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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74 怨淵?緣淵? 文 / 煙茫

    何處藏在被子裡哀嚎了半天,猛然驚醒。

    飛機?昨晚十點的飛機。連忙掏出手機給丁浩打電話,「喂,師兄,你在哪兒?」

    丁浩那邊的聲音很是糟雜,好像是片場,他說,「何處,我昨晚就回北京了。走得匆忙,沒來及告訴你。曾總他……你,還好吧?」

    還好?何處撫著額頭,說,「師兄,我這就回去。你能不能讓王助理給我訂張機票?」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聽到丁浩說,「曾總說,他跟你一起回去。何處,你跟曾總是不是……」

    何處覺得臉又開發燙,連忙說,「師兄你想多了,我跟曾總就是純潔的、普通的、朋友關係。」說完不等丁浩回話,就把電話掛了。

    長吁一口氣,倒在床上。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何處坐在房間裡想了很久,就是不敢出去,心想萬一碰見可曾一騫可怎麼辦啊。

    可再一想,如果不見曾一騫,她怎麼回去啊?想到這一點何處覺得自己要哭了。

    翻了翻手機,想給蕭逸打個電話,讓他給訂張機票,又一想,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太不要臉了。昨晚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勾引的曾一騫,那都是勾引。

    也可以說是,出軌。

    何處一個人痛苦的絕地掙扎許久,終於決定自力更生,s市到北京不過一千多公里。她怎麼回還回不去啊。

    飛機坐不了,就坐火車唄,大不了她再想辦法找丁浩把錢報了。

    然後她就解脫了。

    何處爬起來,收拾了行李,本就不多的東西,打打包完事了。

    何處打開門躡手躡腳地走,剛走出兩步,後面似乎有動靜,一個含笑的聲音輕輕響起:「何處你這是在……畏罪潛逃嗎?」

    何處呆立片刻,木然地轉過身,看著閒閒倚在門框邊的曾一騫,他兩手指間夾著手機,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不等何處開口,曾一騫又微笑著說:「剛才我正準備叫你起床呢?想著是先給你打個電話呢,還是直接敲門進去,沒想到出來一看,你已包袱款款準備走人了。」

    他那神態活像是丈夫無奈教育離家出走的小妻子的神情。

    何處嘴角抽了抽,正想著說句什麼話比較好,一眼瞧過去卻正好看見曾一騫的脖子上,有一小塊紅紅的痕跡,和淡淡的小麥色肌膚交相輝映,很是觸目驚心。

    血氣一路上湧,何處的臉刷得一下紅透了,整個人瞬間風化。

    這個痕跡,它疑似吻痕。

    因為她曾經在自己的身上也看到過,那是曾一騫給她造成的。

    而曾一騫脖子上的這個吻痕,它疑似是她造成的。

    曾一騫看見何處一副風化的模樣,覺得實在有趣,又說:「我這人有個特點,人欠我的可以不要,打破我腦袋、鼻子可以不還,不過要是有人咬我一口……唔,某人咬我一口,我是一定要討回來的。」

    何處本來持續風化,卻又被他一句話給強行聚合。

    曾一騫依然笑得無辜又羞澀,說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他作思考狀,沉吟著說:「不過回合多了也不好算。」

    何處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他又一揚眉,十分大度地說:「還好我心裡是有數,誰欠誰的,日後慢慢還,丫頭你覺得好不好?」

    何處看著他一副俊朗面容笑得敗絮盡現,半天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曾總太客氣了……咬你的女人那麼多,何……何必費這腦子記呢。」

    何處覺得她不能再這麼跟曾一騫耗下去了,不然棄甲投降的決對是她。於是拋下一句,「曾總,我還有事,就此別過,老死不相見。」轉頭就跑,跑兩步就看見數十級明亮的台階安安靜靜地等著她來下。

    何處扶著樓梯扶手飛奔的時候還想,這家賓館太人性化了,知道她沒台階,給她找個台階下。

    只是這感恩的心情沒能停留太久,因為何處拐過最後一層樓梯,赫然看到先她一步抵達一樓的曾一騫。

    這才發現,這家賓館給了她台階下的同時也給了曾一騫電梯坐。而她,真是慌不擇路到家了,不然怎麼就沒想起來還有電梯可以坐?

