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苡點點頭,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走遠,心下自嘲一笑,以前她向來看不起那些稍一離別便依依不捨的人,總覺得矯情,可到了此時,她才覺得,原來這並不是矯情。
抬頭看著天空,原本淅淅瀝瀝的雨竟然已經停了,卿苡拿過琴,衣袖輕揮,原本被雨打溫的錦毯上復又變的乾淨柔軟,坐在卿願彈琴的位置,手挑琴弦,抬聲輕唱:
「我怎麼捨得看不見
那一張清秀完美的臉
雨點掉落下來打濕整個屋簷
你淋濕站在我左邊
你美的像幅潑墨畫中的仙
我靠近遞你一張手絹
你突然的笑了道謝說得靦腆
驟雨停了你就這樣越走越遠
青石板的馬路邊那離別似空間
勾起我不斷對你的思念
倘若雨勢在蔓延能再多看你幾眼
現唯借手絹吻你的臉
淚水劃過我唇邊筆墨揮灑懸置硯
刻畫出對你無盡的思念
如果還能在雨天遇見
可否能邀畫中的仙賞花兒月圓」
卿願靜靜立在院外牆根處,明明只隔了一堵牆,可為什麼會覺著似是隔了千山萬水一般?
聽著院中她空靈的歌聲,卿願臉上帶著一抹淺笑,她的歌總是這般與眾不同。
阿苡,若我這次歸來,你還願意原諒我,自此一生,慕城定不負卿。
默默站了許久,聽著她的腳步聲漸不可聞,卿願臉上閃過一抹絕決,冷聲道:「走!」
眨眼間,已不見卿願身影,院邊閃過數十條漆黑的身影,無聲無息,只留牆邊幾株月季隨風搖了兩下。
見人都已不見,楚陵從牆根處現出身形,看著卿願等人離去的背影眸光微深,隨即便也向牆外掠去。
卿苡泡過溫泉回到室內,想到今天的桃花樹下的卿願,唇邊色起一抹甜笑,輔好宣紙,不過寥寥幾筆,紙上便出現卿願如仙如幻的身影,神情氣韻無一不像真的一般,加上天邊那一抹通紅的斜陽,卿苡看著畫中美的動人心魄的男人,手指細細描繪過畫上人精緻的面容,卿苡在畫邊提上剛才唱的那首『畫中仙』。
白嫵看著卿苡畫中那如詩般的男子,心中閃過一抹刺痛,這樣的男人,也只有像主子這般的奇女子才配的上吧。
她自幼便跟著卿苡,對卿苡是由心的敬重,所以,即便她再喜歡卿願,她也做不出背主的事。
明知這樣的男子不是她能肖想的,白嫵強迫自己收回心神,朝卿苡說起正事,「六月是相爺四旬生辰,又逢主子回京,夫人意欲大辦,關於壽禮,主子可有想法?」
卿苡不捨的又看了眼畫上的人,動手將畫慢慢捲上小心放到匣子內封好後方才抬頭看向白嫵。
「關於這事兒我早有計劃,」卿苡拉開抽屜拿出一疊畫稿遞給她,「我記得年前夜晁送來了一匹白色的鮫綃,你去尋來,按著這畫上所畫,製成屏風,我怕是空不出手來,你將東西給夜晏送去,讓他來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