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看白嫵已經準備好,朝她微一點頭道:「按住她的手!」白嫵聽言手下用力壓住卿苡雙手,以卿願施針時,她無意識的亂動擾亂楚洛的針陣。
見一切準備就緒,楚洛快速將手中銀針消過毒,又快又準的將銀針一根根插進她體內穴道內。
直至她全身穴位無一遺露的全部插滿銀針,楚洛方才入下手中余留的銀針,伸手抵到她頭頂,將內力壓成一線緩緩注到她體內。
心下的愧意如江流入海一般洶湧而出,他錯了,他沒想到這件事會對她刺激這麼深,竟然讓她這般直接控制不住內息而差點走火放魔。
而她體內的蠱蟲也因她氣息紊亂而重新活躍起來,內傷加上蠱發,這大概是最糟糕的狀況了。
楚洛眉頭緊緊皺起,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一向堅強,他以為,她會傷心,會難過,甚至會發脾氣,打他罵他他都會接受,可是唯獨沒想到她竟然會忍到內傷。
陷入昏迷的卿苡卻並不知她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她只覺得自己似是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中,她無比清晰的看著這十多年來卿願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看著他對自己態度一絲絲緩慢的轉變。
由最開始帶著愧意的呵護討好慢慢轉化,看著他看自己的眼神慢慢帶上一絲火熱的愛意。
看著他在每次自己蠱發時那心疼愧疚不安的焦躁感,看著他每次看著自己痛苦時默默的陪在自己身邊一點一點無聲的安慰。
她毫不懷疑他對自己的愛,或許從一開始他對自己的好是帶著愧意的討好,可是這麼多年來,那份愧意早便在不知不覺中轉化成了滿滿的愛意。
曾經他無意識間說出的話,他不經意間眼中的愧疚,在這一刻,一切都有了解釋。
「若是以前我不小心犯了錯,那你可以原諒我嗎?」
「那要看什麼事了,要是原則問題的話,肯定不行的。」
「那若是很早很早以前,我做事了呢?」
「很早是多早?」
「你還沒出生的時候。」
「看在你這麼多年對我還不錯的份上,勉強不跟你計較。」
「不管什麼事都原諒我嗎?」
「我向天發誓,不管什麼都原諒你!」
「若是有天我無意間傷了你,你會怪我麼?」
「你都說是是無意的,我是那般小心眼兒的人麼?」
「別擔心了,就算你哪天傷害我,我保證給你一次原諒你的機會。」
「這可是你說的,我記心裡了。」
……
往日一次次的對話清晰的響在耳邊,原來,他一次次的道歉,一次次對她低聲下氣的討好,為的便是這件事情嗎?
她該怎麼辦?原諒他?不原諒?
她曾答應過他,不管他做過什麼,只要他沒有背叛他們之間的感情,她都會給他一次原諒的機會。
可是這十多年每年那痛不欲生的折磨,那日夜痛入骨髓的痛苦,讓她數度都想著就那麼死去算了。
若不是一股不甘撐著她,她還能活到現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