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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76 阮卿卿懷孕了 文 / 煙茫

    「是我男朋友蕭逸的電話。曾先生還要問得更祥細點嗎?雖然曾先生是我的債務人,但是我私人電話沒必要向您匯報吧?」何處說。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尖刻。可她就是煩燥,她原有的堅持好像不受控制的駛出了她的軌跡。朝相返的方向迅速而去。

    何處恐惶、害怕。她越來越抓不住自己的心了。她想找人傾訴自己的無助,想找個人發洩自己的煩惱。

    可是她找不到。

    眼前只有曾一騫。她好像早已習慣了對他發脾氣使性子。可是一想到這點,她就更害怕。因為曾一騫在無形中已進入她的生活、她的思想,成為她的依賴。

    而他正是她煩惱的根源。

    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原來自己真的是一個水性揚花,見異思遷的女人。她還有什麼資格斥責蕭逸呢。

    想到這裡,無限悲哀浮上何處的眼睛。曾一騫看著她不說話。眼裡閃著意味不明的光澤。

    何處的爺爺已經康復出院,行動還不是很方便。之前曾一騫就已經替何處找了一個專職護工,專門替休老爺子按摩、術後療養。

    回家後,又給找一個保姆。

    保姆是個四十幾歲的大姐,勤快、能幹,也挺樸實。何處不由放了心。

    何爺爺一直催促何處快回學校,別耽誤了功課。何處還想再多留家裡幾天陪陪爺爺。又想到還有曾一騫。

    這段日子,他一直陪她在r市,白天跟她一起照顧爺爺,晚上就開著筆記本徹夜看文件。

    讓他先回北京,曾一騫說什麼也不走。

    何處無奈,只好收拾了東西跟著曾一騫回了北京。

    何處回到闊別多日的宿舍,覺得好像什麼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她放下行李簡單的收拾了下,給蕭逸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卻沒有人接。

    於是又給丁浩打了個電話請假。說是請假,實際上就是想探探口風,不知她這個工作還能不能保住。

    丁浩在電話裡說,她想什麼時候上班都可以。壓根就沒提喬曼的事。他不說,何處也知道,這其中少不了曾一騫作梗。

    於是何處說道,「師兄,我馬上要考試了,估計考研後才能上班。」

    丁浩很爽快的答應。

    何處請假一是覺得這段時間還是避開喬曼比較好,二是她要準備應付考試,確實有些忙不過來。

    葛荀早已從老家回來,心情不似回去時那般雀躍,反而帶了份沉重,不由分說的拉著何處一起去吃飯。

    她說她要吃「fourgladmeatballs」,因為考研後遺症,何處見了英語單詞就翻譯,直譯之後得出「四個高興的肉球兒」這個短語,於是知道她是要吃四喜丸子。

    看著葛荀一副心事重重,抑鬱寡歡的樣子,何處問她怎麼了,她只說趙林去了上海,以後要兩地分居了。

    葛荀是個樂天派,何處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好友不說,她也不好多問。

    其實她沒有時間關心別人,考研的事讓她手忙腳亂。在r市的這段時間,她也沒時間學習,眼看快要考試,不急才怪。只能臨時抱佛腳。

    鄰座有幾個女生,邊看手機邊八卦,說著,「快看啊,當紅明星被封殺……這不是喬曼嘛……」

    何處眼皮一跳,看到葛荀已經拿出手機翻看起八卦,嘖嘖出聲,「唉呀,這些明星出名的莫名其妙,封殺的也莫名其妙,八成是得罪了大人物。不過,這喬曼演的戲我還挺喜歡看的,本來我還想讓你替我要張她的簽名照的。」

    說到這裡葛荀頓了頓,眼裡閃出八卦的色彩,看著何處說,「一直傳言喬曼與曾少有關係,你說她剛與interplaary簽約,就被解約,說是停了她所有的通告。連她馬上就要開拍的電影也換了女主。你說是會是誰主使的?」

