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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 洗心革面 文 / 紅塵紫陌

    走出貧民窟無數雙好奇的眼睛在目送漢威弟兄二人離去。

    漢威破衣襤褸的跟在身形偉岸一襲長衫的大哥身後越自慚形穢。

    「先生賞點錢吃飯吧。」三個小叫花子圍上大哥漢威見大哥停住步在兜裡掏錢。

    漢威緊跟兩步近前大哥隻身來到平民窟尋他竟然連一個貼身副官都沒帶萬一生出什麼變故怕他就罪大惡極了。出了李家破氈蓬時還有鄰居在低聲感慨:「這位先生長得同報紙上的楊少帥有幾分像。」

    立刻有人奚落說:「楊司令能來咱們這平民窟別做夢了。」

    漢威那時就聽得心驚膽顫巴望著快些平安的同大哥回到楊家。

    小叫花一見漢威湊過來一把推開漢威罵:「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你去別的地方要飯去。」

    漢威哭笑不得竟然這些叫花拿他當「同行」了難道他此時的形象真是如此落魄嗎?

    大哥遲疑一下向漢威招手示意他近前將一些零錢遞在漢威手裡向那些叫花子呶呶嘴。

    漢威在小叫花詫異的目光中將錢分給了這幾個可憐兮兮的娃娃心想大哥畢竟還是心善的。就在這時一群小叫花聞風而至爭搶著糾纏住漢威討錢。

    大哥在一旁搖搖頭、攤攤手示意漢威沒零錢了。

    看著一雙雙可憐的眼睛上寫滿「飢餓」漢威的眼眶濕潤了他乞憐的望著大哥彷彿自己也是個小乞丐。他明明見到大哥在氈棚裡收起了那一疊福全爹堅決拒收的紙幣。

    漢威拖著傷痛的身體隨了大哥走出去很遠大哥才雇了兩輛黃包車壓低了禮貌遮住半個臉坐上一輛黃包車根本不去理會漢威吩咐車伕往前走。

    漢威只聽大哥說要去黃龍河邊的黃村那是個逃難來龍城的難民集中的地方治安也是極亂。多年的戰亂龍城還是一方安靜的土地所有越來越多的人拖家帶口逃來龍城謀生。而大哥如今默不作聲的帶了他去黃村難道是不想驚動家裡要尋個僻靜的地帶處置他?漢威想到這裡就心裡忐忑不安。

    黃包車才進黃村早有軍隊、軍車在路兩旁守候空氣中瀰漫著硝煙氣息。

    「立∼正敬禮!」一聲令下齊刷刷的列隊敬禮聲漢威就見大哥擺擺手摘下禮帽問副官小昭:「準備好了?帶路吧。」

    漢威窘迫的無地自容副官們看到他滑稽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大笑出來又在大哥一個含怒的目光逼視下忍了笑。

    「威兒你是喬裝去貧民窟了?太像了!」小昭低聲取笑漢威心裡罵你還吃過我賣的烤菜薯呢。

    依山而建的一排排破爛的草棚一片雜亂月色下一群赤紅著眼睛手持木棒的漢子氣勢洶洶衝過來嘴裡大喊說:「我們不搬誰也別想趕我們走!」

    「閃開!靜一靜靜靜!楊司令來了!」副官們護著楊漢辰來到「亂民」面前。

    漢威就見大哥登上一塊大石頭山風捲起他長衫的衣擺在風中裂裂做響。

    「在下楊漢辰龍城省主席兼軍區司令。大家有什麼話盡可以對楊某講。」

    一句話出口眾人鴉雀無聲只有山風的呼號和夜鶯偶爾的鳴叫。

    漢威聽到人群中的竊竊私語:「他就是龍城的楊少帥真年輕呀。」

    「身為一方父母官漢辰歡迎諸位來龍城作客;但作為龍城一家之長也請諸位遵從龍城的法規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漢辰不希望見到不愉快的事情生。」

