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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章 蓮心如月 文 / 北冥鳳兮

    此時靈霄峰除了一些低階弟子,以及看守洞府的精怪侍婢,雜役之流,顯得頗為空虛。就愛上網……但正因為如此,幾乎所有的禁制都開啟了,許多平時可以隨便出入的區域,也都封鎖了起來,若是有人不知深淺胡亂闖去,其下場自是顯而易見。

    虞璿持了齊墨淵賜下的令牌,靈霄峰內所有的禁制對她來說都是形同虛設,但本身金丹界域仍然施展不開,靈霄峰範圍極大,這般挨個搜查也不知要找到幾時!但齊墨淵的意思分明是十分緊急。她想了一想,便喚玲瓏道人出來,道:「家師命我捉拿一個叛徒,唯恐遲了被她逃去,請玲瓏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玲瓏塔是真形級數的法寶,法力可媲美渡過了兩次天劫的元嬰修士,又是精於鎮壓的法寶。雖然還沒正式承認虞璿的主人身份,但關係也頗友好,這玲瓏道人嘿嘿一笑,便一口答應下來。只見這宛如女子的器靈雙手一拉,分出數十條金色光線來,分四面八方去了,不過片刻,玲瓏道人便睜了開眼,道:「好了!就在那最高的峰頂上。」化作一溜金光,又回了本體。

    虞璿也不耽擱,玲瓏道人所指的正是靈霄主峰,也就是齊墨淵所居的宮殿,她也不用御遁,溪山行旅圖將身子一卷,已經挪移到了峰頂玄真殿前。

    玄真殿前仍舊是兩個童子看守,她也不欲驚動,仍舊以溪山行旅圖隱匿了身形,一穿而過,兩個童子猶自驚奇,「怪哉!大門禁制怎麼忽然波動了一下?」

    虞璿這些年常來探望齊墨淵,雖然重重宮室樓台,她也都走得慣熟。秦樓月所過之處,明顯有禁制觸動的痕跡,虞璿很輕易便追蹤到了痕跡,只是,令她暗暗有些驚詫的是:「秦樓月修為大跌,充其量是築基修為,但這裡的許多禁制,反擊起來,就連我也覺得難以應付,她卻是怎麼過去的?」

    這般一想,她也越發警醒起來,暗暗喚出玲瓏道人,令他暗中護持,同時也備好了飛劍法術,以防萬一。

    只是,待她追著痕跡,兜了無數個圈子,總算趕到地點時,卻忍不住心中訝異:

    「玉霄殿竟然在這裡?」

    ……

    秦樓月白衣素裙,不著任何妝飾,那張天然俏麗的面孔,沁著點點汗珠,玉霄殿中仍然是空曠無比,只有中央那座白玉高台,彷彿貫穿碧落黃泉的天柱一般。

    此時,秦樓月正氣喘吁吁地攀爬那萬級白玉階,一踏上這白玉台,任何法力都不能動用,只能靠自身走上去。和虞璿每次來時修行不同,這白玉階上刻畫的種種異獸圖鑒,彷彿都活了過來,紛紛幻出虛影阻擋。越是往上,秦樓月承受的壓力越大,而這些異獸虛影也似乎越加凝實,連猙獰嘶吼都隱約可聞。

    秦樓月面色潮紅,她不能動用法力,每上一步,除了承受白玉台本身的隱隱壓力,更要抵擋這些異獸虛影的衝擊,雖然這些異獸俱是虛影,並無肉身,但那種彷彿荒古封印的精神波動,卻也是越來越強烈。

    「噗!」秦樓月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灑得白玉台上星星點點,但隨即這白玉台便彷彿有生命般,將點點鮮血都吸了進入,依舊是潔白如玉。

    「快點!你的時間不多了!到台上去念動我教你的口訣!堅持住!」秦樓月身邊跟著一個半透明的靈體,上半身是女童模樣,下半身卻是飄浮在空中的魚尾,若非這靈體幫她擋住了大部分異獸虛影的衝擊,怕是秦樓月早就魂魄消散了。這靈體見她有,頓時大急,繞著飛來飛去,不斷催促。

    秦樓月吐了這一口血,臉色卻越發嬌艷,雙頰透出玫瑰色的紅暈,一雙杏核般的星眸更是亮得怕人,好像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團凜冽的火焰。