    何處被她看的莫名心虛,說道,「我哪清楚這些高層的事啊。再說我都快一個月沒去interplaary了。」

    「說的也是。」葛荀放下手機,又抬頭看她,「可是你跟曾一騫熟啊。」

    何處無語凝噎,夾了只肉丸塞住葛荀的嘴。

    何處與葛荀吃完飯,準備到圖書館裡查點資料。

    很快就要元旦了,學校已開始了各種考試,鬆散慣了學子們也開始緊張。何處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位子,一個學弟隔著老遠對她找了招了招手。

    何處走過去,聽到他說,「學姐,我這還有個座。你坐吧。」

    何處說了謝謝,又對他嫣然一笑,剎時電得小學弟不知東南西北。

    在圖書館看書得很少有大四的學生。有也是準備考研的學生。

    何處低頭看書,旁邊的小學弟不時側頭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終於鼓足勇氣寫了張字條準備遞給她,何處卻站了起來。對他一笑,翩然離去。

    留下石化的小學弟,魂跟著走了。

    何處學習忙,蕭逸看似更忙,何處回了北京好幾天,他才有空來找她。兩人吃了幾次飯,吃飯的速度比在學校食堂裡還快。

    他把從日本帶的禮物給何處,何處打開一看,是一瓶香水。淡雅的味道,很是熟悉。

    如果她沒記錯,薛嫣然就是用這種香水。那天她在薛嫣然的辦公桌上有看到一樣的瓶子。

    何處笑了笑,說了聲謝謝。低頭吃飯。

    蕭逸問,「爺爺的病好了嗎?」

    「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找個保姆在家照顧他。」

    蕭逸拿出一張卡,推到何處面前,說道,「你爺爺生病花了不少錢。這錢你拿著能用得著。」

    何處拿起卡看了看,又還給他,說道,「真的不用。我爺爺有退休金。保姆的費用完全夠了,再說我自己也有工作。」

    「何處,我想養著你。」他看著她,表情認真嚴肅。

    何處笑,「我有手有腳哪能讓你養啊?」

    蕭逸看了她半晌,眼神探究,沉默不語。

    何處反而抬頭對他擔然的笑了笑。現在的蕭逸和她是一種什麼狀況?

    說同床異夢,好像大符合實際情況。說他身在曹營,心在漢。何處又搞不清楚自己是曹營還漢。

    真是糾結啊……

    吃完了飯,蕭逸送何處回學校。剛到宿舍樓下,何處就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裡女子嗓門很大,她問,「何處,你在哪裡啊?」

    何處下意識的說,「我在學校宿舍樓下。」

    「你在那等著我,千萬別走啊!我有禮物給你!」說完她就掛了。

    何處正想這女人是誰,她就看到,遠處風風火火跑來一個火星女人,捂得嚴嚴實實只有兩隻眼珠子,扛著一個類似畫板的東西。

    然後,何處又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女人把大木板搬到宿舍樓的大廳裡。拆了木板外面的包裝紙,露出來一角看上去像是塊抹布,對,就是一塊鑲了木質框的抹布。

