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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北極少年 文 / 洗塵

    北屏星北極之地,一望無垠的冰面邊緣,漂浮著無數冰川,這些冰川大小不一,有的只露出了頭,遠離冰岸,水平面以上只有數尺來高,方圓不過一丈。

    有的連接在整個大陸冰川的邊壁上,一眼望不到頂,不知其高,不知其廣。四周的冰川像布絨一樣點綴著,在陽光的照耀下,這片北極之地,霧氣縈繞,像是陣陣仙氣飄起。

    偶爾有一些海豹之類的動物從海水中跳出,點綴著這滿目的潔白。

    平靜的布融冰川中,水面上突然冒出了一串水泡,接著一隻龐大的銀白色海豹從中躍出,像一串水柱沖天而起,直直落向不遠的冰川上。

    海豹站立時,突聞人聲傳來:「小白,你回去吧,我今天的功課做好,要回部族去了。」

    頓時,海豹前腿躍起,後腿直立,只見銀白色海豹肚皮底下,冒出一個人影,輕輕往前一跳,站立在海豹身前。

    這個少年,打著赤膊,光著腳丫,全身黝黑,獨臉皮有些銀白,只在胯部繫了一塊不知名的獸皮。朝氣蓬勃的臉上稜角分明,眼神堅毅。一頭散發往後而披,水珠自其上滴落,在堅硬的冰面上滴答作響。

    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發現在少年的頭頂上似乎有塊凸起,在尚在滴水的頭頂上突兀而起,讓人覺得有些破壞了少年野性的美感。

    只見這個少年用手一摸頭頂,臉上顯現出不解的表情,無奈的甩了甩頭髮。再把略乾的頭髮往後一捋,那塊凸起隱去不見。

    少年尚不解怨,不知從哪兒摸出一頂獸皮小帽,往頭上一戴,這才對著冰川上的倒影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始向遠處跑去。

    遠處的那座冰川,尚未從整個大陸冰川中完全脫落,很厚很厚,從此處望去,少年的身影慢慢的變一個小點,如果你不在凝視,可能你都不能發現這個黑點在慢慢移動。

    小白蹲坐在地,眼睛望著那個飛快遠掠的身形,看著少年插入冰川的手指頭如同豆腐般輕鬆,冷不丁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前爪,忽然顯出有些羞愧的神色。

    再抬頭時,已經看不到少年的身影了。小白站起,來回走動幾圈,像是踱步,像是思考,突地後腿一蹬,跳入水中不見,水花一閃而過,只有陣陣漣漪蕩漾。

    少年的身影在布絨冰川上飛躍,或前肢插入,或腳尖吸附,或四肢著地,像猿猴一樣,自由飛掠。

    不一會兒,就到了那座最大的冰壁下面。只見少年剛干的皮膚上,不見一絲汗漬,似乎這一陣子飛奔,對他來說,根本就如履平地。

    少年稍作調整,腳後跟蹬地,向上躍起,近百米後,雙手呈抓狀,在落下的瞬間,插入冰面,腳趾跟著在冰壁上戳出兩個小洞,再吸一口氣,四肢接著發力,向上攀行,氣脈一呼一吸間,和動作隱隱相合。