    「不錯,就是為了那負心人,我也定要拿到那東西!」

    形如女童的靈體上下飛舞,也在給她打氣,「對啊!只要你拿到了這件寶貝,作為覲見之禮,夫人收了你做真傳弟子,傳授本門高深**,到時候想讓哪個男人對你死心塌地,他就不敢生半點異心!」

    秦樓月又噴出一口血,只是雙眼卻越發明亮,顯然對這靈體的慫恿十分動心。只是,她待要再奮力向上時,殿內卻忽然響起一個輕柔婉轉的聲音,「秦師姐,師父惦記你不在,吩咐我來尋人,可算是找到你了!」

    秦樓月又驚又怒,「虞璿!」要說這世上她最痛恨之人是誰,真是非虞璿莫屬!尤其是她醒來之後,得知虞璿已經得了師父歡心,在靈霄峰出入不禁時,更是妒火燒心,嫉恨如狂!

    而與此同時,兩聲一般驚訝的喝問也是同時響起:

    「太陰小妞,你怎麼混進這裡了?」

    「玲瓏老賊,你居然又出世了!」

    玲瓏道人現了身形,呵呵大笑,道:「老夫乃是正道氣運至寶,自然要輔佐明主出世,這有什麼稀奇?倒是太陰你這次拜的新主人又是誰?快快叫他出來,看老夫能不能再打死一次。嘖嘖嘖,難道居然是這個弱的可以的小女娃麼?」

    這宛若靈體的女童大怒,叱喝一聲,一轉身已經化作了一柄亮銀的飛刀,寒氣吞吐,凶戾煞氣盈貫,更有無窮怨魂鬼哭,竟然也是一件真形級數的魔道法寶。

    這件法寶喚作太陰戮神刀,和天魔化血神刀俱名列魔道九口最著名的飛劍法寶之中,專傷元神,也是一件赫赫有名的凶物。只不過,太陰戮神刀的之前兩任主人,都是在正魔混戰中,被玲瓏塔的主人所斬殺,因此這兩件法寶雖然互相熟識,卻是死對頭。

    玲瓏塔也一轉化出原形,卻是一件瓔珞垂珠、八角琉璃的金塔,在虞璿頭上不斷旋轉,金光垂落,將她護持定了。玲瓏道人雖然嘴毒刻薄,但也怕太陰戮神刀惱羞成怒,暴起偷襲,傷了虞璿,因此一邊和這太陰戮神刀的器靈

    打嘴仗,一邊率先將人保護起來。

    太陰戮神刀在空中不斷振動,嗡嗡有聲,雖然仍然是女童聲氣,卻顯得陰森森的,「玲瓏老賊,本娘娘的主人豈是你能輕易見到的?只待主人煉成至高魔功,看本娘娘如何收拾你這老賊!必要滅你靈識,毀你本體,叫你永不能重生。」

    這太陰戮神刀對秦樓月可沒什麼關照,只是奉命引誘她盜寶,因此預先許諾了一堆空頭好話。此時見事不諧,這件法寶暗忖道:「玲瓏老賊復出之後,氣焰越發囂張了,也不知道又有了什麼厲害法力。我沒有主人配合,恐怕不是他對手,交代的這件事兒算是黃了。這小女娃修為也太差,否則哪裡用得著拖這麼久?拿不到太素白蓮,我還是早走了罷!」

    法寶雖然不如人心機變,但畢竟太陰戮神刀也是成靈多年的真形法寶,又是在魔教那種勾心鬥角的地方,因此,它便一邊高喊:「玲瓏老賊,看本娘娘如何破你!」化作一道雪亮的白光,生出鋪天蓋地的銀白冷焰,裹挾了無數冤魂魔頭,狠狠斬落下來,一邊卻暗地瞧好了方位,打算遁破虛空而走。

    玲瓏塔也是大喝一聲,「做夢!」也是無窮金光迸發,中間九道紫焰化作火龍,卻是天下第一至陽至烈的大日真火,專破一切陰邪妖魔法術。那魔火冷焰同金光紫炎一觸,便如冰投火中,爆裂炸開,光焰飛濺,聲勢幾可驚天動地。幸虧這玉霄殿內足夠大,禁制也牢固,這才容得這兩件真形級數的法寶對轟。

    太陰戮神刀本意是趁機逃遁,暴烈刀光一轉,化為纖巧,輕盈地掠過,只是它才飛出不遠,便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重重山水中,不知遠近。這件法寶發了凶性,一連斬破了十餘幕山水,便被後面的金光趕上籠罩,狠狠地壓將下來,本來是十餘丈長的巨刀,被壓得只剩三四寸大小,還在不停掙扎震動。