    何處進退不得地剎住腳步,僵僵地扶著扶手,驚愕的目光投在旋轉樓梯的盡頭。

    盡頭處的曾一騫負手立著,神情悠然自得,隔著一截樓梯的距離直直望著何處,漂亮的雙目明亮澄透,像溫柔了歲月的少年。

    這目光似曾相識。

    是在何處高一的時候蕭逸參加學校運動會,八百米長跑。

    他對她說,「你在終點站等著我。我一定會是第一個衝過去的。」

    何處欣然照做。

    發令槍響之前,蕭逸彎腰等待的樣子依然清晰。

    陽光下跑道上,身穿白色運動衫的少年乾淨清爽,面上帶著自信的笑,前額柔順的碎發微微遮住眼睛,現在想想還有些稚氣。那麼俊秀的一個少年,或動或靜都是極好看。

    而何處更加記住的是他那個眼神,明亮的眼睛定定盯著終點,那個眼神,叫勢在必得。那時何處站在終點旁,覺得這個眼神就是給她的,恨不得馬上迎上去,撲進他懷裡。

    再望向曾一騫的目光,何處瞬間想起了這個詞彙,勢在必得。

    那麼一瞬何處有些站不穩,差點要沉溺在這目光裡走不出來,卻又有些心虛有些害怕想要迅速逃離。

    何處不知道該怎麼打破僵局,她最善長在曾一騫面前用的壞脾氣,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心虛,膽怯。曾一騫似乎也不急,只在盡頭處等她。

    何處想,如果這橋段擱言情劇裡面,就是兩兩深情相望,然後等待女主飛奔而下撲進男主懷裡。完成一個經典的鏡頭。

    可是現實中,有這麼兩個傻站著,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別人看了,完全會以為是是倆神經病。而此時,確實有人經過了,經過的人也確實表態了。

    那人經過時望了何處他們好幾眼,和身邊的人說:「深情對望,真感人,我那時候要不是近視眼看不清楚,就不會一直打光棍了。」

    「……」

    何處豁出去地想,下去他還能把她怎麼樣,曾一騫本就是個萬花叢中過的主,再說……上次在他家,他佔她的便宜與昨晚比起來只多不少。不對,是連她的身體都看光了。不也這麼過來了嘛。再再說,她不下去也沒有辦法不是?

    於是何處穩定心神走下去,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還調整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向曾一騫點頭示意。

    曾一騫很好友的、很溫柔的、對何處也笑了笑。

    於是何處抖了一抖,然後腳踝一歪,直直的栽了下去,立時著陸。

    何處堅信曾一騫其實是在報復她,因為他站得離她那麼近,居然沒能扶住她!

    何處頭朝下趴在最後幾級台階上,全身硌得發疼,最要命的是左臉磕到了台階稜上,像是被人拿棍子打了一下,似乎顴骨都要劈成了兩半。

    曾一騫低低地驚呼一聲,疾步上前來扶她。

    何處摔得七葷八素的,無力地伸胳膊阻止他,斷斷續續地說:「別別別……我自己試試,你一動我就要散架了。」

    曾一騫好似沒聽見,攬著她的身子,何處順著他的力氣慢騰騰爬起來,一瘸一瘸地站起來往下走,覺得丟人丟到這份上也算是一種本事。

    曾一騫說了句,「小心點。」

    何處沒理他,負氣地想都是他害的,不是他她哪會落到這麼一個悲慘的境地。這曾一騫就是她的剋星,遇見他就沒有過好事。

    何處承認自己這麼想,的確沒啥良心。但是,得原諒她一個凡夫俗子的平常心,落到這麼一個悲慘又丟人的境地,她只是單純地想有個假想的人一起分擔痛苦。

    而曾一騫又是時時出現在她眼前,是給她造成困繞的根源,她不埋怨他埋怨誰。

    曾一騫拉住了她,他堅決阻止了何處再往前走。皺著眉頭問:「摔到了哪裡,疼不疼,疼也別忍著,和我說。」

    這幾句話說得很急,何處沒好氣地嗯哼一聲,鼓著嘴說:「哪都摔到了,摔得要死了。」

    何處說完甩開曾一騫又走,結果甩得自己的胳膊更痛,腳也一瘸一瘸的,覺得此情此景何其淒涼。

    曾一騫還沒有動作,旁邊卻突然插`進一個十分熱切的聲音,之前的那個大叔居然又回來了,他關切地看著何處說:「哎呀,要不要幫忙叫醫生,這可不是摔著玩的!」

    何處趕快扯出一個笑,沖那大叔說,「不用不用,我小時候摔習慣了,身子骨結實著呢……」

    話沒說完,何處忍不住驚呼一聲,因為曾一騫已經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何處胳膊搭在曾一騫脖子上,瞪大眼睛看著他,想罵他兩句,又言語不能。

