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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74章 共舞,情動 文 / 笑無語

    這種眸光,是該稱之為**麼,瑾玉如此想著便是翻了個白眼,誰能告訴她,這男子是為何會有這樣的眼神……

    她的白眼自然是沒有引起岳煬的注意,只因他此刻眼中只有一人,便看不到其它人,他邁步到了離三人數尺的地方,而後停了下來,此刻,珍惜是以防備的目光看著他,眸光冰冷,而瑾玉卻只覺得莫名其妙,此人應當不是來找麻煩的。

    而下一刻,對面的男子開口,倒是叫瑾玉和珍惜齊齊一怔——

    「你叫什麼?」他的視線直接越過了瑾玉,落在她身後那人身上。

    瑾玉聞言便心道一句,果然——是衝著凰音來的,而且這語氣,還真有些不正常。

    他的問題出口,片刻之後卻並未聽到那人的回答。

    但他好似也不著急,只是那麼直勾勾地望著那被微風拂動的黑色紗笠,似是十分有耐心地等著他的回答。

    見他放在身後人身上的目光一眨不眨,瑾玉腦海中忽的劃過一絲想法——難不成這人其實是看上她身後這傢伙了?

    細細一想,又覺得這個解釋十分有道理,凰音如今是女子裝扮,會吸引男子十分正常,不過,除了與她單獨在屋裡的時候,他似乎一直都是戴著斗笠出門,又如何能吸引旁人呢?

    她忽然有一瞬間想知道凰音會如何回應,這般想著,眸光頓時起了幾分玩味。

    「看什麼?」寒涼而悠漫的聲音忽的從身後響起,不似平日的柔和語氣,雖然她知道他即便平時聲線柔和也是故作無害,但如今這麼一聽他這樣的語氣,只覺得十分陰冷,絲絲入扣,她竟敏感地察覺出了他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裡頭蘊藏的一絲殺機。

    岳煬本是期待著等她回答,不想等了好半晌對方卻是拋出了這麼一句不客氣的陰冷話語,忽的想起昨夜,他叫住了她本想問候一番,她卻連他的話都不聽完便直接離開了,當真一點面子也不留。

    他身為岳家公子有著尊貴的身份,向來便是不缺前赴後繼的女子,他若需要,只需一開口便有女子甘願上門,只是他見過的美艷女子太多,或是嬌柔或是嫵媚,早已看得膩了,他許久未對美人起興趣了,不想昨夜乍一見那樣冷艷妖異的側顏,只無端覺得心漏了一拍。

    但是她對他也太不客氣,兩次見面都是如此,想到這裡,他望著對面那人,唇角勾起,「你長得好看,我喜歡看你。」

    此話一出,饒是早有預料的瑾玉也抽了抽眼角,再接著便是忽然覺得背後涼了幾分。

    黑紗笠帽之下的鳳眸陰沉寒涼地如同深不見底的水潭,望著對面的人泛著譏誚之意與點點殺機,看他,如同在看一隻螻蟻。

    忽有輕風襲來撩開黑紗一角,這一刻岳煬清楚地看到了笠帽之下的那張絕色容貌,不由得呼吸一緊。

    眉目如畫,美如妖孽。

    比昨夜所見的更加妖異惑人,眼角那綻放的曼珠沙華妖嬈似火,渾然天成的精緻五官落在他的眸中滿目驚艷,尤其那雙若寒潭般的鳳眸,雖不帶一點溫度,卻魅惑的似是能蝕骨,不經意間,將人一點一點吞噬。

    輕風撩起只是一瞬,待那黑紗再次落下又是隔絕了他的目光,但他此刻已然被對面的人惑住,他勾起唇角再次開口聲音竟是帶上了迷離與癡醉,「你真美——」

    我靠!

    瑾玉險些腳下不穩,差點謾罵出聲。

    她今日算是真正意識到了她與凰音究竟何等有緣。

    她被那紫雁公主中意,他被這岳二公子看上。

    此時她真想效仿他在自己從瀲灩泉回去那天,在顧紫雁甩袖離去之後說的那句話。

    今天這情形……男人何苦迷戀男人!

