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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4章 血海仇,不死亦不休! 文 / 古心兒

    微風起,桃瓣夭夭;那漫山遍野的桃樹,合著風,好似翩然起舞般。()

    鳳城歌垂下眼瞼抬手,接住一片飄飛的桃瓣,含在唇間品嚐那苦澀的味道,心沉了沉,眼神卻越發的堅定,「平安放心,我……定會做到。」

    「那平安,靜—候—佳—音。」洛傾雪臻首微抬,側臉,一字一句地道。

    「別難過。」容末那纖細完美宛若雕刻的手輕輕撫上洛傾雪的,帶著輕柔的力度;洛傾雪側臉同樣微微一笑;或許,鳳城歌永遠都無法忘記那樣一幕,那一對璧人,彼此凝著對方,帶著滿滿的情誼;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想了想卻又放下了。

    「嘖……嘖……真是感人的一幕吶。」

    陡然一道聲音從渺遠的天際傳來,空遠浩渺,好似從無邊的天機而來,又好似就在附近;那樣帶著調侃又不懷好意的語氣,讓在場四個人的心全都沉了下來。

    「誰?滾出來。」跟在鳳城歌身邊多年,來福雖然是個膽小的,可現在這種時候卻是為主則強,整個人擋在鳳城歌的面前朝著四周不斷地張望著。

    洛傾雪渾身真氣外放,不過片刻卻是微微顰眉轉頭看向容末,她竟然感應不出來人的方位;容末亦是搖搖頭,並非他們實力不濟,這整個十里桃林中遍佈奇門陣法,能干擾人的真氣探測,來人卻能敏感地察覺到他們四人的方位,可見是高手中的高手;只是……容末眉宇微微顰蹙著,垂下眼瞼掩去眼底的波動,不想讓洛傾雪擔憂。

    奇門術法本就難學,更是需要非凡的天資;當年他費盡力氣才得了那個人的真傳,來人到底是誰,在奇門的造詣上竟然已經如此的爐火純青了?

    「滾出來!」來福仍舊翹著蘭花指,滿臉嚴肅地張望著四周。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狂放而又肆意的大笑從桃林中傳出來,驚起雅雀兩三隻,帶著無比的傲氣和自得,「就憑你們,也妄想與本座會面?」

    「你到底想如何?」鳳城歌深吸口氣,面色黑沉;斜眼掛著洛傾雪,如果現在這裡是他一個人倒也罷了,但現在就算是為了他的寶貝女兒他也必須要站出來。

    林間聽著那尖利像是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卻是帶著十足的調侃,「鳳城歌啊鳳城歌,費盡力氣,卻發現自己的兒女喚別人做父親的感覺,是不是很好呀?哈,哈哈……」

    「你!」

    聞言,不管是鳳城歌還是洛傾雪的面色都陡然沉了下來,轉頭緊張兮兮地看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那個人竟然知道,她到底是誰?

    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同時浮現出這個問題。

    洛傾雪深吸口氣,咬著牙;感覺到手上傳來的力道,轉過頭感受著容末那擔憂的眸光,她點點頭;嘴角微微勾了勾,只是心底那股原本被她刻意忽略的不好的預感又冒了出來,而且比之前幾天越發的強烈了,難道就是因為那個女人?

    「哈哈,鳳城歌啊鳳城歌,報應!報應!都是報應!」那女子原本狂傲的嗓音陡然變得淒厲,那原本從天際灑下來,讓人找不到方向的聲源也頓時清晰了很多,眾人隨著那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卻只看到一名身著黑絲衫裙的女子,全身上下都是一片黑色,唯有頭頂那雪白的髮絲,那麼的扎眼;用黑色的絲帶寶冠固定在頭頂,臉上帶著黑色的冪離。

