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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降生 文 / 洗塵

    裊裊炊煙,扶搖直上。

    這個叫做北岸的小山村坐落在三面環山山谷裡,兩條小溪蜿蜒而下,在整座山脈底下瀑活一個深不見底的小潭,然後流向更遠方,不知歸路,像一個過客,從來不曾停留。也許是通向大海的吧,在那太陽升起的地方。

    在那西山之上,一點紅日,漸漸沉沒。

    夕陽把白袖舞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她已經站在門前好久了,背著已經沒有生氣的夕陽,看著自己的影子沉沒在那山底的深潭,再望向更遠方,有些迷離。也許再過幾年,自己就不會還這樣迷茫了。

    難道現在的生活還不如意嗎?為什麼非得想著家族中的責任。

    想起了五年前和燕流雲的初識,在遙遠的中千世界,自己在修煉「風聚訣」到實虎階之時,突然遭遇到的颶風撕碎空間裂縫,不得不運功抵抗,拚命掙扎,終於抵不過這大自然的威力,落地之時,實虎已經徹底泯滅,神識也是虛弱之極,以致散功暈倒。正好被上山打獵的燕流雲救回。

    原本,倘若在中千世界,得家族庇護,有丹藥可吞服,三月就可以痊癒。但是在這小千世界,資源匱乏,修煉時又沒有隨身攜帶恢復修為的藥材,傷重如此,根本就不能動彈,只能有意識的吸收天地間一點一點散亂的靈氣,整三年才能下地。於是,在養病的這段時間裡,兩個人互生情愫,終於結為連理。

    儘管袖舞身負家族使命,尋找一個家族至寶,使得族長在三年內進階,就可以解除家族當前的危機,但那又怎麼樣?如今被困在這小千世界,即便知道通往中千世界的通道,但那裡有朱雀一族把守,想要通過也難如登天,何況現在自己有傷在身。哎……天道運轉,總有定數,強求不得,如今也只有隨遇而安了。

    其實,作為白虎家族最有天賦的傳承者,身負元古的「風行天經」,對來到北岸後的感覺還是有一些的,且不說自己降落的西山,就是因為覺得有些親切,才安心散功落地的;而腳踩的這方土地密度大的離奇;南山下的那株梧桐,起碼也有數百年甚至上千年了吧,尤其是自己病癒出來散心時在那初見的那隻小雀,定非凡品;至於那山底下天天能望見的深潭,總覺得透露著些神秘的味道,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兒子清虛已經半歲了,想起懷孕的那段日子,還真有些忐忑:她和燕流雲相識於五年前,三年傷病漸好,而後夏日相知,秋季結緣,兒子在第四年冬天降生,整整懷了十三個月。

    需要說明的是,這裡的春季和秋季很是短暫,夏冬二季幾乎霸佔了一整年。

    那天正好冬至,大雪紛飄,雖然輕舞飛揚,自己卻固執要流雲打開窗戶,看著窗外的厚厚積雪,心裡一片寧靜。直到要生產了,才躺在床上,一邊忍住疼痛,一邊看著晃動在窗口的流雲,突然覺得無比幸福。而清虛卻也沒怎麼折騰她,很快就誕生了,值得一提的是,清虛降生時,沒有哭鬧,雙眼瞪得分明,好似要認清這個世界。

    等到袖舞能下地走動時,第三遍雪都早已停止,顧不得自己的身子,央著流雲,讓自己抱著裹得嚴實的兒子,非得出門透氣看雪。

    流雲也沒有拒絕,她知道袖舞這是借口修煉,因為颶風裂空的緣故,袖舞已經散功,除了身體強壯,其他和常人無異,也只有這雪天,她才能借助這天地間匯聚了風精、雲氣和土靈的雪花重新修煉她的「風行天經」。

    只是說起這元古的「風行天經」,經歷了多年前的一場大戰後,早就殘缺,到了他們這一代,儘管經過了幾代人的不懈追求探索,也堪堪補足十之六七。不過第一階功法「風聚訣」,還是修補的很完善的。第二階「風雲訣」,也完善了不少。但終究沒有補全,所以致使家族缺乏頂尖強者,從原本第一家族的位置跌落。

    至於第三階在他們這中千世界已經是很難尋找得到了。不要說傳說中的第四階了。所以這「風行天經」,已經不能名之「天經」了,只能在「地訣」中稱雄了。

    這第一階「風聚訣」共一十三級:無風,軟風,輕風,微風,和風,勁風,強風,疾風,大風,烈風,狂風,暴風,颶風。

    第一到三級,屬入門:

    第一級無風煙直上,神識觸表,毛髮定向;

    第二級軟風煙稍斜,煙霧迷眼,炊煙一里;

    第三級輕風樹葉閃,氣海化形,動葉十里。

    第四到六級,為初級:第四級微風動樹葉,第五級和風灰塵起,第六級勁風水波皺,成就氣虎,折枝百里。

    第七到九級,為中級:第七級強風大樹搖,第八級疾風步難行,第九級大風樹幹折,成就虛虎,走石千里。

    第十到十二級,為高級:第十級烈風煙囪毀,第十一級狂風樹根拔,第十二級暴風陸罕見,成就實虎,填海萬里。

    第十三級為破級,颶風浪滔天,是進入下一階的關鍵,這一階能走多遠影響到風行神功的最終成就。而袖舞之所以會被颶風捲入空間裂縫,就是因為進入第十三級破級,不過幸虧進入破級,不然等待她的卻是家族大長老為她佈置的一個十死無生的陷阱。

    袖舞抱著兒子,看著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由得心下一動,眼睛閉起,緩緩地運起了往日裡熟悉的風行神功。慢慢的,那已經沉積在地上的雪花,竟然飛舞了起來,落地的雪花,眾所周知是凝結成塊的,但現在居然被分解開來,繞著袖舞,如幻似夢。慢慢的袖舞整個人被雪花包圍,遠遠望去,就似一個雪球一般。

    好在流雲在的房子本就在村頭最北,他已經在燒飯了,而這麼大雪天也少有人來往。所以這神奇的一幕也沒人發覺。

    袖舞此時站在院子外,在屋背後,靠牆而立,慢慢的感覺到了原先枯萎的識海有了一絲的氣感,袖舞知道,自己的重修的「風聚訣」終於邁開了最重要的一步,第一級無風煙直上已經入門,接下來最多一個月就可以神識觸表。

    原本在家族修煉的時候,也是這般,他們風族子弟大多數是在雪花飛舞中,完成這第一步的,資質好的可能三五個月可以收穫氣感,差一些的則要個一二年才能完功。而當時的她也用了一個月才找到氣感。

    現在重新修煉起「風聚訣」的她,足足花了五年的時間才把氣感給找回來了,在這靈氣稀少的小千界,也只有在成為母親後,身心徹底放鬆的情況下,在這愜意的原始的「咯吱、咯吱」的踏雪聲中才能做到只用半小時就重新找回氣感。至於為什麼花了整整五年,袖舞只有歸根到小千界靈氣稀少的原因上了。

    一時間,喜悅爬上心田,慢慢收功,雪花緩緩飄落,袖舞覺得身心似乎都輕盈了許多。只要完成了這一步,識海從乾枯到滋潤,就是水磨的功夫了,憑她感覺到的已經引動了身體的風屬性,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裡,足夠恢復到「風聚訣」初級,從初級到中級大概需要一年的時間,從中級到高級,大概需十年的時間,到那個時候,在小千界也算是高手級別了,也可以為家族任務而奔波了。

    回頭望了望流雲所在在廚房,雖然有牆相隔,但她知道,現在的這一絲起色,和這個男人是分不開的。所以在心底悄悄下了決心,在本界找尋家族至寶的同時,要好好的珍惜他。

    不知不覺,兒子在懷裡睡著了,香甜的笑容掛在嘴角。睫毛上還沾了剛落下的一片雪花。袖舞柔柔一揮,這片雪花頓時上下翻飛,猶如一隻蹁躚的蝴蝶,隨著週遭的雪花,最後不著痕跡輕輕落地。

    袖舞沒注意到的是,隨著她的收功,雪花重新灑落大地,清虛粉嫩的眼皮上平添了一分圓潤。

    實際上,袖舞這五年來,從流雲把她背回來清醒後,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恢復修為,所以平日裡一有時間,就拚命修煉,但至今弄不明白為什麼修煉不出氣感來。

    事實是她修煉出來的靈氣大部分被用來改造清虛的體質了。這完全是因為袖舞散功,導致她體質的衰弱,而她肚子裡的清虛則也是先天不足,只有在他娘親練功的時候拚命的吸收靈氣來改造自己。

    所以即便在出生後,也本能的從奶水中汲取靈氣改善體質。在補足自己所需後,袖舞額外所吸取的靈氣才能用來滋潤識海。直到如今,才找回氣感。

    清虛此時依舊迷迷戀在袖舞的懷抱中,在天寒地凍的村頭,只覺得渾身都是舒服的。袖舞的眼光也是癡癡的。這一瞬間,袖舞只覺得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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