    凰音雖是扮成了女子,但她想他定然是不願意讓人誇他貌美,尤其還是眼下的這情形——

    當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滿面深情地道著『你真美』,想想就讓人覺得那被誇獎的男子若是不生氣都說不過去。

    瑾玉只想著這男子定然要完蛋,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覺得有極細的破空之聲傳入耳膜,從身後躥出一條蠶絲,在對面那男子還未回神之間往他的眉心而去——

    果然這岳家公子便要這麼失了命麼?

    她只當凰音斷然不會讓此人活下去,不想那蠶絲只是觸及他的眉心並未穿透進去,而是輕輕一彈,卻如同被人當頭一棒子打下,對面的男子頭狠狠晃了一下而後便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凰音竟沒有殺他。

    瑾玉疑惑只是片刻,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這還是在雅芳閣的地方,若是這岳家公子死在這兒那麼他們想溜是來的及的,但此人的死必將牽連蕭九月,她身為皇子又有那後宮之中最高貴的女子撐腰,即便是殺了岳皓這禁衛軍統領,岳家的人再氣憤想對付她也是不易,但蕭九月是相府公子,岳家的人勢必不會如對自己一般的忌憚,若是他們連失兩個公子一個惱怒先拿相府開刀,那可是大為不妙。

    蕭家跟岳家,還並未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因此,還是先不要將他們逼瘋,對面這姓岳的決不能死在雅芳閣。

    她能想到的,凰音如何會想不到,他能考慮到這些暫且放過此人一馬,倒真是難得。

    不過轉念一想,凰音今日放過他,回頭要是逮到了機會,以他暇眥必報的性子,這男子下場定然會很悲慘。

    「怎麼樣,龜孫子,你爺爺送你的這些東西你可是喜歡?幾條蛇就想嚇唬小爺,你有本事繼續,小爺很有空陪你玩!」

    忽聽樓上傳來蕭九月的聲音,他說完那段話之後便是幾聲大笑,瑾玉聽著那張狂的聲音,完全不想理會,只對身邊與身後的而人道,「咱們走吧。」

    言罷,三人也不再管地上那人,直接越過了他走,只因雅芳閣後門走出的這條路較為狹窄,平日裡來往的人就不多,因此剛才的那一幕也沒讓別人瞧見。

    三人走了沒一會兒,便遠遠地看見希夢駕著馬車而來,直到馬車到了他們跟前,瑾玉從袖中取出了圖紙交給她,「就按這上頭標的路線走。」

    吩咐完之後她便和凰音上了馬車,待馬車的布帳落下之後,珍惜坐到了希夢的身側。

    「現在你跟我說說,去凌霄山做什麼?」馬車之內,瑾玉聽著車轱轆滾動的聲音,望著對面許久未說話的凰音道,「而且不知為何,好似在哪裡聽過凌霄山百草谷這個地方,但一時想不起來。」

    從珍惜醒來之後到現在,他都不怎麼說話,除了之前在那姓岳的惹到他的時候說過一句,其他的時候他一直保持著沉默。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黑紗之下逸出他淡淡的語氣,極輕極低。

    許是因為還有旁人在的緣故,他這身打扮不愛說話,即便開了口也要刻意變換一下原本的聲音。

    瑾玉聽他又賣關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言語了,他既是這麼說了那麼再問也是沒用,坐在這馬車裡無事可幹,她索性背往身後的車壁一靠,閉目養神。

    二人一路都沒有說幾句話,直到馬車外傳來了希夢的一句,「殿下,就要到了」,瑾玉這才睜開了眸子,坐起了身。

    抬眸望了一眼對面的人,他竟一直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側靠著馬車壁,她看不到他斗笠之下的神情,卻無端覺得他慵懶而恬靜。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而後布帳被掀開。露出了希夢的臉,「到了,殿下。」

