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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文 / 青木林

    早上五點剛過就醒了,外面的天色還有些暗淡。本想再小睡一會,卻頭腦清醒,沒有絲毫的睡意,只好起身去梳洗。

    昨天晚飯後爸爸就和秦易凡的爸爸去三樓的書房談生意上的事情。媽媽和秦易凡的媽媽以及我們這些後輩就聚在客廳裡閒聊家常。因為有孩子在場,所以,聊天的氣氛很快就融洽起來,話題也就很自然的始終圍繞著我們這些後輩。感覺像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似的。我本以為昨晚會像以前那樣大家嘴裡都是些互相恭維的話,虛偽做作,打算禮貌性的聊一會兒就以哄雨晴睡覺為借口回房間去。這融洽的氣氛讓我也不知不覺的可以很自然的和大家說話了,最後是雨晴沒精打采的依偎在我懷裡,我才意識到該帶她去睡覺了。看來,並不是所有的應酬都是讓人討厭的。

    簡單的沖了澡,換好衣服,雨晴還在熟睡,於是悄悄地走出房間,去準備早餐。這是爸爸留給我的家庭作業。三年前開始,也就是和陳阿姨生活了一年,調整好了心態搬回家裡以後,爸爸就開始訓練我做家務,作為家庭作業,每當週末和假期我就得負責準備早餐。以前我一直對爸爸心存不滿,但是這個寒假我卻樂在其中。我以前總是把什麼事情都和「男生女生」聯繫在一起,認為下廚房是很女生氣的事情。現在心態平和了,就能看到以前被自己忽視的事情,家人吃到我準備的早餐時臉上洋溢著的幸福和滿足讓我也覺得由衷的快樂。覺得自己終於可以為家人做些事情了。

    爸爸媽媽喜歡中式的早餐,所以我決定煮些白粥,煎些春卷,春天嘛,吃春卷也算是應季。然後,每人準備一杯牛奶和一個煎蛋,冰箱裡還有海帶絲和金針菇,用它們做兩個下飯的小菜就齊全了。

    想好了菜單,馬上行動。把米放進電飯鍋裡煮上,從冰箱裡取出春卷放進微波爐解凍,然後把海帶絲改刀,切的更加細碎,金針菇去尾沖洗乾淨,焯水,小心的把它們裝進兩個盤子,去調製湯汁。但是不能澆到菜上,要等到吃的時候再澆上去,否則等到大家都坐在桌子旁邊時,菜就會被湯汁浸泡的失去色澤,也影響口感。這些都做好了,就只剩下春卷和煎蛋了。早上不適合吃的太油膩,所以不能炸,就在平底鍋裡倒上一層油,把春卷放進去煎,這樣既能保證酥脆,又不會太油膩。

    剛把春卷放進鍋裡就聽身後有一陣??聲,這麼偷偷摸摸的除了姐姐不會有第二個人了。想吃的話就說啊,每次都想著偷吃,真是的。

    「可惜呢,飯菜都還沒做好。你去把雨晴叫起來吧,等她梳洗好我這邊也差不多了。」我要照看鍋裡的春卷,所以沒有回頭,也懶的回頭去和她理論。

    「你確定我去沒問題嗎?」

    我一驚,手裡的筷子也掉進了鍋裡,險些把手按到鍋裡,艱難的轉過身想要確定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可是,站在桌子旁邊,臉上帶著壞笑的傢伙不是秦易凡還能是誰?

    「你,你怎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現在應該在酒店才對,怎麼突然出現在了我家的小廚房裡?他,他昨晚住在我們家了?不,不可能吧。

    「見到我就這麼高興嗎?驚喜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他把我放在桌上的那兩盤菜端起來仔細的看了幾遍,又聞了聞,「你是在準備早餐嗎?可是這兩盤菜怎麼沒有香味?多倒些香油,再多放點姜進去,我喜歡吃。」依然是那種不想聽取我的意見的命令語式。

    「別打岔,你怎麼會在這裡的?」一聽到他那欠揍的話,我就有氣。

    「昨天我老爹和你老」他話沒說完,很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和你爸爸一直談到了後半夜,只好留我們在這裡住下了。」他簡單的對我說明了一下,然後指指我身後,「東西糊了。」輕描淡寫的補充了一句。

    我這才想起來鍋裡的春卷,也無暇再去管秦易凡了,手忙腳亂的把春卷翻個,可惜,還是晚了,雖然還能吃,但是把這種帶著糊味的東西端給爸爸吃一定會被他訓斥。更糟糕的是秦易凡的父母也在,這種東西我可不想讓他們看到,太丟臉了。

    「啊!」把春卷夾出來的時候又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是按照慣例準備的份量,所以完全沒有考慮秦易凡和他父母的份完了完了,今天這頓訓是躲不掉了,還得在秦易凡的父母面前出糗。唔∼,好想暈過去。

    「喂,你沒問題吧?」秦易凡輕輕戳了幾下我的胳膊。

    我看著他,越看越生氣,「都怪你,都是你的錯。在這裡留宿也不告訴我,還突然跑出來嚇我,害得我要挨爸爸的訓,還得出糗!」恨不能把手裡的春卷全都拍到他的臉上去!