    那女人把臉上的圍脖扯掉,呵了口氣說:「我和幾個朋友搞藝術搞到半夜,路過你學校附近,就想著把這個送給你吧。」

    何處連忙擺手說:「曾姐姐,這種藝術品你還是拿到藝術展上拍賣吧。給我就浪費了。」

    曾一翩把畫布徹底攤開,說:「不要緊不要緊,機會難得,我畫了七、八幅呢,平常送送朋友什麼的。」

    畫布上好像是棵土灰色的樹,也好像是團沒和開的泥巴,格調很抽像,比畢加索還畢加索。

    何處看著畫說,「這畫特別有大師風範,你是想反映現在黑暗的社會嗎?我覺得很到位,題目可以叫做《長在泥巴裡的樹》。」

    曾一翩指著畫很自豪地說,「這是曾一騫的肖像畫,你看是不是能看到他眼中的哀傷?」

    何處張了張嘴巴,半天才出聲,「能,哀傷凝重地像一團泥巴,化不開。」

    曾一翩頓時有了相見恨晚的感覺,拉著何處,說「我就覺得你有點悟性,等哪天我帶你去參觀參觀我的畫展。這張曾一騫的肖像畫,你可以把他掛在床頭上。能避邪。」

    何處驚愕的看了畫一眼,又看著曾一翩,覺得藝術家思想真的是非人能理解。能從一團泥巴裡看出一個人。

    她終於理解,爺爺當初不讓她報考藝術系的決定是正確的。原因是她壓根就沒有這種藝術因子。

    蕭逸一直站在何處的身旁,看著這個行為怪異的女人臉色越來越黑。

    雖然他聽不懂她說些什麼,不過「曾一騫」三個字,他還是聽清楚了。

    這個時候,曾一翩也好像發現了蕭逸的存在,兩眼放光的大叫一聲,「何處,這位帥哥是誰啊?」

    何處介紹說,「蕭逸。是我……」

    「男朋友。」蕭逸替她說道。

    曾一翩看了一眼蕭逸,痛心疾首地說:「你居然背著曾一騫出軌。」

    何處無力地說:「你可能誤會了。」

    曾一翩說,「趁著曾一騫還沒來,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他為什麼說是你男朋友?」

    何處撐著額頭,說,「我是想說你誤會我和曾一騫的關係,我們沒有關係。」

    也不對,應該是債主和欠債人關係。

    曾一翩指著蕭逸說道,「那你和他有關係了?」

    何處艱難地說:「是吧。」

    曾一翩憤慨地說,「曾一騫每回找女朋友都讓我憂愁,他要是照著我的榜樣來找,省了多少事啊。不開眼啊不開眼。」她說完,問了蕭逸一句:「你和何處是有關係還是情感關係?」

    何處在猶豫要不要把學校門衛叫來,蕭逸皺著眉回復了一句:「都有。」

    曾一翩憂愁地說:「啊,我震不住場了,得給曾一騫那小子打個電話。」

    何處覺得不能在這兒呆下去了,抱起布畫,拉著曾一翩就往學校外走。

    蕭逸神色漠測,腳步頓了頓,也跟在後面。

    曾一翩在電話裡嚷嚷,「曾一騫你後宮出事了!出大事了!什麼?難道你沒感覺到頭頂有頂綠帽子罩著嗎?」

    如果可以,何處真想將手中的畫布撕下來,塞進曾一翩嘴裡。

    何處找了家學校外的咖啡店,把曾一翩塞了進去。蕭逸也跟著進來。此時他與曾一翩的臉一樣臭。

    何處顧不得跟蕭逸解釋,她的電話響了起來。是曾一騫。

    何處接起,聽到曾一騫問,「曾一翩在你哪?」

    「嗯。在學校外的ss咖啡店。」

    曾一騫問:「她給你送畫來了?」

    何處說,「對啊。那畫充滿了田園風味,你哀傷的小眼神挺不錯。你姐姐很善於挖掘你深藏的一面。」

    曾一騫默了一下,說道,「你在那等著我,我馬上到。」

    曾一騫的速度不是蓋的,沒多大工夫,就到了咖啡店。穿了件襯衫,胳膊上搭了一件西服外套。顯然是剛從車上下來。

    曾一翩對曾一騫說。「你怎麼來了?」

    曾一騫走過來,看了蕭逸一眼,提起那畫拉著曾一翩往外走:「帶你回去。」說完他又轉過頭來語氣充滿歉意地說:「她今天受了點刺激。」

    曾一翩說,「我哪有受刺激,這畫就送給何處的好吧,你倆吹了也不和家裡說一聲,讓她留個紀念也行。」