    說著,她抬起了手。

    瑾玉見此,對著對面的人道了一句「下車」,而後搭著希夢的手下了馬車,在她之後,凰音默不作聲地也下了車。

    珍惜將馬匹拉到了樹邊拴好,而後一行四人便順著山路爬上了山,凌霄山的山路,到山腰的這一段並不崎嶇,是以石階鋪設好的,四人一路沒有言語,不過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已然上了半山腰,而似乎除了凰音,其他人都沒有想到,到了半山腰後,會是這一番光景。

    原本的山路草木雜生,花樹生長的也十分凌亂,不想山腰處卻與之前的山路全然不一樣,前方好似一片紅色錦緞般的山路,是大片大片的紅色杜鵑花盛開,綿延著看不到盡頭,宛如十里紅塵,天際有幾許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那片紅色之上,微風掠過之時,那一片大紅隨風輕顫,宛如萬丈紅浪翻滾,裝飾著這山間路徑煞是好看。

    「這山腰的風景,倒是別緻。」瑾玉低喃了一句,腳下不停,未走多久,又能聽見山澗流水的聲音,她抬眼看去,不遠的前頭有一處山澗泉流,有清泉順崖壁而下一片銀色傾灑,週遭遍生奇花異草。

    「前方不遠便是百草谷。」輕柔的語調忽的在耳邊響起,「你與我過去即可。」

    此時的珍惜與希夢是走在最後頭的,瑾玉聞言,便轉過了身朝二人道:「你們在這裡等我們就好,就不用過去了。」

    希夢與珍惜步子一頓,雖有疑惑,但聽她如此說,便也不再往前走了。

    山路兩側的杜鵑花如火如荼,她與凰音二人不急不緩地走著,待走到了那臨近山泉的地方,再回來已然看不到珍惜那二人的身影了。

    「好了,現在便說說吧,我們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聽聞她的話,凰音沒有回答,只是逕自走到了那山澗旁,只是站了一會兒,他忽然俯下身,瑩白的手從廣袖之下伸出,捏住一株長著白色小花的草,輕輕一扯便將它摘了下來。

    「這株草藥名喚沽蔫,與地菍一起煎著服下,對於治嗓子十分有效果。」他拿著那株草走到了她跟前遞給她,「它的作用還有很多,我就不細說了,我先前逛過太醫院的藥房,發現沒有這一味草藥,下山的時候,我們可以摘一些回去。」

    「說正經事。」將那草藥接過直接塞進了袖子裡,她道,「你帶我來這裡難不成只是為了採藥來的,我的嗓子你暫且別管,我們只有一上午的時間。」

    言下之意,要幹什麼快點說,別拖拖拉拉的。

    她話音才落,黑紗斗笠之下便逸出一聲輕笑,而後對面那人的手抬起,將斗笠直接摘了下來便隨手扔到了一旁,而後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後腰,下一刻——

    伸向背後衣袖揮出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細響,空氣中劃過了點點銀芒,一柄通身銀白泛著冰冷光華的劍握在了他手中。

    瑾玉見此怔愣了片刻,而後便是平靜地看著他。

    他竟將劍藏在了腰帶裡,此刻拿出來是做什麼?當然她不會天真得以為他要對她不利,他若真想,早在雅芳閣便可以動手了。

    「阿瑾,你可看過舞劍?」輕描淡寫的聲音響起,他抬起瀲灩的眸看向她,唇角悄然勾起,「一會兒,要看好了。」

    言罷,手腕微微一格翻旋,劍身在空中挽起了一道霜落,他一個利落地轉身,黑衣墨發,華美翩然——

    凌霄山上,百草谷外,杜鵑花開,黑色身影在一片紅浪之中閃動,流爍的劍光隨著他輕盈的身影攪動著週遭的氣流。

    身後,山泉流水產潺潺,身前,一襲黑裙的女子站立著不動,望著那黑色身影帶起的銀芒星點,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他手中之間光潤冰冷,劍光在迴旋之間似能千變萬化一般,以舞劍者為中心,劍花劃過空氣的清脆細聲伴隨著身後的山澗泉水宛如一首自然而悅耳的曲韻,劍花帶起點點的銀芒,彷如天降霜點,卻輕柔地不帶一點戾氣,黑色廣袖之下的手腕不斷地翻轉,卻能極好的控制著劍身的力度——