    「是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負責總行了吧?我的大小姐,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嗎?」

    秦易凡沒有一句辯解,很爽快的把錯都攬了過去,讓我頓時也沒有辦法再對他凶了。很奇怪的,聽到他說要負責,我的心裡也踏實了許多。關鍵時刻能有人和自己一起分擔,不由得就想要依靠他,「我把春卷弄糊了,而且,我沒準備你父母和你的早餐。」委屈的把事情對他說了。我的確夠委屈的,本來什麼都好好的,不是他們一家人突然住了下來,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頓豐盛又營養的早餐了。

    秦易凡微微皺眉想了片刻,拍拍我的肩,「這算什麼啊,包在我身上!」自信滿滿的向我保證。

    「真的?你有辦法補救?」我像是將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又燃起了希望。

    「沒問題,但是你得聽我的安排,我們一起努力,否則就沒有辦法了。」

    「只要你能順利的解決早餐問題,我就都聽你的!」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太對,什麼時候主動權跑到秦易凡那去了?似乎在他面前我一直就是處於被動,即使主動權在自己手裡也會莫名其妙的被他奪了過去。

    想想,的確有點奇怪,在和秦易凡相處的時候,表面上看上去總是我在對他發難,實際上我除了聲音大,一點便宜也沒佔到。而在和聞達相處的時候看起來我總是陪著小心,實際上主導權一直都在我這。這到底是怎麼了?在秦易凡面前是強勢變弱勢,在聞達面前是弱勢變強勢。

    秦易凡對我做了個稍等的手勢,然後從冰箱裡端出一個裝滿了米飯的飯盆,「我就記得昨天沒吃完。」他自言自語般的嘀咕了一句,然後看著我,眉毛一揚,「把這些米飯炒出來加上你之前做的那些,份量絕對夠了,早上嘛,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我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再一次熄滅,按他說的的確可以解決量的問題,但是沒有時間了,我不可能一邊煎春卷,一邊炒飯。

    「但是,我沒有辦法同時做這兩樣事情,煎春卷和炒飯都得不停的翻轉,我顧不過來。」

    「我不是說了我們兩個人一起努力的嗎?」秦易凡說著把手裡的飯盆放到桌子上,「由我來負責炒飯,你繼續做你之前的春卷。」

    我疑惑的看看他,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根本就不相信他會做。炒飯說起來簡單,掌握不好火候和翻炒的頻率的話很容易粘鍋,貼在鍋上的那些米就會焦,吃在嘴裡就像是在嚼橡膠似的。

    秦易凡見我沒有回應,也不來和我解釋,自己翻出蔥來麻利的撥好洗淨,提起刀三下五除二的切了一堆蔥花出來,然後雙手環抱,得意的看著我。

    「隨,隨便你了,總比沒飯吃好多了。」我轉身,重新往鍋裡放春卷。這架勢,我說什麼都沒用了。看他蔥花切的這麼熟練,或許真的有兩下子。

    「這裡有胡蘿蔔嗎,還有木耳、香菇這些乾貨也要一些。」

    「在那邊的櫥櫃的下層。」雖然告訴他了,但我心裡卻更加沒底了。他能把米飯炒出來我就謝天謝地了,沒想到他還打算加這麼多配料。

    秦易凡把要找的東西一一翻出來,放到水裡浸泡、清洗,一切都做得有條不紊、駕輕就熟。看樣子,他的確不是在說大話。我也不再擔心,專心的做自己的春卷。

    像秦易凡這樣的公子哥也會進廚房,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像我們這樣的傳承了幾十上百年的世家,傳統觀念還是比較強的,雖然不至於一定得遵守男主外、女主內的傳統,但是,作為女性,家務是必須要會的,即使姐姐也下過苦工專門學習過各種家務。所以,對女性的要求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有像孝敬公婆、照顧老公之類的要求。就像我媽媽,一般的事業女性都不太顧家的,可是她也得孝敬我爺爺,還得把爸爸的生活照顧的井井有條。而對男性的要求就非常傳統了,不會要求他們去廚房的。呵∼,男女還是不平等的。

