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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立春·271 愛之深,情之深(9000字含加更) 文 / 納蘭雪央

    別墅內,姜橘生安靜的坐在餐桌前,眼神若有似無的落在緊闔的別墅大門上。

    纖細的手指溫柔的輕撫著隆起的肚皮,美麗如水的眸子很平靜,似乎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無休無止的等待。

    顧家的老宅重新修繕好了之後,顧弘文便搬回了老宅裡面去,這座空蕩蕩就連走起路來都有回聲的別墅內剩下她一個人與一干傭人。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幫那個女人重新置購了一套別墅,不顧其他人的斥責玩起了金屋藏嬌的把戲,而她這個做妻子的,除了在別墅內等待著他閒暇之餘能夠想起自己,想起他們的孩子之外,卻連點手段都使不出來。

    姜橘生自嘲的笑了笑,母親早逝,父親將她保護的太好,甚至忘了教她怎樣豎起保護自己的針刺,這般懦弱的性格,就連自己都討厭著自己。

    如果盛夏姐還在的話……

    想到這裡,姜橘生臉上的表情有些暗淡了起來,撫摸著肚皮的手也有些無力泛涼。

    當初親眼見到顧澤愷將三顆子彈打入到自己的身體裡面,那種震撼甚至大於了內心裡的恐懼。

    這幾個月來關於顧澤愷的傳聞自己也有所耳聞,那些埋藏在詭異行為之下的恐怕均是對逝去的女兒與消失的盛夏姐的濃濃愛意。

    對於外界所傳顧澤愷已經瘋了的消息,姜橘生從來都是嗤笑不信的,只有那些沒有愛過的人才可以說出這樣的風涼話。

    在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並不是從未得到過,而是得到過了之後再如墜地獄般的失去。

    正想著,嵌有鬱金香花紋的別墅大門從外面被打開。

    姜橘生心頭一喜,趕忙站起身來緩慢的向著門口的方向移動著,單手攙在腰肢的後面撐著自己的身體,她的肚子太大了,以至於行動都不方面。

    唐淮南將身上的黑色風衣掛在衣架上,俊朗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疲憊。

    「你回來了?洗洗手就可以吃飯了,都已經做好了。」姜橘生的嘴角勾著淺淺的笑容,盈盈而立於水晶吊燈之下,柔和的光芒給她巴掌大的小臉籠上了層淡淡的暈跡。

    唐淮南換鞋的動作一頓,溫潤的唇角不自覺的勾了勾,動作不大令人幾不可聞。

    「以後不用等我了,若是我晚回來你自己先吃就好。」這話說的語調有些冷淡,瞬間讓姜橘生的笑凝結了下。

    「可是寶寶說想要和爸爸一起吃飯,以後你早點回來可以嗎?」姜橘生像是沒有聽出唐淮南話語裡的距離感,一味的想要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他們本是夫妻不是嗎?更何況當初是他拉起自己的手宣佈婚訊的,她從來都沒有逼迫過他不是嗎?

    「抱歉,蘇暖的情緒現在還是有些不太穩定,更何況軒軒的身體不……」好字還沒有說出口,姜橘生卻已經明白了,從他說出那句抱歉開始她就已經明白了。

    還真是諷刺,那樣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值得人愛的?

    可偏偏也是為了那樣的一個女人,盛夏姐現在去向不明生死未卜,而自己要獨守空房。

    「我爸爸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之前打電話試探的問過我,我幫你搪塞過去了!我爸爸和我性格不一樣,你吃定了我性子懦弱,可他卻不是好糊弄的,若是你不想要在讓現在的顧氏在受打擊,最好還是收斂一些!」這話若是從林盛夏的口中說出恐怕別人只能當是威脅,可從姜橘生的口中說出,卻是再真不過的規勸。

    儘管如此,唐淮南卻還是有些不悅了起來。

    可姜橘生卻是轉身回到了餐廳內,就算是她的胃口盡失,就算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要多吃一些。