    旁邊的那大叔張大嘴,半天說:「……」他也沒說出句話。其碼在何處的聽力範圍內,沒聽到他的隻字片語。

    曾一騫垂目看了何處一眼,大步流星地往電梯那邊走,何處有些愣愣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目,心想,她剛才在他眼中看到的是什麼?心疼嗎?

    電梯裡一個人沒有,曾一騫橫抱著何處走進去,一點也沒有吃力的樣子,何處還暫時分神為自己的體重,小小的自豪了一下。

    片刻後何處終於反應過來,立刻急迫地說:「你幹嘛抱著我?放我下來!」

    害怕與驚慌之情溢於言表。

    曾一騫面無表情地說:「先帶你回房間。」

    何處連忙說:「我自己能走!」

    曾一騫無視,將她抱得緊緊的。

    經過幾個樓層,電梯門一開,恰有幾個賓館的女服員進來,她們表情愕然。不用說也知道是被何處這造型嚇了一跳。

    何處撇撇嘴,心想真沒見過世面。酒店裡摟著抱著進房間的有的是。

    曾一騫看見何處撇嘴,低聲問:「哪裡疼了麼?」

    何處歎一口氣,說:「曾一騫,其實我身體挺棒,只不過摔一下子,這點傷痛還是挺得住的,你能不能把我放下來。」

    曾一騫凝了凝眉頭,神情嚴肅,沒有說話。

    進了房間,曾一騫把何處輕輕放在床上,拿了毛巾給何處擦洗受傷的側臉。然後打了個電話給服務台,讓他們送些冰塊和跌打損傷藥上來。

    何處端端坐著,眼前的曾一騫低眉順眼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看著他說:「曾一騫你不用內疚,我從小就皮實的很。」

    曾一騫神情認真,拿包著冰塊的毛巾輕輕敷上何處紅腫的左臉,聽到她這麼說,看了她一眼,問:「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生氣?生什麼氣?

