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戰亂的城市，格外的蕭條，不過這一次出來的時候，黑色石板路的街道兩旁商家慢慢熱鬧起來，珠寶店、服裝店、手機店正常營業，這條街道的東邊是黑市管轄的範圍，西邊是官方政府的管轄範圍。
給人的錯覺是，這裡已經和平解決了。
其實沒有，只是商業上的復甦而已。
我開車經過，有人在拍照。
從那條街道一直開下去，開到黑市政府的地方。
我最開始來的時候，白天是不能進入黑市的，現在白天也可以。
拍賣場是一個奇怪的建築，外觀像是一座神秘的古堡，夜幕降臨的時候，更像是被一張巨大的黑色帷幕將他包裹了起來。不過白天，這裡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
白天拍賣場屬於半關閉狀態，不過我還是進去了，小魚很快出現。
「歡迎陸飛先生，您是一個人來嗎？」小魚仍舊有官方客氣地話應付我，說的都是廢話。
我說：「好久不見，小魚，我是一個人來的。」
小魚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她缺少女服務生的淡定。
「怎麼了？」我問她。
「沒想到陸飛先生記得我的名字。」
我笑嘻嘻對她說：「你得相信我的記憶力。」
她便連忙道歉說她不是那個意思。
她不只應付我一個人，在她某些客人裡面，當她做錯事說錯話的時候，那些傢伙就會對她橫加指責，甚至大發雷霆，而當面對她微笑的，也有可能背後捅她刀子。
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善良。
我歎氣一聲說：「沒事。」
小魚於是開始想，我是不是對她有意思，想要潛規則她。
看她眼神就知道。
「對了，要和咖啡或者茶嗎？一個人的話，我可以為你服務喲。」她熱心地說。
真是不好拒絕。
不過我得拒絕她：「謝謝，不用了，我是來找人的。」
「嗯，林茜小姐最近都不在拍賣場。所以……」
「我是來找古一刀的。」
「啊，古…古總啊，古總的話，請…請問有約嗎？」她真的很笨拙。
「沒有，你去幫我安排聯繫一下，就說陸飛有重要的事情要見他。請他務必出現。」
小魚去幫我安排了。
幾分鐘回來告訴我，我可以去會客廳等待。
我見到古一刀的時候是在下午兩三點鐘。
他讓我等了他半個消失。
半個小時是我等人的極限了。
古一刀進來後，眼神發光了一下，然後就抓著我的手說：「是陸大師，讓你久等了，抱歉抱歉，你知道我最近在做商會，成天忙死了。」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做商會，不過作為黑市幾個最有頭有臉的人物之一，他做商會順理成章。
自然是雲霄把這方面的權力交給他的，我上一次為白家的事情找雲霄，就是商業方面的問題。
我對他就沒有對小魚那樣的好臉色了。
不冷不熱地說：「你可能真的會忙死。」
古一刀聽了我的話錯愕的張開嘴。流傳裡面，我是一個不容易接近的怪物，有事找別人，通常就是找別人麻煩。
古一刀聽了我的口氣，害怕我找他麻煩。
他半天不知道怎麼接話。
我語氣緩和了，我說：「在紅林會所的時候，多虧您為我說話，我一直欠你一個恩情。一直想著要怎麼還給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還你這個恩情。」
「這…陸大師何…何必這麼客氣。哪算什麼恩？」他好怕我是那些殺手般的套路，還別人恩情的方式是把別人殺掉。
對我來說，這當然是不對的。
「是真的還你的恩情，我來告訴你一聲，有人花錢買你的命，僱傭了很厲害的殺手，這一兩個月應該會對你出手。」
「這……」古一刀也是歷經世故的人，不過現在卻表現得很業餘。
拍賣場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我以為他聽到這些會很淡定的。
「我不希望你有事，想一想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要說我得罪的人，那可就多了，不過大部分都已經死掉了。最近的話，應該是唐家。」
「唐家？」我瞇著眼睛，一隻手托著下巴，另一手在大腿上，手指有節奏敲擊，每一次敲擊都是在拆開回憶的密碼。
我想起唐雨了，已經不記得她對我怎麼壞，突然間就只記得，她和我一樣，信仰時間和星辰，她從蕭家家主手下，將我揪出來。
我甚至能很清楚地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因為她抱著我在空中飛。
比飛行機有趣得多的飛行。
我欠她恩情。
「你最近一直在和唐家打交道？」我問古一刀。
「對啊，我們要把唐家的所有家族企業變成黑市的一部分，差不多的手續和交接儀式都完成了。下一步就是依靠唐家的企業完成整個市場的規劃，建立我們的市場準則，穩定經濟，這也是黑市政府能長久存在下去的一條必經之路。」古一刀隨後簡單跟我介紹了一下怎麼規劃未來的發展之路。他把我當成黑市政府的高層成員，匯報工作一樣對我說這些事情。
我一直以為他的名字，更像一個俠客，其實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傷人，和我單獨相處的時候，他會害怕，我突然使用氣息的力量，把他幹掉。
「收購唐家你沒有遇到阻力嗎？」
「我們給了她們足夠豐厚的條件。」
「可是家族都有家族的驕傲，尤其是唐家有兩個氣息六階的傢伙。」
聽說唐家真的要被抹殺了，我這時候又開始為唐家操心起來。黑市一開始打算完整吞掉白家，白家的煉藥廠是重頭戲，但上次被我攪局，我罩著白家，雲霄給足了我面子，果然再沒有找白家的麻煩。
然後就輪到唐家倒霉了。
要創建一個家族產業不容易，尤其現在的這種局面，四大家族都是舊世紀之中成千上萬家族，淘汰下來，剩下的四個頂尖家族，被黑市吞掉，他們一定會不善罷甘休的。
「唐三很好說話，他知道生意不好做，也看清了這世道的格局，倒算是識相，跟他談了兩次，他就同意了我們的條件，開始陸續讓我們的人接手唐家的生意。」古一刀說到這裡，得意洋洋，因為，在商人的競爭裡他是絕對的勝利者。
我說：「就這麼簡單嗎？」
「後來又遇見了一點問題，唐家另外一個女人沒那麼好說話，成天鬧事兒，女人啊，就是這樣，頭髮長見識短，對吧？」
我心中一沉，仍舊淡定著問：「那女人叫什麼名字？」
「那女人的名字嘛？說起來還有些名聲，她叫唐雨。」
唐雨。
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和我自己想起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抬手大拇指和食指岔開，揉了揉眼睛。
我低聲說：「唐…唐雨…然後呢？唐雨現在怎麼樣。」
「我們打聽過了，唐家的人裡面，除了這個有點偏執的唐雨，其他的人都已經肯接受被我們吃掉的現實，畢竟現在這麼亂，他們根本沒實力守住他們的場子。」
「只有唐雨一個人嗎？」我彷彿看見她孤獨的樣子，她一直是那個樣子，和整個唐家格格不入，就算她是唐家最厲害的人。我嘴裡不經意間小聲滑出四個字：「唐雨姐姐。」
我最開始研究氣息藥物的時候，也很孤獨，大半夜唐雨買了吃的來找我，她讓我做她弟弟。
因為信仰時間的關係，他以為我是一個可愛的紳士，那才是她真正接近我的原因。
而一開始，我總以為她願意把我當成弟弟，只是因為我在她面前展露出了氣息方面的天賦，其實不是。
我偷她走她絲襪和內衣破壞了她對我留下的印象。她看穿我其實是個猥瑣男以後，果斷地清除掉了和我的一切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