    唐淮南凝視著她緩慢移動著的身子,心底一動終究是有些不忍的,踩著棉質的拖鞋走到姜橘生的身旁,有力的手臂從背後環繞著她的腰,攙扶著姜橘生。

    不過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驀然的令姜橘生紅了眼眶。

    可……這雙手是碰過那個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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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盛夏坐在簡陋的床鋪上,宿舍內只有個燈泡懸掛著,葉以寧離得遠遠的打開筆記本電腦,生怕輻射會影響到林盛夏肚子裡的小黃豆。

    習慣性的點開自己的郵箱,在見到那一串再熟悉不過的名字發來的郵件時,滑動鼠標的動作停頓了下,只是片刻點了頁面右上角的小紅叉。

    「盛夏,你這樣的身體狀況真的不能夠留在這裡生產,萬一你到時候又大出血了怎麼辦?這裡又不像是t市條件那麼好,我真的不能冒著任何失去你的風險!」

    葉以寧邊搜索著附近縣市規模比較大的醫院,一邊開口。

    林盛夏的預產期馬上就要到了,每天她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這裡的條件有多麼簡陋是有目共睹的,可偏偏林盛夏自己卻不當一回事。

    「我喜歡這裡,我捨不得離開這裡。」林盛夏語調極為冷淡的開口,這裡的生活條件的確簡陋,人與人之間的關懷卻是做不了假的,在知道她懷孕的消息時,那些學生的家長將家裡放了許久都捨不得吃的雞蛋燻肉都拿出來送來給她,那種純粹的關係,是繁華的大都市裡全然沒有的。

    在這裡,她不用時時刻刻的緊繃著神經過日子,也不用擔心明日公司的業績如何,甚至不用去想……自己曾經受到過的那些創傷。

    現在的她,心如止水,得過且過。

    「你就算是不為了你自己著想,也要為了你肚子裡的小黃豆想想吧!我們兩個人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這裡的,盛夏……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葉以寧知道她心裡的痛,糖糖對於林盛夏的意義有多麼的重要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驟失愛女的痛換做是誰也很難以承受,可現在畢竟她的肚子裡還有小黃豆,情況不一樣了!

    林盛夏沉默著,她只是安靜的用手撫摸著盛有糖糖骨灰的骨灰罈,柔順的長髮自然的垂落在身體兩側,將那張削瘦的小臉包裹住。

    「以寧,我不想在說這個話題了!」突然,林盛夏開了口,聲音竟是來到這裡後從未有過的冷。

    葉以寧怔怔的望著她的臉,她的神色平淡無波,可剛才那句話說的她陡然寒毛都豎起來了,盛夏心裡在想些什麼,葉以寧竟是也看不透了。

    「盛夏……」她低沉冷肅的聲音讓葉以寧接下來想說的話遲疑了起來。

    還不等葉以寧再度開口,門口傳來了怯生生的敲門聲。

    兩個人的視線被吸引了去,只見一曬的漆黑乾瘦的男孩手裡捧著什麼,光著腳站在簡陋的門邊,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林老師,這是我今天剛掏的蜂窩,很甜,你嘗嘗!」小男孩的雙手很髒,就連指甲縫裡都帶著泥,可眼睛卻是明亮明亮的,他是緬甸人,借讀在這裡。

    據說如果他還在緬甸的話,會早早的進入軍營去當兵,而他家裡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將他送來這邊讀書。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性格格外的淘氣,上樹掏鳥蛋掏蜂窩都是在普通不過的事情了,可他們自己卻捨不得吃,通通送來給老校長和他們這些個老師,只因為在這些個孩子的心裡如同明鏡似的,若是老師們都走了,學校也就辦不起來了。

    若是學校垮了,他們就只能夠回家,再也沒有走出這裡的可能!