    微風起,掀起冪離的一角,卻只能看到內裡黑色的面紗。

    鳳城歌眉宇微微顰蹙著,「你是誰?想怎麼樣?」

    「哈哈,想怎麼樣?」女子好似宛若無人之境般,踏足卻是凌空躍起,一掌拍向鳳城歌同時嗓音變得狠戾,「想要你的命!」

    來福的心陡然懸了起來,一把撲到鳳城歌,鳳城歌來不及閃躲,被來福撲倒在地,原本攻向鳳城歌的女子卻陡然轉身,直接撲向洛傾雪,「賤人的女兒果然也是賤人,跟你娘一樣,那麼會勾人。我就毀了你這張勾人的臉!」

    「素素小心!」容末飛快地從腰間拔出紫玉簫,擋開那女子的力道,將洛傾雪拉開護在身後。

    「想要英雄救美,火候還差了些。」女子的語氣陡然變得狠戾起來。

    「砰,砰砰。」「匡當,咚!」

    整個桃林,因為兩個人的打鬥,原本盛放的桃花變得飄零,片片殘紅在空中隨風飄蕩著,竟像是下起了花瓣雨,那麼的唯美,那麼的漂亮。

    瞧著在樹林中打得熱火朝天的兩個人,隱隱已經落了下風的容末,洛傾雪面色沉了沉,抬手從袖間拔出一枚繡花針,食指輕掐,深吸口氣,運氣與指尖;容末與黑衣女子仍舊打得難捨難分,方位不斷地變化著,她的眉頭緊鎖。

    雖然學過針法,可是想要在這麼遠的距離將繡花針射入那女子的穴道,卻不是一般的難。

    「給我起來,你想壓死本太子不成?」鳳城歌一把推開來福。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知曉自己太子沒事,來福這才手腳並用地從鳳城歌身上爬起來,卻發現容末已經與那黑衣女子打起來頓時整張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

    轉頭瞧著毫髮無傷的洛傾雪,鳳城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只是看向那黑衣女子的時候,眼中卻是閃爍著暗紅色,盡然膽敢對自己的寶貝女兒下手,該死!

    「妖女,拿命來!」鳳城歌足尖輕點,現在他可管不得什麼了。

    「太子小心啊!」來福夾著嗓子。

    陡然原本的兩個人現在成了三個人打做一團,讓洛傾雪就算想要幫忙也有些無能為力;倒不是她不想上去幫忙,實在是因為有自知之明,她在武道上的天資並不好,雖然有之前的九天花鍛骨,但這樣層次的打鬥卻早已經不是她能夠參與的了。

    只是她竟然從來不知,容末的實力竟然已經到了那個地步了嗎?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垂下眼瞼反覆品味著她之前的話,母親,這個女人認識母親,還跟母親有仇?

    「砰!」

    陡然一聲劇烈的聲響從空中傳來,洛傾雪轉頭,卻是容末、鳳城歌與那黑衣女子三人一同被中心那團內勁炸開的力道,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被炸裂開來。

    「容末!」洛傾雪輕呼一聲,足尖輕點,間或踏樹枝借力三兩個閃身落在容末的面前,抬手,運氣與指尖飛快地封住他胸前的幾個穴道,又從隨身的藥袋中取出一顆凝香丸與他服下之後這才轉身看向鳳城歌。

    那黑衣女子捂著胸口,張口一注鮮血噴出,雖然還有餘力可也看出來受了不輕的傷,「這次是本座情敵,哼,洛傾雪,算你走運,你給本座記住;有朝一日,本座必親自取了你的狗命!」

    「我跟你有仇?」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

    「哈,哈哈,哈哈哈……」

    黑衣女子陡然笑得很是狂傲肆意,那樣響亮而又放肆的笑聲響徹天際,「洛傾雪啊洛傾雪,誰讓你有個會勾人的娘;仇?哈哈,血海深仇算不算仇?」

    「……」洛傾雪頓時怔住了。

    「妖女,留下命來。」鳳城歌張口,同樣一注鮮血噴出,竟是強忍著想要追上去。

    「太子,太子,您怎麼樣太子?」來福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竟是直接擋住了鳳城歌的去路,「太子,這妖女實在厲害,您這金貴的身子怎能以身犯險;這可是流雲國的地方,太子您在流雲國遇險,那雲皇定要給咱們鳳臨一個交代才是。」

