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秦嶺秘事

正文 第十七章 皇帝的孤獨 文 / 秦嶺少俠

    正月馬上就要結束了,元惠宗卻沒有感覺到過年的滋味。沒有快樂,沒有喜悅,沒有驚喜,沒有充實感等。有的只是空虛、無聊、平庸、失望等。

    人生也不過如白駒過隙,成功和失敗永遠陪伴,縱使如唐太宗一樣的英明聖武,到頭來還不是一命歸天,萬事皆休,還留下弒兄逼父的惡名。歷史的滔滔長河,會記住無數的壯舉,會記住無數人的名字,但能記住我的苦衷和名字嗎?元惠宗這樣想,也感到自己這前半生的艱難,歷經的驚濤駭浪,往事一幕幕閃現在他的眼前。

    元惠宗出生於公元1320年5月25日,是元明宗的長子,他的名字叫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公元1329年8月30日,由於可惡的宮廷鬥爭,父親元明宗不明原因逝去,僅僅當了八個月的皇帝。次年5月,生母祿魯氏·邁來迪又被殺,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被叔父元宗的朝廷驅逐至高麗的平壤(今朝鮮半島),那年他剛滿十歲。

    在遠離大都和上都幾千公里的高麗,妥懽帖睦爾受盡屈辱、飢餓和磨難。氣候、語言和生活環境的極度不適應,年僅十歲的他,還能咬緊牙齒堅持著,可怕的是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能說知心話的朋友。沒有人關心他,沒有人幫助他,還得在漂泊中防備朝廷的監視和暗殺。

    在孤獨和痛苦中,又被朝廷趕到廣西的桂林。妥懽帖睦爾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會在流放中,在平庸、孤獨中慢慢老去,直到在這個世界裡無聲無息的死去。

    公元1332年11月,元寧宗逝世,太皇太后卜答失裡下令立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為皇帝,受到左丞相燕鐵木兒的反對。消息傳到妥懽帖睦爾這裡,他很長時間都不相信這是真的,他懷疑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或騙局。

    公元1333年6月,年僅13歲的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在大都登上了大元帝國皇帝的寶座。這時,他才真真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好運來了,上天終於給了他一次機會,一次全新的安排,他成了這個時代最有權力、最有財富的人。

    就在他雄心勃勃準備大展才華的時刻,問題接踵而來。燕鐵木兒的兒子唐其勢叛亂,右丞相伯顏不把他放在眼裡,朝政不在自己的掌握中,自己的治國之策和用人制度貫徹不下去等等。妥懽帖睦爾從興奮和勵精圖治中受到打擊。他意識到坐皇帝也很難,也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隨心所願。但這時的他,已經從絕望和消沉中清醒,他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的希望,必定他是皇帝,這個世界最有權力的人。他暗暗發誓,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奪回權力的核心,主宰一切人的命運,讓那些高傲的權臣和貴族們跪在自己的腳下發抖吧!但他明白,他太孤單了,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他能依靠誰呢?誰是自己的忠臣?他沒有勇氣施展自己的抱負,他沒有可以支撐的大臣來支持自己。他決定,要偽裝下去,要繼續等待下去。他相信,只要他還是大元帝國的皇帝,機會總是會有的,總有一天,他會像大唐帝國的唐太宗李世民一樣,權柄握在自己的手中,實現自己的一切願望和想法,把大元治理的像世祖皇帝時代一樣強大,留下永久的史詩。

    等待和忍耐是痛苦的,是無聊的,是屈辱的,是一杯毒酒,可以消磨人的志向,也可以慢慢謀殺掉一個人。在無所事事中,元惠宗(即孛兒只斤·妥懽帖睦爾)開始學習木匠。他不願再次消沉,他賞過消沉的可怕;他要有所事事,在木工活中,展現自己思想的火花。他要給臣民們一個暗示:這個皇帝不是窩囊廢。

    在大元帝國森嚴的等級制度中,木匠是最下層的奴隸。不是形勢所迫,做為大元帝國皇帝的元惠宗能放下至高無上的權威和神秘的形象,去當木匠,干木工活嗎?

    在天天學習做木工活中,元惠宗密切關注著朝政的變化,密切留意著朝臣的權力較量。他隨時都在尋找機會,尋找登上權力制高點的機會,尋找制政敵與死地的機會。

    右丞相伯顏廢止了先皇的許多治國之策,排擠南人,禁止南人參政,不允許漢人學蒙古語,無端的割裂各個民族的融合和團結。元惠宗記在心裡,雖然他內心極力反對這樣做,但他沒有發表任何聲音,因為伯顏的勢力太大了,沒有必勝的把握,他還得等待、忍耐和沉默。伯顏取消了選才取士的科舉制度,選官用人全由他說了算,朝廷的財政大權也被其握在手中。這些差點激怒了元惠宗。治國的基礎已被動搖,大元帝國的危機隨時就會發生,必定我還是皇帝。元惠宗幾次想挺身而出,與伯顏展開較量,但理智告訴他還得等待,機會還沒有成熟。在無數的暗夜裡,元惠宗一個人抱頭痛哭,心裡一遍遍問自己:你還是大元帝國的皇帝嗎?你有什麼用?