    「你怎麼學會這些的?」我好奇的問了一句。

    秦易凡熟練的翻炒著鍋裡的米飯,對我笑笑,「吃驚了吧?對我的好感提升了不少吧!」

    「你,你為什麼總是說這種話,就不能正經些嗎?」呼∼,我就不該多嘴。他是怎麼會的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這是個人愛好,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鑽進廚房給自己做一桌飯菜。全神貫注的把所有精力都投注在這些食材上,等飯菜好了,心情也好了,廚房是靜心的好地方。」秦易凡給了我一個還算是正式的解釋。

    他這話倒是沒錯,進了廚房,心思就自然而然的都放到了那些食材上面,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樣才能做出美味的食物來,雜念自然的就消失了,負面情緒也會沖淡許多。很多時候還會嘗試做一些新的花樣,即使把傳統的菜餚稍加改變也能有新的驚喜,某種程度來說廚房也是激發想像力的天堂。看著那些原本其貌不揚的材料被自己料理成可口的飯菜,成就感就會油然而生,若是吃的能人能誇獎幾句,那就會有飄飄然的感覺。

    「你也挺懂的嘛,和聞達說的一樣。他就是說做家務可以『靜心』,還說可以治好我的迷糊病呢。」想起那個時候和聞達一起洗盤子的情景就想笑,估計,也只有他那根木頭會說出這種直白的話來。

    「聞達?」秦易凡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神也變得有些銳利了,「就是你們班上的那個籃球隊的聞達?」

    「是,是啊,你認識他?」我偷偷瞥了幾眼秦易凡。我沒說錯話吧。他是怎麼了?

    「他挺有名的,上回的籃球比賽據說他表現的很活躍!」他臉上的嚴肅表情之停留了幾秒鐘,那壞笑又爬上了他的臉,「我聽說,那天的比賽中某人的表現也很活躍啊,似乎被籃球隊的人私下稱為『勝利女神』,還有人建議讓某人去當球隊的『吉祥物』呢!」

    我臉上的溫度開始迅速升高。這件事情如果不是聞達對我說起過我都不知道,秦易凡怎麼知道的?

    「你,你不能把這事告訴任何人,特別是我家裡的人絕對不能說!」

    「安心吧,我不是那種喜歡搬弄是非的人。對了,你和聞達的關係挺好的吧,寒假裡有沒有經常打電話問候一下啊?」

    「就是除夕辭舊迎新的時候打電話拜了年,其他時候」我的腦子裡頓時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驚歎號。秦易凡不說我都沒有意識到。我好像真的沒有給聞達打過幾次電話!我算算,那次約會以後回到酒店的時候給他打了電話,然後就是除夕,然後和姐姐吵架以後,再然後居然一隻手就數的過來,我還說他是木頭,自己也遲鈍的夠可以了。不行,等一回就給他打電話,否則開學以後見了面會覺得生分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消除我們之間的生疏感的。

    「秦易凡,你說,如果一個假期都沒有聯繫,那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就冷了?我是不是應該馬上給他打個電話啊?」如果突然給聞達打電話,我怕他會覺得突兀,所以我想聽聽同樣身為男生的秦易凡的意見呵∼,我這個曾經的男生已經徹底的無法瞭解男生的心思了

    「如果一個假期就變得生疏了,那樣的朋友不值得你在意。你不妨試探一下他,就是不主動聯繫他,看看他開學以後是什麼態度。」

    「聞達他不是那種人!」我不滿的頂了回去。

    「是是,我沒說他是那種人。我只是說試試而已。你對他沒有信心?不敢試?」

    「我,我當然對他有信心,只是那麼做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壞。故意試探他,我不想那麼做。」

    「隨便你,我也只是給你一個建議而已。」秦易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種話題就不適合在廚房裡說。說起來,昨天聽到你姐姐說的話還以為我聽錯了,即使現在親眼看到了我還是覺得沒有真實感。怎麼看你都不是那種會和廚房有什麼聯繫的人。」他話鋒一轉,又把話題拉到我身上來了。

    「以貌取人,你才認識我幾天啊?以為多瞭解我似的!你這個看起來更不可能進廚房的人現在在這裡做什麼?」

    「嗯,我對你的確還有很多地方不太瞭解。」

    在我們的努力下,總算是在大家都聚到餐廳前把早餐準備妥當了。秦易凡的炒飯還真不是唬人的,米粒軟硬適中,口味清爽。不過,還是沒有我得到的誇獎多,秦易凡的爸爸媽媽自始至終嘴上就沒斷了讚許。見我得到了外人的肯定,爸爸媽媽臉上也露出幾分自豪來。我雖然嘴上不好意思說,可心裡早就心花怒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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