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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入宮 文 / 蒼貉

    七日後,周霂陪同穆芊芊入宮,而穆澤琰也在這天出征。穆芊芊在與穆澤琰離別前囑咐了幾句,將在寺廟中求得的護身符交給了他,這才目送他離開。

    周霂覺得他們的感情有些太好了,雖然她和周琴的感情也挺好,但與他們相比卻遠不及,畢竟從小在沒有父母的情況下相依為命,那種深刻的感情不是周霂能體會的。

    一路上穆芊芊和周霂相對無話。周霂偶爾看看窗外,發呆。

    過了玄武門,馬車便進了皇宮,周霂看到一排排的士兵站立,看到前方站著的嬤嬤。

    馬車停了下來。

    「穆姑娘請下車。」

    周霂聽到外面嬤嬤的呼喚,便扶著穆芊芊下了馬車。

    嬤嬤們一見,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臉長的自是極好,但這身子骨也太過瘦弱。

    「穆姑娘請跟我來,從今往後,您就是皇上的妃子了,先到居所,隨後便有大使為其封號。」嬤嬤說罷,便領著穆芊芊和周霂往宮殿走去,一路上宮女相隨,穆芊芊對周霂道:「這麼多人跟著,讓我有些不自在。」周霂聳聳肩:「沒辦法,你以後都得這樣。」

    南宮單所賜宮殿名為昭華殿,內部設置也是不負其名,華麗的很,最難得的是院中眾多繁花。看著滿院花朵,穆芊芊的臉上露出了一笑。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緒,一位嬤嬤道:「這些花本是沒有的,是因為皇上聽說您喜花才叫皇城最好的花匠移植來的。」

    周霂心想,這南宮單雖然老了,但這心意倒是不衰。抬眼想看看穆芊芊的表情,卻看到她沒有了歡顏。

    「怎麼了?」周霂小聲問。

    穆芊芊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傳旨的太監已在門口等候,一眾人等紛紛下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穆將軍之妹穆芊芊,容貌傾城,才德兼備,深的朕之喜愛,故封號穆夫人,賞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欽此。」

    穆芊芊伸手接過旨意,輕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時,周霂抬頭看向宮殿屋頂,一個人站在上面,注意到她的目光,立即轉身離去。她欲要上前,卻聽到一聲驚呼。

    「怎麼了?」周霂立即回頭看去。

    穆芊芊突然間暈了過去,權衡了下利弊,周霂放棄了追上去,將穆芊芊扶回了房中。

    「快傳太醫!」嬤嬤們急的大喊,太監們也慌了陣腳。誰都看得出來這位穆夫人的脆弱,但沒想到只是跪了一會兒就暈倒,實在是讓旁人心驚肉跳。

    「不用傳太醫。」周霂把了把穆芊芊的脈,「她只是太累了,睡一覺就好。」

    太監和嬤嬤們用懷疑的目光盯了她一會兒,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

    「問你們一件事,」她將穆芊芊的手放進了被窩,「這昭華殿,以前有人住過麼?」

    嬤嬤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嬤嬤說:「有是有,不過那已經是十多年前宣統帝在位時的事了。」

    她點點頭,又問:「那麼,近期有誰進過這裡?」

    「皇上來過一次,看花。」另一個嬤嬤道,「還有陪皇上來的秦王爺。」

    「秦王爺?」周霂皺了皺眉。

    「對了對了,聽說皇上是從秦王爺哪聽說穆夫人喜歡花的呢!」一個太監突然插嘴道。

    「別亂說!這事兒說出來不好!」

    嬤嬤和太監們連忙閉了嘴,紛紛告退了。

    周霂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床上的穆芊芊,這秦王爺和她大概有些淵源,嘖嘖,很可能那個穆芊芊說的「他」,並不是皇上,是這個秦王爺也說不定。

    看來要去拜訪一下這個秦王爺了!

    周霂立即起身離開,尋了個宮女問了秦王爺的所在。

    「覓香閣,秦王爺每次進宮都會在那裡住上幾天。」

    問了宮女路線,她便向覓香閣趕去。

    覓香閣中萬花盛開,她遠遠的便聞得到那濃郁的花香,而那花香與穆芊芊身上的如出一轍。周霂更加肯定了這秦王爺和芊芊定是有一腿。

    門口有太監守著,周霂便翻牆而入,剛一落地,便看到了兩個人影坐於亭中,其中一抹明黃讓周霂一驚,連忙隱於花叢之中,悄悄的靠近亭子。

    穿著黃袍的自然是南宮單,一旁穿黑袍的男子便是秦王爺南宮熙和。南宮單和南宮熙和雖然是兄弟,卻相差了二十多歲,以兩人的容貌,不明真相的還以為是父子。

    「熙和,你整天在這覓香閣中確是有你的理由,這萬花的香氣讓人心醉。」南宮單飲下酒,如是道。

    「皇上這話,可是在責怪臣整天無所事事了。」南宮熙和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穆將軍的妹妹皇上去看了嗎?」