    曾一騫沒再說話,他把冰毛巾交給何處讓她自己按著,自己拉把椅子在床前坐下,伸手拉何處的腿。

    何處反射性地退縮一下,沒縮回去,反而扯痛了受傷的膝蓋。於是也不敢再縮,索性就由著他了。

    曾一騫低首斂眉,把何處腿放在自己腿上,想捲起她的褲腿,卻有些障礙。因為何處穿的是小腳褲。他看著她說,「何處,我得把你外面的褲子脫下來。」

    何處一聽又乍了貓,差點蹦起來,說道,「你又想耍流氓!」

    「何處。」曾一騫按著她的腿,看著她的眼神無辜又羞澀。

    要不是認識曾一騫有段時間,要不是她幾次從他狼嘴裡逃脫,要不是她幾次被他非禮,她現在就真的被他這純良無害的小表情給騙了。

    「曾一騫,你少趁機佔我便宜。別以為我受傷了,就任你欺負。」

    「我只是讓你把外面的長褲脫下來,不然,我怎麼給擦藥。就是去醫院,醫生也得這樣,要不然就用剪刀給你剪下一截來,你選哪個?」

    何處順著曾一騫的思維想了想,如果把褲腿截下一節,那她這條褲子也就等於報費了。最大利用限度也就是留著以後當五分褲穿,這褲子可是沒買多長時間呢。

    何處輕輕的移動了下身`體,她裡面穿了條打底褲,s市不比北京冷,單穿都可以。因為要馬上回北京,所以多穿了一件。

    想了想,對曾一騫說,「你轉過頭去,我自己脫。」

    何處輕輕的拉扯著褲子,還是不免扯動了受傷的地方,要說哪裡,好像渾身都疼。

    曾一騫估摸著何處差不多脫好了,轉過身,正好看到她費力的往下扯褲子,小腿褲卡在腳踝處,何處因為有傷在身,脫得相當費勁。

    曾一騫上前一步,握著她的腳,把褲子一拉,就脫了下來。

    何處臉一紅,倒也沒說什麼。

    曾一騫把何處腿放在他腿上,輕輕捲起打底褲的褲腿,露出磕得不輕的膝蓋。

    衣服布料摩擦著帶著血絲的創口,疼得何處倒抽一口氣。

    曾一騫抬頭看了何處一眼,拿另一塊毛巾幫她清理,說:「疼就說,別忍著。」

    何處看著他清晰的眉目,呲著牙,抽一口氣說:「沒事沒事,你擦藥吧。」

    曾一騫微微揚眉,用棉棒沾著消毒水在她創口上一擦,何處立刻疼得叫出來,氣呼呼地直瞪著曾一騫,「你要草菅人命啊!」

    曾一騫不為所動,神色平靜地說:「什麼叫摔習慣了,你當是碎碎平安?以後走路下樓梯都要小心,真再受傷了我饒不了你。」

    何處忍不住撇嘴,委屈地想找個人狠打一頓。他以為她願意摔跤啊。

    乾脆把話挑明了,竹筒倒豆子似的,惡狠狠地說,「我摔了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突然跑來這裡,我就不用跟著丁浩去飯局,要是不去飯局我就不用陪在那兒喝酒,要是不用陪酒我就不會喝到半醉,半醉就半醉吧,再喝個全醉,我直接睡了也了事,你偏又腦子抽筋的替我擋酒。結果我半醉不醉的,酒後亂了性。要是不亂性就不會不好意思見你……我不好意思見你就讓我走唄?你還截住我,我方寸一亂就容易出事故,不是傷人就是傷已,你看,又出事故了吧!」

    好了,她終於在曾一騫面前恢復過來了。還原到她的伶牙利齒。

    曾一騫聞言眸色一暗,片刻後微微吐出口氣,沒有說話。

    何處想他大概是無話可說了。又說,「你看,我都快摔殘疾了,臉也破相了……」

    曾一騫恰好接話說:「讓我照顧你吧。何處」

    啊?

    曾一騫看著她認真的說,「我來照顧你。」

    「呵呵。」何處乾笑兩聲,「曾總,你不用這麼客氣,我的意思是說,你看我都摔成這樣了,也算是為昨晚的事付出的代價,那之前發生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好不好?」

    曾一騫依然看著何處,就那麼看著,何處被他盯得心虛,眼神飄忽地挪開視線,然後聽到他一字一頓地說:「我、喜、歡、你。我是主語,你是賓語,喜歡這個動作只指向你。」

    本就是密閉的空間,更加安靜了,連空氣好像都停止了流通。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聲。

    何處努力按下心裡翻湧起的很奇怪的感覺,理智地分析:「哦。可是,曾少你應該知道你喜歡過很多的女孩子。你看,我太年輕,脾氣性格也不太好。可能是我和你身邊的女子不一樣,那是因為我還是個學生,才讓你產生了我很與眾不同的錯覺。但其實你再看看別的大學生也是這樣的,我就是最普通的一個,等過兩年我工作了,沒有學生氣了,人也勢力了,你大概就不會喜歡我了。再說,你對我也不一定是喜歡,只是覺得我一直沒答覆你的要求,你心有不甘而已。」

    曾一騫一直靜靜聽何處說,這時卻慢慢開口,「說完了嗎?」

    何處點點頭:「大概差不多了。」

    曾一騫將修長的手指抵在一起,給人一種莫名的優雅,他側頭看著何處,「這個世上,我還曾沒想過要對一個人好,所以一定不會弄錯自己的心意,你不要擔心我這裡會出問題。何處,我們認識多久了?」

    何處想了想說,「四個月?」

    曾一騫搖了搖手指,對她說:「我們認識四年。」

    何處訝異,忍不住說,「我們是一個星球上的嗎?還是說有時差?」

    曾一騫笑了笑,對她說:「四年前,r市的嵐橋酒店,我見過你。當時你砸壞了我一輛車。」

    何處呆愣了半晌,脫口而出,「你不會是那個……」

    說起那個晚上,時間還要倒退到四年前。那時何處距她十五歲生日還有一個月。據說是有個投資商準備在r市投資,於是政府部門搞了一個熱烈的歡迎會,為了接地氣,宴會的市領導都帶著家屬參加。

