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降臨,幾點星光閃爍,夏日的街道上熱鬧得很,皇城裡的夜市的確繁華,人來人往,南宮夙玉拉著周霂在人群中穿梭著,周霂幾近要被裙擺絆倒。
「放開我。」周霂喊道。
前面的人應聲而停,轉過頭看她,嘴角一抹微笑。
她已被他帶出了老遠,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更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南宮夙玉,你放開。」她冷眼看他。
南宮夙玉盯著她一會兒,緩緩地放開了她的手。
她收回手,一臉戒備地看著他。
「呵。」不知為何,他輕笑出聲,似乎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周霂欲要後退,他似乎猜到了她要做什麼,伸手往她腰間一攬。她一驚,直直的跌入他的懷中。
「放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她惱羞成怒,欲要運氣打向他胸前。他制住她的手,收緊了抱著她手臂,隨後點了她穴,讓她無法運功。
她掙扎著,卻無能為力。
「怎麼?變乖了?」南宮夙玉戲謔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微熱的呼吸劃過她的耳垂,使她一陣輕顫。
她只覺一陣羞恥,冷聲道:「你若是敢對我做些什麼,他日我必定殺了你!」
「呵。」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南宮夙玉輕笑出聲,將頭埋進了她脖頸之間。
曖昧至極。
「你!」周霂想要掙脫他束縛的手將他推開,然而卻沒有絲毫作用,情急之下,她想喊人,卻發現他們早已離開了喧鬧的人群。一絲絕望自她心中萌生。
過了許久,南宮夙玉卻沒有其他動作。他只是抱著她,似乎睡去,然而在她腰上和擒著她的手都絲毫沒有放鬆。
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拂過她的脖頸。周霂不知不覺中冷靜了下來,她感覺到他的平穩呼吸,卻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南宮夙玉?」她皺眉,「你到底在幹什麼?」
「不知道。」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又透著一絲魅惑。
「放開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當務之急還是先讓他放開她。
南宮夙玉沉默著,她也只有乖乖的等待。
終於,他放開了手。
她立即從他懷中離開,伸手就往他臉上打去。
「啪!」一聲脆響。
他竟沒有躲開。
她怒目而視,收回了手。雖然有些驚訝,但與之相比,怒氣卻更勝一籌。
十八年來,他是第一個敢對她如此無禮的人。
南宮夙玉抬頭看她,不怒反笑。
她看著他臉上那一個鮮紅的掌印,又看到那笑。
魅惑至極。
周霂一愣,想起他的身份。輕呼了一口氣,雙手緊了又緊。
「還請公子自重。」她欲要轉身離開,不料手又被抓住,重新扯了回去,但這次卻沒有落到那人懷中。
她轉頭,怒目而視:「南宮夙玉,你又發什麼瘋?」
南宮夙玉對她一笑:「你難道沒聽皇上說的?你已經是我的了。」
她柳眉一蹙。
「和我走。」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他便拉著她繼續前進。
「你要帶我去哪?」無法運功,又無法自行解開背後穴道,她只能被他拉著走。
「當然是回府。」他冷聲回答。
南宮夙玉常年征戰四方,立下纍纍戰功,皇上自是賜了很多東西給他,其中光是府邸在皇城就有七八個,但他似乎都未曾住過。聽他這麼一說,周霂倒是有些驚奇。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周霂被他帶到了一處府邸。門外並無護衛,進了府中,也只有寥寥幾個傭人,他們一見到南宮夙玉就面露驚訝,紛紛行禮。
「怎麼這麼冷清。」周霂不禁說道。
「不過只有一個人住,何必那麼多傭人。」南宮夙玉淡漠的回答。
被他帶到了一處閣樓,方才停下腳步。
「你就在這裡住著。」南宮夙玉說。
周霂站在門外,久久不願進去。
「怎麼不進去?」他冷聲問。
「還勞煩您幫我解了穴道。」周霂同樣冷聲回道,絲毫不退讓。
「哦?」他的唇角勾起,「反正你都是我的了,何必多此一舉。」
她憤然轉頭:「南宮夙玉,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唇邊的笑漸漸斂去,看著周霂的眼神微微一沉。
他說:「你信不信我喜歡你?」
周霂一愣。隨後皺眉:「別開玩笑了,你甚至不知道我姓甚名誰。」
「我知道,周霂。」他雙眼微瞇,「自那次貴妃生辰以來,我就從皇叔那裡得知了你的身份。」
她往後退去:「即便如此,你也不可能喜歡我,希望你放我走。」
「不可能。」他上前一步,迅速將她拉到懷中,制住她的動作。
「南宮夙玉!」她驚呼。
耳旁傳來了笑聲,周霂又驚又怒,不知這人到底在想什麼。脖頸上突然一熱,一陣酥麻感傳來,她全身一僵。他竟輕吻著她的皮膚,嘴唇滾燙。
周霂一陣掙扎,突然又冷靜了下來,她冷冷道:「南宮夙玉,你還要演到何時?」
他停下了動作,靠在她的肩上,聲音裡帶著笑:「你怎麼發現我是在演戲的?」