    好幾次,少年都差點掉落,直到冰壁中央偏上時,少年已經汗如雨下,手指頭也從原來的銀白,變得通紅,似乎再插一次冰川,就要出血一樣。真力也慢慢減少,到了枯竭的邊緣。

    少年急忙凝神,四肢抓牢在冰壁上,稍作歇息,準備用手指慢慢挖出一個小洞,蹲坐休息一會。

    他嘴裡不住的嘟囔:「死豹頭,臭豹頭,也不讓我備一把武器,現在哪怕是一塊小鐵片,都能幫我不少啊!」

    終於,手指頭被劃破,鮮紅的血液融入掉落的冰屑中。

    少年看著漸挖漸深的一圈,強忍著手指的酸痛,奮起餘力,手腳並用。只待把中間的冰塊崩斷,就能蹲在裡面休息了。也可以美美的吃點東西。

    只可惜,為了老豹頭的一句話,什麼狗屁的破而後立,硬是把自己折磨的沒有一絲力氣了才想到要挖洞休息。

    現在似乎連把這個冰塊崩斷的力氣都沒有了。哎,沒辦法只有拿頭來頂了。

    在少年把煉體修為提升到武尊初段時,這個凸起就慢慢出現了,在平時的修煉中,哪怕別的地方再血肉紛飛,再筋斷骨碎,那塊凸起就是硬生生的挺著,連老豹頭都摸不著來歷。

    就這樣吧,少年奮起餘力,把身子變換成頭下腳上的姿勢,前額對著冰塊,硬磕而去。

    只聽得卡嚓一聲,冰塊應聲掉落,連同少年的身子也直挺挺的往下摔落,少年,應是抓住冰壁,往上一個魚躍,靠在挖好的冰洞裡,小心翼翼的歇息。

    良久,才恢復一點力氣。一邊從吊在腰間的儲物袋內,掏出吃食,大口大口的吞嚥。看看從洞口外面冉冉升起的太陽,突然覺得世界如此美好。

    炫目的陽光中,少年盤坐在地,瞇著雙眼,五心朝天,雙手互交,左右食指和拇指對頂,漸漸的朝著初升的太陽吐納,只見一縷縷太陽精金從少年鼻尖進入,在被吸入腹內後,從五臟六腑行走一圈,然後從口中呼出。

    少年正是燕清虛,自九年前從北岸燕氏被帶來北極之地後,原本每隔一年就回去一趟,不斷在燕氏北岸、燕族燕雲城、北極之地三處往返,但一次來回就要半年,所以後來為了節省時間,就變成了三年回一次。

    原本跟隨燕清虛的兩個扈從,微生武和毋樂,也被燕清虛央求著老豹頭帶來北極之地,自一年前相繼突破武尊初段後,就被老豹頭遣走,說是什麼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修煉之路,以後自有相逢之時,害的燕清虛每次都獨自一人上路,好不習慣每天早上沒有夥伴相陪的日子。

    不過幸好遇到小白。微生武和毋樂走後不久,一日清晨,燕清虛在潛入冰川水底深處,進行水壓煉體時,遇到小白奄奄一息,被擠在一個熔岩溶洞內,進退不得,燕清虛隨手一拉,把小白拉了出來。

    這處水底,燕清虛也來過很多次,似乎覺得很熟悉,又似乎完全陌生。這裡曲徑通幽,熔岩孔洞不計其數,大小縫隙,鑲嵌其中,稍一不慎,就會被暗流湧動,身陷其中。

    小白通曉人意,自此以後,每逢燕清虛早煉,都會跑出來跟隨,直到燕清虛早上功課做完,才逐漸隱去。

    燕清虛已經把家傳的「青華變」修煉到了煉髒銀身高段,這放在整個燕族也是絕無僅有的成就,這九年來,從原來的煉皮中段,到現在的煉髒高段,燕清虛幾乎一年一個台階。

    就說三年前燕清虛回轉北岸,那個時候就他已經是煉骨高段,可把燕江山給樂壞了,直說燕流雲後繼有人。

    可是燕清虛對此並不滿意,他清楚的記得,娘親在走的前夜還交代他十年內修煉到本界巔峰,自己到現在才武尊高段,離武皇高段,還差了整整兩階,若是按照以前的修煉速度,起碼還要六年時間,才能修到武皇高段。可是十年時間已過去九年,還剩下一年時間,修煉到武皇高段希望何其渺茫!

    原本,燕清虛在他和微生武以及毋樂三個人的小團體中,總是他修為進展最慢,但是到了武師階以後,燕清虛的修煉速度就提升了上來,到了武師高段時就追平二人,更是提前跨入武尊階,直到武尊中段時,另外兩人才堪堪突破到武尊初段。

    這大概得益於他識海內的界心,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界心的存在。而老豹頭也不名所以,因為他見到燕清虛時,界心已經完全化作了燕清虛的識子,並長成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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