    這套劍法看似極快卻十分柔美,許是因為那舞劍之人的輕盈翩然,看著只令人覺得連心情都能隨著那變化的柔和劍花而變得愉悅輕鬆。

    瑾玉望著那天地之間彷如只剩那一人的劍光影舞,向來沉冷而寂靜的眸底泛起自打跟他相處以來便從未有過的驚歎之色。

    那點點的星芒墜落在她眼中,包括那人一襲黑衣翩然而華美的輕盈身影。

    其實,他不穿絳紅色也可以魅惑人心,其實,他無論是刻意還是不經意,他的風華都足夠驚艷看他的人。

    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

    他能言善辯,他長袖善舞,他心思縝密,他狡黠如狐。

    如果不是一早就知曉了他的動機,如果不是與他有過多次的不快,如果不是他從一開始便帶著不單純的目的同她相處,她想,她會不會也成為被他迷惑的一人。

    「啪嗒——」怔愣之間忽有水滴迎面打到臉上,她只覺得面上一涼,定睛一看便見對面那人已經收了最後一個動作,他一個旋身到了那山澗邊,以劍尖沾著那留下的泉水,而後手腕輕旋,劍尖一劃,那水滴又朝著她面上打來。

    這次她躲開了。

    抬手將遮臉的黑紗扯下,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滴,而後抬眼看向對面的人就是一聲低罵,「你再拿水澆我一下試試!」

    「先前不是看的挺認真的,後面為什麼走神了?」他聽聞她的話,很識趣的不再惹她,劍身一旋收起,而後緩慢地走向她,「可是我的劍舞阿瑾看的不高興?」

    橫了他一眼,用衣袖將臉上的水珠擦乾淨,眸中卻不大自然,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剛才愣神是因為在想著如果不是他太不可靠,自己也許就真的中意他了也說不定。

    「雖說你總是令我不高興,不過你這劍舞倒是不賴。」他劍舞驚艷,她自然也不吝嗇讚賞,「比我以往看過的,都要好看得多,也奇特的多,你會舞,倒是我從未想到的。」

    「你想不到的又豈止這些。」他笑著又重複了一遍昨夜他做東西給她吃時說的話。

    她昨夜是說,你會廚藝,真令我意外。

    今日她說,你會舞,倒是我未想到的。

    瑾玉挑高了眉頭,她不知道他還會多少東西,她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麼,雖然已經相處了這麼一段時日了,他給她的感覺還是如初見一般的神秘莫測。

    「凰音。」她淡淡開口,語氣是少有的認真,「你究竟是什麼人呢。」

    「雲若國人。」他輕輕一笑,「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來望月國是有目的,但其實卻不會對你與皇后不利,所以這點,你大可放心。」

    「黑東珠關係我背後的秘密。」她也笑,「沒有人會喜歡跟自己有重要牽扯的東西落入別人手裡,尤其這個秘密我自己也很好奇。」

    「我知道。」凰音依舊笑的柔和,他走到她身前撩起她的一縷發,「我會幫你,但在你知道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後,我希望我做的事情你不會阻攔。」

