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部被警察帶到了第一區的拘留所關起來。
這地方讓崇光格外不安，牢房的窗是一條一條的木頭，他站在那窗口前面的時候終於顯得很慌張了。他說他後悔了不該打人。
就跟那些寫保證書的地痞流氓混混一樣。
我倒是坐在長條凳上很淡定，覺得崇光總算是出現平易近人的一面，這才像個正常人。
然而很快我就驚恐起來，這不正常，崇光並不是一個正常人，他高傲、自戀，要求絕對的服從和絕對的信賴，和唐雨是同一種類型的人，他優雅安靜，慌張是完全不屬於他性格裡的部分。
他從小到大，一直是那種性格，從來沒變過，像是高山裡走出來的雪王子。
這一次，卻變了。
他的性格來源於和第二王爵的緊密聯繫，性格突然變得慌張，失去了原先的優雅安靜，說明都是，第二王爵正在拋棄他。
他說過，沒有星辰，他什麼都不是。
沒有星辰，他和我之間也就不存在情感了。
我盯著他發了一秒呆，趕緊看向別處，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在想什麼。
「美男，你好好坐著行不行？不要擋著陽光。」
崇光緩緩說：「小惡魔星。」
林茜剛好接到我們幾個人從拘留所出來。
萬萬沒想到會和她在這種場景下會面。
我問她是不是早推算到了現在的事情。
「最近很忙很忙，哪兒有時間來推算你們的事情，不過你是不是走到哪裡都喜歡惹事啊？」
我說：「這次動手的是他。」我指著崇光。
林茜的目光便落到崇光身上，崇光也注視著她。
崇光臉色蒼白。「占星師好。」
「我是陸飛的朋友，叫我林茜就可以，我只是實習的占星師。」
我說：「我們先回酒店吧，崇光應該休息一下。」
崇光睡覺去了，我們剩下的人去游泳館，童小顏和林菲菲還有林茜換上了泳裝，薛琪不游泳，她說她怕涼。
我也沒游泳。童小顏和林菲菲下水去了，我和林茜坐在椅子上聊天。我說我就喜歡和你聊天。
林茜說真的假的啊，男人都這樣說話。
我說：「很多男人都跟你這樣說嗎？」
林茜說：「是啊。」
我瞬間有種自己淹沒在一堆毫無特色男人中間的悲哀。
尤其是想到這堆男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挖空心思想要和女人談話，我就覺得絕望。
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占星師…我…我是星辰之子。」
「你是星辰之子？」林茜想了一下，他剛要開口說我的事，我打斷她說：「我們聊崇光吧，你看崇光怎麼樣？」
「她也是星辰之子。」林茜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說：「你都知道？」
林茜說：「最近開會都在研究這個，我在旁邊聽了很多。關於王爵星辰和惡魔星辰的理論都還不成熟，目前占星界也沒有完整的定論。不過，唉，我也想在這裡學到更多的東西，可是…唉，可是他們也不是很願意教我。」
林茜面露難色，同時顯得很疲倦，看樣子她在這裡也過得不是很好。
「怎麼了？遇到麻煩了嗎？」
「沒有沒有。我沒事，只是我的工作比在十一區的時候繁瑣了很多而已。」
「你打算一直呆在這裡？」
「嗯，我不想回去了。」她疲倦地說。
第一區比十一區高等，所以有追求的人會想要來這裡定居，林茜依靠占星師的身份有機會留在這裡，但也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別的區的人要成為第一區的人有很多條件限制，她需要很努力才可以做到。
在十一區的時候，她做了一些讓我覺得很驚訝的事情，我以為她是很強的人，我想讓她告訴我許多關於星辰的事情，可是在第一區，她現在卻顯得格外的軟弱無力。
她像是魚一樣，無聲無息地鑽入水裡。
第二天林茜去占星師聯盟做她的工作了，沒時間陪我們。
新手機的發佈會，門外很多人排隊，需要有邀請函才能進到裡面，邀請函這種東西，自然是崇光去弄的。
被邀請參加發佈會現場的人很少，不到一百個。
參加這個發佈會的意義在於，薛琪之前和唐雨一樣不用手機，不過這天我們可以發短信聯繫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參加完這個發佈會，崇光病倒了。
他真的憔悴下來。
和氣息沒關係，這一次生病是感冒自之類的病症，他咳嗽很嚴重，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有可能是水土不服，所以我們決定把他送回去。
不過崇光拒絕了我的配送。
「你不是還要去塗山嗎？我不能陪你一起過去了，你也不要陪我回去。」
童小顏說：「我送你回去吧，怎麼會病得那麼嚴重？」
雖然把崇光交給童小顏，實在是讓人不放心，但我也不想帶著童小顏去塗山。「菲菲，你也和他們一起回去。」
我對林菲菲說。
林菲菲暫時不能回十一區了，最近一段時間都要呆在第五區，至於上古之地，她也很想去，但是她沒有天賦氣訣，以她現在的實力很難在上古之地混得開，到時候出事了，我還得保護她，我可不想帶一累贅。
在公共場所，林菲菲不會主動反駁我的意見，我跟她講清楚情況後，她也就同意在第五區等我，現在情況已經這麼糟糕了，還能怎樣。
新手機之所以這麼受關注，還因為這手機可以不受結界區的干擾，完成任何地方，無線電波的信號傳輸，我跟林菲菲說保持聯繫，她就徹底說不出別的跟著我的理由了。
在第一區玩了兩天後，我們在第一區外分道揚鑣，童小顏和林菲菲負責送崇光回去。
薛琪留在我的飛行機裡，她之前就和我一起去過上古之地，她的能力也能幫到我不少。
不過她忙著玩手機，沒時間理我。
飛行機緩慢騰空而起，開始朝塗山方向飛去。
嗚嗚…才離開沒多久手機就響了。
讓林菲菲知道我電話是個錯誤的決定，在公眾場所，她發短信來罵我，就是為了支走他，好單獨和薛琪在一起。
「你現在是不是成天都在想著如何甩掉我？」
「別亂想，乖。」
我關機，將手機扔到飛行機前面。
薛琪抬起頭問我為什麼把手機關上？
我說：「去上古之地要專心一點，開著手機容易分心，路上很多危險。」
從第一區去塗山相對來說沒有從第五區過來遠，我將飛行機調到最大速度，半天之後我們就到了塗山上空。透過車窗往下望，是千萬里冰封的場景。
塗山沒有了任何生氣，白色雪地裡是不是留著血跡，還有九尾狐沒有腐爛的身體。
飛行機停在冰面上，我從飛行機上走下來。
薛琪也打開門。我說：「外面冷，你就留在裡面吧。」
薛琪說：「好。」她低頭玩手機。
我四下看了一遍，冰原上，沒有人類的屍體，全部是狐族的屍體，從最大的戰場遺跡留下來的氣息狀況來看，人類取得了全面勝利，狐族大部分被屠戮殆盡。
十影人費勁心機使用的星辰迷宮收服的塗山一族，最後被獵手們殺了個乾淨。
我用氣息融化開一層厚厚的冰，盯著一頭狐族的屍體看了很久。
水雲燈。
水雲燈可能死在這裡了。
呆了會兒，我就回到機艙裡。
薛琪見我悶悶不樂，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們上一次離開塗山的時候，我忘記帶一件東西。這一次i是回來找它的，但是…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我想起死去的老師，白心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