    何市長自然帶著他的寶貝閨女何處。那時的何處最討厭參加這種宴會,那些官太太們聚在一起不是討論誰家的老公升了官,就是討論最近又去哪個國家渡假。

    何處溜到酒水區,想趁人不注意偷偷喝杯酒。卻沒想到撞到一個來人。何處認得他,是個副省長,電視上經常看到他的身影,也經常來r市考察。何處連忙乖巧的說,「高伯伯對不起。」

    「你是安安吧,一年不見,長這麼高了。怪不得你爸爸把你比作是一塊美玉。嘖嘖,這皮膚真好啊!」那位高副省長,握著何處的手,摸了又摸。

    何處不由得一陣惡寒,目光看向不遠處被一群人包圍著父親,此時的何市長無法顧及到他女兒,他正向投資方介紹著r市的優利條件和風土人情。

    這次的投資連省裡的領導都驚動了,地市部門必須拿出全部動力將投資方留下。

    何處想,她爸爸暫時應該顧及不到她這個女兒。決定出去透透氣。

    那高副省長卻不撒手,不知是喝大了還是怎麼的,竟要拉著何處手到單間裡,說是跟她聊聊學習情況。

    何處那時雖年幼卻也能看出這位省長伯伯沒太安好心。微笑著說道「高伯伯,我失陪一下,去一下廁所。」不等那位高官說話,把他的手從手背上扒開,側身離去,順手還勾走了他上衣口袋裡的手機。

    「喂,高太太嗎?」何處站在天台上,用甜的發膩的聲音撥通了電話。

    那時的她多麼張狂啊,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權貴。

    果然,電話那頭的女人怒了:「你是誰啊?怎麼用我老公的電話?老高人呢……」

    何處假裝為難地說:「高太太,高副省長在r市的xx酒店,好像已經喝醉了……高副省長,你別這樣嘛!」用肉麻到她自己都起雞皮疙瘩的聲音說完這番話後,她掐斷了電話,將手機從天台上丟了下去。

    金屬的外殼在黑夜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不知砸中了樓下哪個倒霉蛋的車子,警報聲哇哇作響,引得樓下一片混亂。

    何處忍不住為自己的惡作劇得意起來,殊不知黑暗中有雙眼睛正盯著她,等何處發現的時候,那個倚在欄杆上修長的身影,已經慢慢支起了身子,似乎要朝她走來。

    何處被嚇了一跳,不過她反應還算迅速,記得用手遮住臉,不然被人發現是何市長的閨女電話騷擾省高官的家屬,那父親豈不完蛋。

    何處正用極快的速度想要迅速離開現場。

    哪知道轉身的瞬間——只聽「砰」地一聲。

    她撞到水管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就連黑暗裡的那個人都似乎被她震住了,定定站在了原地。

    趁著這個機會,何處顧不著被裝疼的額頭,飛也似地逃下了樓。

    樓下依然籌光交錯,那些肥頭大耳的官員們和故作優雅的官太太們相互寒暄著。

    何處搜尋了一圈也沒見著父親的影子,有人告訴她,何市長和秘書陪著喝醉的高副省長回賓館了,讓她搭阮書記的車回家。

    何處一聽心裡就不高興了。她與阮卿卿的關係早已劍拔弩張。何況今晚阮卿卿也在。她才不想與她同車。

    同是傲嬌的公主,誰也不會讓著誰。何處決定自己回家。

    只是出了酒店何處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個錯誤,天是那麼的冷,小夜風一吹,讓她渾身上下瑟瑟發抖,身上的小禮服完全不起保暖的作用,而她的外套還在父親的車裡。

    而更要命的是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也別提手機什麼的了。被人伺候慣了的小公主,哪記得隨身帶這些東西。

    何處在連打了n個噴嚏後,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她面前,何處已經站在馬路邊上,凍得不能言語了。

    穿晚禮服沒錢打的回家的女子,都是傷不起的。

    車窗被搖下了一小半,從裡面伸出只手,手指朝何處勾了勾。

    何處二話不說,直接打開了車門,衝了進去。這個時候什麼自尊心,什麼警惕心對於她來說都是狗屁,解決溫飽才是人生頭等大事。

    何況那時候的何處天不怕地不怕。

    車內空調吹出的溫暖的氣息將何處包圍時,何處的體溫終於漸漸恢復了過來,隨之恢復的還有理智。她轉過頭,想打量一下她身邊這位救她於水火的活雷鋒,結果黑暗的車廂裡只看到他的側臉。

