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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野嶺荒廟 文 / 秋葉的歌者

    卻說方承隨著上官鐵玉,邢無咎一路出了上官世家。他沒做太多耽擱,當即告辭離開,一路直奔徐州城。他在徐州城略做歇腳,買了些乾糧,灌滿水袋,隨即起身而行,離開徐州一路望東南而行。

    方承之所以如此著急離開,倒不是他真有什麼事。相反他此時真不知自己該去做些什麼事。那不過是他為了推托上官青河所說的借口,後面也是為圓這個謊而又撒下一堆的謊。他著急離開只是為了不想再和上官世家有什麼糾葛,說實在的剛剛他在上官世家的一切多半是強裝出來的。原因只是他看不慣上官青平,邵雷還有那個守門家僕的嘴臉,有意給他們難堪。可是這也把他自己弄得十分的疲累,所以他急急的離開了,好得一個解脫。

    上官青河並不知此節,所以他壓根料錯了方承的心思。他以為方承是因為心知刀譜對其無用,才會毫不在意,隨手收起,轉身便走。其實方承心中對得來的刀譜還是相當在意的,只是當時他急於脫身,其他的一切自然先放在一旁。可真不清楚。這一個誤解,卻使得上官青河產生了一系列的誤解。至於由此給方承帶來的是禍是福,一時還

    方承唯恐上官世家的人還有些什麼糾纏,所以這一路走的快極。轉眼兩天過去,他已離徐州城數百里之遙。但此時他又遇上兩個難題,一是他不知該去向何方,二是,他的盤纏眼見著便要用盡了。他世居南方對北方路途甚是生疏,又無確定目標,一路行去,也不知該去向何方。這日行的急了,懵然間又錯過了宿頭。眼見著天色灰暗低壓,天時將晚,一場風雨看著也就要下來了。

    方承惶急間,忽見遠遠的山腳下似有一座廟宇。他顧不得許多,驅馬趕將過去,原來是一間半已荒廢的山神廟。廟宇雖有些破敗,但幸喜整體尚且完好,躲風避雨正是好地方。方承牽著愛馬走進廟內,四下打量了一番。這廟頗不小,但廟內陳設雖然是長久沒人打理,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了。一張供桌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神龕上神像也殘破不堪,滿是塵土。

    方承想著晚上肯定是要此歇腳了,這廟看來是久沒人打理了,反正無事,不如收拾一下。他把地上散亂的東西歸整到一起,中間騰出一片空地。此時入秋已久,北方天氣比南方冷的要快,方承世居南方,頗有些不適應。他心中暗想,這荒廟雖擋得了豪雨,但擋不了寒風,入夜之後如果這麼呆著恐怕不會好過。得設法生堆火,這一夜才好熬過去。他把愛馬拴在廟中的柱子上,趁著風雨未致,提了單刀抽身到外面多撿拾些柴禾,好備過夜之需。

    這秋雨說來也怪,眼看天色已然壓得極低了,卻許久未曾下來。方承此時所處之地,是山嶺的腳上,原多草木,所以很快他便湊齊了為數不少的生火之物。山間野外也多各種野珍,方承出身貧苦,山野之地原是熟悉的,隨手也撿拾了不少野菇,野果之類。他正忙碌間,忽覺頰邊忽的一濕,抹了一下,卻是雨水。他忙收拾了東西奔回荒廟之中。他進廟不久,只聽半空辟啪一聲炸響,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霎時間大雨傾盆而下。

    方承看了一會雨勢,覺得有幾分寒意,便退回廟中,把廟門掩了。那廟門的門栓原本已經壞了,方承怕風把門吹開了,但取了兩根木頭頂在門上。轉身回到廟裡正中央,升起堆火,偎著火,邊烤了一些剛才在外面拾來的野菇來吃。外面的天色先是亮了一下,隨後沉沉墜入了黑暗之中。方承不禁慶幸虧得有這荒山廟宇可供棲身,否則此刻莫說是在這烤火吃野珍了,恐怕早已被從頭到尾澆了個夠。

    外面風急雨驟,廟裡面卻是十分溫暖安靜。方承閒得無事,又從懷中把當日上官青河給他的刀譜拿出來翻閱。方承對這本刀譜是十分看重的。當日他只求脫身無暇顧及那是一回事,脫身以後,到了平安地方立刻將刀譜取了出來翻看。

    初見刀譜,方承不免有些失望。這刀譜外形古樸,看著便知有相當的年頭了。方承依著上官叔侄之方,只當這便是莫明刀譜了,心中不禁狂喜。誰知他翻開一看,卻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再細看刀譜上所載刀法招式圖形,都是十分簡單,看不出有什麼精微玄奧之處。方承當即便有了受騙之感,心中頗為不忿,隨手便想將刀譜丟之一旁。可是就在他意欲丟棄的瞬間,他偶然瞥見這刀譜的名字——落霞刀法。他猛然想起了夏元淳之前說他偷學了秋家的碧霞刀法的事。