    曾一騫一張臉黑了又黑,「曾一翩,你走不走?」

    曾一翩被震住,嘴裡咕噥了一句:「我是過來幫你查查崗,沒想到一查就發現何處精神和肉`體同時出軌,你讓我這個做姐姐的情何以堪?」

    何處呼出一口氣,在腦內組織了一下語言。很認真地和曾一翩解釋說。

    「曾姐姐,你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更作為一個懂藝術欣賞美的藝術家,你的高端思維和眼睛應該是專門用來挖掘別人看不到的那面東西。如果你和所有大眾認同的一樣,認為我和曾一騫有」關係「。那你就跟所有的普通路人甲乙一樣了。藝術家不該是這樣子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中國遲遲不能獲得諾貝爾藝術獎的原因。你知道為什麼了嗎?」

    何處話落,整體冷場了三分鐘。

    不過,她從曾一翩眼裡看到深深的折服、從蕭逸眼裡看到隱隱的笑意,從曾一騫眼裡……從曾一騫眼裡什麼也看不到,他的眼睛昏暗不明。

    半晌,曾一翩說道,「我好像有點懂了。」

    曾一騫領著曾一翩離開時,還與蕭逸握了個手。這次蕭逸倒是很友好的回握。

    曾一騫表示,因為曾一翩的一些行為擾亂了他們的正常生活及感情,為表示歉意,他希望能請蕭逸和何處吃個飯。

    何處以為蕭逸不會答應,沒想到他說,「即然曾少盛請邀請,我們肯定會如約而至。」

    於是何處幹幹的站在身旁,看著兩個男人相談頗歡,不由渾身一冷。

    曾一騫作為一個資本家,一個久經商場的奸商,口蜜腹劍、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些表裡不一的話,倒還算正常。

    而不正常的是蕭逸。他一直不喜歡曾一騫,甚至也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可是現在卻風趣幽默的與曾一騫談論北京的霧霾,這場景實在太過詭異。

    同時感到氣氛詭異的還有曾一翩,她拉了拉曾一騫的手,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於是兩個男人約了今晚吃飯的時間,然後互相道別。臨走時,曾一騫看了一眼何處,微微一笑,意味不明。

    難道這就是戰爭前的寧靜?

    到了吃飯時間,何處以為曾一翩也會來,必竟她是這頓飯的根本起源。這女人雖然不太靠譜,但是與薛嫣然比起來,何處還是百分百的喜歡她的。

    薛嫣然穿著gui的紅色大衣,拿著白色的鉑金愛馬仕包,儀態萬方,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她施施然的朝何處走來,在她對面坐下,再對她嫣然一笑。對身邊的人說,「我早想和何處一起吃飯了,可惜不是她忙就是我忙,今天還要多謝表哥借我這個機會。」

    何處冷冷的笑了。

    她想,原來這就是曾一騫的目的。他在有目地性為她付出後,卻沒得到她的半點回應。所以他乾脆親自上陣來攪斷她與蕭逸那早已如履薄冰的情侶關係。

    那麼,蕭逸呢?

    他為什麼要答應?難道是要告訴她,你何處已經與曾一騫不明不白的了,就不要追究他與薛嫣然的那點事了?

    這兩個男人都是深不可測的。何處突然有些害怕。

    席間,薛嫣然與兩位男子相談甚歡。薛嫣然不時的對逸逸說幾句英語,蕭逸聽了微微一笑。

    何處聽不懂她說什麼,也不想聽,飯菜的熱氣撲進她的眼睛,連視覺都有些朦朧。

    然後她聽到薛嫣然對曾一騫說,「表哥,喬曼好歹是唐凌大嫂的表妹,你這樣將她徹底封殺,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曾一騫吃了一口菜,淡淡的說道,「那些不知好歹、不識抬舉的人,就不能太遷就。不然會恃寵而嬌。至於喬曼,她即然敢這麼做,就應該想到後果是什麼樣。」

