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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作死的聲音 文 / 笑無語

    這忽然的一咬,令凰音淬不及防,鼻尖上傳來的疼痛令他悶哼一聲,卻並不躲開,只低聲道:「輕點……」

    話未說完,鼻子上的力道撤離,尖利的牙移到了唇瓣之上,再度狠狠一咬!

    一瞬間那薄柔的唇瓣上便有血液沁了出來,蔓延在二人的唇齒之間。

    凰音察覺到了身前人的憤怒,眉眼間劃過一絲無奈之色,唇間輕歎一聲,卻沒有任何的反抗。

    瑾玉咬了片刻,像是發洩完了,唇間的力道漸鬆,望著他唇上的血色,眸光之中又掠過一絲心疼,啃咬便改成了輕柔的舔舐,那攬著他脖頸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凰音見次伸手攬過了她的腰,含住了她的唇瓣。

    唇齒廝磨了片刻二人才稍稍分離,凰音伸手用食指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氣消了沒?」

    瑾玉別過了頭,語氣冷淡,「你終於捨得出現。」

    約莫是聽見她進了牢獄這才決定出來看她的吧,若非如此,他決定消失到何時?

    凰音聽著她的語氣微微挑眉,「方纔還又抱又咬的,這一轉眼便又翻臉不認人了?」

    瑾玉聞言,只漠然道:「你一消失便是十幾日連個字都不留,難道不需要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個事情我總會跟你解釋的,但不是現在。」凰音見她不看自己,身後將她的肩頭扳了過來,「現在咱們該討論的是如何讓你出去。」

    讓她出去?

    瑾玉的眸光越過了凰音瞄了一眼他身後的那塊地磚,輕描淡寫道:「怎麼你難道不是來劫獄的麼。」

    那下頭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誰,除了林泉那小子,誰還會有這麼迅速而準確的掘地速度。

    不過他能掘到這兒來,想來是拿到了皇宮的地圖了。

    「你現在又不是死囚,我何苦做那劫獄的事,你父皇要怎麼處置你還不知道呢,現下將你帶出去,那可就是真正的通緝犯了。」伸手就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你認為我會做這麼笨的事麼,更何況現下濟州城的城門都被封鎖了……唔,你最近少吃了很多,臉上的肉都掐不起來了,還是以前好看,瘦了就不好看了。」

    「爪子拿開。」沒好氣地一把將他捏著自己臉的手打開,毫不客氣地反駁,「我不好看,你好看了行了麼,你以為自己臉上有多少肉,下巴尖的都能刨地了,腰一掐就斷了,還好意思嫌棄我。」

    「你是女孩子,不一樣。」凰音挑眉,笑道,「太瘦了抱起來就不舒服,不過話說回來,臉瘦了點倒是沒什麼,可有些地方……不能瘦。」

    話說著,那原本還是停留在她臉上的視線漸漸往下移,掠過下頜,掠過脖頸,直到……

    瑾玉頓時耳根子一熱,抬手就將他推開,「你瞎說些……」

    但她未說完的話在看見凰音神色一變摀住自己肩頭時便哽在了喉間。

    「阿音?」面上一慌,忙不迭就上前去查看,想觸上他的肩頭,卻又不敢碰觸。

    她怎麼就忘了,他肩上還有箭傷。

    穿肩而過的箭傷,十幾日的時間哪裡恢復地過來。

    「阿音,疼不疼?」望著他的模樣,她神色略微有些緊張。

    「你說呢?」抬眸望著她,瀲灩的鳳眸之中浮現了幾許委屈之色,「下次看你還這麼用力。」

    瑾玉頓時神色一僵,「我不是故意……」

    話未說完又是頓住,只因他聽見了那漸漸走近的腳步聲。

    「東方榮辰回來了。」望著牢門的方向,她的眸中劃過一絲冷冽,而後便是迅速地轉過了頭朝著凰音道,「阿音,你先躲回去。」

    「何必躲。」輕瞥了一眼牢門的方向,凰音道,「讓他死在這兒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或者,擒了他,逼你父皇放你?」