    當時何處覺得他應該是一個很好看的男子。單看一個側臉就那麼成熟有味道。正臉應該更好看。

    不過何處還算矜持。何況她還有蕭逸,只稍一眼便轉過頭,說了聲,「謝謝。」

    那男子卻沒應答,只是微微的側過臉,用一種要笑不笑的聲音說道,「小丫頭,你的額頭還疼嗎?」

    何處一下子僵住了。

    不會那麼巧吧?剛才在天台上目睹她作惡的人就是他?可是何處記得她明明把臉遮住了啊!

    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何處故作迷茫的、甜甜的說道,「大哥哥,你說什麼?」

    那男子目視著前方,淡淡的說道,「下次把臉遮住的時候,記得把衣服也換了。」

    何處低頭看了眼身上這件粉紅色的露肩小禮服,不得不承認自己疏忽了,看來天上真的不會掉餡餅,雷鋒助人為樂的精神早已不存在。

    何處僵著臉笑:「大哥哥,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說完,何處迅速去開車門。

    「吧嗒」

    車門被鎖死了。

    何處回過頭,強忍著內心澎湃的怒火,問:「大哥哥,還有什麼事嗎?」

    「當然。」那男子的笑容在黑暗裡,讓人有些發悚,他說,「你就這麼走了,我還讓你上來幹什麼?」

    ……

    年輕的何處頓時語塞,不客氣的問,「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輛車。」男子手指了指車頂,「剛才被一隻從天而降的手機砸掉了一塊漆。」

    何處悟然。她說呢,這人怎麼會好心帶她一程,原來是找她索賠來的。

    本來他們在天台上遇見已經很巧了,何處哪知道她丟下去的手機還砸中了他的車,何處心裡好笑的想,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他們豈不下個月就得結婚。

    可惜,人家這位男士看中的並不是她本人,而是讓她賠修車錢……

    不過這樣,何處反而更放心。她大方問,「你要我賠多少錢?」

    那男子伸出了三個手指。

    何處一眼就覺得那手指好漂亮,比蕭逸的還漂亮,骨節勻稱修長,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才說,「三千啊?好吧。」

    然而,她確聽到他不緊不慢地補充:「小丫頭,後面再加個零。」

    何處一聽,差點暴動。她扔下去的是只手機,又不是原子彈,有必要那麼勞師動眾嗎?

    這男人不會看她年齡小,就想故意敲詐她吧。努力挺了挺胸,何處說:「你在耍我吧,三萬?你怎麼不說讓我賠輛車給你。」

    那男子聽她這樣說,似乎笑瞇瞇的看了她一眼,黑暗中,何處能看到他的一雙眼賊亮賊亮的。

    他說:「既然小丫頭想賠車給我,我當然不會介意。」

    開玩笑,她爸爸雖是一市之長,拿的也都是死工資,想勒索她?門都沒有。別以為市長千金就好糊弄。不過看樣子,他好像並不知道她市長千金。於是她說道,「你把修理單給我。我再照價賠償。」

    那男子卻說,「都破相了哪能修理好。」

    何處一怔,瞬間惱了,這不是廢話麼?這是輛車,他丫還把它是當作個女人了?

    看來這男人今晚就是想成心敲她一筆啊。

    何處想了想,黑燈瞎火的,這男人應該記不清她的臉,等換了衣服,誰記得她是誰。

    於是裝作妥協的說道,「賠錢可以,但是……」何處抹了把被凍出來的鼻涕,說,「你得把我先送回家。」

    那男人又似乎對她一笑,「成交。」

    拋開此刻的情況不說,他張臉在夜晚昏黃的光線中實在是很完美,在這個什麼都追求中性美的年代裡,他卻渾身上下散著英氣。讓人忽視不了。

    何處還沒從回憶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曾一騫說道,「想起來了?」

    何處驚恐的看著曾一騫,將他和記憶中的那個男人聯在一起,竟發現,真的好像是同一個人。

    何處回家的第二天,還將此事當笑話講給蕭逸聽,後來就被她忘到九宵雲外。

    因為她的家突然驟變,好長一段時間內,她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原來她與曾一騫的怨源已經有這麼深了,四年前因為一輛車認識,四年後又因為一輛車再次認識。

    唉,孽緣啊!