    「還沒,聽太監說,她剛剛暈了過去,還真是體弱多病。」南宮單臉上的興趣索然。

    「她也是個美人,身上也有著這花香。」南宮熙和垂眼,似乎陷入了回憶。

    「當初是你向我推舉她入宮的,看你的樣子好像挺喜歡她,為什麼把她送給朕?」南宮單的話裡突然暗藏鋒芒。

    「君與臣,臣所愛之物,應以為君所愛為榮。」

    「好一句君所愛之榮,」南宮單大笑了起來,轉而又沉下臉,「那如果,朕不喜歡這個穆芊芊呢?」

    「那臣自是有罪,自以為是,惹陛下不歡。」

    周霂眉頭一皺,心下有些嘲諷起這個南宮熙和,自己所愛之物獻於他人,只為討其歡心,更何況這個人不喜歡。

    「好,那朕今晚就去看看被你所喜愛的穆夫人,是否會和你所說的一般。」南宮單一笑,起身離去。

    「恭送皇上。」南宮熙和看著他走出了覓香閣,這才起身,「還不出來?」

    周霂一驚,只好悻悻的走到他面前。看到南宮熙和的正臉,她驚訝地睜大了眼。

    皮膚白潤,薄唇如葉,一雙狹長的雙眼,睫毛密而濃,眉眼含笑,溫潤如玉,一縷青絲垂於胸前,三千青絲落於腰間,隨風微揚,其中美麗,不可言語。

    她不禁微愣。難怪芊芊會喜歡,這張臉怕是被其他女子看到,也是被迷得神魂顛倒。

    「你是芊芊身邊的丫鬟吧?」他看向她,「有何貴幹?」

    「應該是我,問你,有何貴幹?」周霂一翻白眼,「剛剛是你?」

    南宮熙和一愣,卻還是點了點頭。

    她覺得,他這一愣有些奇怪,但未深思。

    「你是芊芊的心上人?」

    出乎意料的,南宮熙和很坦然的承認了。

    「對。」

    「那你為什麼……」

    「這其中緣由自是複雜,只能委屈她了。」南宮熙和輕歎了口氣。

    嘖嘖,連歎氣都和芊芊一個樣,她想。

    「你先回去吧。」南宮熙和道,「你擅自闖進來,本應是死罪了。」

    周霂不以為意,鄭重道:「秦王爺,你知不知道芊芊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

    南宮熙和的瞳孔一縮。有一瞬間,她以為他對穆芊芊大概是有情的。

    「你說……什麼?」

    「只有一樣東西可以救她,藥人。」

    「藥人?」

    「就是從嬰兒時期開始,被植入多種草藥,其中也包括了毒藥,能活下來的,便可成為藥人。這種人的血可以起到治療百病的作用,只要剩一口氣,便能救活,但同時藥人的武功極高,天下敵得過的沒幾個。」周霂解說道。

    「難度還真大。」南宮熙和皺了皺眉。

    「皇上有。」她說。

    南宮熙和微微一驚:「皇上?」

    「你如果想救芊芊,就去找出皇上的藥人,原本穆澤琰想凱旋歸來後向皇上請求治好芊芊,但這風險依舊太大了。」

    「所以你就來拜託我?」他有些驚訝,「那好,我會幫你。」

    「不是幫我,是幫芊芊,希望你是真心對她。」她欠了欠身,便道,「告辭。」

    待周霂走後,南宮熙和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鶴顏,你覺得怎樣?」

    他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其人身著華服,臉上帶笑,眼中卻是一片淡然。要是周霂見了,定會驚呼。這個曾是叫秦宇的少年,竟會在這裡。

    「你演的真好,連我都覺得你對穆芊芊有意思。」鶴顏一歪頭,拿起桌上的酒盞傾酒。

    「我不是說這個,」他微微一笑,「我是說,藥人的事。」

    「答應她。」鶴顏放下酒杯,「雖然周霂的確是看上去笨了點,但是我覺得她該認真的時候還是很聰明的。」

    他笑著搖了搖頭:「你呀。」

    「穆澤琰雖然一直忠心與南宮單,但也只是為了穆芊芊,如今穆芊芊心繫於你,不怕他成為阻礙,但穆芊芊偏偏要死了,偏偏南宮單有救她的方法,怕是穆澤琰會更加堅定的與南宮單為伍。」鶴顏笑道,「所以,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他垂眉,輕歎了一口氣:「只是誤了穆芊芊的年華。」

    「給她一個幻境吧,」鶴顏吃著桌上的點心,「哪怕是假的,你做的到。」

    「有時候我還真不知如何說你了。」他搖了搖頭。

    滿園的花香入鼻,濃郁,而聞者無心。

    周霂出了覓香閣後,一隻白鴿自天空飛來。她伸出手臂,讓它落在上面。看了看它腳上綁著的信筒,她微微一驚,立即拿出裡面的紙箋一看。

    筆跡確是師父的,這信息也沒錯,但是,這信筒分明被人拆開過。

    到底是誰?

    周霂將紙箋撕碎,放飛了白鴿,目光從四週一掃而過。

    沒有任何發現,不在這裡嗎?

    她心中一陣驚疑,雙手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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