    「我從不愛管閒事。」她將那縷頭髮扯回,「只要你做的事情不要牽涉到我。」

    凰音聞言只是唇角輕勾,沒有言語,下一刻,他一手攬過她的腰將她攬到了身前,而後,趁她那一瞬的怔愣,將另一隻拿著劍的手繞到她垂著的右手,將劍柄往她手心一送——

    瑾玉詫異地轉過頭看他,「你……」

    「教你。莫要看這套劍法柔和,熟練了,能輕易取人性命。」他在她耳畔輕語,淺淺的呼吸噴灑,「來——」

    如火如荼的十里紅浪之中,有女子的身影晃動,手中劍芒揮灑,劃過空氣帶起點點銀芒…。

    她持劍的手被一隻瑩白如玉的手握住帶著她舞起劍花,在望不到底的紅塵之中,他們衣衫翻飛,墨發飄揚,持劍而舞。

    手中感受著細膩的觸感,懷中之人一言不發難得認真地配合著他的動作,他微微垂下眼瞼,看到的便是她緊抿的唇與捲翹的長睫。

    看慣了她故作蠻橫的樣子,再看她平靜認真的時候,只覺得分外有趣以及——有吸引力。

    收回視線,他也開始專注於手中的動作,輕攬著懷中人的腰帶起她旋身,銀劍劃過氣流以二人為中心劃出一道優美的劍花,劍芒飛灑仿若多年之前——

    那個清靈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在杜鵑花海中,持劍起舞,絳紅色衣衫的少年在不遠處看著,面上的笑意溫暖而知足。

    「音兒,這套雪飄人間劍法,為連雪九式最後一套劍法,雖柔,但你卻不能小看。」女子收了最後一個動作,輕盈落地,而後劍身一轉收到了身後,朝少年走去,「這套劍法舞起來有些難,你需控制著點力度,將勁道壓小方可迅速變換劍法的招式,使劍的時候切記不能太狠,還要快,你練習一遍我看看。」

    少年點了點頭,而後拾起一旁的劍,卻還是猶豫了片刻,「娘親,為什麼非要起舞,咱們只練招式不行麼?」

    在他看來,只有女子才會舞,若是換成了男子,也不知會不會彆扭。

    「舞劍怎麼了?雪飄人間只練招式那才彆扭,這本身就是在練劍之中也帶起速度和輕盈程度的一套劍舞,若是練成了,以後不愁速度不夠快。」女子說道這,輕笑了一聲,「尤其這套劍舞,女子使起來極為好看。」

    少年面色呈現無奈之色,「女子的劍舞,我學起來多彆扭。」

    「誰說這是專為女子創的了,娘親的意思是,粗狂的漢子練起來自然難看,只有婀娜的少女使起來才好看,而且,我家音兒的相貌又哪裡比女孩差了?」說到這裡,她隱隱見少年的唇抽了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拿他和女孩比了,忙道,「當然不是說你像女孩,只是為了讓你練習而已,你若實在不喜歡,學會了以後教給你喜歡的女孩就是了,好了,快來練習。」