    說著看向洛傾雪時,臉上帶著不滿;可卻又只是那麼片刻的時間直接飛閃而逝。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好似有些不解,不過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見鳳城歌受傷並不嚴重,直接扔了瓶對內傷有奇效的百花丹給他,然後自己盤坐在容末的身後。他剛才被那股強烈的內勁所震傷,內裡的淤血必須盡快排除來。

    閉上眼,運氣體內的玄陽真氣,朝著容末的筋脈丹田不斷地遊走著;三年了,天機老人灌注她體內的純陽真氣並沒有被全部煉化,是以每次調動玄陽真氣她都必須小心再小心,若是觸動了那團尚未被煉化的純陽真氣,引起真氣暴動,輕則全身筋脈盡毀,重則直接身亡。

    閉上眼,時間一點點溜走。

    一刻鐘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

    看著手中的百花丹,鳳城歌服下之後,感受到體內的內傷正在以飛快地的速度好轉著,此刻凝著那面色蒼白,額頭上已經冒出細密汗珠的洛傾雪,他只覺得心微微抽疼著,卻已然忘記了,洛傾雪這樣身在閨中的大家小姐,怎麼會有這麼渾厚的內勁。

    「噗!」終於,容末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然後直接往後倒在洛傾雪的懷中。

    「容末,容末,你沒事吧,容末?」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帶著十足的擔憂色;從來他都是那副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模樣,什麼時候這般狼狽過。

    容末抓著洛傾雪的手,抬手取出懷中的錦帕,輕輕替她擦拭著額前的汗珠,「辛苦你了。」

    「不苦。」洛傾雪搖頭,「你真傻,為什麼要用那樣的方法,那女人的內勁明顯強於你們,你又何苦要……」

    「咳,咳咳。」容末搖搖頭,也並不言語,只凝著她,淡淡地笑著。

    看到這樣溫情脈脈的一幕,鳳城歌的面色卻很是難看,單手握拳放在唇間,狠狠地咳嗽兩聲,提醒那旁若無人的兩個人,別忘了旁邊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你的內傷並不重,那百花丹每日服用一顆,三日便好。」

    「雪……平安,我……」鳳城歌頓時面色微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雖然百花丹很好,萬金難求的療傷奇藥,但他也很想讓洛傾雪親自替他療傷好不好。

    只是此刻的洛傾雪卻明顯沒有這個心情。

    「太子,容公子,平安郡主,不好了。」被鳳城歌支走尋找那些下人的來福急匆匆地跑回來,「錦笙、華香等五位姑娘全都重傷,齊悅姑娘更是危在旦夕;平安郡主您……」

    洛傾雪頓時雙目大瞪,「你,你說什麼?」

    「……」被洛傾雪那帶著戾氣的語氣逼問,來福身子狠狠地顫了顫。

    「她們在哪裡?」洛傾雪深吸口氣,迫自己鎮定下來。

    「已經被冷風大人帶人帶回山莊安置了。」來福吞了口唾沫,「太子,容公子,平安郡主,您們也回山莊吧。」

    這十里桃林雖然美,可卻是太危險了。()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轉頭看向容末;容末點點頭,她亦微微頷首。

    「快,帶我去見齊悅。」回到山莊第一時間,洛傾雪抓住想要溜走的來福。

    來福頓時欲哭無淚,可偏偏這位還是自家太子的骨血,自己未來的小主子,只能硬著頭皮,「平安郡主,攬月山莊的大夫正在替齊悅姑娘診治,這個時候……」

    「讓你帶路你就帶路,費那麼多話做什麼。」洛傾雪的面色陡然沉了下來,大夫,這天下除了她那兩個師兄還有誰比她敢說比她醫術要好?