    瑾玉臉微微一抽,而後便是瞇了瞇眼,「你這麼做即使最後咱們逃走了我不是照樣要成通緝犯。」

    「逗你的。」輕笑一聲,在瑾玉唇角輕吻了一下,「別讓他碰你,剛才你與他的對話,我在地下可是聽得真真切切。」

    言罷,冷哼一聲,他一個旋身跳回了密道之下。

    瑾玉見此即刻將那塊地磚蓋了回去,再從一旁拿了些乾草蓋了上去,為了不顯得那塊地方太特別,她只是蓋住了那四條邊的縫隙,足以掩飾地磚被撬開的痕跡。

    考慮到一會兒東方榮辰進來沒準就會踩到,她便直接挪了過去坐,還拿過一旁的幾根乾草根在指尖把玩。

    東方榮辰一進來看到的便是這幅光景。

    正紅色衣衫的少女靠坐著牆,散著一頭的烏髮,低垂著眸子專心致志地把玩著手中的幾根草,連他進來了也沒有套頭,或者也可以說——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六妹。」像是有意要引起她的注意,東方榮辰率先開口道,「你以前可是有想過自己有一日會坐牢?」

    瑾玉手上動作一頓,這又是在落井下石?

    「是沒想到。」不過片刻又繼續了手上的動作,而後輕描淡寫地開口道,「坐了牢又如何,世事多變,我沒想到的事兒多了去了。」

    「……」如此淡然而無謂的語調讓東方榮辰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接話,但很快的,的注意力便被她手上的動作吸引了過去,他緩緩走近,便看見她手指靈活地以草根編織著什麼東西。

    「六妹,你真是在哪兒都能找到事做。」眼見著她將手中的那幾根草編織成了一隻蜻蜓,東方榮辰眸中劃過了一絲興味,「以前好似在大街之上看到了擺攤的一些小販編過,沒想到你也會這樣的小玩意。」

    瑾玉聞言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淡淡地回他一句,「你沒想到的事兒多了去了。」

    「……」東方榮辰一時覺得與瑾玉交流有些難度。

    同一時,瑾玉一個輕抬眸,瞥見他臉上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

    這句話,是從凰音那兒學過來的。

    第一次吃他做的東西,她驚訝的說,沒想到你會廚藝,他淡淡一笑,你沒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第一次同他一起舞劍,她也驚訝道,沒想到你會舞劍,他也是回答,你沒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這句話還真是容易讓人聽了感覺——心裡頭不爽。

    不過東方榮辰向來不是喜歡在言語之上計較的人,很快便跳過了這個問題,「紫雁我已經打發回去了,為兄覺得這個時候讓她見你不會是什麼好事。」

    瑾玉隨口道:「皇兄似乎挺關心紫雁?」

    東方榮辰聞言,淡淡一笑,「畢竟也是為兄的正妃,自是應該關心的,不過,阿瑾你看不出來為兄也挺關心你的?來此探望就是想看你過得好不好。」

    將其他的話忽略,瑾玉將重點放在了東方榮辰對她的稱呼之上,眸光一沉,「別那麼叫我。」

    「為何不行?」東方榮辰俯下身,淡淡道,「凰音那個外人叫的,換成為兄便不能叫了。」

    「他對於我聞言不是個外人,相反,你於我而言更像個外人。」瑾玉冷笑一聲,「我在這兒過的不苦,不勞皇兄費心,請回。」

    「好,不叫便不叫,六妹。」東方榮辰很是識趣地改了個稱呼,繼而道,「你不是素來與那凰音極為親近麼,怎麼近日好像都沒有看見他,他可是知道你如今在牢獄之中受罪?」

    瑾玉:「……」

    這東方榮辰總在這兒說些有的沒有究竟是為了哪般?