    少年無奈,持劍隨女子走到前方那空曠之處,隨著她的節奏握劍而舞——

    「叮——」倏然一聲脆響將他的思緒扯回,望向那銀劍,是在一個轉身時不慎用力過大才使劍身顫動,原來是懷中人不小心亂了節奏。

    「力度要小,速度要提,手莫要太使勁了,來——」握著她的手腕帶動她整個人旋了一圈,懷中人果真如他提點的收了力道,他唇角輕勾。

    「收。」身後之人忽的一聲輕語而後鬆開了擱在她腰間的手,她脫離了他的懷中,最後一個劍花挽出,而後便是揮劍旋身。

    她記得凰音之前是旋了整整三圈才停,當第三圈旋轉完畢,她一個收勢穩穩地站住了腳跟。

    「阿瑾,你挺有舞劍的天賦。」方才配合地十分默契,凰音見她停下,走上前抬手將她額前凌亂的發撥到耳後,「再練幾次,拿這個去參加奪珍大會,多好。」

    瑾玉挑眉,「這就是你帶我上來的目的。」

    「當然。」他雲淡風輕道,「這套雪飄人間是獨門的劍舞,不外傳的。」

    說到這兒,又頓了一下,而後唇角又勾起慣有的笑意,「雖然我一向不刻板也不愛守規矩,但並不代表願意把我會的教與別人,不過阿瑾你是例外,你可莫要傳授他人。」

    「所以你選在了凌霄山這個地,是因為這兒離雅芳閣不遠,而又十分幽靜麼,也難怪你要讓珍惜她們不要跟上來。」瑾玉淡淡道,「能讓你破例,我是否該感到榮幸呢。」

    「你這又是怎麼了?」聽聞她的語氣,他竟有些好笑,「你莫不是認為我教你舞劍也是別有用心?」

    她笑,「難道不是?」

    他望著此刻對面那平靜如湖的桃花美目,不見了往日的傲慢和沉冷,竟如同方才舞劍一般的認真,便笑道:「幫你也算別有用心?」

    她傲然的外表之下實則隱藏著過多的謹慎與多疑,或者說,理智的洞悉。

    也許只要先前有了矛盾與過節,再想要取得她的信任是一件難於登天的事。

    「並不是你認為的就是事實。」即便她不信任他,即便她在他難得認真的時候也心存懷疑,他依舊能笑得雲淡風輕,「這次教你的劍舞,雖是源於奪珍大會才起的念頭,但也是真的想教你。」

    「雪飄人間,除去能利落殺人之外,其實並不適合男子練習。」他淡淡道,「可能是因為身形的原因吧,我舞起來不會太難看,但這套劍舞及其柔美,你想想,若是換一個魁梧挺拔的男子,耍起來還能好看麼?你就當我是想看女子練起來是什麼樣的才教你好了。」

    他舞起來不會太難看?

    瑾玉眼角一抽,他竟是這麼說自己的,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真是難得謙遜。不過他之後說的,回想起他剛才的身姿,她目前見到最高大魁梧的應該是那死於她一劍之下的禁軍統領岳皓,那身段,若是跳起舞來……

    當真能叫人雞皮疙瘩掉滿身!

    「這次且當我是不識好人心了。」她抬眸,望著他唇角的那抹不甚在意的笑,難得溫語,「多謝你教的的劍舞了,你放心,我不會傳授他人。」

    見她放軟態度,他道,「好。」

    「其實,有時候你可以學著相信人。」凰音望著她道,「有些時候,不信,可以裝作信,不用刻意地表現,等你最後發現有人真的欺騙了你,再收拾也不遲,而若只是你自己起疑,其實他人並無惡意,那麼豈不是傷人心了?幸虧,你誤解的是我這樣好脾氣的人。」

    瑾玉聞言,險些沒站穩!

    他一開始說的還在理,怎麼後說到後頭……

    「你脾氣好,見鬼去吧!」她低罵出聲,「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何必在我面前裝溫柔。」

    聽聞她不客氣的話,他眨了眨眼,「你不覺得我最近對你都挺好的麼?」

    聽他如此說,她忽然沉默了。

    初見他是在她才來這個世界時,她被追殺跳進了他的馬車裡脅迫與他,那時候他泰然自若,也不反抗,她還以為是個好脾氣的少年,哪知……就是被他一時的神態欺騙了最後才落得反被他制住,再後來的一系列事情,比如用她去惡整皇后,比如私闖藏珍閣還躲到她的房裡,這些行為都讓她十分不悅,但不知這幾日,為何,似乎都是她朝他發脾氣,他一直淡然應對。

    她忽然意識到,昨夜她咬他的手,是她先惹的他,他最後將自己壓在床榻,顯然只是還自己的,最後還是因著自己餓了,出門去給她做了點心,他發現她衣衫破了,今天一大早,又送她一套新的,加上現在的教她劍法,他真的是在慢慢地改變他的惡性,開始對她好了麼?

    可她連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如何信任?

    哪怕他之前說了他不會做對她不利的事,可他要探尋的皎月秘密到底還是關係到了自己。

    「我們之前有過節,所以也許我真的對你存在意見。」她垂下眸子,「你要我信你,你知道了我這麼多秘密,我卻連你的身份都不知道,你要我信,如何信?」

    「我的身份以後定然會告訴你。」他微微靠近了她一些,「至於秘密麼,我也告訴你一個如何?」

    她抬眸看他,用眼神示意,你說啊?

