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沉的，細雨纏綿。
處理母親的後事，基本是由於老師幫忙的。我也曾問過原因，他輕笑，眼神滿是寵溺，像母親一樣揉了揉我的呆毛，說:「你是我學生。」
顧歡也從老家趕了回來，雖然我一直拒絕，但她振振有詞道:不行！這個時候得有個漢子在你身旁！
「……」
墓地的花瓣散了一地，冷冷清清。
我站在母親墓地前，墓碑上的照片，母親依然是溫婉的模樣，淺淺地笑著，眸子清澈一如天空。
手中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枙子花被放到母親笑容旁。
又站了會，最後深深舉了三個躬，在顧歡的攙扶下離開這埋有我至親的地方。
顧歡偏頭望著雙眼通紅，抿著唇的阮暮，張開嘴想安慰道，可還沒發聲，阮暮就搶先說「什麼都不要說讓我靜一靜。」
「哦」
……
快到地鐵站時，我抿著嘴有些遲疑，「你說，是不是真的有天堂阿。」
顧歡怔了下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這種問題，「咳咳。」然後故作嚴肅地說「這個嘛，可就要從人類的誕生開始……誒！你回來！」
我加快腳步不顧後面的大喊大叫上了地鐵。我用口型告訴她:不用擔心我。
顧歡尷尬無語的看著地鐵開走，「呃，那個你上錯地鐵了。」
人來人往我就靜靜地站著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與我擦肩而過。
對面是一位母親和一位可愛的小糯米糰子。
糯米糰子蕩著兩條腿，哼著小歌。母親在旁邊笑瞇瞇地回答糯米糰子的各種奇怪的問題。
我突然好羨慕，好羨慕有母親的孩子。
以前總是想，什麼時候能長大。長大就不受母親管制了，可等我真的長大後，等母親離世後，才懂得後悔。
……
打開大門，習慣性地說了句「我回來了」
整個房子寂靜無聲，我苦笑。忘了，那個最愛我的人已經不在了。
洗了一個澡，頭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間給顧歡發了條短信，也不知發出去沒有。
偌大的房子只聽見我的呼吸聲以及，一些奇怪的聲音……
「阮阮，媽媽好想你……」
「阮阮，你怎麼還沒幫媽媽找到兇手，媽媽可要生氣了！」
「阮阮這麼可愛的孩子，媽媽可真放心不下呢。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啊啊啊，我受夠了！
我睜開雙眼，摀住雙耳不想聽到這刺耳的聲音，尖叫著躲進牆角。
「你不是我母親！不要靠近我！！」我朝它大喊。
那血肉模糊的身軀依舊在靠近，慢慢走到我身邊。身後是一片血跡。
它彎腰，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對著我。
那是母親的容貌卻沒有一絲母親的感覺。
「阮暮，媽媽餓了。給我吃你的肉好不好」它冷笑著語氣冰冷。
我瑟瑟發抖，強忍住胃裡反酸和害怕感覺，用身邊唯一的利器刺了上去。
雖然它有所防備，但還是被我劃傷。
趁它走神的片刻，我立馬跑出房間，將房門緊鎖，鑰匙拔出來。
腳步聲響起，它開始移動了。
我顫抖著撥出一個號碼。
「喂？」慵懶的聲音。
「求求你，求求你快來救我，這裡有怪物！」
「阮暮，阮暮你別哭。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