    一會兒挑撥她與皇后的關係,這還沒多久,又開始說起了凰音,他就當她是那麼頭腦簡單的人。

    對於他的話她索性不去理,她倒要看看,自己不說話這個皇兄能無聊到幾時。「怎麼,師父你這會兒說不出話了是麼?」凌霄山上,一處山洞外頭雜草叢生,裡頭傳出少年質問般的語氣,「你最初是與我怎麼說的?哥哥將我推落山崖是為了少一個人與他分母親的寵愛,也少一個人與他奪儲位,但她本身是個女子不能為儲這一點她自己想必十分清楚,何來莫須有的為了皇位殘害兄弟一說?再則與她相處的這些日子,他並非像你說的那般歹毒。」

    他這番話說完又是好片刻都得不到回應,良久,那山洞裡頭的人才輕歎一聲,「讓你下山去查探本就是給你一個與她相處的機會,如今看來你對她印象還不錯。」

    聽聞此話,葉茫的眉頭微微斂起,「什麼意思?」

    他真是愈發聽不懂他想表達什麼。

    「遲早有一日你會明白為師的用心。」那瘖啞的聲音頓了一頓,又繼續道,「最近宮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您手下的人難道沒有告訴您麼?」葉茫語氣生硬,卻還是道,「鎮國之寶皎月失竊,三位皇子同日大婚,六皇子在婚宴之上身份暴露被關牢獄之中。」

    裡面的人沉吟片刻,後道:「你想不想回皇宮去?」

    「自然是要回去。」葉茫語氣平淡,「我要救她。」

    「以你如今的能力你認為真的能救得出她?」那頭的人似乎在笑,「即使救出了,又該何去何從?」

    「我說的救,不是親自去救,而是有人會比我更快,也許現在已經有動作了,我不過是去推波助瀾一把。」如今身在百草谷,他心中卻有一股感覺異常強烈,凰音雖是失蹤許久,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必然不會坐視不管。

    瑾玉對凰音的信任他十分清楚,凰音對瑾玉的感情他亦一直看在眼中。

    「不過你似乎是理解錯了師父的意思。」裡頭的人聲線淡淡,「問你想不想回皇宮的意思,是問你想不想恢復你皇子的身份?」

    「不想。」葉茫幾乎是不用思考地便回道,「皇宮那種地方,玩玩還可以。」

    「凌霄山本不屬於你,你在這兒呆的也夠久了。」那瘖啞的聲音說著,發出了一聲長歎,「也許你這次回去恢復了身份,更有利於你將你姐姐救出來。」

    葉茫沉默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再次開口卻是繞過了這個話題,「我想知道,我七歲以前的事。」

    那頭道:「為師無能為力。」

    「難道您覺得您騙了我這麼久是對的?」聽著那句話,葉茫冷笑,「你上次控制了我讓我去闖鳳儀宮又是為了什麼?」

    「想要找回記憶,去找鬼醫或是他的弟子試試,下山去罷。」像是刻意忽略了葉茫最後那句話,那瘖啞的聲線又道,「也許有一個人能幫上你的忙。」

    他沒有說那人是誰,葉茫卻是眸光微閃,轉身邁步離開,也不去計較心中那些謎團。

    有些事情,遲早會知道的。

    下了凌霄山,他並不直接去皇宮,而是雇了一輛馬車讓人帶著去往城西。

    直到馬車到達一處破落的巷子跟前,他才下了車。

    循著記憶到了那處破舊的木屋之後,開了門依舊是那個一臉諂媚地笑著的小廝,葉茫見此從袖中拿出一物,這次卻不是金銀,而是一個手掌大小的木牌。

    見到了那木牌,他臉上諂媚的笑頓時收斂,神色也變得恭敬,「葉公子。」

    「你這變臉的本事真是愈發拿手了。」葉茫拍了拍他的肩頭,「前些日子見到我,你那模樣真讓我以為你不認識我了。」

    那小廝道:「哪能啊,最初不是說好了麼,出示這牌子便是以閣主的朋友身份,不出示便是以尋常客人的身份,您當時帶了那麼多人,我也就沒跟您打招呼。」

    「鬼靈精。」葉茫勾了勾唇,「帶我去見你們閣主。」

    進了黑市一路由著那看門的小廝帶領,繞過了許多的攤子二人走到了一個小木門之前,木門旁守著一名冷峻的黑衣男子,見到來人直接便抬手幫著開了門。

    「公子,上了樓梯就是了,小的得回去看門了。」

    「嗯。」應了一聲,葉茫逕自踏了進去,踩過一層層古樸的紅木樓梯,望著眼前那一扇與樓下無異的木門,抬手便推了開,霎時,一陣清香撲面而來,嗅著那不陌生的香氣,葉茫循著記憶中走過了大廳,入目便有三道房門,他走到了最靠右的那一道半掩著的門,直接抬手推了進去。