    林盛夏在唇角勾起淺笑示意小男孩進來,野蜂蜜的確是很滋補的,可看著他被蜜蜂扎過的小臉,她的心裡著實不忍。

    拉開抽屜取出巧克力掰了一塊遞給他,不是林盛夏小氣,而是這裡的物資的確匱乏,就算是這塊巧克力還是托郵差跑了好多地方帶來的。墅姜在桌止。

    儘管只不過是一小塊的巧克力,也已經讓小男孩開心到了極致。

    雙手合十放在胸口連聲的道著謝,將蜂窩放在了桌子上便跑了出去。

    葉以寧與林盛夏看到這幕心裡忍不住的感覺到心酸著,他們以前從來都不敢想像在同一個國家內竟然有如此截然不同的生活環境。

    這裡的孩子就算是吃袋方便麵都像是過節似的開心,可城裡面的孩子鋪張浪費的情況是如此的嚴重。

    林盛夏收回自己的視線,來到這裡已經八個月了,這樣的感慨卻無時無刻的浮現在腦海當中,將野蜂窩給拿起來,卻看到淌出來的蜂蜜沾到了之前她放在桌面上的照片上。

    從旁邊拿過紙巾來擦拭著照片,照片內自己的母親顧澤愷的父親母親年輕時的模樣越發的清晰起來。

    只是突然的,林盛夏的手指一頓。

    這張照片是她收拾箱子內的東西時翻找出來的,放在桌上一時便忘記了,自從八個月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也沒有心思在拿出來看過。

    可此時因著被蜂蜜沾染的關係,林盛夏驀然的發現了一件之前從未發現過的事情……

    這張照片,是不完整的,邊沿處顧澤愷母親的手微微抬起,似乎還牽引著一個人似的……可那人的身形卻消失在了照片內。

    是有人故意沒有拍到?還是那人壓根不想要出現在鏡頭內?

    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卻是……

    從那人的手指纖細的程度看來,此人必定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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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

    黑色賓利艱難的行走在鬧市區的廣場旁,因著是休息日的關係,人流太多,車速已經放緩到最慢。

    影安靜的將手放在方向盤上,身材結實健碩,深色的西裝彰顯著他的幹練,面無表情的將視線落在前擋風玻璃處,這些月來他開始作為顧澤愷的親信在愷夏集團內擔任起了不可或缺的位置。

    或許是因為外面的人流太多,顧澤愷宛如希臘雕塑般俊美的臉龐繃得緊緊的,眉宇間雖然沒有透出不悅,但也算不上多好看,面容內看不出疲憊,也看不出已經幾日沒闔眼的狀態。

    顧澤愷失眠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就算是服用了安眠藥物也不見有任何的好轉。

    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中就會浮現糖糖的骨灰盒與顧太太那件染血的婚紗。

    伸出手指死死的摁壓著自己太陽穴的位置,那裡突突的跳動著隱隱作痛,似是在抗議著他這麼長時間不讓大腦休息下。

    「影,給我藥。」顧澤愷睜開眼睛,幽深如寒潭水般的瞳孔著實漠然到了極致,好似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夠引起他絲毫的注意般,俊美的臉龐上見不著任何七情六慾的痕跡。

    「顧先生,您最近已經吃了太多的藥……」影深沉的語調響起,似乎是有心勸阻。

    回應他的卻是一片的沉默,影抬起頭來望著後視鏡中的顧澤愷,那雙陰鷙的眼睛就這樣的望著他,沒有絲毫被拒絕的慍怒,可看起來還是讓人心底生寒。

    兩個人的眼睛就在後視鏡內沉默的對視著,最終還是影敗下陣來,將藥瓶趁著紅燈的功夫轉身遞給顧澤愷。

    顧澤愷寬厚的大掌擰開瓶蓋,也沒有喝水干吞下三片藥,儘管說明書上說只需要一次一片就可以。

    影真的很擔心,顧澤愷再這麼下去,或許會染上依賴藥物的惡習。

    廣場led的顯示屏上循環滾動播出著廣告畫面,因為愷夏集團的總部就處在鬧市區不遠處,這個廣場是必經之路,就算是繞道也沒有辦法,後面排開長長豪車,一輛接一輛。

    人流熙攘著走過斑馬線,有說有笑行跡匆匆的,好像每個人都那麼快樂,除了……他……

    紅燈很快便亮起來,因著還有些行人沒有走過斑馬線,影的車速開的很緩,後面的車不斷的在摁著喇叭,最前面的這輛車開的慢,後面的車速自然也快不起來。

    顧澤愷卻將視線冷漠的放在車窗的外面,有很多人駐足在廣場的led顯示屏下,看著最新款的促銷廣告,他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人潮中。