    來福身子顫了顫,「是,郡主,請。」

    「砰!」

    剛到了大門口,洛傾雪再也忍不住,直接推開來福,衝進那緊閉的房門;錦笙跪在床邊,默默地流著眼淚,秦霜和漱玉嘴角還帶著尚未來得及拭去的鮮血,那皮頭散發,渾身狼狽的模樣,明顯是經過了一場惡戰,華香則是整個人散發著戾氣,那平日裡總是樂呵呵的臉上,此刻滿是冰凝。

    「劉大夫?」洛傾雪有些詫異,「怎麼是你?這麼多年不見,原來你竟然是到了攬月山莊。」

    「原來是平安郡主,老夫有禮了。」劉大夫替齊悅把過脈之後搖搖頭,「承蒙青管家不嫌棄,在這裡混口飯吃罷了。」

    「齊悅的情況如何?」洛傾雪深吸口氣,吞了口唾沫。

    「哎,老朽無能;雖然不知道這幾個丫頭用什麼方法護住了她的心脈,但……傷口靠近心臟,只差一分,那傷口上的毒也實在奇特,老朽生平見所未見;若是能在兩個時辰內請到清遠大師前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劉大夫搖搖頭,歎口氣。

    洛傾雪的面色陡然沉了沉,轉頭看向漱玉,只見她們點了點頭,她這才閉上眼,深吸口氣,「勞劉大夫走一趟,我有幾句話想問問幾個丫鬟。」

    「那老朽就先告退了。」劉大夫倒是極為識相地退開。

    錦笙不住地哭著,「小姐,您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嗚嗚嗚……」

    「那個人原本要殺的人是我。」錦笙閉著眼睛,眼淚不住地往下掉著,「齊悅姑娘是替我擋的那一刀,我……」

    華香眸色帶著陰鷙,面色冷凝,「血債血償!」

    多少年了,從天機閣出道這麼多年,她們四個早已經是情同姐妹,縱使在鎮北侯府這麼安安分分地呆了三年,可之前在天機閣的那些東西早已經刻到了骨髓裡。既然膽敢傷了她華香的姐妹,她華香必要與那人不死不休!

    「華香!」秦霜有些緊張地看著洛傾雪,「小姐,華香她……」

    「血債,自然是要讓血來清洗。」洛傾雪側身坐在床沿上,拉著齊悅的手腕,把脈之後眉宇微微著。

    「小姐,我們已經在第一時間給她吃了九轉還魂丹和解毒丹,可,可是……」饒是沉穩的漱玉此刻也有些泣不成聲,齊悅雖然是她們幾個裡面最為寡言的,可這麼多年她們彼此都明白,她是將姐妹情誼看得最重的,現在見她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模樣,誰都不甘心。

    洛傾雪一把掀開單薄的床單,齊悅那單薄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浸濕,那鮮血還散發著一股腥臭的味道,她頓時瞳孔猥瑣,咬牙切齒,「七蟲七花毒,好狠!」

    「小姐,這……」頓時漱玉驚呼出聲,不過隨即又猛地捂著唇。

    聞言,華香、秦霜同時轉頭齊齊地看著漱玉;錦笙雖然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可聽著小姐那樣的語氣也知道不是好話,她的眼睛早已經是腫成了核桃,雙手扒拉著洛傾雪,「小姐,小姐,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她,求求您,求求您了。」

    「齊悅是我的人,我自然會救的。」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

    錦笙卻是呆在原地,眼淚卻是怎麼都止不住。

    漱玉努力地吞了口唾沫,「小,小姐,那齊悅她……」如果是其他毒藥,或許會有辦法,但七蟲七花毒,她實在是不敢想像,饒是自家小姐醫術驚人,能研究出那些奇毒的解藥,可這每個毒師的七蟲七花毒配方都不一樣,要想研究出解藥,除非下毒的人主動給,或者是拿到配方,不然就只能是癡心妄想。

