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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水流年 章 三十六 陰謀 文 / 本人楊建東

    那時候我的大腦不是一片空白,而是一片混亂,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家裡突然就變得面目全非,而馬伊可和嘉琪也就這樣沒有來由地不知所蹤,那時候我的大腦就像滿地的碎片似的零零碎碎,沒有一幅成型的圖案。

    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誰來過?

    我知道如果馬伊可在這裡,肯定知道答案,可問題就是此刻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不在,我根本無處去尋找答案。

    嘉琪不在臥室,我的心已經沉了下去,但是我並沒有立刻放棄搜索,那之後我直接出了臥室,把整幢別墅的角角落落都找了個遍,包括地下車庫和嘉琪小時候居住過的那個小小的倉庫也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邊。

    我心裡還抱著一絲的希望,希望著嘉琪和馬伊可會躲在某個角落裡,沒有出什麼意外。

    但是結果卻是在預料之中,馬伊可和嘉琪都不在家裡。

    彷彿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過那個叫馬伊可文靜女傭,這個世界上,也從來都沒有過一個叫嘉琪的夢幻小女孩。

    彷彿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夢,而我只是從夢中醒來,面對現實而已。

    「馬伊可!琪琪!你們在哪裡!?」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叫了幾遍,但是除了陣陣隆隆回聲,再也沒有聲音回答我。

    我甚至還跑出了家門,在家附近轉了一圈,卻依舊沒有看到那兩個能夠讓我心情稍稍平靜下來的熟悉身影。

    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暗,隔著冰冷的空氣和帶著白氣的窗戶,我可以看見漆黑的城市裡正亮起一盞盞明亮的燈光。

    時間已經差不多7點了,但是馬伊可和嘉琪還是沒有回來。

    那個時候,面對家裡發生的災難,我的腦海裡已經模擬過了無數個可怕的念頭。

    家裡是不是來過盜賊了,奮起反抗的馬伊可和嘉琪是不是已經遇害?

    還是說,我的別的什麼仇人來過我家,對馬伊可和嘉琪下了毒手?

    此時此刻,嘉琪,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具嬌小的,冰冷的屍體?

    想得越多,我就越是驚恐,隨著黑夜的降臨,別墅越來越暗,我的心就越發惶恐,黑暗真的會加深人的恐懼,尤其是這麼遲還沒有嘉琪的音訊,我真的快瘋了。

    我坐在沙發上,感覺全身都變得冰冷,脖後甚至還能感覺到一絲冷氣,像是有人站在我的身後,冷冷地盯著我,朝我吹著冷氣。

    當我猛然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身後的一片虛無和黑暗。

    我的心越來越冷。

    在大廳裡坐了很久,等了很久,我的心裡想過了無數的念頭,到了最後,我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後,心情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這些到底是誰做的?

    難道是對我有仇的人?

    算起來,我在生活和事業上都很少得罪人,幾乎不跟別人接下什麼良子,到底會是誰對我做這些?

    當然,真要說跟我關係差的人或者說是有敵視傾向的人也是有的。

    當我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腦海裡就已經想過了兩個候選人選。

    一個人,自然就是三年前跟我鬧得幾乎不可開交的那位自稱是我「後媽」的女人。如果是她,如果真的要對我做出些什麼來,我還真不會懷疑。

    可是算起來,「後媽」跟我大鬧的那件事,已經過了去了三年,而且這三年來,我也一直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如果她突然要對我不利,我也覺得有些太突然。

    而第二個人選,自然就是三鑫公司的總經理錢亦康。算起來,我在三鑫公司裡最大的對頭就是他,這半年以來,我已經不少次和他有過爭辯,鬧得不歡而散,甚至有幾次,如果不是陳先生的調和,我和他的關係可能還會加劇。

    只不過,雖然錢亦康的關係雖然和我一直都很緊張,但如果他真要對我做出些什麼來,我也是難以想像。不管怎麼說,他也跟我是一個公司的同事,雖然意見和性格都是截然相對,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他也不應該做出這些事來。

    除此之外,我也真的想不到幾個會對我仇恨到向嘉琪和馬伊可下手的人。

    坐在大廳裡,我的思緒一片混亂,各種各樣的念頭都在不斷地滋生,想得越多,心就越慌。

    那時候,距離馬伊可和嘉琪的失蹤,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半小時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我知道自己真的應該報警。

    我那時也是這樣想的。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只能報警了。

    可是我的問題是,就算我報了警,又能怎麼樣?

    嘉琪本來就算我私自撿來的女嬰,在法律上,這根本就是不合法收養棄嬰。第一個違反法律的就是我,我有報警的資格嗎?

