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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男朋友的表白 文 / 付奎

    清明節這天,我們工廠放假了,早晨我一覺睡到十一點多,才懶洋洋地爬起床來。此時,宿舍裡的同事們都不知去哪裡玩去了,我也想出去逛一下,便急忙穿衣跳下床來刷牙洗臉。

    我正在洗手間稀里嘩啦地洗著臉,這時王麗麗興高采烈地鑽進宿舍裡來,她笑瞇瞇地走進洗手間,把一張折疊好的紙條遞給我說:

    「這是那位帥哥叫我帶給你的,呵呵被我說中了吧,人家真的喜歡你呢」

    「切,就你多事」我羞答答地接過紙條,悄悄跑到洗手間,打開一看,上面寫到:

    「小芬,我是何佳成,我喜歡你,從你一進廠的那天起就開始喜歡你了。如果你也喜歡我的話,今天中午我們去爬山,兩點鐘我們在後山的小亭子見。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用來了。」

    看完紙條,我興奮極了,心想:我朝思暮想等待的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我要怎麼去面對他呢,今天又該怎麼打扮呢?想到這裡時,我的耳邊又響起了母親的聲音;興奮的表情又憂慮起來,我鑽出洗手間來問坐在床上玩手機的王麗麗:

    「你說他會真心對我嗎?」

    「這個嘛,要看你們以後怎麼發展咯。不過從我的感覺來看他應該是真心的」

    「可是你知道嗎,我媽媽老是叫我不要相信男人,她說男人都是騙子,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我走過自己的床邊坐下,憂鬱地說。

    「可能是你媽太偏激了,你想啊,每個女人都是要找男朋友、都要結婚的呀;怎麼你媽……」話說到這裡時她停了一下又接著說:

    「當然了,確實是有好多壞男人,但是不可能每個男人都是壞的呀。我跟你說啊;緣分到的時候要好好把握。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所以不要讓自己將來後悔」

    「不要讓自己將來後悔?」我想了想又說,「好,我聽你的,下午和他約會去,呵呵」

    我們工業區後面有一座山,算是附近的旅遊景點吧。山底下有一個小亭子。在山的半山腰,修建了一個漂亮的小公園。每當工廠放假的時候,山上的遊客們都會很多。朦朦朧朧之中,這座山成了附近幾個工業區的農民工們休閒娛樂的場所,也成了大多數紅男綠女們談戀愛的聖地。

    我穿上那天買來的新裙子和粉紅色的體恤衫、穿上一條黑色絲襪褲,還有咖啡色高跟鞋。把自己打扮得既時尚又漂亮,便開始向後山進發。

    帶著幾分的興奮和緊張,我來到後山的小亭子裡,果真何佳成已經坐在亭子裡等待了。他穿的是還是我上班的第一天見到他時穿的那一套衣服、褲子以及鞋子。不知道為什麼,我好久沒有見到他穿這身衣服了,平時他幾乎每天都是穿工衣上班的。那難看的工衣並沒有掩蓋了他那帥氣的模樣,他照樣冷酷有型。

    見到我來到他跟前,他便笑著站了起來,呆怔怔地望著我;心中像似有千言萬語,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在他跟前站定,也一樣呆怔怔地望著他,心中依然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卻照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我們相視許久,他終於開口說:

    「你還是來了,走我們爬山去,我又東西要送給你」

    他的聲音,有幾分的顫抖,臉上明顯露出了緊張的深情。

    「呵呵。什麼東西啊?」我笑了笑望了一眼他身後的石椅子,果真有一個黑色膠袋裡裝有一個長方體的盒子平放在上面,便好奇地問。

    「嘿嘿,爬到山頂再告訴你吧」他提上那個盒子走出亭子來,帶著神秘的微笑對我說。

    我也跟著他走出亭子來便往山上爬去。我們相跟著爬到半山腰的公園裡時,累得滿頭大汗,我氣喘吁吁地對他說:

    「好累啊,我們在這裡玩一會兒算了」

    他說:「這裡人太多了,我比較喜歡清靜點的地方。嘿嘿,要不我背你啊,怎麼樣?」

    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勇氣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我很些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一眼,只見他臉搜的一下紅了起來,神情非常的緊張。為了使他消減緊張的情緒,我連忙轉移視線,低著頭說:

    「呵呵……沒事的啦,休息一下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只要你覺得開心,我一定陪你爬到山頂」

    我們在半山腰的公園裡休息了十幾分鐘,又往山頂爬去。這回他加鼓足了勇氣,竟然把我的手都牽上了。我非常的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也不想決絕他那溫暖的手,於是就只好乖乖的由著他了。

    他告訴我說,山頂上一般很少有人去,所以他希望找到屬於我們兩人的世界……

    順著上山的階梯,我們一口氣爬到了山頂。山頂上的人果真很少,四周景的色優美,空氣新鮮。周圍全是高大細長的樹子包圍著,樹枝綠瑩瑩地擋住了半空中的明晃晃的陽光。偶爾能夠聽到幾隻小鳥嘰嘰的叫聲,微風帶著幾絲春天的氣息,輕輕地吹過樹梢,把四周綠瑩瑩的樹枝吹得颼颼的作響。山頂的正中央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放眼望去,這裡確實是戀愛中紅男綠女們獨處的美好場所。何佳成牽著我爬上了那個巨大的石頭,我們並排而坐。