    「你知道那日我闖入你房中,為何那般虛弱麼?」他緩聲開口,「你也該知道,宮廷禁衛軍根本奈何不了我,而我身上沒有傷卻吐血無力,因為我不是受傷,而是中毒。」

    「中毒?」她眸光驚詫,回想起當時他似乎說了自己中毒,但她並未放在心上,「那你如今?」

    「毒還在。」他看著她的驚詫,笑得無謂,「好些年了,習慣了,每個月總要發作一次的,那時候便是我最虛弱的時候,你可以輕易就捏死我了。」

    「你……」她看著他臉上無謂的笑意,忽的心底有些氣怒,面上卻只是皺起了眉,「這樣你還笑得出來?你把自己的性命當做什麼了?而且,為什麼與我說這個?」

    她只是想知道他的身份背景而已,而不是要聽他說他什麼時候最無力,什麼時候她可以一指頭戳死他,如果他不做害她的事情,她又豈會落井下石地趁他虛弱的時候下手。

    「這不是你想知道的麼?」他鳳眸輕眨,似是有些不解,「為何阿瑾你看上去有些生氣?有性命之憂的又不是你,還是你嫌我告訴你的太少了?」

    她一時竟被噎住,說不出話。

    見她不說話,他又道:「那麼我再想想還有什麼好說的了……」

    「別說了。」她打斷他的話,「罷了,我與你扯平了。」

    這廝真是一點都不怕死,還是說他腦子有點問題,自己的弱點能這麼就說出去麼?

    「自己的弱點,不該輕易告訴他人。」她壓了壓心中莫名煩躁的情緒,而後平靜地開口,「因為你不知道對方懷著什麼樣的心思,這說出去對你極為不利,但你替我保守著我的秘密,我自然不會將你的說出去,即便是母后我也不會說,你且放心,至於你中毒……可有解?」

    他聽著她的話,鳳眸含笑瞇起,「阿瑾,你真是個好人呢。至於毒有沒有解麼,不知道,反正是隔段時間發作,死不了。」

    「你……」聽聞他無謂的語氣她倏然橫眉冷對,「從沒見過你這樣……罷了,不說你。」

    什麼叫隔段時間發作還不會死,被他說得好似只是少吃了一頓飯,這人還真是,瘋了。

    凰音見她眉間有怒意,不由挑了挑眉,「你生氣了,阿瑾,你關心我?」

    她聞言便是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誰關心你。」

    「回答得這麼快,一看就是胡說的。」他猛然湊近,幾乎與她鼻尖相抵,「明明聽我說的話不高興了,還不承認。」

    聽他如此說,她忽然就平靜了下來,再次出口的話變的漠然,「凰音,你可別忘了我們只是合作的關係,本宮即便是關心你也是擔心你死了沒人幫忙。」

    她討厭被人看透她的情緒,雖然她剛才生氣是有些莫名其妙。

    她只是見不得有人拿性命作兒戲而已。

    「只是合作關係?」凰音挑眉,「我記得我們似乎還有一個賭約吧?六殿下你不是早就想報復我,要我做你男寵好任你蹂躪麼?」

    「那又怎樣?」她語氣依舊漠然,「難不成賭約還沒結束你就想自己送上門當男寵了?正好本宮就缺這麼一號人,高興的時候對他好點,不高興的時候便往死裡折磨了去,難過的時候絕不讓他好過,你很想當麼?」

    「雖然你的想法有點奇怪,不過聽著還是蠻有趣的。」凰音悠然道,「試試也無妨。」

    瑾玉:「……」

    沒從見過如此讓她無法直視的人。

    時而狠辣,時而溫柔,時而冰冷,時而誘人,心黑手毒不積德,思想又極度怪胎,甚至自帶受虐屬性。

    當真——毀三觀。

    「你不說話,我便當你同意了。」一聲輕笑傳入耳畔,他的氣息如此之近,她心下微微一驚,抬眸之時,他的手已然搭在了她的肩頭。

    而後,他俯下了身,輕柔的吻,落在她的唇瓣——

    她倏然瞪眼,一時竟忘了動作。

    見她不反抗,他似乎真當她接受了,輕斥唇齒,舌尖直接從她唇間鑽了進去——

    ------題外話------

    卡!……卡在這裡是因為我要碎覺了~凌晨了~

    明日放假,所以努力多碼了一點,預計睡到中午起床了。

    晚安~

    這樣卡大家應該還挺高興吧…容我自戀一下…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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