    更何況,這個世界上知道嘉琪存在的人,算上我,加起來也不到五指之數。

    包娟阿姨知道嘉琪,但是三年前,她就早已經和我失去了聯絡。

    爸爸也發現了嘉琪,但是他……早就離開了人世。

    剩下的就只有馬伊可和陳先生。

    當然,錢總經理也知道嘉琪,第一次去三鑫公司的時候,我記得他見到過嘉琪,但是那一次只是偶然的見面,我也不相信錢總經理會厲害到猜到我和嘉琪的關係。

    不管怎麼想,算來算去,知道嘉琪的存在的人,真的沒幾個。

    連人證都沒有,又有誰可以給我來證明我和嘉琪的關係?證明我是嘉琪的監護人?我又怎麼寫尋人啟事?

    那一刻,我真的是萬念俱灰。

    就這樣在大廳裡等了將近兩個小時,我還是抱著一絲馬伊可和嘉琪會回來的奢望,但是當大廳裡掛鐘的指針將近七點半的時候,我真的是坐不住了。

    也就在那時候,我才忽然想起來,我還可以打馬伊可的手機聯繫啊。

    我操,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我真是個蠢貨。

    我的手機裡保存著馬伊可的電話號碼,想到這一點,我幾乎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拿出手機就撥打馬伊可的手機。

    但是,不到一分鐘,我就再一次絕望了。

    手機裡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但不是馬伊可。

    那個女人這樣對我說:「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那一刻,我的心就像天外隕石砸進海裡,一沉到底。

    絕對是出事了。如果沒出事,馬伊可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關機。

    馬伊可的手機關機,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她故意的,一個是她被迫的。

    不管哪一個,都足夠讓我抓狂。

    花了整整五分鐘,我一連撥打了馬伊可五次電話,但是馬伊可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狀態,我真的是又悲又憤。

    這種感覺,就像是整個世界都發生了驚天巨變,卻只有自己一個人一無所知,像個傻子似的被人戲弄。

    好在我的思路還沒有短路,馬伊可的電話打不通,但是我說不定還可以找別的聯繫方式。

    在確定了靠手機聯繫不上馬伊可後,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家政公司,因為家政公司是馬伊可的保姆工作的中介單位,不管怎麼說,家政公司那裡也應該由馬伊可別的聯繫方式。

    所以在我掛下了馬伊可的電話後,我又撥通了家政公司的電話號碼。

    這一次,電話打通了。

    但是當我得到家政公司那邊的回應後,我卻徹底絕望了。

    打通了家政公司,在簡單的匯報上姓名後,我就火急火燎地詢問關於馬伊可的聯繫方式。

    「麻煩你們幫我查一下關於你們這裡的保姆馬伊可的聯繫方式,呃……她有幾天沒來上班了,她的手機又關機了,聯繫不上,我想找別的聯繫方式她談談。」

    「好的,您稍等。」

    對方的話語很誠懇,帶著溫和的語氣。

    但是不久後的回答,卻是讓我有些錯愕。

    「不好意思……關於馬伊可的聯繫方式,她只登記了手機號碼。我們這裡,也只有一個號碼……」

    「啊?就只有手機號碼?那……她有沒有別的什麼信息,比如說,她的居住地址,或者別的能找到她人的辦法?」

    「噢,她的居住地址還是有的,地址是……」

    對方很快的就把馬伊可的居住地址報給了我,但是當我聽到對方的居住地址時,卻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我的心裡閃過這句話。

    那個地址,我很熟悉,熟悉的很。

    那是市內老城區的居住地址。

    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地址,我就是那裡撿到的嘉琪。

    可問題是,那個地址,三年前就已經不存在了。

    那裡的房屋,就在不久前已經被重建,那裡的環境,早就已經煥然一新,甚至連街道名都已經改了,原來的小巷子早已經擴建成了小區的公共花壇。

    也就是說,馬伊可註冊的,根本就是一個假地址。

    那時候我就隱隱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但是我還是抱著殘存的一點點希望繼續問了下去。

    「好的,謝謝。哦,對了,你能不能把馬伊可別的資料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噢……好的,她的出生日期是1983年5月26日,學歷是本科生英語專業……她申請保姆工作時2006年4月7日……」雖然對方有些疑惑我怎麼會突然這麼激動,但是在我的追問下,對方還是把馬伊可的一系列資料都告訴了我。

    「等下,你說……她申請保姆這個職業是在今年的4月7號?」4月7號,當我聽到這個日期的時候,一開始什麼也沒有想到,但是很快,我卻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讓我覺得匪夷所思的事。

    「是的,請問……這有什麼問題了嗎?」對方顯然不理解我的心情。

    「我打電話向你們家政公司找保姆,好像是在今年的4月6號吧,可是你說馬伊可成為保姆是在今年4月7號,她在我找保姆的第二天變成保姆,你說,這是不是也太奇怪了?這也太巧了吧?」

    「這個……可是,她的資料上面就是這麼寫的。」聽了我的話,對方顯然也有些答不上話來,只能這麼回答我。

    那一刻,我手裡抓著手機,心潮起伏,前所未有地瘋狂跳動的心中簡直就像一隻要掙脫鳥籠的大鳥。

    因為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馬伊可的臥室裡一片乾淨整齊的景象。

    還有今天馬伊可送我出門時那古怪的神色。

    我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隱隱約約地明白了。

    是的,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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