    話說,這曾一騫還真是藏得住事,何處估摸著他應該在見自己第一次的時候就將她認出來了。

    曾一騫伸手刮一下何處鼻子,嘴角含笑:「真要算起來,你這小丫頭欠我的多了去了?」

    何處覺得可以跟曾一騫過不去,但萬萬不能和人民幣過不去,連忙說道,「曾大哥腦子真好使,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

    曾一騫嘴角抽了抽,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漂亮的手指端著下巴,沉吟道:「我記得你最不喜歡欠人錢,讓我替你算一下,四年前的三萬塊錢加上利息,還有四個月的三萬塊錢,算起來倒也不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以身相許,二是分八十年分期付款,選一個。」

    何處目瞪口呆,覺得自己是跳進了他給下好的套,而且他還掐著她的弱點,簡直就是讓她願者上鉤。

    何處愣了半晌,才咬著牙說道,「資本家果然是資本家,我已經還了你八千好不好!」

    曾一騫不但是資本家,還是只披著社會主義外衣的資本家,身兼二者之所長,是只極品資本家。

    他坐直了,輕輕呵出一口氣,說:「對,你面對我的時候總是很聰明。不過,你別想逃脫資本家的手掌心,我們時間很多,慢慢來。」

    曾一騫用酒精把何處身上創口進行了簡單的消毒,略略放下心,邊收拾東西邊說:「你受了傷,我們先在s市停留兩天,等你傷好了再回北京。」

    何處反應過來,連忙說,「這點小傷停留什麼呀?我得抓緊回去看書學習,星期一還得上班呢?」

    見曾一騫不為所動,何處站起身,邊穿衣服邊說,「那我自己坐火車回去好了。」

    曾一騫只能妥協,說道,「你坐那老實點兒,我讓秘書訂機票。」

    他站起身走出兩步又回身,手撐上椅子背的邊沿,微微探腰,專心地審視何處。深黑的眼睛太過明亮,何處反射地向後撤身子,瞪大眼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寂靜片刻,曾一騫忽爾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說:「我建議你換件衣服。」

    「啥?」

    他站直身子,嘴角蘊著笑:「我之前說過,某人咬我一口,我是一定要討回來的,一不小心就討多了……」

    他說啥?

    何處眼睜睜地看他抄著兜走到門口,關上房門前又對她莫測一笑,一個瞬間,胸腔裡的一顆心像是跳慢了半拍,呼吸有些不穩。

    何處伸手撫上胸口,愣了會兒,覺得可能是最近睡眠不足,考研的壓力太大。皺眉思索著去照鏡子,眼神定下來才明白過來他剛才說的是什麼,一張臉騰的一下又紅透了。

    脖子上那幾處紅艷艷的痕跡觸目驚心,瞎子看了也知道它是人類啃的!

    何處抓狂地想,她脖子上這些,和曾一騫脖子上那些,還真tmd交相呼應,各有千秋!好在不是夏天,何處找了件高齡毛衣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腹誹了曾一騫一路。

    不過跟著資本家就是好,何處徹底享受了坐頭等倉的待遇。

    因為那些空姐隔個三兩分鐘的、就到他們身邊,問曾一騫需要什麼,然後何處就很不客氣替曾一騫說了。下飛機的時候,何處已撐的連路都走不穩了。

    當然,她的腳受了傷,走路本來也不穩。

    曾一騫把何處送到宿舍樓下,正準備接著往上送,被何處制止,她說,「多謝曾少。就到這裡吧,我自己可以上去。」

    曾一騫提了提手中的行李,說道,「你受著傷,提著行李不方便,要不我送你上去,要不找個人下來接你。」

    何處翻翻白眼,她哪有那麼金貴啊,這包裡就沒裝幾點東西。從曾一騫手裡拿過行李包,說道,「不用。你回去吧。」說完,就往裡走。

    臨上電梯前,聽到曾一騫說道,「何處,蕭逸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我覺得你還是提前跟他分手比較好。」

    ------題外話------

    謝謝親們的訂閱,謝謝親們的花兒,謝謝親的打賞。我在想,我乾脆給你們結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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