    不識抬舉?這應該也包括了她吧。何處冷冷的想。

    薛嫣然又看向低頭不語的何處說,「何處你替喬曼,向表哥求求情吧。」

    何處抬頭,看向一臉正義的薛嫣然,笑了笑,「薛然姐真會開玩笑,我只不過一個小小的臨時助理,哪有能耐向曾總求情啊。我今天能做在這裡吃飯,還是托了你跟蕭逸的福。」

    何處說完站了起來,對在桌的人點了點頭,迎上曾一騫昏暗不明的眼神,說道,「謝謝曾總的招待,我吃好了,學校還有事,我得回去了。你們吃好。」

    何處走到門口的時候被蕭逸拉住,他鄒著眉看她不說話。

    何處問,「怎麼了?你是要問我與喬曼的封殺有什麼關係嗎?不好意思,這個我真不知道。我想,這事薛嫣然應該知道的比我清楚。你還是問她比較好。」

    出了飯店,何處縮著脖子慢慢的走在路上,兜裡的電話響起來,何處看了看號碼,想了想接了起來。

    電話裡曾一騫問,「你在哪兒?」口吻霸氣十足。

    何處笑著說,「曾總啊,你也太急不可耐了,演戲就演戲吧,哪能演了一半不就接著演了呢。如果你再裝段時間,我也許就真的會喜歡上你了,然後踹了蕭逸,投奔向你。」何處搖搖頭,「可惜了。白費了你這麼多功夫。」

    曾一騫依然問,「你在哪兒?」

    「在路上走著呢,曾少你就別操心了。你那追妹妹的把戲留著給別人用吧。還有啊,如果曾少您再騷擾我,我會把那幅《泥巴裡的樹人》上傳到天涯論壇供有識之士欣賞,冠名為:曾氏集團董事長肖像畫。」

    那頭的曾一騫不說話。

    何處想,真好。她終於也拿捏到曾一騫的把柄了。這還要多虧曾一翩,趁他不注意時,又悄悄把畫給留了下來。

    何處掛了電話,吸了吸鼻子,出來時匆忙,把外套落在飯店裡,現在凍得渾身發冷。看到對面公交車站停了一輛到s大的公交車,快速的橫穿馬路,一輛車差點將她撞上。

    何處驚魂未定,車上下來一個女子,看見她很開心,「我說哪個姑娘啊,見到車還沒命的往上撞。去哪兒啊,上車。正好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

    上次在s市時,馬秀英就說等回了北京就請何處做美容。

    於是何處跟著馬秀英到了一家高級美容院,享受了一次高級美容護理,當然還有與馬秀英的英語互動。

    說是互動,主要是馬大姐講,何處聽,要麼就是馬大姐講何處睡。總之是一個單向的被溝通過程。何處偶爾會問一問她,「你剛才說的struggle是什麼意思?」

    馬秀英說:「struggle(拼博)啊,就是那個themonstruggle(共同打拼)啊,wrestle(與某人博鬥)啊。」

    何處想了想之後,決定再不向她請求英語單詞的釋義。

    馬秀英在三里擊開了間酒吧,常做的事情就是端杯酒靠在吧檯邊和客人談天說地。而她的丈夫常做的事就是與女士在床上談天說地。

    馬秀英的經歷有點戲劇色彩。高中開始就在國外讀書。在美國念大學的時候遇上了個一貧二白靠獎學金吃飯的男孩,然後這個馬秀英就愛上了他,就像當年馬皇后愛上朱元章,然後跟著他打拼江山。

    馬秀英本科沒畢業就輟學跟著他回國打拼。她爸媽認為這種衝動的行為太傻缺,屢次教育她,未果。

    馬秀英與男友在北京白手起家。剛開始註冊了個購物網站,開始的兩年虧得血本無歸。實在走投無路,她問家裡借了五十萬,和她爸拍桌子說如果兩年之後不翻一番,她就提包回美國繼續讀大學。