    洛傾雪深吸口氣,面色微微沉了沉,「九轉還魂丹能護住她的心脈,解毒丹也已經遏制了毒性的散發。」

    「……」眾人頓時都沉默了,轉頭看向洛傾雪。

    如果不是傷在心脈,或許她還能運功將毒性逼到手掌或者腳下,然後放血祛毒,可現在……這種方法不是不可以,可只要行差踏錯半步,齊悅就真的再回天乏術了;她不敢輕易地嘗試。

    「錦笙你去門外守著,你們三個退開五步,替我護法。」洛傾雪深吸口氣。

    「小姐您……」漱玉很是擔憂地轉頭看向她。

    「我會先將齊悅體內的毒性封印在膻中的位置,讓她的傷口能好起來;但這毒術太過霸道,只怕以後她都只能這樣躺著,三個月,咱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洛傾雪閉上眼,深吸口氣。

    漱玉咬著牙,「三個月就三個月,小姐,您動手吧。」

    「嗯。」洛傾雪深吸口氣,朝她們點點頭。

    三個人對視一眼,足尖輕點直接退到五步開外,全都背對著洛傾雪。

    洛傾雪這才從左手手腕兒上取下九璃珠,深吸口氣,九璃珠接觸到玄陽真氣的瞬間,頓時不斷地變化著最後,化作一卷銀針,平整對放在洛傾雪的手邊。

    多久了,多久沒有動用過冰魄寒玉針了。

    兩指併攏,指縫間夾著一枚冰魄寒玉針,一隻手飛快地將齊悅所有的衣衫解開;看到那血肉翻飛的傷口,聞著那腥臭的味道,她咬著牙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枚針穩穩地落下;緊接著銀針接二連三地,一百零八枚銀針穩穩地落在齊悅胸前小腹的位置。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每次動用冰魄寒玉針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玄陽真氣,到第七十三枚銀針的時候,洛傾雪已經隱隱察覺到了體內真氣暴走的趨勢,可看著齊悅,她咬著牙,直到舌尖已經品嚐到了腥甜;她深吸口氣,強壓下那股暴動;然後雙掌運氣,餘下三十五枚銀針頓時飛起,整個環繞在齊悅的身體上方,隨著洛傾雪指尖的晃動,有條不紊地扎入齊悅的各大穴道中,針尾開始有節奏地輕輕顫動著。

    這些年她為了掙錢也會接一些救治人的活計,但最多的一次也只動用過七十二枚銀針,天下大夫誰人不知,病症越重,動用的銀針才越多;這次她竟然將一百零八枚銀針全都用上了;也不知道該說齊悅歹命跟了這麼個主子遇上災禍,還是該說她好命遇上這麼位主子,才能保下一命。

    「好了。」洛傾雪深吸口氣,收起冰魄寒玉針,這才抿了抿唇,開口道。

    幾位丫鬟早已經是急不可耐,從床上下來的時候,洛傾雪腳下一個踉蹌,竟是險些栽倒在地。

    「小姐,您沒事吧?」漱玉有些擔憂,眉宇微微顰蹙著。

    「你留下,照顧……照顧好齊,齊悅……噗。」洛傾雪的語氣早已經是有氣無力的,話未說完,竟是一口鮮血噴出,嚇壞了幾個丫鬟,「你們照顧好齊悅,我送小姐回房。」

    「嘎——吱!」

    期盼已久的房門終於打開,看到的卻是秦霜抱著洛傾雪走出來的場景,錦笙頓時瞳孔微縮,竟是連哭都忘了,待她回過神來,秦霜已經走出了好遠。

    錦笙趕緊快步追上去,「小姐,小姐怎麼了,小姐,小姐!」

    ……

    「劉大夫,我家小姐怎麼樣了?」秦霜的聲音帶著清冷。

    劉大夫眉宇微微顰蹙著,看著躺在床上,原本蒼白的面色此刻卻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色,「胡鬧,真是胡鬧!」

    「劉大夫,到底怎麼回事?」容末眉宇微微顰蹙著。

    「今兒在客房時瞧見郡主,她當時的氣息就有些紊亂,不過習武之人對此應該比老夫更清楚才是;可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郡主體內丹田空虛,卻偏偏又有一股好似不屬於她的力量在遊走;這股力量雖然很是溫和並不暴虐,但卻失去了控制;在加上她強行運氣,傷及肺腑,這才會吐血。」劉大夫已經用盡量直白的語氣說到,簡而言之就是內勁使用過度引起了內傷。

