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忙拉低了女兒的身體，有點緊張地說道：「你小聲點，這件事暫時還沒有成，我不想讓那麼多人知道。」
季霜羽卻猶如雷劈，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過了很久，她才啞著嗓子說道：「是那個曾經見過面的李超先生嗎？」
季母訝然，女兒居然能記得曾經見過一次面的人。
看到母親的表情，季霜羽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幾年前母親曾帶著她見過李超，胖胖的，個子不高，年紀看上去比母親還大上十幾歲，但看得出那個男人很在乎母親，可她記得那個男人是有家室的。
季霜羽知道這些年母親為了照顧她為了還嚴家的恩情一直沒有考慮過自己的事，她不是不願意媽媽有個人來疼愛關心，也不是不願意母親擁有自己的幸福，可那個男人的孩子比自己都大。
「媽，你是真的喜歡他嗎？」季霜羽出聲詢問。
季母赧然道：「你這孩子，我都多大歲數了，還談什麼喜歡不喜歡。他對我挺好的，而且家裡條件也好，幾個月前和他妻子離了婚，我嫁過去，你的身份也好些，將來要是想和嚴柏發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
「你真的確定了？」季霜羽又問。
季母奇怪地看了女兒一眼：「我給他說讓我考慮幾天。」
季霜羽歎氣，她知道母親說的考慮其實也就是答應了。
「我知道了，只要他對你好，你覺得這樣幸福的話，我沒有意見。」季霜羽笑了起來，真心的為母親祝福。
季母摸摸女兒的臉，有些心疼地說道：「媽媽知道你性子倔，從小就認死理，寧願在外面吃苦受累也不肯住嚴家。」
季霜羽沒說話，靜靜地看著母親，她知道母親還有後話未說。
果然，季母繼續說道：「可你要知道，我們母女倆有今天全靠了嚴家，他們供你上學供你開銷，就連媽媽能認識李超也是因為嚴家的關係，無論如何，這份恩情我們得記住，得還人家。」
「我知道了。」季霜羽握著母親的手，笑了笑，「媽你就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
和母親談完話，餐廳裡一家人也差不多吃完了晚飯，季霜羽知道今天他們叫自己回來的主要目的要來了。
收拾碗筷的時候，嚴夫人說道：「霜羽，來，過來跟阿姨聊聊天，你好久不回來，阿姨可想你了。」
季霜羽乖巧地放下碗筷，應道：「好，阿姨要果汁嗎，我去給你倒杯果汁。」
「好啊，阿姨在客廳你。」嚴夫人笑著轉身出了餐廳。
嚴父一言不發地上了樓，嚴柏看著季霜羽忙碌的樣子，抬手摸摸她的頭髮，輕聲道：「霜羽，如果很為難，可以直接告訴我媽或者告訴我。」
季霜羽回頭一笑：「沒有啊，嚴柏哥你去忙吧，我去和阿姨聊會兒。」
說著便端著飲料去了客廳。
「嚴少爺，你別怪霜羽，她就是這樣的個性。」季母從廚房出來收拾餐桌，輕聲對嚴柏道歉。
嚴柏搖搖頭沒有答話，在客廳裡看了一會兒才轉身上了樓。
季霜羽將果汁遞給嚴夫人，乖巧地坐在一旁，洗耳恭聽的模樣。
嚴夫人呵呵笑道：「你這孩子怎麼還這麼拘謹。」
季霜羽淡淡笑了一下。
嚴夫人說道：「最近在學校還好嗎？」
「還好。」
「我聽說上學年裡你有一科掛科了，是這樣嗎？」嚴夫人又問，語氣是一貫的溫柔。
嚴夫人對她學習成績的關注遠勝她的母親，卻不是真的關心，而這一切，季霜羽都明白。
「嗯，是有一科掛掉了，不過不是什麼專業課程。」季霜羽老實回答。
嚴夫人這才又笑了起來，伸手拉住季霜羽，和藹地說道：「已經大三過半了吧，你覺得根據你現在的知識能在嚴氏做什麼樣的工作？」
季霜羽微微一愣，不是很明白嚴夫人的意思。
嚴夫人說道：「阿姨知道你搬出學校之後一直在外面打工，不過說實話，阿姨覺得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其他的工作，就算在嚴氏做最底層的工作也不至於只有那麼一點薪水，辛苦成這樣，你媽媽忍心阿姨也不忍心。」
季霜羽明白過來，嚴夫人是想讓她辭去現在兼職的工作直接去嚴氏。
就連這一點空間時間也不願給她了麼。
季霜羽有些沉默。
嚴夫人溫和說道：「霜羽，你從小就是最乖最懂事的，阿姨也很喜歡你，實在是不忍心你做著苦工拿著廉價的薪水，明年實習你也要去嚴氏，不如就現在去試著看看，你說呢？」
不知道為什麼，季霜羽走神地想，她是不是真的在小時候不知不覺中籤了賣身契，所以才不得不事事都順著他們的意思。
如果被他們知道，這麼兩年的考試成績都是作弊弄來的，會不會一氣之下就打發她走了。
「霜羽？」嚴夫人說了一大番話，結果發現季霜羽在走神，臉色有點不愈。
季霜羽回過神，歉意地說道：「對不起阿姨，我覺得做事要有始有終，既然我已經答應在現在的這家地方做事，就不能半途而廢。如果我現在就走了，好像也挺對不起請我的人。」
嚴夫人溫和的臉上閃過一絲絲冷然，握著季霜羽的手也鬆開，身體微微後傾，拿著果汁小小地抿了一口。
「阿姨，我知道你心疼我現在吃苦受累，可是你也知道我這人做事分不得心，要不然很容易做錯事，我也不想給嚴氏抹黑，讓那些人覺得我就是靠著嚴家才進去的。不如等我將學業完成後，到時候再去嚴氏，阿姨覺得這樣好嗎？」
嚴夫人意外地看了季霜羽一眼，她知道這是季霜羽的借口，卻又找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拒絕。
「還是霜羽思慮的周全，倒是我急了。」嚴夫人笑呵呵地說道。
「阿姨這是關心則亂，是我給阿姨添麻煩了。」季霜羽沒給自己臉上亂貼金。
嚴夫人又如同之前那樣溫柔和煦地笑了起來，輕聲道：「今天就別回去了，就在家裡睡吧，阿姨可是親自給你把屋子收拾好的，去看看喜不喜歡。」
季霜羽早就猜到今天走不了，索性承了這份情，笑嘻嘻地一點頭說了聲我去看看就朝自己原先住過的屋子跑去。
嚴夫人看著季霜羽的背影，微微沉了下臉轉而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