    這一進去,便看見那身著深藍色錦衣,頂著一頭五色彩發的人攬鏡自照,望著鏡中容顏,自言自語道:「又長的俊了,這讓其他男子情何以堪。」

    「……」饒是並非第一見此葉茫依舊抑制不住地跳了兩下眼角,而後走到了他跟前,「天天照鏡子你也不嫌膩。」

    「照鏡子就像是養皮膚,永遠不會膩。」林蕭銘頭也不抬,「怎麼忽然有空來找我了。」

    葉茫笑道:「找你不行?」

    「沒事你絕不會來,你一來定是有求於我。」林蕭銘望著鏡中的人,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滿足之感。

    葉茫忽視了他的神情,只道:「那你幫是不幫?」

    「不幫。」林蕭銘淡淡道,「上回在黑市你罵我是山雞精進化的人,你當我沒聽見?」

    「山雞精怎麼了,山雞多好看,一身的彩毛跟你這一頭五色發不是差不多麼,要知道山雞的祖先可是最美的鳳凰。」葉茫淡淡地道。

    林蕭銘這回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果真?」

    「我不愛說謊。」但不是不會說謊。

    「可你不早解釋,害我誤會了這麼長的時間,以為自己的頭髮多嚇人呢。」涼涼地瞥了葉茫一眼,林蕭銘道,「說吧。」

    「……」你那頭髮是確實很嚇人的好麼。

    但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要救一個人,你認識的,瑾玉。」

    「瑾玉?」林蕭銘挑了挑眉,「你說的是小魚兒?」

    見葉茫眸光不解,林蕭銘道:「他對我不老實,若不是早知道他是六殿下我還真以為他叫金魚了。」

    「……廢話不必多說,鏡子放下,我們商量一下。」=分割線=

    牢獄裡頭,靠著牆頭的瑾玉專注著手中的草根,卻一直感覺著東方榮辰的視線投注在她身上久未離去,他就那麼站著,只讓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她現下真是希望眼前這人快些消失,呆在這兒礙她的眼,阻礙她與凰音見面。

    「皇兄若是真這麼喜歡這只草編的蜻蜓,送給你好了。」將手上那只編織了好一會兒的草蜻蜓扔向東方榮辰,而後轉了個身坐著,她連他的衣服一角也不想看見。

    東方榮辰伸手接過那只扔過來的草蜻蜓,笑了笑,「這種小玩意皇兄從不感興趣,不過既然是六妹送的……那便帶回去送給紫雁好了。」

    「隨你。」冷淡地應了一句,而後不再搭理他。

    「好了,皇兄不打擾六妹你了,你休息罷。」東方榮辰這麼道了一句,終於肯轉過身走人。

    瑾玉心道這陰魂不散的東西總算是滾蛋了,還沒來得及開心,忽聽地下傳來出一道噴嚏聲,雖是隔著一塊地磚,卻因著有縫隙的緣故,傳出了微小的動靜。

    這動靜足以讓東方榮辰離去的腳步一頓。

    「什麼聲音?」他眸光一凜,轉身回了牢房裡頭,望著那靠著牆頭的少女,「你方才可有聽見?」

    「聽見什麼?」瑾玉心下起了波瀾,她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淡淡道,「這牢中只有你我二人,哪來的什麼聲音。」

    東方榮辰見此,眸帶輕嘲,道:「但是皇兄確實聽見了,那聲音應當是這牢中傳出的,我這踏出了牢門都聽得見,你會聽不見麼?」

    瑾玉聞言只冷笑,「你莫不是看了兩顆小白菜的鬼故事看得多了,出現幻聽了罷?還是皇兄覺得我太不討喜,故意嚇我用的?」

    同一時,地下——

    「公子,對不起,我我我……我忍不住。」林泉壓低了聲音,驚恐地望著身旁那眼神冷的能凍死他的絕色少年,牙齒打著顫,「公子,要不咱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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