    這兩件法寶爭鬥,等若兩個渡過了天劫的元嬰真人鬥法,單是法力餘波,便是驚天動地。虞璿被玲瓏塔分出法力護持,本身底子雄厚,倒是還好,秦樓月是一開始便被震暈了過去。虞璿看那白玉台階上異獸紛紛幻影,也是皺眉,她催動令牌,那些異獸幻影卻仍然沒半點安靜的意思。

    玲瓏塔出其不意,在溪山行旅圖的暗中配合下,鎮壓了太陰戮神刀,心中十分暢快,此時便現身說道:「那白玉台不知是個甚麼東西,瞧著不似善類。老夫鎮壓了太陰戮神刀,卻沒法分心護持你。」

    溪山行旅圖也在叫嚷,它奉了虞璿的命令阻攔,被這柄凶戾的飛刀斬破了好些禁制,這器靈委屈得滿地打滾,又要虞璿務必抽時間替它重新祭煉齊整。

    此時秦樓月昏迷在那高高的白玉台上,也不知死活。玲瓏道人又出了個主意,道:「這殿內禁制古怪,你不要上去,就在這裡慢慢操縱飛劍,把那丫頭的屍身攪成粉碎,也算完工。橫豎你那師父也沒說過定要捉活的。」

    虞璿不聽它的餿主意,道:「等我先問問太陰戮神刀,這是怎麼回事。」玲瓏道人也省了起來,忙一轉恢復本體,透明塔身中,金光鎮壓了一柄小小飛刀,正在不斷掙扎。玲瓏塔見狀,塔身一搖,放出九條火龍去燒那太陰戮神刀,這下馬威足足燒了一刻鐘,才收了火龍。

    太陰戮神刀顯得有些萎靡,原本銀亮的刀身,也微微黯淡下來,在裡面有氣無力地叫道:「玲瓏老賊,你好狠毒也!」

    玲瓏塔一聲斷喝,道:「你如今做了階下囚,還不老實!我主人要問你話,從實招來!否則繼續真火煉靈!你須曉得厲害!」

    太陰戮神刀沉默了一下,道:「你要問什麼?」

    虞璿指了指那白玉台,道:「你主人是誰?誘惑我派弟子,有何目的?」

    太陰戮神刀思索了一下,道:「是陰陽魔宗的宗主水鏡夫人,但如今在聶媚娘小姐手中效力。這女修身上殘留有我陰陽道的魔功,心中起念時,便有六欲天魔感應,發覺這裡似乎有太素白蓮的氣息,因此設法串通此女,嘗試一下看看是真是假。」

    玲瓏塔聽了,忙向虞璿道:「水鏡老婆娘厲害得很,若是煉化了這柄飛刀,她那邊必有感應,說不定就那邊施展法力召喚走了,先鎮壓著,再作主張。」

    虞璿問玲瓏塔道:「太素白蓮和你鎮壓過的幽冥黑蓮,有何關係?」

    玲瓏塔不假思索,回道:「先天五蓮,都是劫運至寶,雖然法力高低不等,但卻都是不死不滅的。我等煉製的法寶若是被打滅真靈,幾乎沒可能活回來,但這五朵蓮花卻不同,遲早還會重生,劫雲不滅,蓮花不消。幽冥黑蓮曾經被打滅過一次真靈,是最弱的一朵,我鎮壓了它百餘年,還是被它衝出去了。太素白蓮比黑蓮更厲害些,有什麼法力我也不知。不過,似乎這五朵蓮花都一直在魔教中輾轉,形態變化無常,又是神出鬼沒的,誰也不認得它們。」

    虞璿又盤問了這太陰戮神刀一會,也問不出什麼多餘的,只問到了收服五大蓮花的咒訣,只不過這段咒訣在魔教中流傳已久,能不能真個收服,也只是未知之數。因此太陰戮神刀也只是說,碰碰運氣。

    而秦樓月倒也談不上和魔教私通,只是適逢其會,受了哄騙,成為棋子而已。但虞璿這麼覺得,齊墨淵可絕不會這麼想,私入禁地,意圖盜寶叛逃,這兩條都犯了這位掌門的大忌,想來也放不過她。