    這落霞與碧霞只是一字之差,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了?方承想到此處,又把刀譜拿起來仔細看了陣。果不其然,他漸漸發覺這刀譜上所載刀法一招一式變化雖不複雜,卻似乎有許多並不太合常理之處。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總覺著刀譜所載刀法和他所學的那套刀法有很多或隱或現相彷彿的地方。當下方承如獲至寶,只要一有時間便將刀譜拿出來揣摩。雖然沒看出什麼門道,卻隱約感覺這本刀譜絕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方承正看得入神,忽聽廟門卡嗒的響了一聲,接著頂門的兩根木頭搖了一下,震到了旁邊。緊接啪的一聲,廟門被人推開了,一陣寒風夾著雨絲撲進門來。方承下意識的側了一下頭,等他回過神來,一個人牽著馬已經跨進廟裡來。接著只聽鶯的有個清脆聲音喊了兩字:「是你。」

    方承慌忙將刀譜放回懷裡,抬頭去看來人模樣。可惜夜色昏暗,方承目力雖不錯卻也看不清來人面貌和表情。只能大致看出來人是一個女人,牽著馬,提著劍,顯然是江湖中人。

    那人把馬牽到柱子旁邊和方承的愛馬並排,把韁繩也拴在了柱子上。隨後轉身向方承走了過來。她一點點走近,火光下,方承總算是看清了她的模樣。這是個容貌姣好的少女,年紀大概十**歲模樣。滂沱的大雨把她混身澆了個透,雨水順著她修長的秀髮一滴滴的滑落,被雨水浸透的衣物緊貼著她的身子,讓她婀娜多姿的身形浮隱畢現。

    少女卻不太理會這些徑直走了過來。方承禮貌的站起身,向她微微一笑道:「你好,就近烤個火吧。」

    少女掃了他一眼,又看看四下,淡淡應了一句:「大雨天的,你倒是挺有閒情逸致的。」她目光一轉,走幾步到了廟牆底下,伸出腳去用腳尖在一個圓柱形的石墩上一撥,石墩咕碌轉了幾圈,往火堆邊上滾進了幾尺。

    此情此景讓方承看得頗有些吃驚。廟中原有兩個石墩,一個被他搬過來當了凳子使,另一個就沒去理會。兩個石墩大小相仿,形狀相似,重量大概也不會相差多少。方承剛才搬時,估摸著約有幾十斤重。當然這對他這種內功有相當火候的人來說,這點重量是算不得什麼的。但那個少女只是用腳尖那麼隨意一撥,居然能讓一個駐地許久,重幾十斤的石墩滾出數尺。別的不說,若沒有相當的內力修為肯定是辦不到的。

    方承正吃驚時候卻聽那少女忽的咳嗽起來,一手柱在牆上,一手捂著胸口顯得有些難受。因為相隔太遠,方承看不到她的臉色,但想來不會太好,看那樣子她應該是受了內傷,又妄動真氣引得內傷發作了。方承並不知之少女是什麼來由,但常言道,萍水相逢儘是他鄉之客。此時此境之下能在此相逢便是有緣,出手相助也是情理中事。他也不及細想,走過去幾步,抱起石墩放到火堆旁邊,隨手用衣袍把石墩稍微擦拭了一下。正待轉身去扶那少女,少女卻已經自己緩步走了過來。

    少女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往石墩上一坐,將如瀑般烏黑的長髮捋到身側,輕輕的拭著上面的雨水。廟門開著,外面的冷風一陣陣吹進來,火堆的火被吹的忽明忽暗。火光輝映之下,一位少女安然端坐,輕撫秀髮,方承看著眼前這副場景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他走了幾步,將廟門掩上用木棍頂住。待他轉身回到火堆前面的時候,卻見那少女已不再撫拭秀髮,反而取了他架在火堆上烤好的野菇,泰然自若的吃著。

    方承眼見此景頗有些愕然。他行鏢幾年,鏢局走鏢向有一個規矩——不吃生食。所謂生食,是指陌生人給的,或者來歷不明的食物。這是行走江湖的基本常識。若在萬不得已的情況,非取用陌生來源的食物,那必須謹慎再三。想當日雲南五蓮峰三霸朱喜,黑山,丁伯也,千里迢迢,南北奔走謀取的紫血籐龍碗,其主要效用便在於此。不久前長英鏢局栽在東廠番子手上,似乎也是食物讓人做了手腳。

    但眼前這個少女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忌,她對方承這個陌生人的食物竟然一點疑慮也沒有。這種情況,一般只有兩種解釋,要麼是她藝高人膽大,不怕方承做什麼手腳,要麼是她初涉江湖,天真單純,不知世道險惡。至於,到底是哪個解釋才是真相,方承一時也拿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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