    之後他們湊錢在三環外買了第一套房,又在這套房做抵押貸款再買了第二套房,開始炒地,那時候剛碰上房地產熱潮。第一套房賣的價錢翻了一番,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就還了一百萬給家裡,轉頭和男友結了婚。

    老公從此飛黃騰達,她也安心做了全職太太,30歲那年生了孩子,孩子大點了,就開了間酒吧掙點小錢打發家用。

    馬秀英說:「何處,人都是要變的。想當年那個傻缺每天擠公交車跑業務,回來兩眼放光地告訴我,他一定能做出番事業。現在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說話了,都記不起來了。」

    何處看了看她,驚奇地說:「你居然知道傻缺這個術語。」

    何處和馬英秀道別的時候,她說:「就算是曾經滄海桑田,誰也保證不了就能相愛一輩子,何處,你能嗎?反正我不能。」

    何處想,她以前以為她能。現在她已經開始不確定了。

    她和蕭逸認識十年,喜歡他八年。

    她以前愛他,現在還愛他。好像已經形成習慣了。即然現在的愛已經摻和了太多的東西。但是她還是不想輕易放手。

    何處回到宿舍,發現整個樓層都很安靜,突然想起今天是平安夜。本來大四生住宿舍的就已經很少了。這一過節,更是沒幾個人。

    何處坐在空蕩蕩的宿舍裡發了會呆,找出試卷做試題。卻不由打了幾個噴嚏,感覺渾身發冷,乾脆扔了筆,找了個感冒藥吃了蒙頭睡覺。

    沒想到病越來越嚴重,到第二天,何處全身冒冷汗直打哆嗦。葛荀幾人從昨晚就沒回來。何處也不指望她回來能照顧自己,吃了幾粒退燒藥蓋著厚被子發汗,入睡不久就接到了阮卿卿的電話。

    何處睡得迷迷糊糊,壓根沒想到阮卿卿會給她打電話。聽了半天才聽出是她是的聲音,鄒著眉頭問,「你找我有事嗎?」

    那邊阮卿卿哭啼啼的聲音傳來:「安安姐,我出大事了。」

    這個阮卿卿沒事拿她消遣吧?

    何處氣若游絲地諷刺道:「阮大小姐我現在正在休假,你有什麼事可以找interplaary,找丁浩,或是找你的經紀人,怎麼著都輪不到我吧?」說著何處就想掛電話。

    阮卿卿哭著說:「我懷孕了,安安。我懷孕了。」

    何處縱然生著病,腦子糊里糊塗,可聽完了這句話,她也清醒過來了:「誰的孩子?」

    「就是在s市的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那麼多人,我哪裡知道是哪個混蛋?醫生說,已經有五周大了。」阮卿卿邊說邊哭。

    何處一顆心落了地。只要不是蕭逸的就好。這麼想著又覺得自己太沒良心了。因為那天晚上,她看著阮卿卿被灌酒,心裡還有點幸災樂禍。於是關心的問,「你打算怎麼辦?」

    我好不容易拿到一個時裝電影的女一號角色,裡面可是要穿比基尼的。我怎麼可能讓這個孩子毀了我的演藝生涯?「」那你打算把孩子打了?阮卿卿,你要不要再慎重考慮一下。怎麼著也是一條生命啊,我覺得你還是告訴你媽比較好,讓她替你出出主意。你年齡還太小,聽說打掉頭胎以後會很難生孩子。「何處耐著心勸她。」我哪敢告訴家裡啊?我爸要是知道會打死我的。「阮卿卿說到這裡又哭了,」安安,你知道的,在娛樂圈,女人都不容易走紅,要是結婚生孩子就是死路一條。我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拿法碼換來的。要是現在把我的事業毀了,還不如讓我去死。「