    他把膠袋裡的紙盒拿出來打開,取出一台贊新的手機遞給我說:

    「來這是我給你買的手機,看看喜歡不?」

    「當然喜歡啊,不過你幹嘛要給我買禮物?」我問。

    「傻瓜!因為我要追你啊,給你買了手機以後我們方便聯繫,隨時都可以約會咯,嘿嘿」他含情脈脈地望著我說。

    「嘻嘻……那我就不客氣啦!」我接過激動地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既開心又興奮,沉默了片刻我又問他:「你說從我一進廠的那天起你就已經喜歡上我了,那你怎麼不早點對我表白呢?害人家等了那麼久」

    「哎……你知道嗎?在你面前,我覺得自卑啊」他的表情有些憂傷,喃喃地說。

    「為什麼啊?我有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你幹嘛在我面前自卑呢?」我好奇地問他。他說: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沒有了父親,是媽一個人把我帶長大的。我有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因為家裡窮,而我又是家中的長子。考慮到我媽一個人真的不容易,因此我就不讀書了,選擇出來打工掙錢幫助我媽撫養弟弟妹妹們。正因為自身的家庭情況,我怕自己沒有能力給你幸福,所以一直不敢像你表白……」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仰身躺在大石頭上面,仰望著蔚藍的天空,不由得回憶起往事來。我坐在他身旁,靜靜地聽他講著自己的故事。

    原來他是個很不幸的孩子。在他十歲那年的秋天,父親因為一次意外的車禍去世了,母親一個人領著他們四兄弟姐妹一起生活。許多年來,他們一家人嘗盡了人間疾苦。

    母親為了讓他們兄弟姐妹能夠在學校讀書,沒日沒夜辛勤地勞作,面朝黃土背朝天,遠比牛馬都辛苦。最終換回的卻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淒涼生活。

    為了經濟能夠寬裕一些,母親選擇了去城裡出賣血液。就在去年母親還打算去城裡出賣自己的腎,沒料被他知道後,千方百計阻止了母親的這一行為。

    他很懂事,也非常有孝心,為了讓母親善待自己,他選擇放棄讀書,跟著村裡的鄉親們漂泊到深圳打工。母親一開始的時候不同意他的選擇,於是他淚眼婆娑地勸母親說:

    「媽!我是家中的長子,爸爸離開了人世後,為了這個家,您含辛茹苦,吃了不少的苦頭。現在我已經長大了,可以出去賺錢供弟弟妹妹們讀書了。你就讓我走吧……」

    經過他的百般央求,母親無奈答應了他,於是他走上了來深圳打工的道路。現在已經在這個廠工作一年了。這一年以來,他省吃儉用,把每個月發的工資幾乎都寄給家裡了。他根本不捨得為自己多花一分錢。他不抽煙、不喝酒、不玩朋友。穿的也只有一套新衣服,大多數時間他都是穿工衣。他對我說為了省錢,他不敢談戀愛,因為談戀愛要花錢啊……

    聽完他的故事,我感動得幾乎想流淚。在這之前,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可認識了他,知道他的故事以後,我才真正明白一個道理:「當自己因為沒有鞋穿而抱怨的時候,也許會遇到連腳都沒有的人」

    看來他確實比我都慘淡。雖然說我家裡貧困而使我讀不成書,但至少我的父母親健在。而他不但早早就失去了父親、體會不到父愛,還要小小年紀承擔起家庭的重擔。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我望著眼前被春風吹動的樹枝,回味著他的故事,好半天才喃喃地對他說:

    「哎!『人生難免不如意』你也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曾經有一座山的山頂上,有一塊大石頭,就像我們現在坐著的這塊大石頭。有一天,被人們切成了兩半,一半被用來雕刻塑像,另一部被抬到山下切成石板,鋪成上山的階梯,每一天來來往往的遊客們踏著它的肩膀爬到山頂去膜拜塑像。被鋪成階梯的石頭感到非常的委屈,覺得上帝對他不公,更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石頭。於是它問它的同胞兄弟(塑像)說:

    「大哥,我們本是同根生,為什麼你卻高高在上,讓人們踏著我的肩膀上山來崇拜你呢?」

    塑像對它說:「兄弟,你只挨了一刀,大哥卻是千刀萬剮啊」

    我對這個故事的理解是:我們吃苦受累是正確的,也許只有苦難才能磨練一個人堅強的意志,也許只有經歷千刀萬剮的痛苦,才能到達成功的頂峰,受人崇拜。所以你不要難過,把這一切當成磨練自己的機會,相信前途是光明的」

    「呵呵,看不出你很有內涵的嘛!你可以做哲學家了」他笑了笑,帶著奉承的口味說。

    「哲學家?我那有那麼大的本事啊,你別取笑我啦」我說。

    「不過比我好多了,我口才沒有你的好,什麼都不會」他自卑地說。

    「嘿嘿!多謝誇獎……」

    我們就這樣互相述說心聲,漸漸地太陽下山了。一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沒想到和他在一起時間過得那麼快,才感覺剛上來聊了幾句話就天黑了。這時我的肚子也有些餓了,於是對他說:

    「六點過了,我們下山去吃飯吧」

    「啊,那麼快啊。感覺才剛上來呢。」他也驚歎時間似箭,坐起身子看了一下時間說,「好吧我們下山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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