周霂沒有回答他,踮腳往他肩上一咬。
「嘶——」南宮夙玉痛得倒吸一口冷氣,卻沒有放開她。
她的眼神冰冷:「快放開我,否則我把你的肉咬下來。」
「你又不是狗。」他的聲音終於沒有那麼輕鬆了。猶豫了會兒,他終究放開了她。
周霂退出幾步:「還請夙玉公子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南宮夙玉看著肩上的傷,無奈一笑:「你怎麼看出來的?」
「從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她說,「你的眼睛出賣了你,我見過動情的眼,而你的眼中分明只有一片寒冰。」
「原來是演的不夠到位啊。」他自嘲的笑笑,「不過,今夜還是要請你留下。雖然府裡看上去安全,不過要做戲就做的逼真一點。」
周霂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麼。一路上她就注意到有人跟蹤,從剛剛意識了他在演戲就知道,怕是皇位的爭奪在暗中已經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還要……」
「你以為穆澤琰後面要說什麼?你應該知道吧?」南宮夙玉打斷了她,「遠平王手握兵權,娶了玉華郡主就能拉攏遠平王,聽皇叔說,穆澤琰是我們的人,我自是不想娶那什麼郡主,那就必須讓他娶。」
「你以為,他就想娶嗎?」周霂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我當然知道他不想娶,但是我看他有些礙眼罷了。」南宮夙玉臉色一冷,「你這幾日先行住下,再說,你不是要去劫獄嗎?穆澤琰攔著你,也不好行動吧?我這是在幫你。」
周霂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麼。
的確,有穆澤琰在,她很難動身前往天牢,救出謝珂。如今穆芊芊時日不多,已經難以再拖。
「看來你是答應了,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南宮夙玉說道,「請進吧。」
周霂心下猶豫,卻還是走了進去,與南宮夙玉擦肩而過時,他突然對她說了一句話。
她回頭看他,只見他嘴角含笑,笑意卻絲毫未達眼底。
她自嘲一笑。
那時,他說:「你幫穆澤琰應該另有目的吧?」那句話明明是疑問,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她輕歎一聲,回道:「誰知道呢?」
南宮夙玉看著她眼中透出一抹無奈,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
他竟看不懂她。
明明她要做什麼他都知道。
南宮夙玉跟著走了進來,順便在背後關上了門。
周霂一臉警惕的看著他:「你進來做什麼?」
他走到她身邊,在她耳旁輕聲笑道:「府裡傭人都是大哥派來觀察我的,我剛剛看到他們過來了,所以乾脆演戲演到底。」
「你說過不會對我做什麼的吧?」周霂退開一步,南宮夙玉見狀上前一步,乾脆把她攬入懷中。
「只是演戲,你別那副樣子看我。」他看著懷中的人瞪著雙眼看他,明顯很不快,他面露戲謔,「難道說,你期望我對你做什麼?」
她的雙頰一紅,憤怒道:「南宮夙玉!」
「呵。」他一見,不禁輕笑出聲,隨後不顧她的掙扎攬過她,「夜色已晚,早點睡吧。」
周霂皺眉,低聲喊道:「你不會要和我同床吧?」
他一笑:「你說呢?」
周霂恨不得抬腳踢他。
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丟到了床上,她一驚,欲要起身,卻又被按了下去。
「放心,只是演戲。」南宮夙玉解了床簾,和衣在她身邊躺下。
一時間,周霂和他面對面躺著,臉上一抹殷紅。對面的南宮夙玉一看,微微一愣,便翻過了身。
差點忘了,她怕是第一次和男人一起同床睡覺。
周霂只覺得一陣不自在,離得他遠了些,翻過身,伸手從頭上拔下一根頭簪握在手中,這才閉上眼。
夜越來越深。南宮夙玉睜開眼,聽著房外動靜,待到腳步聲遠去,他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放鬆。起身看向身旁的人,看她手中一根銀簪,他勾起一笑,靠近她,聽到她輕不可聞的呼吸聲。他嘴角笑意更盛,看向她微張的櫻唇,往她唇上輕輕一吻。
如他所想的那般,溫潤柔軟。
他離開她,迅速下了床,動靜極小,回頭看了眼那躺在床上的人,帶上了房門。
黑暗中,周霂睜開眼,臉上火燒般灼熱,手中銀簪被捏得變了形。
她睡的淺,在南宮夙玉的唇覆上來時便醒了。
一時的愣神,一時的恍惚,待到那人離去,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手中銀簪被用力射出,身上的穴道不知何時已然解開,那簪沒入了牆中。
腦中忽而回想起那冰冷的唇的觸感,周霂立即起身,甩了甩頭。
「今天還真是……」她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消化不了今天發生的種種。
也不知穆澤琰如何了……她想起他在宴席上拒絕了皇上的賜婚,遠平王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吧?
想著,她的腦中更亂了些。
「罷罷罷。」她歎了一聲,繼續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