,又或者他的過去,周霂沒興趣知道,也不想知道,可偏偏這個女人似乎天生愛多管閒事一般,總要聊點無謂的事。

    「嘛,我就想和你說一句,」紅煙伸手捏起自己的一樓髮絲,那奇異的卷髮纏繞著她柔軟的手指,然後緩緩的向下,劃過她的指間,「他或許快死了呢……」

    「紅煙!」

    這時,一聲大喊響起。周霂和紅煙同時轉頭,看見秩巖板著臉疾步走了過來,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發怒。

    他猛的拉過紅煙,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自覺,在紅煙惱怒的目光中對周霂欠了欠身,有些抱歉的說:「紅煙不知天高地厚,如若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多海涵,在下秩巖先替她謝過。」

    「喂,我可沒……」她還沒說完,秩巖便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讓她不寒而慄,只好悻悻地閉了嘴。

    周霂看了看他們,不知他們到底在演哪一出。

    「我沒生氣,你不必這樣。」周霂向秩巖點了點頭,便回了房。

    見她回去,秩巖眉頭緊皺,回身將紅煙拉出了老遠。

    「喂,喂!」紅煙有些不明所以,只覺得手腕疼得要死,「幹嘛啊,秩巖。」正想著怎麼往少主那告他一狀,卻見到了他莫名嚴肅的表情,一時不禁有些驚慌起來,「怎麼了麼?」

    「你不能向任何人提起鶴顏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少主的存在!」秩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冰冷。他是真的憤怒了,平常他很少生氣,所以大家都以為他不會生氣,一旦真的發怒,卻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紅煙有些無措:「但是,也不見得她會猜出來呀。」

    「話都說的那麼明顯了,你以為我沒聽到麼?」秩巖的目光讓她莫名的充滿了壓力。

    「但說都說了,還能怎樣?」

    「少主吩咐了,不要暴露,如果她真的看出什麼,你好自為之。」語畢,他再也不說什麼,繞過了她身邊。

    「什麼啊。」紅煙有些抱怨,但心中卻隱隱開始不安起來,忽然,她猛的轉身看去。走廊中,秩巖的身影已經消失,如今只有空蕩蕩的一片,她皺了皺眉,隨後疾步閃身至謝珂房門前,附耳傾聽。

    沒有聲音,也沒有感覺到氣息……是錯覺嗎?紅煙再次看了看房門,雖然心有狐疑,但還是離去了。

    周霂緩緩的將氣呼出。剛剛她一直都貼在門上盡力聽他們的對話,原以為她已經足夠小心,沒想到還是暴露了一絲,幸好紅煙之後並沒有起疑心。

    周霂的手漸漸緊了起來。他們口中的少主和鶴顏的身份她沒有興趣,唯一促使她偷聽他們談話的只有一件事。

    紅煙說,他或許快死了……

    什麼意思?為什麼?他……會死?

    周霂驚異的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顫抖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從心底萌生,開始支配起她的行動。

    「怎麼可能……」明明他看起來那麼……忽而,她腦中閃過一個人的面容。那個永遠對她溫柔微笑的人,在遙遠的記憶之中,那個人垂死的面容也永遠不會暴露一絲給她看,哪怕最後身體變得冰冷,鼻尖再無氣息,他的臉上還是那溫柔的、該死的笑。

    「不,不對,不可能。」周霂甩了甩頭,走到了謝珂旁邊,她看著她,眼中不知不覺中透露出一股堅定,「那種事,我一定不會再讓它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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