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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3章 人禍三 文 / 殺我三萬里

    啃完半袋牛肉乾,胖姨說:「小相啊,你別多想了,還是好好改造,盡快出去吧。()你現在想這些,都沒用。順其自然吧,想愛你就愛,想恨你就恨,其實都是自個兒的事。你現在這麼瞎想,出去還保不準是什麼情況呢。」

    胖姨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我想知道的,她們始終沒說明白。

    我對夏淵,這究竟是個什麼感情。

    冬天來的很快,大雪飄飄灑灑的,像是棉絮一樣從天上飄下來。

    初雪的那天,獄裡組織包餃子,大傢伙跟一家人一樣,湊一起吃吃喝喝,吃飽喝足了,就開始鬧ど蛾子。有的興奮的一勁兒笑,有的不停抹淚,有的不停歌頌組織,有的不停的懺悔自己的罪,還有的三五湊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胖姨反常的沉默,一句話都不說,餃子吃的也不多。

    梅香吃的也不多,只是一勁兒給我夾餃子。

    我吃撐著了,感覺餃子擠在嗓子眼兒哪裡,不敢彎腰,怕一彎腰,餃子就能從嘴裡噴出來。

    熄燈以後,我悄悄問胖姨,「胖姨,你怎麼了?怎麼吃的這麼少?」

    胖姨沒出聲,過一會兒,她開始啜泣。

    我驚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胖姨。

    胖姨啜泣了半宿,第二天早晨起來,兩眼腫的跟挨了兩拳似的。

    直到中午打飯,胖姨才說了,「我兒子就是昨天出生的,昨天是他的生日。」

    聽了胖姨這話,我突然吃不下去飯了。

    胖姨的職業確實不好,很多人都很鄙視。但是,胖姨只能做這個,因為做別的,沒有辦法供兒子上學。

    如果我是胖姨,我肯定不會做這種犧牲的,因為我自私。我甚至有點兒看不起這種犧牲。

    她這種犧牲,不會被任何人理解。並且,所有人包括她兒子,都會認為,她天性喜歡幹這一行。

    我嗓子有點兒梗,吞不下去飯。

    我還有點兒生氣,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想說,胖姨,你出去以後,不要管你兒子了,你可以做清潔工做掃大街的,賺一點兒錢,養活自己就夠了。

    但我知道,即使我說了,胖姨也不會聽的。

    冬至的時候,我見到了胖姨的兒子。

    穿著耐克一整套,渾身上下衣服好幾千,看起來就像是富家小開。他神情冷漠,眼神不屑,對胖姨只說了幾句話。

    先說他沒錢了,然後問胖姨什麼時候出來。

    胖姨像是犯罪一樣,在兒子面前抬不起頭來。

    我特別想把屁股下面的凳子砸向胖姨的兒子。

    老太太看我神情不對,問我是不是在獄裡過的不好。

    我說不是,我說裡面的人都挺好的,不是所有的都是壞蛋,有的是不得已犯罪的。

    老太太說,是啊,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讓我和人好好相處。

    胖姨回去之後,一直抹淚。

    絮絮叨叨的說自己沒本事,沒辦法讓兒子過好的生活,說兒子學習很好,人品也很好,就是被她給耽誤了,說她不配當媽。

    我嗓子裡面梗了個痞塊,吐不出來吞不下去,噎的我難受。

    徐靜看我神情不對,悄悄對我說:「姐,我知道你怎麼想的。」

    我狠狠嚥了口唾沫,啞著嗓子對胖姨說:「胖姨,你兒子渾身上下加起來得好幾千。」

    胖姨看了我一眼,嘴唇抖的厲害,「他要是投胎到別人家,肯定會過的很好。」

    我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灌了兩杯涼水。

    梅香坐到了我旁邊,沉默了一會兒,說:「別喝太多涼水。」

    要是當初,我爸對我,有胖姨對他兒子百分之一好,我就滿足的燒高香了。

    可人和人真的不一樣,胖姨再掏心掏肺,也換不了她兒子那個禽獸一點兒親近。

    我算是明白,胖姨為什麼要去賣淫了。

    如果不賣,供不起她那兒子穿一身名牌!

    如果不和胖姨關係這麼好,我可以冷眼旁觀,說胖姨和她兒子就是願打願挨,我甚至可以說幾句風涼話。

    可現在,我特別難受。

    我就知道,我這人不適合和人在一起。在一起了,我就很容易激動,很容易煩惱。

    皇帝不急,我這太監就能先急死。

    胖姨這邊,我肯定是勸不好。因為胖姨的思想都定型了,她覺得為兒子犧牲是應該的,兒子對她不好也是應該的,因為她做的事兒太卑賤了。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讓他兒子的畸形腦神經給正過來。

    連著好幾天,我都有點兒茫然。

    我想不明白,這世界,真的是好人比壞人多麼,人性真的本善麼。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那些人,在遇到面子和利益的時候,會選擇自私的保住自己,會選擇犧牲別人。

    後來,我又想明白了。

    好人還是很多的,就譬如徐靜,譬如王海東,凌曉荷,還有老太太。

    梅香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怪,小年夜的時候,梅香突然問我:「小相,如果有人願意和你一直在一起,你願意麼?」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我,裡面有緊張有期待。

    我早懷疑她可能是個同性戀。

    因為我洗澡的時候,她不小心掀開簾子,會面紅耳赤趕緊拉上。而且越來越喜歡和我湊在一起,也不說話,只是默不吭聲的跟在我旁邊。吃飯的時候,還喜歡給我夾菜。

    她做這些的時候,我都保持沉默。

    我不喜歡女人,但是我想和她做朋友。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我愣住了,我以為她不會說出來。

    也幸虧我之前見識過很多不一般的事兒,所以能淡然接受同性戀這類人。

    但是,我不喜歡女人,所以沒有辦法回應她。

    好一會兒之後,我對她說:「梅香,我想和你做朋友。我知道你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這就像我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一樣。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對你產生不了那種感情。」

    梅香的神色灰暗下來,她微垂了頭。

    我說:「如果一個男人和你表白,你肯定也不會接受的。梅香,我們做朋友吧,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甚至,同伴。」

    同伴這個詞兒,在我心裡有了很奇特的定位。從夏淵之後,我把同伴定義為了生死與共的人。當然,不是愛人。

    梅香如果和我做了同伴,遇到危險的時候,我相信她會盡力救我。而我,也會為了我的同伴,奮不顧身的。

    梅香沒回答我,好一陣子沒有再和我說話。每天神色都很暗淡,像是突然失了顏色的油畫似的,變成了黑白的。

    我也沒主動和她說話,我等她想明白。

    後來的一天,梅香在午飯的時候,突然低聲對我說:「做朋友吧。」

    我心情陡然飛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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