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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章 無限延期 文 / 塗山三娘

    次日,葉菀一直拖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頭腦昏昏沉沉的,早膳吃了幾口清粥後便沒了食慾,宮中未侍寢過的嬪妃是沒有資格請太醫瞧病的,文馨和語彤急得團團轉,最後還是秋言找熟人拖了好幾層關係才從太醫院弄了些普通藥材出來。

    半上午過去後葉菀的燒終於退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這才有心情去打探昨晚發生的事。

    沒多久出去打探消息的秋言急匆匆的趕了回來,面色蒼白連禮也顧不得行。

    「常在出大事了,住所離咱們最近的那位選侍被關進了勞役司,她屋中的宮人都被仗斃了。」

    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宮嬪只有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才會被關進暗無天日的勞役司,那種地方決沒有活著走出來的可能。

    葉菀讓秋言喝了口水壓驚,「別急,慢慢說是怎麼回事?」

    秋言繼續說道,「昨晚有一個黑衣人闖宮驚動了內衛,那位選侍的宮人開門查看,黑衣人正好走投無路就闖了進去,直接進到了寢殿,聽說那位選侍只穿了件肚兜讓那賊人看去了。」

    葉菀疑惑道,「就算如此逐出宮也就罷了,為何會被關進勞役司?」

    秋言神色凝重的歎了口氣,「在宮中只要有人上了心什麼事都能查出來,聽說是皇后娘娘命宮正司徹查的,選侍的貼身侍婢沒扛得住大刑,招認出選侍在入宮前曾有過婚約,皇上聽聞後大怒,重罰了她的母家,將所有男丁發配邊關女眷充為軍妓。」

    第一次見識了宮廷的殘酷,語彤雙腳一軟跌坐在地,半天緩不過神,文馨撫著胸口喃喃自語,「還好我那時沒去開門,不然···」她不敢再往下想,雖然葉菀不曾有過婚約,可真攤上這種事,逐出宮門是肯定逃不過的。

    葉菀並不關心這些,她擔心的是那個黑衣人,遂問道,「那刺客可被內衛抓住了沒有?」

    秋言又是歎氣又是搖頭,「抓是抓住了,可那賊人竟服毒自盡了,也不知他闖宮到底是圖什麼,自己死了不算,還要連累這許多無辜的人。」

    圖什麼?葉菀冷笑一聲,黑衣人最先便是衝著她來的,只是發生了變故不得已才進了別的院子,怪只能怪那位選侍運道不濟,不過這種可大可小的事情,沈千依貴為皇后竟也要插手就有些奇怪了,恐怕這事一開始就是要算計她的。

    葉菀心中一凜,立刻命人拿來紙筆,如果沈千依存心要針對她,一計不成定還會再從別處下手,她要早做準備。

    葉菀寫了一封書信交給文馨秘密送出,按宮規嬪妃不可與外界私通消息,所以早在入宮前葉菀就安排了可靠的人專門秘密負責她與家中的聯繫,宮外的一切都由葉倫德親自她打點。

    葉倫德雖然是她這一世的父親,可卻沒有多少感情,頂多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重生之初時她還沒有自保的能力,母親性格懦弱被姬妾欺負的只知在屋裡哭,而葉倫德只有在除夕那一天才象徵性的在母親屋中坐一會兒。

    這種境遇一直到葉菀十三歲時才有了改變,那一年有人上門提親,葉倫德本想尋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草草將她嫁掉,她卻主動找上葉倫德說,絕不嫁給凡夫俗子,要嫁就嫁這世上最尊貴的人。

    葉倫德終於意識到這個女兒的不同,開始花重金悉心培養,這次宮廷破例在民間選秀,他在其中也起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見信送出,葉菀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葉倫德這個人雖然人品有些欠缺,可辦事的能力倒是無人能及,事情只要交到他手裡便可放一萬個心了。

    折騰了半上午葉菀覺得有些睏倦,正準備小睡一會兒時霏兒進來通報說,皇后身邊的內侍江寒過來了。

    葉菀遲疑了一瞬吩咐道,「說我受了驚嚇身體有些不適,讓他到寢殿來吧。」

    沒一會兒霏兒便領了幾個內侍進來,走在最前面的太監袖口和衣襟皆鑲黃邊,是專門伺候皇帝皇后的黃門內侍,想必就是江寒。

    葉菀欲起身相迎,江寒急走幾步至近前躬身道,「常在身子不爽不必勞煩起身,奴才問幾句話就走。」

    語彤搬來一個椅凳給他坐下,葉菀扶著脹痛的前額,開門見山道,「江公公此來可是為了昨夜之事?」

    江寒微一怔楞,隨後含笑說道,「常在所猜不錯,奴才正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來詢問昨夜之事。」

    葉菀挺直了身子,讓自己看上去有些緊張,「公公既然奉了旨意那便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江寒隨和的笑了笑,「常在客氣了,皇后娘娘只是讓奴才問問,昨夜常在這裡可曾有什麼異樣,聽見響動後有沒有出去查看?」

    葉菀早已在心中想好了應對之言,卻還是裝出一幅驚懼的模樣,惶恐道,「昨夜那種陣勢我平生都未見過,只顧著鎖好門窗守在屋中,那還敢出去查看。」

    文馨也在一旁幫腔,「是啊,在屋中就看到外面刀光火影的,我們小姐受了驚嚇,連早膳都沒吃呢!」

    江寒點頭道,「皇后娘娘料到各位主子會受驚,就讓太醫隨奴才一起來了,常在不如讓太醫瞧瞧吧。」

    其實早上喝了藥後便已無大礙,可葉菀知道皇后是有意試探,便受寵若驚的應了下來,暗中催動內力擾亂心脈,太醫摸了她的脈象後果然說道,「常在脈象雜亂確是受了驚嚇,吃幾幅安神溫補的藥就沒事了。」

    見太醫也這麼說,江寒不再懷疑起身說道,「那常在好生修養,奴才一會兒就派人將藥送來,至於侍寢的事常在就不必擔心了,皇后娘娘說刺客之事未查清前宸佑宮的人就都有嫌疑,等事情查清楚還了各位主子清白後再行安排侍寢事宜。」

    送走江寒後紫竹軒中一片陰雲密佈,所有人都哀聲歎氣的,只有葉菀像沒事人一樣安心的吃著糕點。

    宮中沒有侍寢過的嬪妃不能算真正的主子,地位比宮人強不了多少,秀女三年一選新人會源源不斷的充入後宮,侍寢之事脫的越久希望就越渺茫,歷朝歷代都有數不清的女子被遺忘在宮牆內寂寞孤老。

    不過葉菀並不擔心,沈千依越是處心積慮的對付她,說明司徒萱這個名字對景玄的影響越大,如果景玄早已將前世的她忘了,沈千依又何需如此勞師動眾呢?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沈千依似乎還是沒明白,有些事不是極力掩飾便真的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的。

    葉菀望著院中開的正艷的海棠,嘴角擒起一絲笑意,如此也好,就讓沈千依自認為一切都在股掌之中,暫且得意幾天,待到她出頭之時再一較高下,前世慘敗收場皆因心存太多善念,這一世重新來過她絕不再心慈手軟。

    葉菀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下沈千依和景玄的名字,看著水漬一點點乾涸在心中默默發誓,『我所受的傷害終會分毫不少的還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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