    倏然的,顧澤愷只覺得自己如遭雷擊般的愣在真皮座椅之上。

    最後一批人潮已經讓開斑馬線,影剛想要加速卻只感覺到後座的車門被猛然間從裡面打開,顧澤愷的藥瓶散落在車內地毯上,而人影早已經消失在車座。

    影猛地踩在剎車上,只聽到砰砰砰……的聲音,車尾被後面的車給連連撞擊,頓時鬧熱的鬧市區中間,咒罵聲響起一片。

    顧澤愷修長挺拔的身材猶如是脫韁野馬般的衝了出去,霸道而冷冽到極致的氣場讓周圍的人退避三舍般的讓開。

    原本整齊梳在額前的發因著劇烈的奔跑而散落在眼簾前,奔跑的速度太快,接連撞到許多路人,巨大衝力的腳步卻絲毫沒有任何的停頓,只是徑直的向著led顯示屏下跑去。

    結實流暢的骨骼拚命的在向他叫囂著,人潮太多,他只得用著大掌狠狠的撥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群,衝向那深邃眼眸內的唯一目的地。

    不滿的咒罵聲響起,可任是誰在見到那雙猩紅的猶如野獸般的眼瞳時,都忍不住的住了口,寧肯惹不要臉的,也不能夠惹不要命的!

    顧澤愷的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著,粗重的喘息聲夾雜著自己躍動的心跳不斷的在耳膜處湧動著,額頭上薄薄一層的汗水順著頰邊流淌下來,喧鬧的鬧市區內,他睜著那雙遍佈血絲的眸子,在人潮湧動中遍尋著什麼,腦袋裡嗡嗡的響著,天崩地裂般的。

    顧太太消失了八個月,了無音訊的!他到處都找不到她,找不到自己的顧太太……

    可剛才,他好像看到了他的顧太太,在人群當中……

    顧澤愷甚至顧不得剛才那麼莽撞的下了車到底會有怎樣的後果,他只是憑著心裡最深處的慾念打開了車門衝了出去,衝到馬路對面的人潮之中。

    倏然,前方一長髮披肩的女子穿著湛藍色的絲質襯衫,邁著優雅的步履向前走去,顧澤愷憑著心裡的渴求快速的邁步上前扯過女人的手臂將她猛然間的拽著轉過身來。

    宛如希臘雕塑般俊美的臉在對方的尖叫之中迅速的蒼白起來。

    不過……是個背影相似的女人罷了。

    剛剛被顧澤愷大力推開的人群對著他的背影指指點點的,而處在風暴區當中的顧澤愷卻只是薄唇緊抿著,任由旁人議論著自己。

    他寬厚的大掌緩緩的從女人的手臂處滑落下來,劇烈的顫抖著,顧澤愷不知道這是吃藥過後的副作用還是再次失望過後的宣洩,俊臉繃得緊緊的。

    顧澤愷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俊美的臉龐上滑下豆大的汗珠,那女人見他遲遲沒有道歉扔下一句神經病就快速的離開了,人群見到當事者都離開了,自然而然的也沒有在留在原地。

    徒留下顧澤愷一個人站在熙攘的廣場內,他宛如死了般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沸騰的血液漸漸的再度涼了下來,他自嘲般的勾起了自己涔薄的唇角,如果顧太太有心想要離開,怎麼可能會讓他那麼輕易的找到。

    只要她想,他或許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他的顧太太只是留下了被血染紅的婚紗,她現在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吃飽穿暖,是不是還在為了糖糖的逝去而心痛,有沒有……想起過他?

    別人都說他顧澤愷瘋了,他不在乎,如果這樣裝瘋賣傻還能夠獲得顧太太一眼的垂憐,他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面子算什麼?尊嚴又算是什麼?