    容末眉宇微微顰蹙著,「內傷?」

    「是,很嚴重的內傷。」劉大夫點點頭,不過隨即又歎口氣搖搖頭,「老夫只能先給郡主開個藥方,但郡主起碼半年之內都不能動用內勁;若是能得到傳說中的露凝草,或許能恢復得快些。」

    秦霜眉宇微微顰蹙著,「露凝草?」

    「府上有。」錦笙趕緊接口道。

    「有,那就好;每次熬藥的時候加三株露凝草。」劉大夫邊寫藥方,邊歎氣,「只可惜了,老夫不會玄門醫術,不然以露凝草為主的百花丹那可是治療內傷的奇藥啊,只可惜了……」

    一直被來福強硬地攔住在屋裡休息的鳳城歌好不容易擺脫來福,來到門外,想到洛傾雪隨手扔給自己的百花丹,他這才猛然回過神來,百花丹,百花丹……可不就是當年在鳳都拍賣時,拍賣出天價的百花丹嗎?她竟然隨手扔給自己一瓶,那……

    「劉大夫你看看,百花丹是不是這個?」鳳城歌陡然開口。

    劉大夫頓時瞳孔縮了縮,趕緊跪倒在地,「草民參見鳳太子。」

    「行了,免禮。」鳳城歌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然後道,「你快看看,你說的百花丹是不是這個?」

    劉大夫接過那瓷瓶,扒開瓶塞,立刻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取出一顆,用指甲掛了些許粉茉放在口中細細品嚐著,然後頓時眼前一亮,「百花丹,果然是純正的百花丹,鳳臨國不愧是鳳臨國,竟然連百花丹這樣的奇藥也有,老夫還是當年有幸見過一顆,哎……有了這百花丹,每日早中晚給郡主服用一粒,大約三日便能醒來。」

    「不,不行,太子,您的身子要緊。」追來的來福立刻緊張兮兮地。

    要知道一瓶百花丹也只有十顆,剛才鳳城歌已經吃了一顆,餘下九顆,這如果洛傾雪每日要三顆,連著三天,那豈不是全都要給洛傾雪。

    鳳城歌狠狠地瞪了來福一眼,將瓷瓶交給錦笙,「照顧好你家小姐。」

    「謝鳳太子賞。」錦笙是在鎮北侯府長大的,對這些禮儀自然是懂;她故意行此大禮,當然也有朝來福示威的意思,你家太子已經賞賜給了我家小姐,她就不信,這死太監還能將東西搶回去不成。

    來福顯然也知道這個理兒,只是看著錦笙……手上的小瓷瓶,只覺得心拔涼拔涼的,「太子,您的身子……」

    「不妨。」鳳城歌罷了罷手,這百花丹本就是洛傾雪給她的,現在還給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容末眉宇微微顰蹙著,轉頭瞧著那幾個丫頭,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洛傾雪,淡淡道,「你們身上都有傷,回房好好養著吧,平安郡主我會派人來照顧的。」

    「不行。」錦笙立刻回嘴,「我要親自照顧小姐。」

    「等你家小姐醒來,看到你們兩個滿身是傷也不去治療,你們以為她會好過?」容末語氣不鹹不淡,不緊不慢,就這麼怔怔地看著她們。

    兩個丫鬟頓時沉默了。

    「攬月山莊有訓練有素的醫女,比起你們兩個照顧,會來得更好些。」容末淡笑著,「更何況,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鎮北侯府的大公子和世子,到時候只怕還得你們出面,待療傷之後,去換下客房的兩位,讓他們也去療傷;我可不想到時候人家說我們鳳臨使臣待客不周。」

    錦笙眉宇微微顰蹙著,看向秦霜,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洛傾雪,「我留下照顧小姐,秦霜你先去療傷然後替換華香和漱玉。」