    女人,只有女人,是安慰自己的良藥。在她們的身上,元惠宗找到了久違的征服感、成就感,權威感,幸福感,充實感。從此後,元惠宗在干木工活的間隙,頻頻和宮內的女人親熱,還在國內廣選美女,充實**。數以千計的美女圍繞在皇帝的周圍,短暫的歡愉,掩蓋不了內心的孤獨。元惠宗只有在不停地和不同的女人的歡愉中去試圖驅走內心的孤獨,但是越是這樣,在黑暗中,在一個人獨處時,孤獨好像如影隨行,壓迫的他喘不過氣來。

    右丞相伯顏更加狂傲了,更加肆無忌憚了。他想:這個傻小子皇帝,成天只知道干木工活、玩女人,沒有雄心壯志和遠大志向,能成就了什麼大事?誰還忠於他,保他。現在一切朝政大權都在我掌握中,一切朝政大事都按照我的想法實行,我才是大元帝國權力的主宰者。有朝一日,廢黜了這個窩囊的皇帝,我自己就可以當大元帝國的皇帝了。

    有道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弓拉太滿會折斷。伯顏的倒行逆施,擅權專政,終於激起了一個具有雄才大略官員的反對,他就是丞相伯顏的侄子脫脫。

    脫脫多次來覲見元惠宗,他在試探,也在考驗這個皇帝有沒有保的價值,有沒有治國的雄心和謀略。元惠宗終於等到了機會,發現了一個自己可以利用的大才,猶如在黑暗中找到了光明的希望,在絕望中發現了救命

    命的繩索。

    幾次敞開心扉的談話,雙方居然政見和觀點非常相似。真是相見恨晚,遇到了久盼的戰友。

    元惠宗非常欣賞脫脫的睿智和謀略,他認為這個武全才的人一定能幫助自己打敗丞相伯顏。脫脫也在幾次談話中,發現這個皇帝城府很深,具有治國的雄才大略,是值得自己拚命支持的好皇帝。雙方很快達成戰略聯盟,他們開始秘密策劃,給伯顏以致命一擊。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公元1340年庚辰年,通過君臣的齊心協力和艱苦的鬥爭,元惠宗依靠脫脫終於以勝利者的姿態重新面對天下。伯顏被罷逐,權力回到元惠宗的手中。1341年,元惠宗任命脫脫為右丞相,開始了他蓄謀已久的治國之路。

    脫脫是個少有的良臣。他雖身為蒙古貴族,但他胸懷天下,對所有民族一視同仁。他重視人才,勤奮清廉,一心為強國強民嘔心瀝血。可惜的是,在腐朽的大元帝國晚期,像脫脫這樣的大臣太少了,獨木難撐。

    元惠宗和丞相脫脫廢止了那些不合理的政策,恢復了科舉制度,國家再一次有了選拔人才的通道,天下各民族的讀書人也看到了進取的希望,重新拿起四書五經開始背誦。置宣閣,恢復太廟四時祭。開馬禁,允許民間養馬和自由買賣馬匹,放寬政策,為農民減輕負擔。平反昭雪了一批冤案。公元1343年,元惠宗下令修撰遼史、金史、宋史三史,由右丞相脫脫(後改由阿魯圖)主持。脫脫廣納人才,吸引了一批飽學之士,於1345年修撰三史完成。

    十幾年大權在握,元惠宗不相信任何人,對任何人只是利用與懷疑。

    十幾年過去了,元惠宗開始精疲力竭,國家也沒有變得強盛,老百姓還起來造反。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心,他變得再次消沉,他開始相信這些都是上天安排好的,自己的命,自己再努力也無力改變。

    元惠宗開始厭倦朝政,更加相信佛教的因果論,在寵臣哈麻、禿魯貼木兒、雪雪、老的沙、八郎、答剌馬吉的等的教唆和引誘下,沉迷於極時行樂、逍遙自在的虛幻世界中。寵臣們推薦的西天僧和西番僧,讓元惠宗更加迷戀於女色中修行的願望。

    想到這些,回憶這些依舊清晰的往事,元惠宗更加感到孤獨在吞噬自己的靈魂。自己該何去何從?

    面對天下飄搖的局勢,**的官吏和皇親國戚,元惠宗一方面下旨命令丞相脫脫改革治國之策,一方面又有點灰心喪氣。自己的勵精圖治和治國良策為什麼沒有取得好的效果?自己恐怕一輩子也趕不上唐太宗李世民,趕不上世祖忽必烈。

    元惠宗越想越氣妥,正在惶恐中。寵臣哈麻來朝見。元惠宗問哈麻:「愛卿覺得朕治國如何?」哈麻答:「皇上堪比堯舜,聖明蓋過唐宋。」元惠宗心裡一陣苦笑,繼續問:「朕時時感到格外孤獨,愛卿如何解釋?」哈麻說:「皇上心懷天下,以天下蒼生為念,自然感到孤獨。不如潛心修佛,煩惱自在世外中,佛祖常在心中留,就不會寂寞了。」元惠宗覺得這樣的談話很無趣,就不再問下去。

    看著寒夜的天空遼闊無垠,天空中時隱時現的星星,還有孤獨地掛在天空中的一輪彎月,元惠宗覺得世界也是孤獨的。他迅速逃離了空曠的大殿,到興聖宮去和女人們玩樂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