    沒有了顧太太……那些又算的了什麼?

    人流在他身旁擦肩而過,顧澤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動不動,眼神茫然的落在面前的led廣告顯示屏上,好像沒有生命力的幽靈。

    影處理好那邊的車禍後,找到顧澤愷時便是見到他這幅模樣,心裡面無限唏噓。

    又有誰能夠想像到,在邊境裡那個能夠拯救人於水火之中的救世主,竟然會變成現在這般瘋癲的模樣,只憑著一個不能確認的背影,便冒著生命危險穿過馬路來到這裡。

    突然的,led顯示屏上開始插播起了一條公益廣告,為著壹基金關愛貧困地區學校所特別打造的廣告投放播出,畫面被編排的很美,青山碧水之間樸實的婦女在河邊洗著衣服,校舍環境簡陋,卻也被盛開著的燦金色油菜花映襯的宛如人間仙境一般。

    顧澤愷原本只是茫然的看著大屏幕,可後來他的瞳孔越發的收緊起來,鼻腔中噴灑出滾燙的氣息。

    照片內的大石上坐著個女人,柔順長髮自然而然的垂落下來將削瘦的小臉給遮住,她的肚子很大,風衣的扣子都已經扣不上了,可那纖細的手指卻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在那上面,手背上曾經因著車禍而留下的雪白疤痕隱隱綽綽的被顧澤愷看的分明,就算是看不到臉,可顧澤愷對於顧太太的骨骼脈絡實在太過於清楚。

    那個女人一定是顧太太,她的肚子……小黃豆……

    顧澤愷突然之間就笑了起來,熙攘的人流用著看瘋子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他的手指顫抖的厲害,唇角依舊在笑著,手指蓋在眼瞼之上。

    離得他最近的影看的分明,那臉上有著濕潤的痕跡緩緩的落了下來。

    這一日,唯有影看到了,顧澤愷像是個迷路的孩子般,默默流淚的畫面。

    愛之深,情之深,就算只是知道對方安好的消息,也足以令緊繃著八個月的情緒崩潰。

    「查!影給我不惜一切代價查出來!這裡是哪裡?做這個廣告的人!」

    顧太太,我這次會找到你的,我曾做錯的,你讓我用這輩子餘下的時間來償還,不論你是打我罵我也好,我是絕對不會放開你的!

    顧太太,等等我!

    ————————我是今日連著加更九千字的分割線,加更要人命,烏龜吐血繼續爬————————

    法國,普羅旺斯。

    午後慵懶的陽光緩緩的灑落在莊園內,此時還不到薰衣草花開的季節,但到處都是濃郁的鄉村味道,生活在這樣的氛圍裡,心情想不愉悅都很難。

    一棟白色歐式複式結構的別墅就佇立在薰衣草田的旁邊,陽光傾灑在花園內,高大俊挺的男子正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旁邊的小女孩專心致志的畫著手裡的畫。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烤曲奇餅的味道,奶油與香甜混合到一起,竟讓這種氛圍平添了幾許幸福的味道。

    這個男人正是元牧陽,而坐在他對面的小女孩便是八個月前被她因著一時錯念而藏匿起來的糖糖。

    八個月前,元牧陽在聽到顧澤愷的話後心裡陡然一驚衝回到病房內的時候,果不其然的已經不見了林盛夏的蹤影,她還帶走了糖糖的那半份『骨灰』,他整個人跌坐在病房內動彈不得。

    劇烈的衝擊令他陡然明白過來自己的選擇到底將他與林盛夏帶入到了怎樣的死胡同裡。

    盛怒之下他衝入到蘇暖的病房內,恨不得將她掐死,若不是唐淮南及時的趕到打斷了他的動作,恐怕……他也真的會那樣做!

    第二日,元牧陽便得知林盛夏生死未卜消失無蹤的消息,那種宛如揪心般的疼痛令他整個人油走在崩潰的邊緣,若不是因著糖糖還在病房內躺著,他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

    他不過是想要讓林盛夏對顧澤愷徹底的死心,他不過就是……這樣想的!