    何處沉默了,她倒不是怕阮卿卿去死。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她的性格多少還是瞭解的。何處又想著,依阮卿卿的性格八成也不會將孩子生下來,即使生下來,也不會盡到母親的責任。阮卿卿的父親是個極愛面子的人,能不能給她撫養孩子還是個未知數。」那你要我做什麼?「何處問她。」安安姐,你下午陪我去趟私立醫院吧。我一個人怕。「怕何處不答應,哭泣著說道,」安安,我求你了,我在北京就跟你一個人熟。我那些同學,她們都眼紅著我,巴不得我出事。還有蕭逸,這事萬萬不能告訴他。「

    何處沉默了下,說」好。「

    何處知道自己現在這身體病的要幫她跑腿是不大可能了,但至少會讓她有個精神寄托。畢竟一個人去醫院做人流手術,總是讓人於心不忍。

    她不是聖母,雖然不喜歡阮卿卿,但是細想想,阮卿卿也沒對她做出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最主要的是,阮卿卿懷孕這事,何處覺得自己有推不開的責任。

    何處站在北京某私人婦幼醫院大堂,對著現代又豪華的鋼架結構發呆。陽光透過玻璃天花屋頂照射下來,在能倒出人影的花崗岩上發出耀眼的光。

    何處覺得自己真是孤陋寡聞了,在北京三年都不知道北京還有這麼像美術館的醫院。

    何處說:」這裡是私人醫院,收費肯定很貴。你錢帶夠了嗎?「說完了又覺得自己這話多此一舉,阮卿卿又不是她,有當官的父親,有優越的家庭,哪會缺錢。

    阮卿卿低聲在她耳邊說道,」聽說圈內那些女明星要出事了,都到這裡來。我怎麼可能到別的地方去呢。錢嘛,現金不夠可以刷卡,等我回頭找到那混蛋,有他好看的。「

    沒想到連做人流這事還帶攀比的,何處看著阮卿卿把自己包成中東婦女鬼鬼祟祟的模樣,想著娛樂圈還是個讓人不能理解的怪圈。她是想讓人家知道她在這有名的地方做了人流還是不想讓人知道呢?

    不過何處也想不到那麼多了,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地打著顫,阮卿卿好像也看出何處身體不舒服,把她民到人流手術室外面坐著。然後自己交錢去了。

    何處想,這時候阮卿卿也懂得對她好了,讓她安心在門口坐著,搞得跟她來做人流一樣。

    何處剛產生點感激的心,阮卿卿又跑回來,蹲在何處面前,跟她說,」何處,借我點錢吧。我出來的匆忙,卡忘了帶了。就差幾百塊錢,回去我就還你。「

    何處兩鼻子直冒虛火,把錢包扔給她了事。反正裡面就五百塊錢。

    阮卿卿拿著錢包走著貓步付款去了。

    人流手術室外的家屬等候區是個跟小洋樓陽台似的地方。有幾盆青翠的吊蘭掛在半空,吊蘭下是幾張竹製的桌子和籐椅,冬日溫暖的陽光灑在這裡,暖暖的、讓人想起80年代那些曝光過度的膠片電影,從而讓人回憶起美好的舊時光。

    何處蜷著身子坐在籐椅上,陽光包圍著她,她身上的冷汗卻是一滴滴地淌下來。何處想要是有面鏡子,鏡子裡的自己應該是蒼白得跟鬼一樣。

    正當何處這麼想的時候,有一個手術室的門打開,裡面走出一個女子,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即使她看上去很虛弱,腰板依然挺直,面無表情,看不出一絲虛弱。衣服更是一塵不染。

    何處不禁佩服她們這樣的人,她們在面對任何身體上的疾病和心理上的創傷,都能跟瓷娃娃一樣冷靜淡然,彷彿此生只擁有一種表情一樣。

    而讓何處沒想到的是,那女子沒走幾步,走廊那頭就走來一人。高大頎長的身材,稜角分明的臉,只不過手裡拿了一款女士的愛馬仕包,跟他全身上下的氣場都格格不入。

    何處沒想到,不可一世的曾一騫還會給女人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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