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嚴夫人一直坐在那裡翻閱著雜誌，似乎根本沒聽見季霜羽和母親在房間裡發生的一切。
但季霜羽知道，她的那一聲痛呼是絕對傳得出來的。
她緩慢地走過去，背上被鞭打過的地方摩擦得生疼，額頭上也時不時地冒出冷汗，可她依舊沒有吭聲。
「阿姨……」季霜羽走到嚴夫人面前，輕聲喚了一聲。
嚴夫人嘩啦翻了一頁雜誌，置若罔聞。
陪著女兒出來的季母見狀，遲疑了片刻，開口：「那個理……」
季母剛開口，嚴夫人就冷淡地打斷了對方的話，吩咐道：「李姐，請你給我倒杯熱果汁，這杯冷掉的倒了。」
季母臉色微變，雖然她作為嚴家的傭人在嚴家呆了這麼多年，但是嚴夫人一直都叫她姐，也要求她叫她理慧，彷彿無形中拉近了她們的關係。
但此時，嚴夫人的稱呼卻變了。
季母看了看女兒的臉色，一時沒有動。
嚴夫人沒聽見回復，輕飄飄地抬眼，唇角一勾：「李姐，怎麼了？我想，你沒有嫁人前還是我們嚴家的幫傭吧，我喊不動你了麼？」
季母驚得手抖了一下，喏喏地應了一聲：「我這就去。」
季霜羽咬著唇，她知道，嚴夫人是在遷怒她的母親。
「阿姨，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氣，我向你道歉，請你，不要為難我的母親。」季霜羽九十度鞠躬。
嚴夫人彷彿沒聽到季霜羽的聲音，等待果汁的間隙，仍舊翻閱著雜誌。
沒有聽見對方的聲音，季霜羽不敢起身，只能保持著鞠躬的姿勢，一動不動。
背部的過度拉伸讓被打的地方火燒火燎地發燙，一滴冷汗滴落在地毯上。
過了好一會兒，嚴夫人才開口：「道歉，是你這種態度麼？」
季霜羽牙關緊了緊，最終跪了下來：「對不起阿姨，因為我的關係，讓你生病，對不起。」
季母從廚房出來，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兒，她快步走過去，張了張嘴，想要為女兒求情，可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
「夫人，你的飲料。」她將水杯放下，只憋出這麼一句話。
嚴夫人這才放下手中的雜誌，小口地抿了一口果汁，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季霜羽。
她瞬間變了臉，甚至略帶驚訝地看著季霜羽，忙伸手要去扶她起來，溫柔說道：「霜羽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跪著多難受。」
季霜羽不敢真的讓她來扶自己，跪著移動了一下，躲開嚴夫人的手沒有起來，繼續說道：「對不起阿姨，就讓我跪著吧，是我的錯，這樣我心裡好受些。」
嚴夫人聽她這麼說，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來，微笑道：「阿姨這剛出院，精神有時候還很不好，所以有的事情記得不是太清楚。霜羽說對不起我，不如說說到底做了什麼事？」
季母心裡難受極了，想到自己之前打了女兒，又想到季霜羽在那時失望的眼神，終於鼓足了勇氣開口：「夫人，霜羽的那些照片都是假的，而且和嚴柏交往這件事也不是霜羽一個巴掌就能拍響的。」
嚴夫人微笑的臉漸漸沉下，對季母竟然敢反駁她的話而冷笑：「李姐，我想，這會兒是我和霜羽在說話，請你不要打擾，可以麼？」
「我只是……」季母不善言辭，想為女兒辯解也有心無力。
嚴夫人冷冷一瞥季母，隨即又將視線落在季霜羽的身上，臉上也沒了之前的笑容，冷淡地說道：「霜羽，你真的讓阿姨很失望。」
季霜羽低垂著頭：「對不起。」
「對不起？你覺得你僅僅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你犯下的錯誤嗎？」嚴夫人語氣並不嚴厲，甚至帶著一點痛心疾首的味道。
「對不起。」季霜羽還是那三個字。
嚴夫人歎氣道：「你媽媽說的對，你和小柏交往的事情的確不能單單怪你一個人，可霜羽啊，阿姨傷心難過的並不是這件事。」
季霜羽點點頭，微微抬起頭看著嚴夫人，說道：「我知道，嚴柏哥說出那樣的話讓阿姨和叔叔很心寒，嚴柏哥只是一時的氣話，他以後不會了。」
嚴夫人譏諷的笑容一閃而過，隨即一擺手說：「阿姨說的不僅是小柏居然要和我們斷絕關係的事，還有那些照片的事情。」
季霜羽立即說道：「那些照片是假的，我不知道是誰嫁接了我的照片，只要找個專業人士一看就知道了。」
季母連連點頭，為女兒證明：「是是是，我也仔細看過了，那身體真的不是霜羽，身上的胎記都沒有。」
嚴夫人看了季母一眼，又看向季霜羽，遺憾失望地看著她：「霜羽，阿姨雖然不懂這些技術，但也看得出來，裡面的照片都是真的。」
季母愣怔，立即看向自己的女兒。
「不是的，那些裸|照真的不是我，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拍下那些照片！」季霜羽舉著手指，嚴肅說道。
嚴夫人一笑，笑得篤定而輕鬆：「阿姨說的是那些親吻的照片。」
季霜羽呼吸一窒，看到照片的時候，她只是以為他們看到那些裸|照所以才格外的生氣，但她忘記了，那些醉酒後的親吻照片是真的。
季母也很詫異，內心不由憤怒：「霜羽！究竟怎麼回事！」
不能慌，不能亂！
好好解釋，他們會明白的！
季霜羽深呼吸，緩緩解釋道：「那些親吻的照片是真的。」
「你！」季母頓時惱怒地抬起手，可看到孩子倔強的背影，最後還是放下了手臂。
嚴夫人失望地看著季霜羽，溫柔說道：「霜羽，阿姨今天剛剛出院，就聽說學校裡早前也散播著關於你的這些照片，繫上還讓你停課一周！要知道，雖然你姓季，但也有很多人知道你是在我們嚴家生活。就算那些裸|照是假的，但帶來的影響也不小，更何況你還親了那麼多男男女女，你知道有多少人打電話來詢問你，那些話說的多難聽？」
「那些是我在繫上舞會喝醉了才那樣的，那不是出自我的真心。」季霜羽陳述著事實，「我很抱歉給嚴家帶來了麻煩，一切後果我都會自己承擔。」
嚴夫人冷笑道：「你承擔？你要怎麼承擔？站出來解釋？還是讓所有人都對著你對著我們嚴家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