    他從來都沒有想要傷害她,也沒有想要傷害過糖糖!

    糖糖畫完了畫,沉默的搖了搖陷入沉思中的元牧陽的有力手臂,將畫裡平鋪在石桌上,嘴角咧著笑,黑黑的蛀牙露了出來。

    畫上畫著一男一女手裡拉著兩個孩子,糖糖畫的很仔細,旁邊還用水彩筆寫著我的一家,可讓元牧陽驚奇的卻是,在這一家人的旁邊,竟還站著一個男人,那身形……分明就是自己!

    糖糖晃了晃他的手臂,用手指了指畫上的人,又指了指元牧陽,隨後在畫上歪歪斜斜的寫上朋友兩個字。

    元牧陽只覺得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望著糖糖的眼神也越發的複雜起來。

    八個月來林盛夏了無音信,不僅僅是顧澤愷在派人尋找她,就連自己都在找她,可派出去的人一波一波的,這個女人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就是叫人遍尋不到痕跡。

    可元牧陽心裡卻一直堅信著林盛夏一定還沒死,至於糖糖……

    元牧陽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騎虎難下的痛苦,當初因著一己私慾做出這樣的選擇來,萬一有一日林盛夏回來了,按照她的脾氣若是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別說是這輩子,就連下輩子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能瞞多久就是多久,更何況,糖糖現在的身體狀況……

    元牧陽的心裡沉甸甸的,所幸他請來照顧糖糖的法國大嬸很快端著一盤剛剛烤好的曲奇餅走了出來,小孩子心性的糖糖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畫筆,向著曲奇餅跑去。

    他絕對不能夠讓老爺子知道糖糖的事情,他也絕對要保護好糖糖,至少在決定還給林盛夏之前,他不能在讓糖糖出任何的事情了!

    將糖糖送來普羅旺斯藏起來也算是沒辦法中的辦法,而他欺騙糖糖說林盛夏委託自己照顧她很快就要來接她的謊言也撐不了多久了。

    生平第一次,元牧陽陷入到進退兩難的境地,不能自拔。

    突然,一塊香甜的曲奇餅被糖糖遞到了他涔薄的唇瓣邊上,模樣俏麗可愛到了極點,八個月的時間過去了,糖糖也張大了不少,現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元牧陽特別給她挑選的,宛如法國小淑女似的。

    長長的發披散在身後,頗有林盛夏的風貌,只是嘴角甜甜的笑在從見到元牧陽開始便沒有在消退下去。

    這幾個月,她都是一個人和照顧她的阿姨在這裡,怪叔叔兩個月才來一次,他總是說媽媽很快就會來接自己的,讓她乖乖的聽話,糖糖很擔心媽媽在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後會不要自己,所以從來都是不哭不鬧的,只是用著最天真無邪的笑容歡迎著怪叔叔的到來,期盼著他能夠給自己帶來媽媽的消息。

    媽媽……不會不要自己的對不對?糖糖小小的手裡拿著香甜的曲奇餅,喂到元牧陽的唇邊。

    她總覺得叔叔每次來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爸爸和媽媽真的嫌棄自己了是麼……

    糖糖的眸光暗淡著,心裡沉甸甸的……

    ————————我是今日九千字更新的分割線,大家都等急了吧,高~潮過後寫的總有點慢~~~嗚嗚嗚抱歉抱歉——————

    陽光晴好,土坯房校舍內的孩子與老師在不算寬闊的操場上做著運動,嬉笑聲不絕於耳。

    林盛夏坐在竹椅上,安靜的看著葉以寧與孩子們的互動,當初慫恿以寧來支教的『胖子』也在,他已經在這裡支教有七年,皮膚曬得黝黑黝黑的,勁瘦的身形早已經沒有了胖的痕跡。

    「你們來這八個月還從沒發生過地震,你不知道我來這裡第一年碰到地震,嚇得我立馬鑽到桌子下面不敢出來!可我那時候胖啊,屁股死活鑽不進去,露在外面只求房子別倒了!」外號胖子的男人眼神凝視著那幫孩子,苦中作樂似的笑著開口。