    大哥的話音平淡卻不怒自威帶頭鬧事的漢子儼然被震懾住隨即緩過神又大喊道:「當兵的憑什麼要趕我們走我們辛辛苦苦搭起的房子手都磨出泡了。」

    「不是軍隊趕你們走是老天爺趕你們離開此地。你們身後的山叫亂石崗每到雨季都會有泥石流下曾經生過埋毀房屋的慘案;你們前面的河是黃龍河河道洩洪的渠就在你們身後你們蓋房堵了洩洪的渠一旦山洪爆不是自己送死嗎?」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孩子的哭鬧老人的痛哭。人們開始抱怨連年戰亂民不聊生顛沛流離的境遇。

    這讓漢威想到了才離開的福全哥一家鼻頭又開始酸。

    「那讓我們住哪裡去?」百姓們喊。

    「軍隊這些天來動員大家搬遷就是為大家選好了地方。」

    「難道我們的房子就白建了?」

    「龍城的法規這一帶不許住人;龍城的法規這山上的樹是用來防洪固沙所種不能亂砍亂罰。漢辰念大家初到龍城不懂規矩就不再計較請配合軍隊迅搬遷。」

    漢威就見小昭哥走來扯扯他示意他撤離。隨著大哥跳下石頭離去守在外圍的軍隊荷槍實彈湧上。

    漢威邊走邊回頭追上大哥問:「哥你這是做什麼他們夠可憐的了。」

    大哥並沒有理會他低頭上車吩咐關門。

    小驚喜的揉了眼睛說:「小爺你可回來了急死人呀。」

    漢威正在巡視哥哥的蹤影明明是同他前後腳進了大門卻不見了。忽然見平日給他理的黃胖子滿臉陪笑的過來指著院子正中央馬燈旁的那把椅子說:「小爺你請坐吧。」

    漢威大惑不解為什麼才回家就要理呀?

    胡伯滿臉窘態說:「大爺吩咐說小爺跑出去這些日子定然身上沾惹了虱子要把頭剃光。」

    「啊!」漢威驚叫起來。剃光頭豈不成了禿子可是沒臉去見人了。

    「胡伯別嚇威兒了。」漢威翹著嘴在胡伯面前他可以肆意驕縱。

    胡伯為難的勸說:「小爺聽話別惹大爺不痛快。這虱子惹在頭上是輕易洗不去的。」

    漢威撓著頭難怪他這些天渾身癢。

    門房「豬頭」端來一個火盆到漢威面前結巴著說:「大爺……爺吩咐要把……衣服燒……燒掉。」

    漢威看看自己身上破爛的衣衫又困惑的望望胡伯。

    「威兒聽話把衣衫脫了燒掉去去晦氣。大爺在樓上看著呢。」

    書房那扇窗燈光閃亮窗口立者大哥威嚴的身影。

    在這人來人往的庭院裡脫衣服虧得大哥想得出。

    漢威問胡伯:「更換的衣服呢?」

    正盤算如何快些結束眼前的尷尬局面胡伯卻支吾的說:「大爺吩咐了要小爺洗過澡用柚子葉驅過邪才可以換上乾淨衣服。」

    血湧上漢威的頭雙頰火燙。「豬頭」還憨態可掬的催促他說:「燒……燒……跳蚤啪……啪……」

    漢威曾聽人說過跳蚤在火裡燒會爆出爆栗子般的清脆的「啪啪」聲。

    「小爺別任性了大爺脾氣上來要打人了總不想在這裡被大爺剝光了打你一頓可就真沒臉了。」胡伯嚇唬說。

    這不是沒可能大哥暴躁起來什麼都做得出。

    胡伯拿來一條廚房裡的藍布圍裙裹在了漢威腰上為他遮掩將漢威一身破舊的衣褲從外到裡盡數脫下來連鞋一起扔進了火裡。一陣斷斷續續的「嗶嗶啵啵」響聲傳來滿園瀰漫著焦糊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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