    虞璿沉吟了一會,還是舉步走向那白玉台,她先默念了一遍菩提清心咒,見那石階上凶獸虛影漸漸淡化,心道還是有效。她一邊默默念誦,一邊緩步而上。

    玲瓏塔奇道:「這白玉台定是一件法寶無疑,但它難道是睡著了麼?」只不過它忙著鎮壓太陰戮神刀,也分不出心來折騰別的,只能口頭說說。

    虞璿俯身提起秦樓月,渡了一道法力進去,她便悠悠醒轉,只是雙目茫然,沒有一絲光彩。

    虞璿在她身邊坐下,笑道:「秦師姐,你把師父得罪慘了,不回去向他老人家認個錯麼?」

    聽她提到齊墨淵,秦樓月原本木然的神情頓時急劇變化,一會是極深的刻骨恨意,一會又露出甜蜜愛憐來,隨即又變成無限淒苦。這姿容秀麗的女修沉默了好一會,輕輕地搖頭,道:「師父已經討厭我了。」

    她彷彿陷入了一場永無止境的夢囈,臉上神情縹緲而茫然,「……明明,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好……師父為什麼,忽然就不喜歡月兒了呢……」她完全無視了身邊的虞璿,臉上浮現幸福滿足的紅暈,忽然又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虞璿頗意外,雖然她也一直腹誹齊墨淵喜歡調弄女徒兒的惡習,但此人舉動總算還不甚出格,只算是壓著線的些須曖昧,想不到居然真和秦樓月有這麼一腿?她聯想起齊墨淵剛剛那句帶著殺氣的「生死勿論」,忍不住又開始暗暗懷疑這位師父的人品起來。

    其實虞璿倒是真冤枉了齊墨淵,他收秦樓月的時候時,雖然是因為移情的緣故,對她百般寵愛,但還真沒有做出什麼事來,至於享受女徒弟的暗戀之類的不好明說的幽暗心思,其實也不值一提。

    平心而論,雖然自從發現了虞璿,齊墨淵對秦樓月的關注便大為降低,但畢竟是養了近百年的徒弟。她中了魔法不能自拔,齊墨淵將她帶在身邊以法力壓制,除了種下魔嬰這種欠下極大因果的事兒,他不肯沾,其餘法子也都想盡了。

    而秦樓月雖然醒過來,卻仍等若沉睡夢中,夢境現實不分,強求情愛,最後惹得齊墨淵大怒,也不足為怪了。

    不過,虞璿也不敢再耽擱下去了,她封了秦樓月一身法力,用符菉將她裹了,壓在溪山行旅圖裡面,這才走上白玉台。這次仍舊如以前那般,待她一坐定,立刻有無窮月光傾瀉下來。

    只是,當虞璿念誦起從太陰戮神刀那裡問來的魔咒時,那白玉石台的光芒卻微微一變,自平台上,一簇簇宛若蓮花瓣兒的柔和光輝,層層揭起,形成一座半透明的蓮花光影,恰將虞璿裹在裡面。

    而與此同時,虞璿心中響起了聲聲箴言,輕微卻清晰,隨著漸起的漫天梵唱之聲,無數道神秘古奧的符咒形成的光帶,縈繞著她的身體,凜冽如驕陽,皎潔如明月,而虞璿的一雙漆黑眼眸,這一剎那竟然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金色,彷彿上古神靈,漠然無情,俯視眾生。

    這般異象持續不過一刻光景,很快便消散無蹤,待虞璿睜開眼,又覺得渾身毫無絲毫異狀,只有識海裡留下的一篇道法《太素真訣》,短短數百字,艱難玄奧異常。

    玲瓏塔鎮壓著太陰戮神刀,幫不上忙,見虞璿醒過來,忙道:「難道真的是太素白蓮麼?居然長成這個樣子……它說什麼來?」

    虞璿哭笑不得,「給了一部道法,沒別的了。」她再重新念誦那咒訣,白玉台卻沒了絲毫反應,而再次念動菩提清心咒時,又似以前那般,有月光傾瀉,相助她養煉元神。

    作者有話要說:嗯,被女徒弟表白之後大怒啥的……我堅信這是因為曖昧玩不成了惱羞成怒。

    當年看的花千骨已經忘光了,不過隱約記得印象還是白子畫的不對,小姑娘是解決不了問題,但是你做師父的倒是解決一下啊!

    齊墨淵情商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情商高的人也大多狠心。

    下一章就和哥哥走了,發誓不拖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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