    「後來你就決定減肥了是嗎?」林盛夏平靜的開口,淡淡的語調裡摻雜著笑意。

    胖子苦笑著點了點頭,其實六年前他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可是最後當最後一天看到那些孩子依依不捨從家裡拿來捨不得吃的雞蛋,從樹上掏的野蜂蜜來挽留他的時候,就算自己是個錚錚鐵骨的漢子,也受不了那個場面,終於忍不住的決定留下。

    這一決定,就從這裡又留了六年。

    房屋漏水經常沒電,逢年過節沒有辦法回家跟父母在一起,若是胖子沒有後悔過那也是不現實的,只是跟這群孩子比起來,也算不得什麼了。

    「你要在這裡留一輩子嗎?」林盛夏側過頭去安靜的看著那張年輕的臉,心裡說不出來是怎樣的滋味。

    「嗨,以後的事兒以後在說唄,誰能猜到下一刻能夠發生什麼事兒,興許我等會就捐軀為祖國了呢!」胖子揉了揉剃成板寸的腦袋,豁達的口吻令林盛夏微怔了下。

    「哎,你說以寧和他丈夫有沒有離婚?」看著葉以寧忙著跟孩子們做運動,胖子忍不住的彎下腰來低聲的問著林盛夏。

    林盛夏之前有聽聞他暗戀以寧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多年心裡還惦記著。

    「你去問以寧。」林盛夏淡淡的開口,似乎並不願意多說些以寧的私事,她看的出來,在以寧的心裡並不能夠忘記沈晟勳的存在。

    胖子又撓了撓頭,憨笑著略過這個話題,要讓他問他還真不敢!13acv。

    看他這樣,林盛夏淡然平靜的臉上勾著淺笑,卻意外的感覺到身下的土地在晃動著,起床她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當剛才還嬉笑著的孩子笑聲戛然而止,紛紛尖叫著蹲在原地。

    林盛夏頭暈的厲害,想要站起身來,卻不得要領。

    胖子趕忙用手撐住她所坐的竹椅,忍不住的想抽自己兩大耳刮子,他說什麼就來什麼,自己說中彩票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中過一回?

    「沒事沒事,很快就好了!」他碰到過好幾次,都是小地震,不礙事的。

    事實的確像是胖子說的那樣,這地震過了一會兒就好了,林盛夏死命的護著自己的肚子,臉上卻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可心裡卻暗暗的鬆了口氣。

    可片刻過後,也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隆隆聲響再度傳進眾人的耳中,胖子心裡咯登一下,這莫不是要山崩?

    見林盛夏沒事兒顧不得其他的他快步的向著土坯房內的校舍走去,幫著步履蹣跚的老校長疏散著裡面的學生,生死關頭卻沒人想著自己的安危。

    隆隆的聲音由遠及近,卻並不像是山崩的動靜,葉以寧快速的來到林盛夏的身旁,用著警惕的眼神凝視著四周,學校的四周還有大片大片的桉樹林,若是真的山崩了不知道能不能夠抵擋些衝力。

    很快,有架小型直升機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眼中,機艙打開的大門之上還隱約能夠看到個人的身影。

    完本進入著十二萬分戒備狀態的眾人被這眼前出人意料的一幕給弄的有些懵,小地震剛剛過去,人心深處還有些驚恐的情緒,對這小型直升機的出現,感到莫名的訝異!

    林盛夏澄清的眼神卻緩緩的落在了那架小型直升機上,美眸慢慢的瞇起,劃過了再危險不過的情緒。

    卻見那直升機似乎在找準停靠的位置,螺旋槳呼嘯而過的巨大風力將所有人的發吹起!

    林盛夏卻只是死死的盯著那半敞著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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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抱歉,更新的晚了,碼九千字要了我命了~~~不過對自己評估挺準確,三點到五點……好歹在五點前出來了~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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