    「好。」秦霜應聲離開,錦笙則是緊張兮兮地看著容末和鳳城歌,「我家小姐到底是未出閣的閨女,兩位既然已經探望過了,還請離開吧。」

    容末眉梢淺揚,心道:怪不得素素怎麼也不肯懷疑這個丫頭,瞧來果然是個不錯的。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容末語氣淡淡,饒是鳳城歌再不甘心,此刻也只能隨著容末離開房間。

    屋外,鳳城歌嘴角斜勾,看著容末,「哼,你也不過如此嘛。」

    「呵呵。」容末但笑不語,只是兀自走在前面。

    「哼。」瞧著容末的模樣,鳳城歌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只覺得有些無趣,捂著有些悶痛的胸口,也回房休息了;只是卻沒有人注意到,院子裡,某個人去而復返。

    他足尖輕點,飛快地閃身進入房間,在不驚動床邊的丫頭時,飛快地點住他的睡穴;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朝著暗處道,「主子,幸不辱命。」

    「嗯,照顧好她。」暗處,那仍舊一襲白衫的男子,帶著笑意,側身坐在床頭,握著洛傾雪的手,「素素,你可真傻,你要是有個什麼,我……」

    洛傾雪只覺得胸口悶痛,好似有什麼東西灼燒一般,火辣辣的疼痛;「唔,唔……」

    「素素,素素!」容末眉宇微微顰蹙著。

    「咳,咳咳。」洛傾雪反手揮開他,趴在床頭,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之後,這才整個人倒在床上,終於吐出來了。

    「素素,你沒事吧?」容末將洛傾雪的上身抱起,靠在自己的身上,眉宇微微顰蹙著。

    「不,不妨事。」洛傾雪深吸口氣,搖搖頭,從自己的藥袋中取出一顆瑩白的藥丸吞下之後,感受著丹田的空虛,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難怪當初師父說,不能輕易動用冰魄寒玉針,沒有師父那般登峰造極的內力修為,動用一次,傷及自身。

    容末垂下眼瞼,看著她隱隱泛著蒼白的面色,嚅了嚅唇,有些話卻終究說不出口來。

    「今日那個女人……」洛傾雪努力地吞了口唾沫;容末端著茶杯,想餵她喝水卻被她擺擺手拒絕了;現在的她,實在不宜喝水。

    容末眉頭緊鎖,「已經讓陸謹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你說,她會不會就是馮素煙背後的那個人?」洛傾雪深吸口氣,想到那個女人說道母親時的咬牙切齒,可母親一生與人為善,從未結過死敵,又怎麼會……

    血海深仇,血海深仇!

    她仔細地品味著這兩個字,「你查了這麼些年,可曾有查到我母親當年的一些仇敵?」

    「……」容末搖搖頭,如果非要說敵人,也就文韻詩一人了吧;只是有多恨就有多愛,文韻詩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的,「或許,文小姐會知道什麼。」

    洛傾雪點點頭,閉上眼深吸口氣,「我實在想不到,原來這世上還有人這般憎恨著母親;我以為除了馮素煙那個怎麼都養不熟的白眼狼,母親應該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疼寵的。」

    「你想太多了。」容末垂下眼瞼,瞧著那個女人對鳳城歌的憎恨,並不一定是憎恨馮望月,也許是因為鳳城歌也不一定;只是,這麼隱秘的事情,他們查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查出來的,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那個人,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想到這裡,他眉宇間帶著濃濃的擔憂,那個女人的武功已然是登峰造極,雖然走的不是正道,但如果她想要的素素下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現在什麼時辰了?」洛傾雪捂著悶痛的胸口,輕輕咳嗽了兩聲。

    「已經戌時。」容末壓低了嗓音,「你都已經昏迷整整兩個時辰了。」

    ------題外話------

    好吧,放**oss出來溜躂溜躂,大家可以猜猜是為神馬,或者這個女人是誰,哇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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